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咏梅想了一下，“没有，文先生一直叫这个名字。姚先生的话，他一直在国外待着，正式住到庄园是在文先生回来半年后。在那之前庄园里只有文老先生和太太住，不过他们岁数太大了，几年前就已经陆续离世了。”
“那文博呢？这些故事中都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他又是怎么死的？”陈尧问李树德，“警方当年围剿他们的时候，有见过这个人吗？”
“没听说过这个人。”
“没听过？”陈尧觉得奇怪，这么重要的一个角色怎么会从来没听过呢，“卧底N呢？他又是因为什么死的？”
“N……是因为那场爆炸……”李树德回忆当年的情景，“围剿行动取得成功，警方有序撤退，但在撤退的过程中，邹济成说我们走不掉，所有人都会一起死，因为实验室里装了烈性炸弹。他在被抓之前就已经按下了倒计时，五分钟后，我们以及周边的所有商户、居民，都会葬身于此！”
“对警方来说，五分钟的时间用来撤退是足够的，但是周围的人怎么办？这个机构建立在商业区的边上，一面是居民区，一面是尘青江。如果我们不管的话，这个爆炸必定会波及到周围无辜的人，我们必须得去把炸弹解决！那时候，是N主动提出申请，他说自己是离实验室最近的人，他让所有人迅速撤离，自己去拆弹。”说到这，李树德停住了。
“然后呢？”陈尧听自己问道。
“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因为通讯设备受到了干扰，我们联系不上他。我只知道他最后没能拆除炸弹，在爆炸前的最后一分钟，他抱着炸弹，用尽所有力气拼命地跑，纵身跳进了尘青江。炸弹在江河中爆炸，英雄再不见影踪……”他有点哽咽，“警方把尘青江的下游都搜遍了，只找到了一些衣服碎片，没能看到完整的尸体，专家说，炸弹的爆炸程度非常猛烈，尸体应该是找不到了……归队后，放出的消息是N失踪了，没有人提他死了的事，媒体上甚至都没有对他进行任何报道，好像他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你们这样说，我好像想起来了。”林婉儿说道，“其实最后不是没人发现我俩在装死，有一个教众可能是发现了的，但是我不太确定，因为他跟我对视了一眼。不过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这样看来，他可能就是N吧？”
“还有你说的文博，这个人的名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我知道邹济成的确有个儿子。”邢浩森说，“这件事我也是听以前的人说的，大概在我来到这个地方的两年前，组织里查出了一个卧底，而这个卧底正是他儿子最好的朋友。邹济成勃然大怒，他把卧底交给他儿子，让他儿子亲手杀了那个人。令人惊讶的是，他儿子比老子有血有肉，他念及旧情，不忍心杀了他，但又不能把人放走，于是就设计假死骗了组织里的人，实则偷偷把卧底囚禁起来。就这样又过了一年，邹济成发现了这件事，要亲自杀了卧底，但卧底却偷袭了邹济成的儿子，并用他儿子要挟他放自己走。结果在双方对峙的过程中，邹济成失手射杀了他儿子，现场一片混乱，卧底趁机逃走了。”
“所以文博是被文耀扬自己杀了的？那他不是很清楚文博死了吗？为什么还要把他列为第一继承人？而且卧底居然能跑？文耀扬没有一同把他也杀了吗？”方煜疑惑极了，“你这是听谁说的？”
“忘了，反正是组织里的人，不记得是谁了。这件事过去好久了，我都没跟婉儿说过。”邢浩森说。
“那这个卧底是N吗？”陈尧问，“N应该是一直都没被发现过吧？不然后面不可能会那么顺利。”
李树德说道，“N在组织里卧底了四年，你说那件事发生在你去那里的两年前，那个时候N确实已经潜伏在组织里了。而且在那之后，警方也有不断安插其他的卧底进去，但是你说的这个故事……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人能对应得上，因为每一个暴露身份的卧底……都死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去的太晚了，也只是听说。”
“就先到这吧，信息量够大了。大家仔细梳理一下，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今天杀人的凶手，前尘往事已经尘埃落定了，再怎么样我也不提倡以暴制暴，每一个作恶的人都应该由法律去给他定罪！”李树德重新说道，“大家继续搜证吧，无论是今天的事还是当年的事，都还有诸多疑点，死者房间的电脑还没有破解，我们的任务还很艰巨。”
“李警官，我跟你去楼上，我想看看文耀扬的电脑。”张波说道。
“好。”
林婉儿把目光落在陈尧和方煜身上，“我有个疑问，如果所有人都跟当年的事有关，那你们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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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搜身
“我们应该是真正的局外人吧，”方煜说，“如果不是赶上了暴风雨，我们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儿。”
“你们就没有收到过那封信吗？”王弈刚也问道，“毕竟其他客人都收到了。”
