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枝鼻子一酸,朝宋观看了一眼。虽然星辞还未回来,但她觉得此事与宋观脱不了干系。 宝月一震,怒火骤盛,拳头因愤怒而发抖:“殿下,她可是燕国最尊贵的公主,连王君和王后都不忍对她苛责,你怎能如此狠心?” 楚皓一直守在门口,听她这样说,急忙呵斥:“放肆!殿下怎么会伤公主,你不要脑袋了吗?” 宝月愤懑道:“那你说,公主怎么会受伤?在宫里,除了殿下,谁敢把公主伤的这么重?” 楚皓一滞,朝宋观瞥了瞥,立即把她拽了出去。 床上,姜玉微似是被说话声吵到,睫毛轻然颤动,睁开了眼眸。 “宝枝...” 宝枝连忙扑到床边,抓住她的手:“公主,你怎么样了?” 姜玉微虚弱一笑:“我没事,不过是取了点心头血罢了,死不了。” “心头血!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宝枝大惊。 “别问了,让他们都出去吧,我累了。” “是。” 宝枝薄唇一抿,立即送走大夫,屏退奴婢,并朝宋观道:“殿下,公主的话你也听到了,请回吧。” 见姜玉微从始至终都不曾看自己一眼,宋观眉头一锁,突然走到床畔,把她扯了起来。 “姜玉微,你平日不是最嚣张,你倒是发火呀!” 姜玉微只勾了勾唇,把脸望向一旁。 宝枝再也忍不下去了,伸手去拉他:“殿下,公主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是想害死她吗?” “滚开!”宋观猛地一甩 宝枝被他推倒在地,头正好撞在椅子上,转瞬间便晕倒了,一缕鲜血从她脑后流出,将地面染红一大片。 看着刺目的鲜红,姜玉微瞳孔一缩,一巴掌打在宋观脸上,愤怒不已:“混蛋!你伤了我还不够吗?”说着下床去看宝枝,可她实在太虚弱了,刚着地就摔倒了。 宋观一怔,本能地抓住她。 “不用你扶我!”她挣了挣。 宋观眼里泛起一丝怒气,把她往地上一扔,板着脸出去了。 姜玉微拳头一攥,咬牙爬到宝枝身旁,用力摇晃着:“宝枝,你醒醒,别吓我啊!” 可对方依旧闭着眼睛。 她摸了摸她的头,手掌间一片鲜红,心中一刺,泪水湿了眼眶。 “星辞!!!” 这一声呼唤,像是竭力的嘶吼,惊飞了屋外的鸟雀。 片刻后,星辞从外面赶了进来,当他到地上的一幕,神色大变,连忙把姜玉微和宝枝扶到床上,找来药箱,给宝枝包扎伤口。 可宝枝的伤太重了,虽然有止血药也挡不住那汩汩而出的血水。 “宝枝!快救救宝枝!” 姜玉微紧紧地抓住星辞的胳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星辞眉头一攒,立刻把宝枝抱起来:“公主别急,我这就带她去看大夫!”说完抱着宝枝飞奔而出。 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姜玉微身子一晃,无力地靠在床头上,泪水潸然而下,如断线的珠子一般。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上宋观! . 从澜意居出来后,宋观便径直回到凌月轩看书,可看了许久,都没有翻页。 楚皓咬了咬唇,道:“殿下,你真相信公主会害太子妃吗?” 今日宫里来的人里,有与他相熟的,所以他一早便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
第25章 心头血好喝吗 宋观把书一摔,眉头紧蹙:“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多嘴了?” 楚皓身子一哆,踟蹰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殿下,奴才虽与公主认识不久,但也看得出来,公主纵然骄纵,却决计不会用那种阴诡的手段害人。” “殿下与公主相识多年,难道还没有奴才看得清吗?都说一叶障目,殿下可莫为了那一叶,冤枉了公主!” “放肆!” 宋观脸色一青,抓起茶杯往他脸上打去。 楚皓心口一提,却闭着眼睛没动。 “哐当!” 茶杯重重地砸在他头上,摔得支离破碎,一缕鲜血流顺着眉心流到他脸上。 “滚!”宋观怒斥。 楚皓脸色发白,赶紧退下,到了外间,他朝脸上抹了抹看着指尖的殷红,自嘲地笑了笑。 楚皓啊楚皓,罔你自诩圆滑,今日可一点都不聪明! . 是夜,宋观连着处理了许久的公文,越到后面,神情越发不耐,最后索性把笔一扔,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抬头一看,见星辞冷着脸走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他眉头一蹙。 星辞把两个琉璃瓶往他桌上一放,冷声道:“这是天香坊制的西域蜜露,一瓶是公主今日用的那种,是府里剩下的,另一瓶是天香坊卖给别人的,请殿下品一品。” “你什么意思?” 星辞冷笑:“公主连心头血都挖了,殿下连为她辨一辨香露都不愿意吗?” 宋观眼眸一狭,盯着他看了片刻,才拿起香露分别嗅了嗅,神色一变,眸地闪过异色。 星辞道:“这两瓶香露虽然气味相似,但嗅觉灵敏之人,只要用心就能发现其中的差别。下午我找大夫查验过,只有公主用的这瓶含有九月哭,别人用的却没有。” “于是我便去找卖香露之人,却发现她已溺水而亡,以殿下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对吧?” 