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门口停着一辆造型独特的小车,旁边插着几团像云一样的东西。 我扯扯牵着沈晏溪的手,向那边小车指去:“那个是什么?” 沈晏溪朝着我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卖棉花糖的车,你想吃吗?” “棉花糖?棉花糖是棉花做得吗?”我问他。 “棉花糖是蔗糖做得,但是跟棉花很像,所以叫棉花糖!” 我瞪大眼睛,又看了一眼那些白云团团一样的东西,转过头鄙夷地看着他:“像吗?明明一点都不像!” “你是色盲吗?棉花糖是白色的,而棉花明明是红色的啊!”
第十四章 我不想跟他说话,他若有所思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我忍住,没叫哥哥出来,我怕沈晏溪的眼睛太过敏锐,察觉到什么。 沈晏溪没有再辩解,只是牵起我的手,向院里走去…… 给我看诊的医生好像是沈晏溪的老朋友,专门等着我们的到来,他们随意打了个招呼,那个医生就将我带进了房间里另一个诊室。 (这块是我瞎编的,医学知识我真的一窍不通……) “你叫沈一对吗?”医生带着我坐到那个米白色的看起来软绵绵的沙发上。 “嗯。”我惜字如金,企图逃避。 “我姓张,你可以叫我张叔叔。” 我不说话,低头摆弄哥哥耳朵上粗糙的黄线。 “小一,你手里的泰迪熊好可爱啊,能给叔叔看看嘛?”他笑眯眯地伸出手,想摸摸它的脑袋。 我吓得差点把手边的杂志扔到他脸上,怎么这人也打我哥哥的主意? 我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你想干什么?你不要碰它!”然后转身就想往外走。 医生见我态度强硬,试图劝慰:“小一,我没有恶意,你沈叔叔就在门外,我做不了什么,不喜欢聊天,咱们做个测试题怎么样?” 我恨恨地盯着他,要不是沈晏溪逼我,我怎么会来这种鬼地方? 他知道我放不下戒心,将测试题和一支挂着小熊玩偶的笔递过来。 我没法拒绝,因为我知道,只有配合他我才能安全离开这。 我花了20分钟,草草做完了题,故意错了好几个,然后就抱着熊离开了。 这次医生没有拦我。 我一出门沈晏溪便迎了上来,想让管家直接把我送到车上。 我不听,管家现在专门揪着我的小辫子,我又怎能落到他手里? 我找了个借口上厕所,而后抱着熊离开…… 沈晏溪知道沈一是不想一人回去,索性由着他去了,准备一会再将他送回去。 他走进诊室,张医生还在看沈一的检查报告。 沈晏溪坐到沙发上,问道:“怎么样?沈一还算配合吗?” 医生摇了摇头,将报告递过去:“看看这个,你站在正常人的角度上分析一下这份测试有什么问题。” 沈晏溪接过去看了一会,而后皱起眉头:“逻辑思维题做得很好,难的题是正确的,有些简单题反而错了……” “不错。”医生点点头:“他有完整的逻辑思维能力,他也在揣摩我的想法,为了不暴露自己,他甚至选择故意写上错误答案。” 沈晏溪疑惑:“你说他逻辑思维没问题,那么对于我们来说,想故意混淆视听,错误应该集中在难题上啊?怎么大部分分散在简单题目?这不符合逻辑啊?” 医生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个问题,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这张测试题正常时限一般是在30分钟左右,这个地方可能让他感到害怕,所以即使想改答案,也是匆忙行动,随意挑了几个题做了改动。另一个是他根本分不清这些问题的难易程度,他不理解哪道题更简单,那道题更难。你有没有觉得你家这个小孩有点认知方面的问题,比如说分不清橘子和苹果,他明明知道两者的不同,主观意识上却没办法辨别清楚?” 听了这话,沈晏溪想起来就在刚才,小一还拉着他的衣袖说棉花是红色的,之前还曾提到月季花是鸡腿味的,这跟认知障碍有关系吗? 他如实告知了张医生。 张医生又道:“你说如果他是智力问题,那以孤儿院的教育水平,他怎么会认得这张测试上所有的字,并能加以理解?你再看看这支笔。” 他将笔递过去,沈晏溪看了两眼:“笔上的小熊玩偶和小一从不离身的泰迪熊很像。” 医生赞同地说“对了。很像,如果我们喜欢一样东西喜欢到天天带着,看见和自己手里如此相像的物品,都会忍不住爱屋及乌。可是沈一别说喜欢,连多看它两眼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沈晏溪捏紧手里的报告:“你说他不是智力问题?” 医生:“这个还不能确定,但是我觉得他智力问题不大,更严重的是认知障碍,还有他手里那只熊,有机会你好好研究研究。”
第十五章 我抱着泰迪熊百无聊懒地到处探索,管家跟在身后不远处,我实在对他讨厌到不行,趁他不注意,闪身到了旁边的安全出口,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去了。 耳边呼呼的风和胸膛中猛烈的心跳声都是逃离的征兆,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已经到了三层,而后找到安全出口,走了出去。 哥哥被我的跑动惊醒,跳出来看到底是怎么了。 他甫一出来就被我涨红的脸和乱蓬蓬的头发吓到了,哥哥摸摸我的脸庞,:“一 一,你怎么了?” 我笑嘻嘻地回他:“没事没事,我把那只老蜘蛛甩掉了,你出来吧。” 他走向前把我抱进怀里,轻轻亲吻我的头发,我扯着他去了旁边的卫生间,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去舔他的唇,哥哥伸出舌头回应,我们俩吻得密不可分…… “哟~!这是哪家小孩啊?