方煜有点哭笑不得，“我都说了，我们只是刚好路过，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去我们房间搜就好了。”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便没有多问，大家分散开各自搜证去了。陈尧和方煜则是决定去茶艺间找了个位置坐下，准备研究一下那封信。
“你怎么看这封信的内容？”陈尧问方煜。
“信中提到的这些形象应该都有对应的人，我觉得这封信应该就是凶手寄的。他把当年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召集在这座庄园里，然后要一个交待。”
“你觉得其他人也该给凶手一个交待？”
“不是，现在看来这些人也都是当年的受害者，他们每个人都有杀文耀扬的动机。我觉得凶手把他们叫过来，一是为了把自己隐藏在众人之中，二是让他们也做个见证，因为这不仅仅是给凶手一个人报仇，而是给所有受害者一个交待。”方煜说。
“这样说的话，你不觉得有一个人的到来就显得特别奇怪了么？”陈尧问。
“李警官？”
“对。”陈尧继续说，“所有人都是当年的受害者，尹萍和王弈刚已经潜入庄园，张波是临时出现的受害者家属，林婉儿和邢浩森是幸存者，可是为什么李警官会收到信呢？他并不是受害者，而是施救者，他不应该会收到信才对，除非……”
“除非他为了让自己的到来显得不那么突兀，所以给自己也带了一封信？”方煜接着他的话问道。
“可是动机又是什么呢？”陈尧自己也很矛盾，“他是公安系统的人，如果是于公，他肯定是如自己所说寻找线索带回局里，他没理由亲自动手杀人啊……于私的话，又没有什么线索能证明他与受害者有关……”
“确实……我们一会儿再去他的房间找找，看看是不是大家遗漏了什么。”
“嗯，也得去林婉儿他们屋看看，我不太相信她那里没别的东西了。”陈尧又想了想，“对了，还有一点有矛盾的地方，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
“哪里？”
“管家。”陈尧说，“我觉得他认凶是在替别人顶罪。”
方煜挑眉道，“那你觉得是……尹萍？”
“对。”他肯定道，“他们虽然不是同一时间到的庄园，但我相信他们只要见到彼此就能立刻明白对方是什么目的，因为他们都是为了同一件事情来到这里的——为女儿报仇。所以，我觉得最熟悉降糖药物的，肯定还是本身就患有糖尿病的尹萍，这种办法大概率只有她才想得出来。尤其那两个装药板是在尹萍房间的垃圾桶里发现的，王弈刚说是自己偷的，可是他把空的装药板扔在人家房间里就不怕人家发现吗？这里说不过去，尹萍肯定知情。要不他俩里有一个是帮凶，要不就是尹萍有意包庇王弈刚犯罪。”
方煜回忆着之前的场景，他开口道，“你说得很对，我记得刚才李警官质疑管家的时候，尹萍还有去回踩他，这个行为倒是很符合帮凶的心理。”
“还是得去房间看看，我觉得咱们肯定还有没找到的东西，线索不会说谎。”
“那我们先去……？”方煜问他。
“去李警官那儿吧。”
说罢，俩人就从茶艺间出来，向李树德的房间走去。
路过姚晟房间的时候，陈尧停下脚步，打开门看了一眼，姚晟还在床上躺着。
“怎么了？”
“他的房间还没有人搜过，也不知道他跟这些事有没有关系。”说着，陈尧走进去看了看。
“不知道呢，他一直昏迷不醒，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这是方煜心中最迫切想知道的事，但他没表露出太强的情绪，只是装作不经意间问道。
“我真的记不太清了……”陈尧一边翻动着周边的物品，一边说道，“你走之后他过来跟我说了几句话，但我忘记他说的是什么了，反正是发生了些不愉快。争执期间我把他推倒在地上，但他晕的话，应该是伤心过度吧？我没使太大的劲儿……而且我真不记清了，当时头特别疼，可能情绪起伏太大，我也晕了，再醒来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陈尧背对着方煜，没能看到对方的一脸凝重。他突然发现了什么，“哎！你看这个香薰，这是没用过的吧？”
“啊？”方煜凑了过来，悄悄把对方圈在身前，“怎么了？”
“管家不是说姚先生有睡前点香薰的习惯吗？所以在香薰里下了迷药。可是你看这个香薰，应该是没被使用过的样子吧？”
确实，蜡烛根本没有被点燃过的迹象，看来姚晟昨天晚上并没有点香薰。
“你们怎么跑这屋来了？”林婉儿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方煜赶紧从陈尧身后挪开一点。
“怎么？有什么证据要问吗？”陈尧把香薰放下，转过身双手抱臂看着她。
“屋里够干净的，什么都没有。身上呢？身上有东西吗？”邢浩森问道。
陈尧直接张开双臂，让对方搜。
但在邢浩森马上就要碰到陈尧的时候，方煜突然一巴掌把对方的手拍掉，然后露出职业假笑，“不好意思，他有皮肤过敏，别人不能碰，我来搜，你看着。”
然后，他就在三个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下，从陈尧身上搜出来一张身份证和一部老旧手机，林婉儿把东西拿了过去。
陈尧好心提醒道，“没什么可看的，身份证是本人，手机没电了，充电才能看。”
“这不是有电么？”手机顺利开机，林婉儿白了他一眼。
嗯？什么时候有电的？陈尧记得他在车上的时候还没法开机呢。
林婉儿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能明确说明陈尧跟这些事有关的线索，不过……
“这个加密的相册里有什么？”她一脸狐疑地问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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