迎着他挑衅的眼神,宋观勾了勾唇,眼里凝起一丝不屑:“怎么,你一个卑贱的奴才,也敢觊觎公主?” 星辞下巴一抬,身子挺得笔直:“我对公主一片丹心,可鉴日月,倒是殿下,你身为公主夫君,可曾尽到分毫的责任?” “而且我纵然身份卑微,却不卑贱,殿下你靠着公主才能走到今日,便真的高贵了吗?” 此话正戳中宋观的痛处,他目光一寒,琉璃瓶都被他捏碎了,刹那间,淡淡的幽香随风飘散。 星辞冷然一笑,阔步而去,高大的身影如同月下的冷松。 . 姜玉微的伤口约有半寸,养了数十日,才渐渐好转,这期间宋观不曾看过她一回。 这日,宝月心里着实气闷,便忍不住拿院里的树撒气,连着踹了好几脚。 姜玉微无奈地摇摇头:“臭丫头,好好的树你踢什么?踢死了,本公主可没地方乘凉了。” 宝月嘟囔道:“还不是怪殿下,都这么久了,他竟然连公主看都不来看一眼!我真不知道虞妃娘娘怀他时是不是石头吃多了,怎么生出这样铁石心肠的人来!” 许是伤的太深,姜玉微此刻倒显得波澜不惊了:“臭丫头,也就我惯着你,要是出去,我可护不住你。” 宝月咧嘴一笑,蹲在她身边,扯着她的袖子,像只小白兔:“不会的,公主会永远护着宝月的,宝月也会永远向着公主!” 望着她甜美的笑容,姜玉微心中泛起一丝潮湿,拂着她的头,慨然道:“幸好,幸好我还有你们。” 也只有你们了... 之后的日子,姜玉微好似什么都没发生,重复着之前的生活,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某一块东西,碎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每天做了一些事情,可似乎又什么都没做,久而久之,便越发喜静,不再跳舞、上街,不再跑马,甚至也不再打扮,只每日披着头发,穿着简单的素衣,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看看书。 见她好似变了一个人,宝枝的心揪成一团,眼里的担忧越发深切。原本她以为上次已经是最糟糕的,可这次她觉得比上次更糟糕。 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心若是死了,不就是如她这般吗? 最后,宝枝实在不忍看她这样,便乘着外出采买,去了一趟敬王府。 翌日,骄阳明媚。 姜玉微照旧坐在树下看书,翻了几页,耳畔传来宝月的声音:“风筝!” 她抬望去,见一只蝴蝶风筝随风摇曳,上面画着一名少女,红衣华发,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明媚。 她扬了扬唇,目中露出一丝憧憬,多希望自己也如那风筝,越过高墙,飞的远远的。 过了一阵,那风筝似是断了线,旋了圈,缓缓地落在不远处。 宝月连忙跑去捡了过来,惊讶道:“哇,这上面画的好像公主啊!” 姜玉微接过看了看,明眸善睐,明艳如火,果然像极了她。 宝月撞了撞宝枝:“你说这会是谁做的风筝,怎么会把公主画上去?” 宝枝凝了凝,笑道:“我哪知道,不过这么漂亮,说不定有人暗自倾慕公主呢!” “也对!喜欢咱们公主的男子多了去了,也就殿下...” 正说着,见姜玉微眸光一黯,宝月连忙堵住嘴,把话头咽下去。 姜玉微拂着画上的少女,目中泛起复杂之色,末了,将风筝递给宝月:“既落到这里,便收起来吧。” “好!” 宝月拿着风筝进屋去了,宝枝唇角一弯,朝高墙外看去。 从此以后,每到上午,便会有一只风筝出现在澜意居上空,形状各异,美轮美奂,且上面都画了姜玉微的模样,有看书的、跳舞的、骑马的...每一张都各不相同,栩栩如生。 最后也都落在澜意居,偶尔有落偏的,姜玉微也让人捡进来,让宝月一一收好。 这般雷打不动地过了两个多月,姜玉微倒对风筝有些了期待,想着今天的什么风筝,画上的她又该是什么模样,平静的生活中多了丝意趣。 这日,风筝照旧升起,是一只五彩的凤凰,翱翔九天,分外夺目,只落的时候偏了些,竟朝着凌月轩的方向飘去。 “公主,风筝好像飘去凌月轩了,还捡吗?” 姜玉微看了眼宝月,淡淡道:“捡。” 得了应允,宝月立即朝外跑去。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风筝回来了,拉拢着脸,将破烂的风筝往石桌上一放,愤愤道:“殿下也太过分了,他居然把风筝扯烂了,还往地上扔,他无情也就罢了,还不准别人对公主好,真是太自私了!” 姜玉微扯了扯唇,目中露出一丝凉薄:“粘起来吧。” “是。” 宝月立刻找来浆糊,和宝枝一道将风筝糊好,虽皱皱巴巴,但勉强保留了基本的形状。 是夜,姜玉微正睡得朦朦胧胧,感觉身上一重,似有人压了上来。刹那间,她便醒了,眉头一蹙,冷声道:“滚!” 那人顿了顿,凑到她纤长如玉处蹂、碾。 姜玉微扯了扯唇,满心萧索。 “宋观,我的心头血很好喝是吗?要不要再来一碗?” 宋观手中一紧,捏的她肩膀生疼。 “都两个月了,你还想怎样?” “两个月,呵,便是十年,二十年,这道坎它也跨不过去!” 晦暗的光线里,宋观眸光一厉,一拳砸在床头上,震得床帷晃了晃。 “好,跨不去便跨不去!以后,你休想本王再来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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