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臣纷纷推举宋玦,宋玦正欲领命,太子却道:“父皇,下个月南诏使团即将来访,四弟与南诏王世子交好,是促成两国联盟的大好时机,儿臣建议四弟留京,以促成此事。” “至于亲征一事,七弟自前年回京,帮父皇办了不少差事,其才能大家有目共睹。且西戎和燕国都以骑兵见长,七弟在燕国待了四年,对骑兵应该很了解,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由七弟去是最合适的。” 太子都开口了,众臣自然纷纷附和,皇上扶着额头考量许久,叹道:“好吧,既然诸位爱卿这样说,那亲征一事就交给老七吧。” 宋观目光一烁,连忙走到场中跪倒:“儿臣领旨!” 一旁,宋玦望着太子,手中一紧,眸里闪过锐色。 出此巨变,晚宴自然草草结束,一众皇子重臣都跟着皇上去金銮殿商讨战士,其余人等都相继撤离。 回宫的路上,宝月问:“公主,太子与殿下素来不和,为何会推举殿下亲征?” 虽说亲征是冒险之举,但功从险中求,一旦成事,这功勋可不是一点点。 姜玉微沉吟了片刻,道:“太子最大的敌手是敬王殿下,他去不了,自然也不能让敬王去。如今这些皇子中,属殿下势力最单薄,即便功成身退,也无法与其抗衡。” 宝月啧啧道:“这一个个的,都是人精,不过太子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受伤了,还是在这个节点,会不会太巧了些?” “若我所料不差,应是人为。” 宝月转着眼珠想了想,一拍脑门:“难道是敬...” 姜玉微点点头,默认了。 回府后,她心烦意乱,辗转了半宿都睡不着。过了许久,她有些渴,便起身喝水,刚拿起茶杯,门外传来一声响动,似是枯枝折断的声音。 她回身望去,见窗外立着一道人影。 只一眼,她便认出那是宋观。
第27章 奔赴万里的下场 姜玉微心头一紧,抓着桌子没有出声,只静静地望着他,眸光复杂。 一道墙隔着两个人,一内一外,悄无声息。 敲梆子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也不过了多久,窗外的人抬了抬手,却又顿住,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后,默然离去。 望着空荡荡的窗户,姜玉微眸光一黯,颓然跌在椅子上,心头是说不出的悲凉。 这一夜,她呆坐在那里,整宿未眠。 翌日清晨,宝枝看到她乌青的眼圈时,惊了一跳。 “公主,你怎么...” “无妨,替我上妆吧。” 她淡淡一笑,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是。”宝枝点点头,帮她装扮整齐,片刻后,宝月急匆匆跑了进来:“公主,楚皓说殿下一会儿便要随军出征了。” 姜玉微恍了恍,这才明白昨晚宋观为何会来。 见她神思不属,宝枝试探道:“公主,那我们要不要去送送殿?。” 姜玉微手中一紧,咬着朱唇,淡淡道:“不去。” . 城墙上。 太子挑起唇角:“七弟,这次父皇对你寄予了厚望,你可莫让父皇失望啊!” 宋观薄唇一抿,双膝跪地:“父皇,儿臣此去必定竭尽全力,不收失地,势不还朝!” 皇上点点头,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愧是朕的儿子,父皇相信你,也相信将士们,去吧,朕在昊京等你们凯旋!” “儿臣领命!” 宋观朝他深深一拜,起身往楼下走,走了几步,朝苏沉霜看了看,女子眼眶泛红,朝他点点头。 他眸光一深,阔步下楼,行至城门口,见街道两侧,挤满了乌泱泱的百姓。 他在众人面上扫了扫,似是在找寻什么,片刻后,眸光一沉,翻身上马,策至万军中央。 俯视黑压压的将士们,宋观双眸一烁,燃起一团火苗,举起令旗高喊:“三军听令,出发!” “是———!” 数万将士昂首阔甲,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宋观下巴一昂,策马扬鞭而去,身上的银甲在骄阳下熠熠生辉,数万将士紧跟其后,朝西方急行。 城内一处茶楼上,姜玉微隐在半掩的窗户后,静静地望着那抹远去的身影,神情复杂,扶着窗沿的手越攥越紧。 直到那抹银色消失在天际,才淡淡道:“走吧。” . 宋观走后,王府如依旧冷清,姜玉微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就连风筝也一如既往地落进澜意居。 只她每日里发呆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大多还是望着凌月轩的方向。 平静地过了半个月,宋玦突然到访。 姜玉微在前厅看到他时,见他神色凝重,心下一凛:“四哥轻易不来王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宋玦张了张嘴,朝周围扫了一眼。 姜玉微立即屏退其他下人,只余宝月三人在侧。 “他们是我的心腹,四哥尽管直言。” 宋玦眸光一深,叹道:“我的眼线今早传来消息,太子早已在军中设下陷阱,用来伏杀七弟,至于是何陷阱,我的人并未听清楚。” 姜玉微神色骤变:“难怪他会推举殿下西征!” 宋玦点点头:“是啊,太子嫉恨七弟,此次亲征险象环生,正是他谋害七弟的好时机。