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婆把眼一瞪,“你是不是想说你们俩的事不用我们操心?不行不行,老吴两口只有你一个儿子,我们如果不好好办了这场喜事,怎么对得起他们?”她笑着走到秋晓云面前,拉起秋晓云的手拍了拍,“小姑娘,你能嫁给我们小青子真是福气。” 吴青的汗都快下来了,“婆婆,她真的……” 他想说“她真的只是一个朋友而已”,但秋晓云却忽然一笑,“能嫁给他的确是我的福气。” 此话一出,吴青几乎跳起来,秋晓云难道是发疯了? 忽然又有一人笑道:“小丫头不怕羞,小青子倒脸红,将来可别怕老婆才好。” 秋晓云早已瞧见小巷的另一边墙角下立着一对老头老太,说话的是老头。这两个人都已经很老很老,就和经常见到的那些老头老婆没什么不同,唯一特殊的是他们的头发雪白如银,但似乎一根都没掉过。 老婆子听到老头子这么说,伸手就是一巴掌,怒道:“怕老婆有什么不好?” 老头忙道:“好好好,怕老婆的人能发财,能长寿,我老刘今年六十八,攒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全是拜你所赐。” 老婆子哼了一声,对秋晓云道:“小姑娘,我告诉你,男人全不是好东西,一定管得紧紧的,他们才不敢去寻花问柳。” 秋晓云展颜笑道:“我若嫁给他,一定会好好管他的。” 佛婆笑得只见牙床不见眼,拍着秋晓云的手道:“小姑娘,保证你嫁给小青子后绝不会后悔,象他这么好的小伙子你八辈子都找不着一个的。” 吴青不知道秋晓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有一件事他是清楚的:秋晓云绝对不会嫁给自己。 秋晓云仰起头,悠悠道:“能把人家写给他的情书都扔了的人,的确是八辈子都找不着一个。” 那些老头老太婆们都愣了。 忽然一个粗声大声的声音道:“这绝不是小青子故意的,一定是他不小心丢了。” 又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道:“不对,这是何等重要的东西,小青子怎么会随便乱放?” 粗犷的声音大怒:“照你的意思,小青子是故意丢的?” 秋晓云顺着声音看过去,才看见墙根处蹲着两个人,非但都长得瘦骨伶仃,而且穿着也一模一样,用等到他们抬起头,秋晓云又发现他们长得也一模一样。 右边之人粗声大气地问:“小青,这丫头给你的信是怎么没了的?” 吴青这时已经明白秋晓云的意思,苦笑道:“不是丢的,是被人偷了。” 老头老婆们又愣住,左边之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可能!就凭我们老粗老细两兄弟的功夫,外人怎么能从我们眼皮底下偷了东西去?” 秋晓云听他的声音又尖又细,想必就叫老细了,这兄弟俩的名字倒名副其实。 忽听有人道:“呸!刚才这小丫头进巷子里来,第一个过的就是你家门口,你们不照样毫无觉察?还是夫子听到的动静?” 老粗老细同时向面前的人“呸”了一口,“这小丫头过的第二个门就是你家,你不也没听见?” 那个人道:“我是没听见,可我也没说大话。” 秋晓云的目光一接触到那个人,竟忍不住要后退一步!那个人身材不高,看起来却很雄壮,胡子也不多,但给人的感觉却十分威猛。他瞪着秋晓云道:“你是什么人?哪一派的门下?” 秋晓云硬是忍住了向后退的冲动,悠然笑道:“前辈猜呢?” 那个人道:“正因为猜不出来才问你。” 秋晓云微微一笑,曼声吟道:“雄关如铁,苍山如海,残阳如血。相逢既是有缘,何必非要知道对方是谁?” 那个人的脸色霎时大变,变得很奇怪,望着秋晓云的目光不知是惊是喜、是敬是畏、还是难以置信。过了良久,他才长叹一声,“我总该知道你的名字吧?” 秋晓云道:“晚辈秋晓云。” 那个人仰起头,把“秋晓云”三字在嘴里叨念了好几遍,才道:“我姓铁,你就叫我老铁好了。你是不是真要和吴青成亲?” 秋晓云只是微笑着,不置可否。 老铁道:“小青子,那些信是怎么丢的?” 吴青道:“那些信就放在桌子上那个木盒里,至于什么时候丢的,我可真不清楚。” 老铁淡淡地道:“你带秋姑娘先回家去,此事就由我来办。” 吴青领着秋晓云回自己家,道:“其实我也可以编套谎话请他们帮忙找信,你不用搅进来。” 秋晓云道:“我查这件事并非是要帮你的忙,而是为了东方世家的血仇,他们若受你之托去查,我岂非就欠了你的人情?我最讨厌的就是欠人人情,如果这些人真能帮我查出什么来,我就送他们一部秘笈当谢礼。” 吴青愣了愣,他对秋晓云并不了解,大凡武功高的人都有些执拗怪僻和毛病,他自己的性格也不见得有多好,所以秋晓云的理由虽然牵强,他也不觉得反常,只道:“他们都已经超脱世外,对秘笈什么的大概没多大兴趣。”另一句话他没说出来,就是:以他们从前的身份,一般的秘笈也不会看在眼里。 秋晓云含笑看他,似是看出了他话中的未尽之意,道:“我送他们的,是《天涯咫尺》。” 吴青吃了一惊,失声道:“天涯之远,咫尺之间?这本轻功秘笈……你……你有?” 秋晓云道:“我进巷时你注意我的身法了吗?” 吴青道:“身法很高明。”也很好看。 秋晓云问:“我走了多少步?”
