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可不管什么欺君之罪、述职拖延的罪,只觉得这少将军也不如传闻中那般无情,这不挺疼媳妇儿吗?! 大军驻扎在城外,只留镇国府自己的二百精兵回城。 嵌着四个荷叶包的马车在一众气势汹汹的兵马之中,显得格外刺眼。 城墙上,文帝站在最高处,看着远远溅起灰尘的兵马入城。 蒋玉悄不声地打量着文帝的表情,说道:“陛下,是否需要人去......” 文帝拧着眉没说话。 班师回朝的将领们,为首的将军竟是坐马车回城。 文乐从未骑过马出现,难道马车里真不是文乐所以不敢露面?传闻中说的是真的? 文帝后头的大臣都在小声讨论着,如今傅骁玉还远在金林没回来,可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那马车停了下来,道路两旁的百姓们削尖了脑袋,探头探脑的,像是要通过那马车帘子,瞧见里头的人是谁。 帘子被人掀开,里头出来的正是文乐贴身伴侍思竹。思竹下了马车,取了脚凳来,扶着里头那人出来。 白玉甲着身,手持银枪,镇国府的将徽绣满了整个衣摆。 单膝跪地,那人说道:“文乐,幸不辱命。” 两百人的镇国府精兵一并跪下,整整齐齐。 老百姓站在外围,能瞧见那些盔甲上洗不掉的血垢。 文帝站立原地许久,瞧着那些只看得见头顶的镇国府精兵,好一会儿才勾着唇笑,说道:“免礼。” 战事七日便会往金林送一次,文乐所述职的东西,无非是将那些文帝早已看过的信件再人为复述一次。 文帝端着酒杯,兴趣缺缺地听着文乐说,好不容易说完了,喉咙都快干了。 蒋玉察觉到文帝的眼色,立刻上前,亲自扶起了文乐,说道:“少将军请坐。” 白玉甲遮得十分严实,但也能瞧见那锁骨上方一点渗着血的鞭痕,尚未愈合。 蒋玉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对文帝点点头。 领功得赏之后还有庆功宴,一直闹腾到了快下宫钥,将领们才满足地回去。 经此一战,兵部侍郎许弋江升了两品,许多名不见经传的将士也有了官职。明明是战功显赫的文乐,却只得了金钱赏赐。 抬着十几二十抬珍珠翡翠回镇国府,一路思竹都脸臭臭的,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文乐抬眸看他,说:“怎么的?嘴上都能挂油壶了。” 思竹瞪他一眼,一脸你还不知道我想什么的表情。 文乐笑道:“镇国府出的将军,比周家出的皇帝都多,你替我不忿个什么?” 思竹连忙捂着文乐的嘴。 这少爷真是跟那少夫人混太久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出来。 回府的路上没那么着急,思竹看着文乐惨白的脸色,说道:“伤口如何?” 文乐闭着眼睛缓神,说道:“尚可。” “尚可个屁。乌孙烈的鞭伤本来已经愈合了,你为了避免文帝怀疑你去不夜城,把伤口生生撕裂了,能不疼?而且,白玉甲不是能遮住吗?再撕裂有必要吗?” 文乐靠着马车,摸到手臂上的臂环,笑着说:“不疼。” 他回金林,一路都是在马车上,甚少下来。总得找个合乎情理的理由,他被乌孙烈留下三道鞭伤可是整个军营的人都知道的,这事儿不会作假。 若今日蒋玉没来亲自扶起他,文乐恐怕还会后悔多此一举,平添身上疼痛。可今日是蒋玉来扶起的他,上位那人可没这么闲情雅致,对自己忌惮的人,这般亲热。 回了镇国府,文乐跪拜了老夫人,两人在屋子里聊了许久。 文乐不提战事,只提祖君,说祖君如何英勇,如何把那些敌军气得胡子直翘。 紫琳也跪坐在一边听,拿了甜点来。 三人就在昏黄的烛光下头,说着远在天边的事情。 去了边关,文乐最惦记的还是家里的厨子,甜点饭菜,哪个都让文乐的胃惦记得厉害。 杏仁豆腐是甜口的,上头撒着果子露,滑嫩得入口就碎了。 把老夫人哄得困了,文乐才磕了头,回自己院子。 他不在的时候,屋子都是傅骁玉一个人住。傅骁玉不喜外人,屋子里向来都是马骋和思竹收拾,思竹一走,马骋又忙,偶尔这屋还是傅骁玉自己收捡的。 书画摆放得十分整齐,文乐的兵器架上也没有一点灰尘,不知道被人擦了多少次,干干净净的。 洗漱后,文乐自己上了药,往那床上一趟。 金林比不夜城冷一些,外头的风吹得人脑瓜子疼。
不一会儿地龙就生了起来,屋子里暖和得很。 文乐困倦得厉害,缩在床铺里,手往枕头后一塞,摸到与那杏仁豆腐一般滑嫩的触感。 文乐一下就醒了过来,别是什么肚兜之类的吧。 这狗/日的傅骁玉。 文乐骂骂咧咧地掀开枕头,底下确实是一件衣裳,却不是那肚兜。 展开一看,是件亵衣。 文乐起初还皱着眉,而后又疑惑起来,最后不知道怎么的脸突然通红,掀起被子把人盖在里头不再动弹。 这亵衣......不正是他自己的吗? 傅骁玉把他亵衣搁床上干嘛呢? 嘶——不能想不能想,这大色胚! 次日一大早,文乐就去了宫里。 再显赫的军功也抵不过文帝的猜忌,文乐没升职位,手头好不容易靠着这四个月养出来的精兵也一并打散,分到不同的军营去了,文乐手底下还是镇国府那几十个人。 文乐倒是一点微词都无,听圣旨时,连一丝不忿的表情都没有表现出来,干脆利落地接了旨,替那些浴血奋战的士兵们磕了头。 