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邹济成把这个计划命名为‘曼珠沙华计划’，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有曼陀罗华和月轮花的存在，女孩儿们还只是被用来提供血液。但是后来，他发现这个方法是不完整的，他祖先留下来的两颗种子，并不都是日轮花，其中有一颗，是月轮花。”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他也是查阅了很多古籍，才发现了完整的文氏秘法。但是，只依靠先后两次的献祭，并不能百分百保证阴阳裂缝的成功开启。于是，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研究，并将他的新计划命名为——”
“曼陀沙华计划。”陈尧接着她说道。
“对。”何芷筠点点头，“将两种彼岸花杂交，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外红内白，它就是曼陀沙华，是两种花的融合，一半天堂一半地狱。花语为，毁灭即新生。”
毁灭即新生……说白了，就是死！
会不会获得新生，得先毁灭了才知道，这一切计划的实施，都是以付出生命为代价的！所谓的前往新世界，不过是重新去投胎罢了。
“曼陀沙华融合了两种彼岸花的基因，是开启阴阳裂缝天然的钥匙。有了曼陀沙华，献祭的步骤只需要进行一次就够了。”
“只进行一次？”
“对，施法人只需要在昼夜交替之时，带着被血液浸泡过的日月轮花，在开满曼陀沙华的地方用男女祭品同时献祭，阴阳裂缝开启的成功率将达到百分之百。”何芷筠说。
这就是文耀扬原本要干的事情吧？
“我推算了一下时间，新计划大概就是在邹济成越狱之后才形成的，所以后续一切的试验……他应该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能是在庄园里完成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不是被关着的吗？怎么连他什么时候越狱的都知道？”李树德问她。
“这些事，都是姚晟自己说的。”
“姚晟告诉你的？”方煜惊讶道。
何芷筠说道，“对，他是个非常自负的人，他觉得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所以对我毫无隐瞒。他就是喜欢看到猎物什么都知道却又束手无策的样子。”
众人也是十分无语，看来文家人骨子里多少都带点儿变态的基因。
“对了，”她又想到了什么，“其实姚晟原本的归国日期应该还要再晚一些的，但是他特地提前回来了，就是专门为了协助邹济成越狱。”
果然，邹济成的越狱就是跟姚晟脱不开关系！
“他是怎么做的？买通狱警？”张波问道。
何芷筠摇摇头，“不是买通，那个狱警本身就是他们自己的人。”
“什么意思？”
“当天其中一个值班的狱警，是曾经在法国加入组织的华人教众。从邹济成入狱的那一刻起，姚晟就在计划帮他越狱。既然当年警方在组织里安插了警方的卧底，那他就在监狱里也安插他们的卧底。那个人相当于是组织培养的‘死侍’，计划成功后就会自杀，没留下一点痕迹。为了避免被怀疑，姚晟还特地把自己的归国时间全部改成了邹济成回到文家之后，而且他还动用了自己的关系，把邹济成的身份全部抹掉，从今以后只有文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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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啦～
第45章 复盘
随着这个关键人物的出现，当年很多不为人所知的故事被一点点补全。
但是，短时间内接收到这么多琐碎的内容，没人能马上捋清，陈尧需要时间好好地整合一下。因为在这些看似完整的故事背后，还有一些矛盾的地方没有得到解释。
“可是……”陈尧问道，“姚晟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足够表明他有多支持他叔叔的计划，那他为什么还要杀文耀扬呢？他的动机还是没有出来。”
“姚晟要杀文耀扬？”何芷筠一愣。
“他确实是想要文耀扬死，但他并没有亲自动手。”李树德说道，“不过，多项证据表明，文耀扬被害的局面，是姚晟一步步诱导其他人而造成的。”
“怪不得，我之前还奇怪呢。”
“奇怪什么？”陈尧问。
“几个月前，我还被关在上海的时候。有一天，姚晟的状态跟平时不太一样，他突然跟我说我不需要再当祭品了。但当时他说得也没有多正式，看起来还很忙的样子，我便觉得是他又在捉弄人，所以就没搭理他。在那之后没多久，我就被关到了这里。”何芷筠继续道，“前几天他又跟我说了类似的话，还告诉我等他完成了他想做的，就会把我放了。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到时候我就知道了。”
“等一下，我有个疑问。”邢浩森问道，“在他跟你说这些之前，你是明确知道自己作为祭品是会死的对吧？”
“对。”
“那你……就没有想过自杀吗？”邢浩森怕自己没说明白，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横竖都是死，与其关在这里被他们折磨死，为什么不自行了断呢？”
“我当然有想过，但是这一点组织里显然也考虑到了。他们为了不让我自杀，就用我的家人威胁我，说如果我敢伤害自己，就会对我的家人下手……我不想家里人也受到伤害，所以就听了他们的话。我想，只要我还活着，家里人就不会受到影响，我也就还有能从这里逃出去的希望。”
