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连天问秋晓云:“查出什么了?” 秋晓云摇摇头,“司马华出事了。” 这时慕容府里已经有人出来查看,第一个冲出门的是个长得十分漂亮、打扮也十分漂亮的少女,一出来就冲到秋晓云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怒冲冲地问:“你是什么人?” 秋晓云猜她一定就是慕容三小姐,微微一笑道:“我叫秋晓云。” 一个苍老、缓慢却充满威严的声音道:“秋姑娘好强劲的内力,好精纯的‘千里传音’!” 秋晓云转眼望去,见一个老人正朝自己缓步走来,“老夫慕容尧,不知守门的下人哪里得罪了姑娘,以致于姑娘在老夫家门口用这种方式叫人?” 秋晓云自知自己的行为很可能被人认为是挑衅,歉然道:“只因事情紧急,贵府的仆人又不通禀,晚辈又不好硬闯,只能用此下策,请前辈见谅。” 这时慕容世家陆续出来不少人,慕容尧冷笑一声,“不好硬闯?意思是如果硬闯也闯得了了?” 秋晓云叹了口气,心知这事不容易善了,越是历史悠久的名门世家越是好面子。她从怀里取出一样方方正正的小牌子,握在手心向慕容尧一照后随即收起,除了慕容尧之外没人看清它是什么样子,“晚辈自知莽撞,请前辈看在此令主人的面子上,小事化了好不好?” 慕容尧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然后做了一件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的事。他向秋晓云深施一揖,“请代问先生安好。” 秋晓云颔首,“我会的。” 慕容尧回身向闻声而出的慕容世家的子弟们挥挥手,“都回去吧。”然后拉上兀自磨磨蹭蹭不甘心就这样回去的女儿走进家门。 毕连天与别人一样对秋晓云拿出来的那样东西感到好奇,但秋晓云既然不说,他也不多问什么,在听完秋晓云述说完与吴青回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后问:“你怎么会为了怕欠吴青的人情而愿意送那八个人一套绝世秘笈?” 秋晓云淡然一笑,“怎么可能?我只是想试探一个人罢了。你知不知道我掠进小巷时用的是什么身法?”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秋晓云道:“‘天涯咫尺’外加‘柳絮轻风’。” 毕连天吃了一惊,“‘柳絮轻风’?听说这门功夫如果练好了,不要说运用轻功的时候,就算平时举动都不会有一丝声响泄露。” 秋晓云道:“一点儿也不错,我敢说天底下轻功比我强的人绝对超不过十个人。” 毕连天一笑。 秋晓云眉稍一挑,“你不信?” 毕连天道:“我信,天下有此绝技的人本来就没几个。” 秋晓云道:“所以我很奇怪,有我这样轻功的人不多,对方组织里如果有这样的人身份地位也一定很高,犯不着为要挟吴青这种事情当小偷。” 毕连天接着道:“但若是轻功不及你的人,夫子一定能听出来,因为他连你施展轻功时的声音都听得出。这个夫子到底是什么人?” 秋晓云沉声道:“书夫子。” 毕连天失声道:“秦惊书?” 秋晓云叹道:“秦惊书早年是江湖第一轻功高手,自从比轻功时输给了大侠叶思秋后就一直没在江湖上出现过,我如果不是认出他拦截我时的身法是他独有的‘一叶飘游’,还真不敢相信一向富贵安乐惯了的秦惊书竟然会在陋巷中过着淡泊简朴的日子。” 毕连天道:“另外那七个人你都认识吗?” 秋晓云道:“都认识,但我不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因为他们都是早年黑道上的大豪,有很多仇人,说不定其中就有你的亲人或朋友,所以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毕连天沉默了很久,才道:“他们既然久已隐退,你是怎么能认出他们的?” 秋晓云微微一笑,“你真正想问的是我的来历吧?” 毕连天的心思被她说破,只得叹道:“我既然已经认你为友,付以信任,按理就不该打探你的隐私,只是我实在太好奇。” 在黄山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只是个普普通通、也许比平常人特别一点、但对于见多识广的他来说却毫无出众之处的人,可是自从东方世家出事后,她的整个人就变了,象宝剑从鞘中拔出、象蒙尘的良玉经过洗濯,全身都带着逼人的光华! 一个平常人不可能突然变得卓越,只因为她本就是个卓越的人,却一直隐藏了自己的光华。她为什么要隐藏?又为什么不继续隐藏了呢?她和东方世家究竟有什么关系,连身为少主的东方海都不知道? 秋晓云道:“我现在最想知道却是秦惊书当年颇有侠声,而且据说嫉恶如仇,最痛恨黑道上的人,怎么会和这些黑道巨擘认识?而且当邻居一当就是十几年?” 毕连天点点头,这件事的确奇怪。 秋晓云继续道:“更奇怪的是,我和吴青去他家,秦惊书竟然暗中跟去偷听。” 毕连天道:“你告诉吴青没有?” 秋晓云反问:“无凭无据,他是相信秦惊书还是相信我?” 毕连天怔了怔,苦笑,“相信秦惊书。所以你才设这么个圈套,用轻功秘笈引诱秦惊书上当?” 秋晓云叹道:“吴青从小就和秦惊书在一起,绝不会对秦惊书生疑,如果知道我对秦惊书有疑心,一定会对咱们更不信任,只有让他亲眼看见秦惊书的所做所为他才会相信。” 