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乐地拍手,“想!” “好,那咱们堆雪人去。”太皇太妃着实喜欢承欢,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太后没打算和大家同去,起身说:“哀家去看看皇上的功课做得怎么样。” “恭送太后。”萧惋微微福身。 * 皇上虽然才三岁,但是温顾已经开始教他一些基本功,原本皇上马步扎得好好的,太后过来一看,自己儿子衣着单薄,寒冬腊月地站在外头,生病了可怎么是好? 不过她不敢直接斥责温顾,而是找了个借口让儿子休息一会儿。 温顾体谅太后爱子心切,直接说:“今日就到这里吧,下午丞相会进宫考察昨日皇上的功课,臣先告退了。” 经过御花园,温顾听见了有人玩闹的声音,听出是自己妻女,转而走进御花园。 “爹爹!”承欢见了温顾,放下手中雪球就扑到了温顾怀里。 看着女儿小手玩得通红,温顾有些心疼,把女儿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取暖,“怎么玩儿得这么疯,不冷吗?” 承欢摇摇头,笑得露出一排整齐的乳牙,“不冷,爹爹看我堆的雪人!” 雪人刚堆了一半,头还没堆完。 太皇太妃见温顾来了,笑着说:“我这身子骨不中用了,陪小孩子玩儿了一会儿就累得慌,如此我便回宫了。” 萧惋送走了太皇太妃,和温顾一起帮着女儿把雪人堆好。 “皇上练完功了,今日怎么这么早?”萧惋问。 “练到一半,太后来了,把人领走了。”温顾蹲下搓着雪球说。 萧惋轻笑一声,把今日太后话里有话学给温顾听,温顾不甚在乎,“皇上年纪小,太后有这样的顾虑也是人之常情,等皇上十六岁,我就辞官,带着你和孩子到南方定居,到时候我们一家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去。” “真的?那到时候你不会舍不得摄政王的权势吧。”萧惋瞥了他一眼。 温顾笑笑,“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倒是你,做不了摄政王妃了,不会舍不得京城里的荣华富贵吧。” “谁稀罕这些。”萧惋摇摇头说。 一个雪人堆完,夫妻两个要走,萧承欢却舍不得走了,说着要把雪人搬回家里,要不然就要留在这里和雪人住。 雪人哪里搬得回去,夫妻两人哭笑不得,哄了好半晌,最后温顾答应承欢,让她骑他脖子上,承欢才点头同意回家。 小皇帝平日里要学许多功课,今日太后答应他,带他去御花园玩一会儿,他们刚走到御花园,就看见温顾肩上坐着萧承欢,拉着萧惋的手离开的背影。 “母后,那是摄政王和他的孩子吗?” “是啊,今日摄政王妃带着女儿进宫了。” 这是小皇帝第一次见温顾这么温柔的样子,平日里温顾教他功夫,都是凶巴巴的,没想到,私下里温顾会让自己的女儿骑到他脖子上。 可是为什么别人有父亲陪着一起玩儿,而他没有呢? “母后,那我的爹爹在哪儿呢,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小皇帝抬头看着太后问。 这一问,太后就红了眼眶,“你父皇他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小皇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要是能快些长大就好了。 * 出了宫门,温顾想让萧惋上了马车,随后抱着女儿坐上去。 驾车的是清风。 “罗师傅呢?”温顾问。 萧惋出行,一向是罗师傅驾车。 “上回你不是说,天太冷,罗师傅在外等时间久了,对腿不好。”上回萧惋进宫早,等温顾教导小皇帝功课,等了整整两个时辰,罗师傅也在宫外等了两个时辰,结果回家温顾就说,下回别让罗师傅在外面等了。 温顾闻言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看了看萧惋,想到了罗师傅的真实身份,默默在心里叹口气。 好几次,他都想对萧惋说出罗师傅就是周流风的真相,可是回京城后,大事小事不断,总是寻不到合适的时机,这件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后来他和罗师傅提起此事,罗师傅却说,他这辈子不奢求能和萧惋相认,如今能留在女儿身边,他愿意做一辈子罗师傅。 做一辈子罗师傅,当然是不行的,将来总有一天,萧惋会知道真相,拖得越晚,将来萧惋知道真相的时候就会越自责。 萧惋知道当年事情真相的时候不顾一切回京城,就说明在她心里,很是崇敬自己的父亲,若是她知道,一直以来,自己的亲生父亲,一直在她的身边做一个下人,她心里一定不好受。 “惋惋,今晚我有事情和你说。”温顾语气没由来得郑重。 “什么事?”萧惋问。 “给你讲个故事。” 萧承欢靠在温顾的肩膀上睡着了,温顾将女儿换了个方向,让她睡得更舒服。 “好啊,那你今夜不要忙公务到很晚了。”萧惋点点头。 温顾做了摄政王,公务更加繁忙,便把刘章从北边调回京中,任命其为工部尚书,最近刚刚上任,时常到摄政王府来找温顾询问工部事宜,还有许多其他大臣拿着折子来府上找温顾批阅。 是以温顾已经很少和萧惋一起入眠了。 “好,今晚我不处理公务,早早回房陪你。”