长得挺带劲啊!”我们的亲热被打断了,一只胖的变形的大手捏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起来。 我看到了一头露着长长獠牙的猪。 这人我见过,和院长那个癞蛤蟆如出一辙,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将熊藏在身后,哥哥在旁边急得满头大汗,他无法触碰其他人类,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这头猪撒野。 胖子的另一只咸猪手也伸了过来,擦着我的耳朵边摸向脖子,我被恶心地想往后退,可后面就是坚硬冰凉的瓷砖。 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刺鼻的酒味,他看起来像头溺死在酒坛里的种猪,五官被肥肉挤到一起,撑得单薄的皮肤似乎能看到底下黄腻腻的脂肪。 “放开我,滚!走开!”我奋力挣扎,企图逃脱他的控制。 厕所里有其他人走进来,看见里面的场景,又被吓得匆匆退了出去,这头猪似乎在这个富人遍地的私人医院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扭打间,我的划破了他的脸,这个男人瞬间暴怒起来,骂骂咧咧地把我向卫生隔间里带。 哥哥已经哭得湿透了前襟,他无助地护着我,想阻止那只邪恶的手,可一切都是徒劳,那只手还是穿过他的身体掀起了我的衣服…… 我尖声叫骂,哭喊着求助:“哥!哥哥!救救我,救命!!!” 谁来救救我???绝望中,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沈晏溪!!!” 刹那间,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下一刻,胖成小山的种猪就被踢倒在地。 “叔叔!叔叔!救救我,救救我!!!”我像看到了救世之神,他的圣芒完全将我庇护在安全区里,沈晏溪把我搂在怀里,阴狠地盯着地上那摊烂肉…… “这不是刘家老二刘贺吗?现在什么世道?怎么?真当邑城是你做主了?”这胖子来历还真的不小,他姐姐是邑城一把手夫人,父亲更是A国中央的人,在这座不算大的小城里,确实是无人敢得罪。 可惜,他碰上了沈晏溪…… 刘贺被踹了个狗吃屎,衬衣都从裤腰带里散开来,他还是醉酒状态,嘴里叽叽歪歪,不干不净:“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找死?” 沈晏溪一脸狠戾,他把吓得脸色苍白的孩子抱了起来,将他的脸靠在自己肩膀上,走到瘫倒在地,直不起身的刘贺身边,抬脚狠狠踩在他的手上:“是谁在找死?……刘贺是吗?明天跪着到沈家来道歉!不然你爸和你姐夫都不用在A国混了。” “咔嚓——” 再抬起脚,刘贺肥胖的手已经软趴趴地拉耷在地上,不自然的扭曲着。
“啊——!!!” 在一阵阵杀猪般的叫声里,沈晏溪抱着自家小孩走出了卫生间…… 我泪眼模糊地看着已经横不起来的种猪,不停地小声诅咒他,沈晏溪听到了我絮絮叨叨的咒语,愈发抱紧我,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后脑勺。 我看着哥哥还停留在卫生间门口,张嘴用口型叫他走,他似乎听到了我无声的呼喊,转过头来。 然后,我就看到了能让我记得一辈子的眼神:泫然欲泣的、绝望的眼神,当时的我一无所知,不知道哥哥已经趋于崩溃,还傻乎乎地喊他,让他自己跟上来。 我该好好地去牵他手的…… 哥哥的身体晃了晃,终是迈着轻盈的脚步,向前跑了几步,化成一道风,钻进泰迪熊里,我用满是眼泪的脸蹭他,泰迪熊却像块木头,不给我回应。 沈晏溪一直抱着已经1米72的我走到了停车场,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费力,是我太瘦了吗?周围一直有很多奇怪的目光,他却毫不在意,我更是无知无觉,只想待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寻求他暂时的庇佑。 等到终于完全平静下来,我悄悄地趴在沈晏溪耳边,避开副驾驶上管家怪异的视线,小声告诫他:“叔叔,以后不要碰那头猪,他也披着癞蛤蟆的皮!!!”
第十六章 沈晏溪牢牢的把小孩搂在怀里,听着他软腻的声音在耳边胡言乱语,一边愤愤地向他诉说,一边念着乱七八糟的咒语。 现在的沈一和当年14岁的他一模一样,那时候,父亲还没有找到他,他只能跟着母亲过着极度贫困的生活。 是白遥从萧条的荒野中拯救了潦倒的少年,从一双双恶意的拳头下将他拉了出来,把他按在怀里,轻轻地告诉他:“溪溪别怕……” 彼时,沈晏溪第一次正视这位邻居家“学习好,懂事,听话”的哥哥。 就这一眼,一个还不谙世事的少年沦陷了,从此成了沈晏溪牢牢盘踞在心底的伤疤。 他度过了最为美好快乐的三年,即使与白遥的邂逅大多数只集中在暑假和寒假。 而后,十七岁的沈晏溪向二十四岁的白遥告白了,结局可见,白遥一直以为这位可爱的弟弟在跟他开玩笑,他一脸宠溺地说:“溪溪是个女孩子就好啦,我有女朋友了,她已经怀孕了……”。 他们没有像沈晏溪骗沈一的那样:要做彼此相互扶持一生的“朋友”,而是擦肩而过,一别两宽。 沈晏溪跟着父亲走了…… 当时幼稚的他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再怎么遥远的人也终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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