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辞微微一凝,把酒瓶放在地上:“好吧,我不喝了,你想说什么,我听着便是。” 宝枝薄唇微扬,望向浩瀚的夜空:“其实我挺羡慕公主的,她就像那弯月亮,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 “而我只是一颗渺小星星,注定暗淡无光,扔到人堆里就不见了。” 望着她怅然若失的神情,星辞抿了抿唇,道:“星星虽然渺小,但一样能带来光明,指引方向,就如那颗启明星。”说着,他伸手指向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子。 宝枝恍了恍,侧头看向他,眸地闪过一丝微芒。 . 这一夜,宋观折腾了半宿才罢休。 望着男子清冷的面容,姜玉微的心饱胀而酸楚,这一刻,她等得太久了,久到她觉得不真实。 她俯过去,在他唇上吻了吻,眼角流下一滴清泪,尔后朝他怀里钻了钻,紧紧地靠着,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夜色渐深,油灯燃尽,高冷的帐篷里,只剩两个相互依偎的人影。 翌日清晨,姜玉微醒来时,身侧已经空了。 宝枝眉眼一弯,走到跟前:“公主,昨夜睡得可好?” 望着她揶揄的神情,姜玉微脸上一烫,嗔道:“再作弄我,我就找个人把你嫁了!” 宝枝面上红了红,不依道:“公主说什么呢,奴婢才不要嫁人。” 见她如此,姜玉微眸里泛起狡黠,刮了刮她的鼻子:“看你这羞答答的,莫不是有心上人了?快说是谁,本公主这就让他娶你。” 宝枝面上一胀,忙抓住她:“别!奴婢没有心上人。” “切,我才不信,快说来听听!” 宝枝脸上越发红了,只咬着唇不言语。 “好吧,你不说我也不强求,若有一日你想嫁了,一定要告诉本公主。” “嗯。” 宝枝下意识朝帐外看了看,外边西风烈烈,星辞立在那里,如一枝孤松。 之后,宋观与杨素安将西戎人打的节节败退,西戎人便退回城里,死守不出。 那座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们连攻了一个月都不曾拿下,眼见粮草锐减,宋观神情越发凝重。 这日,他犹豫良久,终是对姜玉微开了口:“玉微,眼下我军疲惫,若不能一鼓作气,再要收失地怕是难上加难,所以我想请你帮你一个忙。” 姜玉微一凝:“你说。” 宋观握住她的手,眸中含着丝希冀:“如今之计,只有围魏救赵一个法子,所以我想请你二哥出兵,攻打西戎。” 闻言,姜玉微眉头一蹙:“我听二哥说过,燕国与西戎去年才刚刚罢兵,若此刻再大动兵戈,怕有些困难。” 宋观眸光一黯,叹了叹:“也罢,既然为难就算了,我再与素安商量商量,总能想到对策的。” 说完,微微一笑,转身往外走。 望着他疲惫的身影及鬓角上隐约的银丝,姜玉微心头一揪,喊道:“等等,我去找二哥问问。” 宋观脚步一顿,回身握住她的手,目光柔了:“你也不必强求,若行不通,便算了。” “嗯。” 姜玉微点点头,快步离去。 帐內,宋观唇畔一扬,抬手拂了拂鬓角,眸中闪过一丝锐色。 得知宋观的请求,姜重楼自然不想答应,可望着姜玉微哀求的模样,他心头一软,锤了锤拳头:“罢了,谁叫你是我妹妹呢!不过你要和他说清楚,我们只声东击西,一旦西戎撤兵增援,燕国立即撤兵。” “多谢二哥,二哥最好啦!” 姜玉微欣喜不已,抱了他一下,立即跑了出去。 望着她远去的声音,姜重楼无奈地叹了叹:“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当宋观得知姜重楼答应了,眸光骤亮,猛地抱住姜玉微:“玉微,你真是我的福星!” 姜玉微恍了恍,心里又甜又复杂,幽幽道:“那你可要记得,二哥是为我才帮你的,若有朝一日,你敢对燕国不利,我一定会百倍讨回来!” 宋观执起她的手,吻了吻:“放心,永远不会的!” “嗯。” 姜玉微唇畔一弯,轻轻靠在他怀里。 . 不久后,燕国攻打西戎要塞,西戎人立即撤兵增援,宋观乘势而上,一月之内接连收复应天、储池两座城池,将西戎军队驱离西境。 闻讯后,朝野震动,皇上大喜过望,命宋观立即班师回朝。 半个月后,宁国大军行至黄河岸边,当地百姓为恭贺他们,上演了一出万人腰鼓,气势激昂,与波涛汹涌的黄河水相得益彰。 黄河之畔,宋观俯视着的震撼场面,目光灼灼,身姿挺傲,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望着眼前的男子,姜玉微眸光轻颤,心头涌起一丝震动。 她见过他鲜衣怒马、远筹帷幄,也见过他谈笑风生、进退自如,却唯独没见过他这般凌人摄魄。 只见他转过头,握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眸隐着一丝光芒。 “这些年,我飘零世间,犹如如一根浮木,唯有你一直在我身后,不离不弃。” “若以后我想走一条艰险重重的路,你会陪着我吗?” 姜玉微恍了恍,重重点头:“会!” 男子眸光乍亮,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此刻水声轰鸣,姜玉微却只听得他此刻强劲的心跳声,心湖里也荡起一圈圈涟漪。 . 休整了一晚,军队继续前行,又半个多月,才徐徐回到昊京。 进城后,宋观携杨素安入宫觐见,姜玉微则回府修整,只她等了整整一日,宋观都没有回来。 她心下担忧,派人进宫打探,却得知宫门戒严,禁止任何人出入。 这般风声鹤唳,她越发惴惴不安,思虑良久,还是决定去找宋玦。 不料到了敬王府,却发现大门紧闭,她立即敲开府门,表明身份和来意。 守门小厮却为难道:“我家殿下近日不便见客,还请贵人择日再来。” 