“世清。” 盈袖用力踩了脚表弟,手狠掐了下表弟的胳膊:“别说了,越来越过分了。” 袁世清赶忙闭嘴,退了几步,恭恭敬敬地抱拳给杜弱兰见了一礼:“杜姐姐,还请您原谅小弟的孟浪。” 杜弱兰这会儿脸红耳赤,赶忙搀扶着盈袖往包间走,笑着岔开这茬: “三哥知道姐姐今儿出门办事,特特包了最有名的酒楼,还下帖子叫了我来,说是要和姐姐小酌几杯。他几乎把洛阳所有酒楼招牌菜都买了,还请了个南方厨子,专门来给姐姐做荷花酥。” “有心了。” 盈袖莞尔,放眼瞧去,果真满桌的珍馐。 樊记的蟹黄汤包,杏花村的火腿炖青笋、韭黄肉丝、炙羊羔肉,春一醉的贵妃鱼羹……还有几道极精致的南方甜点。 她扭头往后看。 左良傅这会儿尴尬得紧,难得脸有些发红,指着桌上的酒壶,说:“酒是我带的。” 谢子风忙冲杜弱兰抱拳,感谢女孩帮他澄清。 陈南淮呢?脸色十分难看,低着头,不知在盘算什么。 “今儿是庆祝梅姐姐劫后重生的,姐姐得上坐。” 杜弱兰扶着盈袖坐到最上首。 今儿的位置她精心计划了番,一定要让三哥贴着梅姐姐坐,隔开那个狗官。 可就在此时,她看见袁家表弟一屁股坐到了梅姐姐右边,急屁火烧地把口碟碗筷拉在自己跟前,两眼对着美食放光。 而谢子风和左良傅瞧见梅姐姐左边还空着个位置,一齐朝那走去,谁知就给撞到了一起,两人都是天下闻名的人物,又都在喜欢的女人面前,都顾着脸面,没好意思相争。 好么,那陈南淮瞅着空儿,直朝梅姐姐走来。 “那我贴着梅姐姐坐好啦。” 杜弱兰立马入座,丝毫不给陈南淮半点机会。 盈袖只感觉头越发大了,用手背抚了下发烫的侧脸。 她看见左良傅干咳了声,坐到表弟跟前,谢子风亦有些尴尬,坐到了杜弱兰跟前。 陈南淮默不作声地坐到了最末,这男人明显在按捺火气,可偏生表现的若无其事,笑着打哈哈:坐哪儿都好,都好。 “那大家动筷罢。” 左良傅笑着招呼大家,用竹筷给盈袖加了块炖鸭掌,放在她面前的小碗里。 “对对对,快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子风不甘示弱,加了条炙羊肉,放到了那块鸭掌上面。 “多谢大人,多谢三爷。” 盈袖笑着致谢,却不动筷,只是喝茶。 旁边坐着的袁世清皱眉,眼珠咕噜咕噜转,目光落在姐姐碗里的肉上,他就算再二,也品着点什么了。 袁世清身子后仰,偷偷地戳了下杜弱兰的肩膀,用口型问:“我是不是坐错了?不懂事了?” 杜弱兰抿唇偷笑,点头。 袁世清只觉头皮发麻,明白了,这顿饭分明就是谢左二位姐夫暗暗较劲来了,跟前还戳着个现任姐夫陈南淮……他奶奶的,都够凑一桌马吊了,姐姐听牌,三家都抢着放胡。 正在此时,左良傅从怀里掏出把匕首。
那匕首只有巴掌来长,刀鞘上镶嵌着红宝石,刀柄是和田玉做成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宝刀配好儿郎,世清,这把匕首是陛下赐我的,让我防身用。” 左良傅笑着将匕首放在袁世清面前,柔声道:“今儿左哥将此物赠你。” 袁世清正在吃肉,差点噎到,用力将肉块咽下,双手使劲儿在下裳擦,手指轻轻地抚摸刀鞘,菩萨啊,这可是陛下赏赐的,那和圣旨差不多啊,这份礼太重了。 “咳咳。” 谢子风轻了轻嗓子,拍拍手,立马有个谢家的仆人跑进来,躬身递上个锦盒。 谢子风笑着将锦盒打开,里头是一对雕刻成并蒂莲的冰种翡翠,水头极好,没有半点杂质,真真世所罕见。 他锦盒推到袁世清跟前,笑道:“这是先皇赏给我祖父的,我爹娘疼我,传给了我,如今赠给世清贤弟,便当一份见面礼。” 