只是我虽已派人传信,可七弟已出发半月,只怕也于事无补。” “多谢四哥。” 姜玉微黛眉一蹙,朝他行了一礼。 宋玦忙扶住她:“那公主打算怎么办?” 姜玉微目中泛起一丝复杂,叹道:“连四哥也无计可施,我一个女子又能如何...” “公主也不必太过担心,七弟聪慧,说不定能逢凶化吉呢。” “但愿吧...” 姜玉微弯弯唇,举目眺向遥远的西境,眸光怅然。 望着她的神情,宋玦抿了抿唇,告辞离开了。出府后,他径直走进旁边的小巷,手一抬,一名紫衣女子从暗处闪现,稳稳落在他身侧。 “紫衣,母妃的病情可好些了?” “回殿下,贵妃娘娘服了你寻得秘药,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宋玦眸光一松,继续道:“紫衣,最近你就在这守着,若公主有任何举动,你立即传信给我,并在暗中护她周全。” 紫衣柳眉一蹙,道:“殿下,你明明可以袖手旁官的,只要你不说...” 话未说完,却被宋玦打断。 “我怎能不说,她喜欢七弟,你明白吗?” 紫衣朱唇一抿,目中泛起复杂之色。 . 院内,姜玉微一言不发往澜意居走去,经过佛堂时,脚步一顿,不自禁地走了进去。 望着佛龛上庄严肃穆的神像,她深吸了一口气,点了三炷香插上,尔后跪在蒲团上,闭目祷告。 “佛家说因缘果报,宋观欠我的还不曾还,即便是死,也只能在我之后,请佛祖成全。” 接着又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正要转身,却瞥见佛像旁放着一只天青蓝荷包,上面绣着两条金鲤,做工并不精致。 她眸光一紧,拿过来仔细一看,见上面晕染了一滴血迹。 “这荷包是怎么回事?”她看向照管佛堂的丫鬟。 “回王妃的话,这荷包是殿下四个月放在这的,当时他还刺破手指,在上面滴了一滴血。” “这有什么说法?”姜玉微一凝 “在我们宁国,这样做可以为亲人祈福,而祈福的物件必须和自己及亲人都有关联。” 闻言,她瞳孔一缩,手中随之收紧。 这荷包正是三年前,她亲自给宋观绣的,当时他虽接了,却一直不曾佩戴过,后来她偶然发现,他竟把荷包放在杂物中积灰,还闹了一场。 而四个月前,不正是她挖心头血的时候吗? 真是讽刺,他一面强迫她给苏沉霜取心头血,一面又来给她祈福,这世上怕没有比他更矫情的人吧? 她冷然一笑,将荷包随手扔在佛台上,蓦然离去。 这一晚,姜玉微辗转了许久才睡着,迷蒙中,她看到千军万马在厮杀,刀光血影,战火蔽日。 一个英武的男子正与敌人搏斗,银色的铠甲溅满了鲜血。忽然,一支利箭破空而去,直直没入他的胸膛。 男子身子一僵,朝她看过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下一瞬,他一口鲜血喷出来,便直挺挺倒在血海里。 “宋观!”
姜玉微大叫了一声,唰地坐起来,手脚冰冷,浑身冷汗,胸口还夹着一丝痛意。 宋观... 她眼眶一湿,将被子攥的紧紧的。 片刻后,宝枝拿着油灯跑了进来,神色焦急:“公主,你怎么了?” 姜玉微抬起头,双眸蕴满泪水:“我梦见他死了...” 宝枝一愣,连忙安慰:“梦是反的,殿下不会出事的。” “可是那个梦太真实了。” 她摇摇头,胸口处似被针扎了似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看着她梨花落雨的模样,宝枝露出一丝怜惜,轻轻搂住她:“公主,会没事的,殿下这么多风雨都走过来了,怎么会死呢?” 姜玉微靠在她怀里,紧紧地攥着胸口的衣服,片刻后,眸光一定,抹去脸上的泪水。 “宝枝,我要去找他。” 宝枝唰地站起来:“公主,你不要命!” “我当然要命,但我更要他活着!” 方才在梦里,她觉得天都塌了,世界一片灰暗,只有他满是鲜血的脸庞在她眼前方大,心口似被刀刮一般,痛不能呼吸。 那一刻,她真的好害怕! 所以,哪怕这辈子他们注定争吵不休,怨怼一生,她也不想他从这个世上彻底消。 见她执意如此,宝枝深深一叹:“既然如此,那奴婢也要和公主一同前往。” 姜玉微心中一暖,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此去艰险重重,你和宝月就留在王府吧,让星辞陪我就可以了。” “公主...” “好了,听本公主的话,给我收拾下东西,这就出发。” 宝枝拗不过她,只好起身收拾包袱。 穿好衣服后,姜玉微走到桌前,提笔给姜重楼写了一封信,请他到西境助宋观一臂之力。 一切准备停当,她把信塞给宝枝,叮嘱她务必找人送到姜重楼手中。 尔后准备去找星辞,刚走到门口,却见他已背着包袱走了过来,身后还牵了两匹马。 姜玉微愣了愣:“你...” 星辞淡然一笑:“敬王来过之后,属下已做好准备。” 看着月色下男子的坚毅面庞,姜玉微心中一恍,原来他竟这么了解她。 宝枝则道:“公主,宝月还不知道你要走,我去叫她吧。” 姜玉微唇畔一弯,朝耳房看了看:“不必了,她素日最是嗜睡,让她好好休息吧。” “那好吧,公主你一定要多加保重,若真的遇到什么,请一定要以自己为重。” 迎着女子忧切的目光,姜玉微眸光一柔,轻轻抱住她:“你放心,祭祀说我命硬,不管遇到什么凶险,都能求得生机,这次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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