姜玉微眉头一蹙,只好打道回府,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便吩咐星辞出去打探,这才知宋玦受到勇毅候贪污弊案牵连,被皇上禁了足。 可勇毅候素来两袖清风,怎会犯下贪污弊案?这其中怕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于是,她当晚就让星辞带她摸进敬王府,可当她看到宋玦时,整个人都惊了。 但见昏黄的烛光中,宋玦斜倚在雕花长椅,手里拿着酒瓶,一口一口地灌着酒,晶莹的液体顺着嘴角滑入颈项。 他半阖着眼眸,脸颊消瘦,乌黑的发丝散乱地披在肩上,神态消沉而慵懒。 这哪里还是往日潇洒风流的贵公子,活脱脱一个沉迷酒色的纨绔! “四哥…” 她唤了一声,眸里泛起不解与怜惜。 听到声响,男子转过头,迷离的眼眸闪过一丝清明,尔后醉醺醺地走到跟前,搂住她的肩膀,放浪一笑:“公主,你终于回来了,来,陪本王喝一杯!” 说着,把酒瓶递到她嘴边。 姜玉微眉头一蹙,将他推开,脸上满是痛惜:“四哥,你到底怎么了?纵然父皇迁怒你,以你的性子,也不至于自甘堕落!” 宋玦挑了挑唇,又灌了口酒:“公主说笑了,本王逍遥自在,哪里就自甘堕落了。” 望着他醉醺醺的模样,姜玉微眉头越蹙越紧。 “难道每日里醉生梦死就自在了吗?四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呵呵…” 宋玦扯了扯唇,双眸泛一抹痛色,缓缓逼近她:“公主,你知道何谓真,何谓假吗?” “若你费尽心机维护的都是假的,耗尽心血坚守的都是谎言,你会如何?” “是醉生梦死,还是看着那个你维护的人一刀一刀在你身上剔筋刮骨?” 作者有话说: 男二这个人其实很可怜。
第33章 苏沉霜入府 姜玉微凝了凝, 傲然道:“若都是谎言,那便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若他剔骨刮骨, 那便一刀一刀全部奉还。” “可那人若是你的血肉至亲呢?” “他都能那样对我,也就算不得血肉至亲。” 听了她的回答,宋玦恍了恍, 往椅子上一倒, 仰天大笑:“哈哈,算不得...原来算不得...” 笑着笑着, 眼角渐渐发红。
“四哥...” 姜玉微露出一丝担忧, 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劝起, 最后只好带着星辞离开了。 片刻后,紫衣从门外走了进来, 望着男子伤痛的面容, 她眸中一揪,走到近前, 把手伸了伸,又收了回去。 就在此时,宋玦忽然抱住她的腰。 “紫衣, 抱抱我,我好冷。” 紫衣身形一僵, 眸光颤了颤, 缓缓将他搂住。 寂静的房间里, 烛火熹微, 他依偎着她, 如同一个取暖的孩子。 . 翌日上午, 宋观终于从宫里回来了,看到他的那一刻,姜玉微眼眶一红,唰地站起来。 宋观有些无奈,走到近前搂住她:“怎么又哭了,本王不过出去了一天罢了。” “你还知道是一天,宫里风声鹤唳,我又什么都不知道,你可知我昨晚是怎么过的?”姜玉微鼻尖发酸,泪水一滚而落。 宋观目光软了些,伸手擦去她的泪珠:“好了,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那你不快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观唇畔一勾,眼底闪过锐色:“太子被废了。” “被废!”姜玉微震惊不已,脑中飞快地远转着,忽然她心中一动,惊诧道:“难道...是你?” 宋观目中露出一丝傲然,点点头:“不错,就是我。早在我去西境之前,素安就暗中传信,言太子与刘暨勾结西戎,以三座城池,换一千万岁币。” “所以我就找到陈太尉,与他做了笔交易,一旦我德胜归来,他就和素安一起揭发太子的罪证。” 陈太尉被丞相压制已久,太子和丞相是姻亲,这样大的罪名,自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姜玉微恍然大悟:“难怪之前宁军节节只是我太子是储君,为何要做下这等叛国之事?” “太子掌管礼部后,奢靡昏聩,亏空了不少银子,眼看窟窿越捅越大,便生了这样一出奸计。再加上私铸兵器,意图篡位的罪行,如何能不被废?” 姜玉微有些不解:“前面的都说的通,可他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为何还要篡位?” 宋观眼眸一狭,寒芒尽露:“他有没有篡位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相信。” 姜玉微心头一震,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宁国皇上生性多疑,且正当盛年,太子却是嫡长子,年岁最大,一旦有个引子,他很容易生出猜忌。 理清前因后果,她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悲凉,天家父子,手足相残,这就是享尽荣华的代价吗? 望着她怅然的神色,宋观道:“怎么了,我扳倒太子,你不高兴?” 姜玉微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起大哥和二哥,这些年,大燕储位悬而未决,我害怕有一天,他们也会像你和太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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