袁世清惊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佛祖啊,那是先皇赐的,活生生的丹书铁劵啊。 原本他还想着给景仰的两位爷买点什么小东西,没成想这二位削尖了脑袋讨好他。 袁世清指头摸了下那对翡翠,触手生凉,当真乃玉中极品,他下意识看向对面坐着的陈南淮,那小子正在喝闷酒,手都在抖,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他,那小子猛地一抬头,浑身摸了遍,没找出一件拿得出手的东西,最后只能尴尬地一笑: “那个,表弟啊,你缺银子花么?” 袁世清鄙夷一笑,他要是陈南淮,这会儿都臊得待不下去了。 “姐,你看。” 袁世清凑到盈袖跟前,仰头喝了满满一海的酒,眼里冒着光,手轻抚着匕首和翡翠:“我这辈子都没收过这么贵重的东西。” “别动。” 盈袖将表弟的手拉下去,她何尝不知道这两个男人什么意思。 “喜欢的话,回头姐给你买。” 说到此,盈袖将匕首还给左良傅,十分严肃道:“我弟弟性子浮躁,拿着这东西恐会伤人。” 紧接着,盈袖将锦盒推给谢子风,沉声道:“既是祖传之物,三爷怎么能轻易送人呢?” 左良傅和谢子风皆尴尬地笑笑,忙开始倒酒,说杏花村的汾酒最好,一定要尝尝,说话间就灌了世清一壶,喝的时候,都偷偷地瞅盈袖。 “袖儿说的真是对,是我欠考虑了。” 左良傅夹了块肘子,温文尔雅地嚼,手轻轻地摩挲袁世清的背,笑道:“你这小子也忒躁了些,年初酒馆灭门案本和你没关系,你却失手杀了人,最后差点被砍头,以后做事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别让情绪操纵了你的行为。” “是,您说得对。” 袁世清已经喝得有点晕乎了,低着头,不敢吭气,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任由左良傅教训他。 “这么着吧,我的挚友孙晏泽如今是羽林卫的总指挥使,手握重权,此人性子沉稳,你在他手下历练上几年,相信会磨炼成美玉,将来定有个大好前程。” 左良傅笑着给袁世清满了杯,同时觑向盈袖,仿佛在说:看我多疼咱弟。 “我觉得老左说的有几分道理。” 谢子风起身,翻了个空杯,亦给袁世清斟了杯酒,对盈袖笑道:“咱们世清武艺高强,又急公好义,若是从军,定能立下不世之功。正巧,我的两个哥哥,一个是江州刺史,另一个是镇北大将军,手下都缺人才呢,我这就修书给兄长,让他们好生照顾世清,封侯拜将指日可待啊。” 盈袖感觉耳朵发烫,不晓得怎么回答,只能陪着笑,忙端起茶喝,连连暗骂:这两个人是疯了吗? 不经意间,她和陈南淮四目相对。 这男人已经喝得脸通红,眼里满是烦闷,见她在看他,愣了下,急得也想表示些什么,想了半响不知道能给表弟拿得出什么锦绣前程,最后嘴角直抽搐,笑得极尴尬,问: “表弟,你缺银子不?” 盈袖冷笑了声。 她早都给他说了,别跟着,否则你会非常尴尬的。 忽然,盈袖听见阵哭声。 扭头一看,表弟这会儿正趴在胳膊上,浑身都是酒味儿,哭得伤心。 “世清,怎么了?” 盈袖凑过去,轻轻拍着表弟的背,柔声问:“是不是喝多了。” 袁世清猛地抬起头,盈袖吃了一惊,嚯,这小子此时脸、耳朵和脖子都喝红了,满面的泪花子,都醉得大舌头了,像个小孩似的趴在她肩头,放声大哭: “姐,大人和三爷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袁世清摇摇晃晃地坐直了,抓住他姐的肩膀,使劲儿摇:“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盈袖臊的脸通红,她总不能对这小子说,是因为你姐吧。 “因为你招人疼。” 盈袖忙端了茶,给表弟喂,同时抱歉地对左谢二人笑笑:“我弟弟年纪小,不胜酒力,让你们看笑话了。” “看?看什么?” 袁世清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用力地拍了下自己的头,一把抹掉脸上的泪花子,兴冲冲地对左良傅和谢子风道: “二位哥哥,你们想不想看我翻跟斗?” 说话间,袁世清就要脱衣裳,给景仰的两位大哥翻,急的盈袖赶忙拉住他,轻声呵斥: “喝了几杯就开始撒酒疯,再闹,仔细我揍你。” “揍,揍,哦,原来哥哥们想听我奏乐,成,我给你们吹个唢呐。” 袁世清手抓住椅子一角,防止自己跌倒,他拿起根筷子,塞进口里,手指按在筷子上,摇头晃脑的,煞有其事地开始吹起唢呐。 盈袖简直哭笑不得,赶忙喊荷欢带几个嬷嬷来,把表少爷给架回去,她屈膝给左良傅和谢子风福了个礼,歉然一笑: “让你们看笑话了,我得带这小子回去了,就先走一步,天色将晚,待会儿劳烦三爷将杜姑娘送回去。” 说罢这话,盈袖逃似得往出走,她看见陈南淮紧跟着,似乎松了口气。 忽然,眼前一花。 盈袖看见左良傅疾步挡在她面前。 “大人。” 盈袖低头,鼻头一酸,没有再多说什么话。 “袖儿,我知道你的顾虑。” 左良傅目光下移,看着女人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笑的坦荡而坚决:“不管你将来做什么决定,我只想告诉你,我其实很喜欢小孩儿的,也愿意抚养疼爱你的孩子,你懂我的意思吧。” 谢子风走上前来,没有再与左良傅针锋相对,他立在左良傅跟前,笑着看盈袖,柔声道:“我的画中美人,是个不受世俗所囿的奇女子,曹县的她,坚强而坦荡,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这样好的她,值得有人疼,过更好的日子。盈盈姑娘,我的母亲可以勇敢地走出这步,你也可以,顺便说一句,我也喜欢小孩。” 听见这话,陈南淮心里五味杂陈,浑身冷得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 你们哪里喜欢小孩,是喜欢怀了孩子的她。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迟了,周一总会很忙 ———— 【仇恨列表】 杜弱兰:我讨厌左良傅和陈南淮,但对梅姐姐和她弟弟有好感 袁世清:我讨厌陈南淮,但我喜欢我姐、左哥和三哥 左良傅:我讨厌陈南淮、谢子风和杜弱兰,但我喜欢袖儿 谢子风:我讨厌左良傅和陈南淮,但我喜欢盈盈姑娘 陈南淮:我讨厌以上所有人,也被以上所有人讨厌,但我喜欢我老婆和孩子,这群畜生,现在连孩子都不放过了
第132章 羊奶 这顿令人尴尬至极的饭, 总算是吃完了。 盈袖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喝得烂醉的袁世清安置在马车上,她也不敢离开, 担心这小子迷迷糊糊地吐了, 把自己给呛死,便忍着酒臭味儿, 和表弟同乘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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