只不过四个多月的功夫,宫里就像是变得不甚熟悉了。 由着小太监领进宫,文乐推开九殿下的宫门,突然发现最开始那厚重的门,这会儿竟轻便不少。 门口站着严舟,依旧是那太监服,不过好似从一等太监升到了殿总管的位置,衣袖上也开始绣起了暗徽。 “少将军。” 文乐知道他是周崇眼底下的红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九殿下近来如何?” 话音刚落,就听屋中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话语来—— “这么关心本宫,干嘛不亲自来问?” 文乐摸摸鼻子,见严舟抿着唇微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叹了口气。 他走得匆忙,连傅骁玉都只能说上半句话的功夫。 哪儿顾得上与周崇道别。 进了屋子,只瞧见周崇穿着一身玄色对襟长袍,坐在凳子上看书。窗边的花瓶上摆放了一束秋菊,开得正艳,花瓣落在桌上,无人去扫,自有一番秋日的零落美。 文乐乖乖走到人前,跪了地,说道:“九殿下,臣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 严舟听到屋里的吵闹声,把门一关,对着门口听到动静侧目而视的侍卫挥了挥手,侍卫立马站直目不斜视,假装没听到那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少将军夸张的求饶声。 屋子里乱成一团,周崇闹累了,瘫在地上晃着脚。文乐与他头对着头,小心翼翼查看了下尚未崩裂的伤口,松了口气。 “最近太子和二皇子杠上了,为陆洲的事儿。” 陆洲? 文乐眉毛微敛,那可是他娘的娘家所在地。 作者有话说: 周虫虫:我开推动剧情啦
第76章 油酥 往常金林也有人丢孩子,人牙子拐卖小孩儿可不看你孩子家世多么金贵,卖到想要孩子的家里,一个孩子就值五十两白花银,还没什么成本,赚钱买卖。 近日丢孩子丢得多,六扇门的一查,抓着了一个人牙子,供出来的人在陆洲地界。 有这么大战旗鼓的查案,金林人心惶惶,孩子倒是没怎么丢了,但线索也断了。 文帝在百姓眼中就是心善、德行甚好的一任皇帝,无论是将亲哥哥的遗腹子作为自己亲儿子养大,还是赐婚少将军与祭酒,都获得了不少的好名声。 孩子都是家里人的心头宝,这事儿算不得大,但办好了可能得到不少人心。 太子想去搏这个好名,二皇子自然也想。 双方都是格外老实,一点也不慌乱,由着自己的外戚或是大臣,每日在朝堂上吵吵闹闹,可谓热闹。 傅骁玉回了金林,都没来得及回镇国府休息一阵,就得立马去宫里谢过文帝赐冠的恩典。 此时已经下了朝,文帝的心腹大臣还在御书房里吵得不可开交。 太监通传后,傅骁玉踏进御书房大门,刚跪下磕头谢恩,就听文帝说:“上回玉书院尉迟院长身亡,知州唐浩中饱私囊一案,傅骁玉做得甚好。如今傅骁玉回来了,就让傅骁玉去查查这事儿。” 傅骁玉:“......” 太子与二皇子的臣子:“......?” 出了御书房,太子的权臣走到傅骁玉跟前一拱手,说道:“祭酒大人好手段。” 二皇子的也不遑多让,走到傅骁玉另一侧说道:“刚回宫就能得皇上赏识,获得这么大一差事,祭酒大人真是有福气。”说完就甩袖子走了,一点回话也不让人说。 傅骁玉:“?”关我屁事,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高高兴兴进宫谢恩,丧里丧气回府咸鱼。 横批:我想告老还乡。 好歹回家还能见着自己的小夫君,傅骁玉总算是打起了一点精神。 文乐的兵器架又一次摆满了,银枪屁股后头挂着的小老虎木雕也像是染上血一般,颜色变得深邃起来。 傅骁玉推门而入,只见思竹站在桌前收拾,说道:“少夫人,少爷去宫里述职了,待会儿就回。” 傅骁玉点点头,招来思竹说:“再喊一声。” 思竹狐疑地看他一眼,说:“少夫人?” 傅骁玉笑眯眯地答应:“诶!”听着真舒适。 思竹:“......”年纪轻轻,怎么看着脑子不好使的样子。 已是秋日,屋子里有了些许寒意。 屋子里撤下那挡不住风的纸屏风,换成了翡翠的。那翡翠通透干净,雕着祥云与麒麟,及其昂贵,差不多抵普通人家吃上一百年的。 傅家向来不差钱,傅骁玉也不懂得什么叫节俭。 原本普通妥当的婚房,早已被他改得越发奢靡。 脚步声传来,傅骁玉听到动静,有意装睡,靠在榻上紧闭着眼。 来人推开门,似乎瞧见他睡着,脚步声渐渐放轻了。 不知道这一路从宫里回来,是吃着了什么好吃的,身上带着些油味,闻着腻人得很。 文乐把刚买的油酥搁在小桌上,悄摸着跪坐在小榻边,把傅骁玉的脸好好欣赏了一番后,低下头在那人嘴上嘬了一口,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没睡。” 与习武之人装睡,当他听不到那震若雷鸣的心跳声? 傅骁玉猛地睁开眼,扣着文乐的腰就往身上拉,说道:“好啊你,故意耍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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