青峰岭之会江湖上已经人人尽知,但能上青峰岭的人却不多。上青峰岭要经过十八道关卡,没有丐帮的请柬任何人也休想上去! 除了与丐帮关系亲厚的江湖头面人物外,只有三个人有请柬。吴青、桑向迁与桑素文。 桑向迁父女到得最早,脸色很不好看,任谁来了都不理睬,即使对司马华也只是淡淡地招呼了一声。 吴青到得最晚,脸色却很平静,举止从容完全一副任何事也不放在心上的神情。 明月已升起,草地上摆着桌椅,桌子上燃着巨烛,五十多个人,大都是丐帮有身份的人和一些宾客,都默默地坐着,司马华无论帮里帮外人缘都很好,现在蒙上了杀师的嫌疑,又坐实了与杀手结义的罪名,大家心情的沉重可想而知。 吴青忽然冷冷道:“丐帮请我们来就是为了要让我们一直坐到天亮吗?” 他说话很不客气,主持青峰岭之会的丐帮副帮主钟离强也不生气,“当然不是,只因为还有一个客人没到。” 吴青一挑眉,“哦?不知是谁这么重要,居然有这么大的气派?” 钟离强淡淡地道:“是本帮前一辈的长老,是如今本帮中仅存的一位长老,他虽然久已不问世事,但本帮现在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就不得不请这位前辈出来主持公道了。” 桑素文一直没说话,此刻突然开口:“钟离帮主说的是不是司徒明月?” 钟离强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桑素文笑起来,只不过笑得并不友好,“这次大会是你发起的,你当然要请个气味相投的所谓武林名宿镇住场面,可惜司徒明月是犯了帮规被贬斥出丐帮的长老,有没有资格处理未来的帮主还有待考虑。” 司马华的脸色在听到司徒明月的名字就已经变了,大怒道:“钟离强!我虽然答应你在此次大会上将我与吴青之间的关系解释清楚,并且在未查明师父被刺真相之前听你安排,但你竟然将叛帮的司徒明月找来!月光剑法需在月白风清的夜晚才能领悟剑法精义,也只有在明月如轮下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今夜青峰岭月明风清,钟离强!原来你早就算好了!是不是打算万一大会结果不如你所愿,就让他用月光剑法杀了我?” 钟离强还未答话,吴青霍然立起,目光盯住一个方向,“出来!” “好耳力!”一个人自吴青所看的方向暗处走出,容颜已老,但身躯仍如剑一般笔直。剑,在手上,无鞘,发着月一般的清辉。 吴青的目光遇到这柄剑,瞳孔骤然收缩,“月光剑?” “正是!” “你就是司徒明月?” 那人笑了,“何须多问?” 吴青冷冷道:“我杀人之前,不论知不知道对方是谁,都要照例问一问。” 司徒明月道:“听说你的剑法很厉害,我看得出,他们没说错。”顿了顿,他凝视吴青,缓缓道,“只可惜你遇上了今天这样一个夜晚,遇上了我这样一个人、一把剑!”
吴青的掌心忽然沁出冷汗。司徒明月成名在三十年前,不知道多少高手死在他剑下,过了三十年,他的剑法必定更炉火纯青、更不容易抵挡。 ——何况,今夜又是这样一个夜晚! 桑向迁忽然道:“错了,司徒明月,今夜败的一定是你。” 司徒明月失笑,“我已经有好几十年没听过这种话了。” 桑向迁道:“剑法的气势与精神虽然有时需要借外物才能领悟,但并非绝对。‘剑’,应该深植心中,不随外物迁移,外物常变,如果心随物转,则花开花谢、月圆月缺,此心哪得安宁?心神不宁,又怎能使出最好的剑法?受外物影响的剑法即使是好剑法,也决不是绝世的剑法,绝世的剑法能改变万物,让外物随剑而变,而不是被外物所左右。一个真正的剑客要做剑的主人,而不能做剑的奴隶。” 司徒明月冷笑道:“你深得剑道精义,可惜在这样的月色中、在我的剑下,你说什么都救不了吴青的命。” 桑向迁一笑,“世间没有绝对的事,天意更是难测,在你们交手之时,只要有一片乌云遮住月光,只要遮住一刹那,你就必死无疑。因为吴青是当今最优秀的杀手,一刹那的时间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司徒明月大笑起来,“你说得虽然有道理,但我在青峰岭住了三十年,而且熟知天文,知道今晚绝无半片浮云,决不会有那一刹那的失误。” 桑向迁微笑,“一个人笑声越大,说明他心里越忐忑不安,你真能这样肯定吗?” 司徒明月掌心里沁出冷汗。此刻天空没有乌云,他的心中却有了阴影。 司马华的眼睛里发出了光,司徒明月的信心已经动摇,他的剑法必定会受到影响! PS:偶是个懒人,所以现在才敲完这一章的三分之一,大家不要怪我,我以后会努力的。
月明花香(中)
月上中天,月光更加皎洁,无论任何人见到这样的明月,心情都会很平静、很安详,但此刻青峰岭上的人们却无一人有心欣赏今晚的月色。吴青与司徒明月已经斗了很长时间。 司徒明月的身形在月光中一闪,忽然消失了,夜空之下,只有月光没有人影,司徒明月的人和他的剑都溶入了月光之中! 吴青全身一寒,他虽然察觉到身周急迫而来的杀机,却不知要向哪里反击! 忽然,月光消失了。 遮住月光的不是浮云,而是绸缎,一匹黑色的绸缎。桑向迁手一扬,黑绸就飘到了吴青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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