吴青忽然呆了,那时他的注意力全被秋晓云妙曼至极的身姿吸引,本没注意到她走了多少步,此时回想起来,她似乎只迈了一步,就越过了三家门户! 秋晓云一笑,“我其实可以直接欠你的人情,把秘笈送你而不必这么周折,只不过你太年轻、干的又是杀手这行,练成这门功夫后万一走上邪道,为害就大了。那些人却都已经老了,即使有兴趣练这门功夫,也没多少机会施展。” 吴青听了她的直言直语只能苦笑,“你考虑得真周全。” 这时他们已经进了吴青家门,走到吴青的书房,吴青推门进去,突然发现桌子上原先放信的木盒上现在放着一张大红请柬,他拿起来打开一看,脸色立刻变得就象巷子里铺路的青石板一样又青又白。 秋晓云想不到吴青的脸色也会变得这么厉害,忙问:“怎么了?” 吴青道:“丐帮请柬,是给我的。” 秋晓云一愣,“司马华的信被发出去了?” 吴青道:“比这严重的多。” 秋晓云道:“对你来说,还有什么事比这更严重?” 吴青道:“汪渊被人暗杀,对方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把我的华哥的关系昭示武林!” 秋晓云也不禁变了脸色,“这的确是要命。”顿了顿,她问:“你准备怎么办?” 吴青道:“当然是赴约,我不能丢下华哥不管。” 秋晓云道:“但你去了非但于事无补,只怕还会将命送在那里。” 吴青叹道:“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去的。” 秋晓云也叹了口气,知道劝不动他,问:“请柬上写的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吴青道:“本月十五,日落时分在黑山青峰岭,离现在只有十天时间。” 秋晓云皱起眉,“那里又没有丐帮的分舵,好端端的丐帮为什么要跑到那个地方去?而且雾灵山离青峰岭不远,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吴青淡然道:“反正我只有一条命,他们用什么法子要去都一样。” 秋晓云忽然一笑,“那你就去吧,我还有事,不能奉陪了。” 她当真说走就走,话音一落,吴青眼前就失去了她的踪影。 PS:写完这段,感想只有一个:重写一遍旧故事真比写个新还累!
月明花香(上)
秋晓云来到毕府门口,问守门人:“你家公子呢?” 守门的是个老头,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番,看得秋晓云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劲儿。 老头看完后,有些瞧不起似地又把眼皮耷拉下来,“我家公子出门了,你等半个月以后再来吧?” 秋晓云一愣,“他去哪儿了?” 守门老头把老眼一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秋晓云又一愣,“我有急事找他。” 守门老头哼了一声,道:“我从小看着少爷长大,从他十三岁起就有好些女孩子来找他了,象你说的这种话我不知道听过几万、几十万遍,你骗不了我。” 秋晓云又好气又好笑,“我叫秋晓云,你家少爷出门时有没有向你提过?” 守门老头一翻白眼,道:“他不知对我提起过多少女孩子的名字,我记不清了。” 秋晓云把脸一沉,冷声道:“你真记不清了?” 守门老头愣了愣,但仍然道:“记不得。” 恍然间,似有一阵轻风吹过。 守门老头忽然觉得下巴有点儿不对劲,伸手一摸,颔下长须随手而落,嘴唇上的两撇长胡子却没一根掉下来。 秋晓云冷冷道:“毕连天和我有约,绝不可能出门前不嘱咐你,你如果误了事,不用我出手,你家公子自己就会把你的脑袋砍下来!现在,你还记不记得?” 守门老头连连点头,“记得记得,少爷嘱咐过我,如果秋晓云姑娘来了,一定要通知他。” 秋晓云道:“现在他人呢?” 守门老头道:“昨天刚回来就被慕容家的三小姐请走了。” 秋晓云微微一笑,“你不肯把你家公子的下落告诉我,只怕是受了这位三小姐的嘱托吧?” 守门老头一愣,秋晓云已经飘然而去。忽然间,他的眼前似乎下了一场白雨,伸手一摸,才发觉双眉也已经被削掉,直到现在才落下来,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慕容世家在金陵算是大族,气派比毕家要大得多,看门的五个人全是健壮大汉。 秋晓云到了门前,先问:“毕连天在不在里面?” 看门的人全都以很奇怪的眼光打量了她一番,然后一个人问:“你是谁?找毕公子干什么?” 秋晓云一听这话,就知道毕连天在这里了,“我叫秋晓云,找他有急事。” 那几个家丁同时拉长声音“哦”了一声,先前说话的那个人道:“毕公子正和我家三小姐说话,不会出来见你的,你还是赶快走吧。” 秋晓云微微一笑,心知和这些人再罗嗦下去也罗嗦不出什么来,深吸一口气,悠然呼唤:“毕连天……” 看门的五个人并没觉得声音有多大,但慕容世家里每个人都听见了这声悠长的呼唤! 正和慕容雪下棋的毕连天立刻丢下棋子冲了出去! 看门的正和秋晓云说:“你喊毕公子也听不见,等也没用,还是回去吧……”却突然瞧见毕连天象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出现在眼前,登时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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