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查出有猫腻也是你做的,跟张烈关系尤好的孙煜儿和文乐可是大清早骑着马出城门了,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动了春闱考卷。张丞相要找事儿,也会朝着你去。”傅澈说着,叹了口气,“出世入世,不树敌就算站稳脚跟。” 傅骁玉看着傅澈紧皱的双眉,伸手替她抹平,说道:“是时候把你嫁出去了,让你操心操心自己夫家,免得一条到晚叨叨我。” 傅澈瞪他,刚想说什么,外头就响起盒盒那做作地高声。 “继夫人好!” 吴茉香听到盒盒这般喊她,脸色变了又变。染着凤仙花汁液的红指甲捏紧了手帕,却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盒盒是傅骁玉手下能人,她若是动了,不讨好不说,还容易惹自己一身的骚。 吴茉香没搭理她,任丫鬟扶着进了院门。 盒盒刚这大嗓门一喊,里头的人应当听到了。 果不其然,吴茉香进屋后,傅澈已经不再跟哥哥撒娇,坐在床下,转而坐到桌前,俨然已经钻回了她那副大小姐的面具里。 “澈儿给继夫人请安。”傅澈行完礼,起身说道,“哥哥身体不便,继夫人莫怪。” 吴茉香摆摆手,手上的首饰随着动作传出叮铃的碰撞声,说道:“不碍事儿,歇着吧。” 傅骁玉回府的事儿,她第一时间知道。 大夫一走,就差人紧跟在后头,多方打听消息,听说那大夫跟皇上说,这傅骁玉身体不错,可毕竟是文人,三十个大板打下去,恐伤了筋骨。 皇上盛怒,大骂庸医,直接摘了那大夫的脑袋。 有这么一茬,吴茉香就笃定了,傅家嫡子废了。 她的儿子,她的女儿,顶了那么多年庶出的名号,她一定要摘掉那些个庶出牌子。 吴茉香打量着床上的傅骁玉,他脸色苍白,额间尽是汗珠,整个人没了往日那些精神气。哪怕后头傅骁玉能站起来,他这副样子,也够让吴茉香笑上几日的了。 “骁玉身体好些了没?可要再请大夫?” 傅骁玉看着吴茉香,笑着说:“劳您挂心了,伴君如伴虎,棋差一招伤着自个儿,也是料不到的。” 话里话外竟不似往日那般夹枪带棒。 吴茉香心里一喜,若是傅骁玉没废,他何苦与我周旋。 与镇国府有婚约如何,镇国府不见得愿意自己嫡孙娶这么个废人。 吴茉香越想越高兴,心里积攒已久的怒气也消散不少,扶了扶自己的步摇,说道:“这是哪儿的话,也是想你好好的。做儿女的,总归是难以知晓做父母的的心。虽说咱们母子名号喊着,但你也知道,你娘亲是我亲姐姐,就是看在她的面上,我也不会待你不好。” 傅骁玉脸色一寒,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她还敢提自己的娘? 傅骁玉的娘重病之时,刚没了胎,心情郁闷,眼看着撒手人寰,她不知怎么的突然要亲自为傅盛选妻,就是想着要找一个她看得过眼的,好好照顾自己的儿子。 娘家传来消息,说是妹妹愿意嫁。 傅骁玉的娘还惦记着姊妹之情,差人回绝,谁知却落得个不让丈夫娶妻,善妒的名声。 金林城到处都在传,说她善妒。她只是不想自己妹妹嫁过来而已,她若是死了,这吴茉香就是继室,若是没死,她嫁过来就是妾。 无论哪个,都不应该她受着。 傅骁玉的娘是养在深宅大院的,天生温柔,以丈夫儿女为天。本就重病,被这些杂事儿压着,更是心境郁结,没了命。 吴茉香大摇大摆地嫁过来,哪儿有半点替自己姐姐守家的意思。 现如今,她竟然还敢提自己的娘? 她就不怕午夜梦回,自己娘亲入了她的梦,质问她为何对自己的亲侄儿如此不喜吗? 傅骁玉气得喉头微甜,一旁的傅澈挡在吴茉香前头,说道:“继夫人,哥哥身体不适,等改日身体好了,再前去给您请安。” 吴茉香收回探究的眼神,轻哼一声,说:“身体好了?我能等到那天吗?” 傅澈眼睛一下就红了,气得直喘气说道:“继夫人这是什么话?!我哥天生有福报,就是阎王爷要抓人,也是抓那些恶毒心狠的人!” 吴茉香哪儿会听不出来傅澈是在说她呢,抬起手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盒盒作为仆人没资格进屋子里,站在门口,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响,一个窜步躲开吴茉香的丫头,就往里头跑,挡住了吴茉香的第二个巴掌。 “澈儿!”傅骁玉双目通红,喊了一声,积攒过头的郁气使得他吐出一口血来。 作者有话说: 文乐:莫慌,我提着刀在路上了
第31章 蜜饯果子 傅澈身形消瘦,被打得往桌上撞去,脑袋撞到那桌面上,不消一会儿就起了个大包。 她忍着疼,瞧见了傅骁玉的神色,连忙跪爬到床前,说:“哥哥,澈儿没事儿,别急,你千万别急,大夫说了你长期郁气郁结于心,不能动气啊。” 傅骁玉看着傅澈额头上撞起的青肿,面容狠劣,撑着坐了起来,碰到伤处,脸色又是白了一分,指着吴茉香说:“我乃傅家嫡子,卑贱继室也敢在此叫嚣,是不是忘了上回被收权是什么滋味?” 吴茉香瞪了前头挡着的盒盒,轻哼一声,说道:“嫡子?傅家可要不起个废人嫡子。” 傅澈气得抄起旁边的玉枕往她那儿砸去,骂道:“吴茉香!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在农家长大,傅澈就是跟着老夫人再学礼,也不会忘了那些农妇们吵架时互相扯头发的模样。 什么大家闺秀,什么小家碧玉。