第80章 八十枝 晚上, 将女儿哄睡后,萧惋回房,特意命人做了顿宵夜, 等着温顾来给她讲故事。 她隐隐觉得,这个故事不简单, 否则,温顾不会这么郑重地说让她等他。 温顾一下午都在琢磨,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能让萧惋更好接受, 但一直到回房, 都没想好。 回房一见萧惋,温顾吐了口气, 罢了, 顺其自然吧。 “惋惋, 一般每场战役过后, 都会有人去清理战场, 一是为了取回还能用的弓箭等武器, 二是为了确认牺牲将士们的身份,以便战事结束后抚恤其家人。” 温顾的开场, 让萧惋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这是想给她讲什么故事? “但是, 由于战争的残酷,有些人的尸身,可能会面目全非,让人完全辨认不出来, 甚至有些人的尸身根本就找不到, 所以其亲人只能立衣冠冢来祭拜,更有甚者, 连个墓碑都无人立。” 温顾边说边斟酌,“十九年前,就有一人在一场战争中受了重伤,由于许多人目睹其被敌人利箭穿胸,所以,就算后来并没有找到他的尸首,大家也认定,那个人死了。” “后来呢?”萧惋给温顾倒了杯水。 “但事实上,那个人并没有死,而是死里逃生,被一对行医的夫妻救下,捡回了一条命,只是那人身负重伤,恢复了很长时间,才可以和常人一样行走。他费尽千辛万苦回到了家,却发现,自己的妻子已经难产身亡,早产的女儿已经被其外祖母接走,他只能隐姓埋名,以另一种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等着能有一个和自己女儿见面的机会。” 温顾说着,去瞧萧惋的脸色,但萧惋只是一脸平静地听着。 “后来呢,那个人见到自己女儿了吗?”萧惋问。 “见到了,他的女儿救了他的命,更是给了他收容之所,他便留在了自己女儿身边,默默陪着她。”温顾说着,忽而觉得萧惋有些琢磨不透。
萧惋如此聪慧,自己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她应当早就明白自己讲的就是罗师傅的故事,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 “那他为什么不和自己女儿相认?”萧惋一根食指轻敲桌面。 “因为他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可他的女儿却有幸福的人生,他原本不想打扰她,只是……”温顾有些不知如何解释。 这个原因,应当由周流风亲自和她这个女儿说。 萧惋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看着里面的水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摆,开口道:“只是他的女婿忍不住,非要讲什么故事。” 萧惋的语气平常得像在说明日想吃什么。 “惋惋,其实罗师傅就是……”温顾话说一半,被萧惋打断。 “别说了,今晚你自己睡吧,我去祠堂。”萧惋说完,起身去床边拿了个东西,便出门去。 画扇和问雪都想跟上,萧惋头也没回,“谁也不许跟着。” * 萧惋已经两年没有做噩梦了,也两年没有跪过祠堂了。 只是此时此刻,她特别想到祠堂跪一跪。 夜深人静,祠堂只点着一盏灯,光线昏暗。 萧惋进去后,先是给母亲上了三炷香,母亲的牌位旁边,是温顾刻的父亲的牌位。 上过香后,她跪在母亲牌位面前,心里想了很多事。 其实自从温顾从青州回来,她就察觉到,温顾和罗师傅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从前温顾从不会多问一个下人的生活,可是如今,他每日都要问,罗师傅吃了没有,今日罗师傅上街同谁一起去的,罗师傅房里的炭火够不够,要不要请太医来替罗师傅看看腿…… 诸如此类的问题,萧惋整日都会听到,罗师傅成了除了她和女儿之外,被温顾提起最多的人。 虽然她对此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直到刚刚温顾和她讲那个故事,她才恍然,原来是因为,温顾早就知道了罗师傅的真实身份。 萧惋心里,远远没有表面平静,她想起了见到罗师傅的第一面,酒楼里的伙计围着,好几个拳头砸在罗师傅身上,她命画扇上前制止,画扇扬声说:“长安郡主车驾在此,惊扰了郡主,唯你们是问。” 画扇音落,躺在地上的罗师傅,费力地抬起头。 当时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罗师傅,只看着箩萤可怜,便出手把二人救下。 之后三年,自己收留箩萤在府,就没再见过罗师傅了。 再见面,就是请罗师傅到府上养马,那应当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罗师傅和她说什么来着? 对了,他说:“朋友们都叫我老爹,郡主若是不嫌弃,也叫我老爹吧。” 萧惋眼眶微红,闭上眼睛轻轻叹口气。 其实,他就说过自己是谁了。 睿王行刺,他舍命相救,北上送粮,他驾车追随,这两年来,他真的在自己身边,以另一种身份,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但是她接受这一切,却心安理得。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到萧惋手里拿着的手札上。 身后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萧惋睁眼,用衣袖擦了擦眼角,转头问:“谁?” 外面脚步一顿,随即走进来一个人。 “夫人,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来人正是罗师傅。 萧惋没有像往常一样称呼罗师傅,视线往下,看见罗师傅手里拿着一坛酒,像是特意来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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