若是真惹到她在意的人,傅澈也不介意再撩起袖子,跟个乡野农妇一般,扯坏吴茉香那满头叮啷响的头饰。 吴茉香吓了一跳,让丫头护着,躲开了那玉枕。 玉枕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价值上千两的暖玉,就这般被砸碎。 门被推开,进来那人一脚踩在玉上。干净的浅色靴子上头镶着银线,这一脚下去,竟将那玉碾了个稀碎。 掀开珠帘,文乐手里的软鞭打从回来就没放下过,抬眸看向吴茉香,问:“世家大院,继夫人三番两次冒犯傅氏一族嫡子,按着族规,该当何罪?” 盒盒顺杆子爬,立马跪下,说道:“回少将军的话,按着族归,若是下人,当打五十大板,发卖出去。” 文乐盯着吴茉香的眼神像是淬了毒,轻声问道:“若是继夫人呢?” “该回祖宅,由傅公处置。” 傅公就是傅氏一族的掌门人,连傅老夫人见了都得乖乖行礼,喊上一声哥哥。 傅公向来不喜金林城这一脉,傅盛为人好色,在商业上只能说是无功无过,全靠着老夫人带着。好不容易生了个嫡子是个人物,却又入了官场,不可行商。 要是吴茉香回了祖宅,任由傅公处置,怕是要一辈子侍奉祖祠,青灯相伴了。 吴茉香白了一张脸,勉强笑道:“少、少将军这是哪儿的话,您可能还不知道吧,傅骁玉身体有恙,怕是难当傅家嫡子。这冒犯嫡子一说,可不算数了。再者说,您替傅骁玉出什么头呢,他要是真嫁去镇国将军府,难道您还伺候一个废人,伺候一辈子?” 她话音刚落,一鞭子就打到了她的脸上。 文乐这一鞭一点劲儿都没收,直接打得吴茉香尖叫一声,顺力砸到了桌面上,落地后哀嚎不断。 “嫁娶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纳彩、问名、送礼,如今只剩一礼未行,继夫人好大胆子,竟妄论镇国府少夫人。”文乐收回鞭子,看着一旁吓得站不稳的丫头说道,“这一鞭子便是教会你主子,这舌头该用不用的,别用错地方,若是再有下回,本将军也不介意替她清醒清醒脑子。” 吴茉香捂着脸,血从她指缝中流出,她愤恨地瞪着文乐,说道:“这是傅府!不是你镇国府!你敢在此撒野!” 文乐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掀开长袍衣角,毫不在意地坐在了傅骁玉床边上,说:“来人,叫大夫,顺带着把傅家老爷请过来,本将军想听听老爷说道说道,何为撒野?动了本将军的夫人,算不算撒野?” 盒盒去请的大夫是傅府家养的,医术高明。 傅骁玉让蒋玉带来的大夫说严重些,不过是想多休息一阵,好好陪陪文乐,培养一下感情,免得这小没良心的被那娇俏可人的平戈公主勾走了心。 谁知道这歪打正着,竟让吴茉香打听到了消息,来自己面前放肆。 大夫进门,对文乐行了礼,正准备上前,床上的傅骁玉却收回了手,指了指旁边的傅澈,说:“劳烦大夫,先给家妹看看。” 明明是傅府养的大夫,却不敢做主,看了眼文乐,得到文乐点头后,才替傅澈看了伤处。 “回少将军,傅小姐只是皮肉伤,没伤着头骨,但女子身弱,也得好好养着。” 文乐点头,说:“看看少夫人。” 大夫听到“少夫人”一词差点崴了脚,轻咳一声把上了傅骁玉的脉。 “回少将军,少夫人忧虑过重,本是郁结于心,难以纾解。刚受了刺激,吐出这污浊陈血,反倒解了少夫人的心结。” 文乐松了口气,就听到吴茉香问:“身上伤呢?不敢看了?” 大夫都没看,扭头望着吴茉香说:“夫人这是哪儿的话,少夫人身体很好,打的也都是皮肉伤,何来不敢看一说?只是之前大夫上了药,奴才瞅着这皮肉伤,不消得再上一次药,让少夫人白遭一次罪。” 文乐点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吴茉香不可置信地摇头,说:“不可能!我明明打听到了,你、你肯定是哄骗我,大夫是你找的,你让他说这些说辞的!就是为了保住傅骁玉的嫡子身份!” 话音刚落,傅盛就听人说少将军上门,连忙前来。 吴茉香见到傅盛过来,立马跪坐在地上说:“老爷您看!您看啊,茉香打听到他身子已废,不可再做傅家嫡子,傅家也不可能让一个废人继承!” 傅盛看到吴茉香的脸,竟然被鞭子打得皮开肉绽,他吓了一跳,差点没对着吴茉香踹上一脚。 好不容易稳住心思,听她说话略思量,抬眼就瞧见了傅骁玉。 傅骁玉也盯着他,忽然笑了一下。 傅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吴茉香说的那一瞬间他的确起了灭嫡扶庶的心思,让傅骁玉这么一盯突然又清醒不少。 傅骁玉是谁,狡兔三窟,哪怕是真废了,也能一己之力毁了整个傅家。 傅盛可不敢赌。 想到这儿,傅盛连忙推开吴茉香,上前一步,问:“我儿如何了?身体可好?大夫,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去库房拿。” 傅骁玉回来有两个时辰,傅盛哪怕在郊外也该听到消息回来了,这时候才上赶着表忠心。 傅骁玉心里头也觉着好笑,却还得配合着他把这戏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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