邢浩森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何芷筠继续道，“前天晚上，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姚晟。他跟我说，他的计划成功了，但是还有意外情况需要处理，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也再也没吃过任何东西。每天早上姚晟都会给我送食物，因为今天我又没见到他，于是就敲门呼救，但是我太饿了，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所以折腾了没一会儿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是你们刚才见到的那样。”
“现在再看，他说的自己的计划，应该就是指杀文耀扬吧？”她猜测道。
“他有跟你说‘意外情况’是什么吗？”李树德问。
何芷筠回答道，“没有，最近他好像很忙，跟我并没有什么交流。”
“朋友们，我刚捋了一下到现在为止还比较让我困惑的点，我想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帮忙分析看看。”陈尧说道。
“请讲。”李树德说。
“第一点，还是姚晟的杀人动机，我觉得何小姐刚才提到的他们离开上海前的那天很关键，很有可能就是这一天，姚晟发现了什么，从而产生了对文耀扬的杀机。第二点，也是刚才何小姐说过的，一共有两个祭品，一个是她，一个是文博。可是文博已经死了，祭品少了一个怎么办？文耀扬和姚晟会不会另选他人，再大胆猜想一下，这个庄园里，有没有可能还关着其他人？”说到这儿，陈尧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有没有可能替代品还没被找到？”方煜问道，“文博房间地上的法阵还没有线索，或许文耀扬是打算复活文博让他继续当祭品？”
“不可能。”陈尧直接否定掉，“法阵是我们刚发现的，屋子里烧东西的气味不可能存留好几个月吧？所以这个法阵应该是昨晚才画的，但文耀扬前天就死了啊，他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在昨天晚上去复活文博？”
“也不一定，”李树德出声道，“被烧掉的应该是相框里的照片，这个行为是昨晚发生的应该没错，但是不一定跟地上的法阵有关系，这个人可能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照片里的内容。”
“所以法阵有可能是很早就画好的了！”邢浩森说道。
李树德点了下头。
这样的话，陈尧确实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先存疑吧，一会儿我再去书房找找，看看有没有和这个法阵相关的线索。”
“我先接着说其他的疑点。”他继续道，“第三点就是，文耀扬越狱后的所有研究有没有可能就是在湖心岛上进行的？那个岛上，一定有我们想知道的内容，所以我建议咱们还是要上岛去看一下的，如果大家不想去，我可以去，这个我们可以一会儿再商量。最后一点还是，李警官和邢先生，你们收到的那封信。”
“恶魔披上了人皮，妄想登上永生的彼岸；撒旦之子号称着正义，却让希望之花枯萎。含冤的火鸟被噩梦困住了余生，悔悟的变隐龙向上帝祈祷重来。过往的罪恶淹没在指针的轮回中，涅槃者会给所有人一个交待。”李树德把这封信又给大家读了一遍，“你有什么新的想法？对号入座上了？”
“差不多吧，已经有很多人都能对应得上了。”
“说说看。”
“‘恶魔披上了人皮，妄想登上永生的彼岸’，这一句里的‘恶魔’应该指的就是文耀扬和姚晟，他们伪装成好人，实际上却干着恶魔才干的事。那‘永生的彼岸’，指的就是用彼岸花创建新世界，所以这一句正好能跟他们俩对应上。”陈尧继续道，“第二句的话，‘撒旦之子’在西方神话里指的其实不是一个固定的人，而是泛指恶魔的帮凶，我猜应该是指尹萍。她的偏执让她把女儿送到了恶魔的手里，所以她被比喻为恶魔的帮凶，而她的女儿也就是‘希望之花’。下一句‘含冤的火鸟’，我不太对得上……”
“应该是林婉儿和邢浩森。”方煜说，“‘火鸟’是西方的说法，其实整封信都是在用西方神话的措辞，但如果把‘火鸟’代入到我们中国的神话，它指的是什么？”
“凤……凰？”邢浩森不确定道。
“对！”方煜肯定道，“就是凤凰。凤凰是浴火重生的火鸟啊，而且凤凰是两只鸟，你们也正好是两个人。”
“说的对啊！”邢浩森认同道。
“那为什么是‘含冤’呢？”陈尧问。
“我觉得是‘倒霉’的意思吧？原本应该是去心理康复中心，结果却被送去了邪教组织……”
陈尧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没人说话，方煜便继续道，“后面还写到‘被噩梦困住了余生’，我觉得整句话的意思应该就是，你们都是无辜的孩子，被送进这个邪教组织，给你们的童年留下了噩梦般的阴影，需要用余生的时间慢慢治愈。”
“那‘悔悟的变隐龙’应该就是指的李警官了？”陈尧猜道。
“应该吧，我确实希望一切能重新回到那天晚上。”李树德说。
“因为小宇的事是临时出现的，何小姐的存在应该也没有人知道，袁姨跟这些事没什么关系。所以现在没对应上的就还有管家，但管家可以和尹萍算在一起……可是这样的话，最后一句的‘涅槃者’指的又是谁呢？”陈尧说。
“‘涅槃者’不应该是你么？”何芷筠突然说道。
刚才众人在复盘的时候，袁咏梅把之前何芷筠错过的信息都跟她说了一遍，现在她也已经知道了陈尧的真实身份。
“‘死而复生’的卧底，你不是最符合‘涅槃’这个字眼的人吗？”她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个疑问，刚才在楼上的时候，李警官已经提过了。”方煜又解释了一遍，“他当年就是为了救人而牺牲自己的，你们觉得这样一个人会去杀人吗？他也曾是一名警察啊！他的立场应该和李警官是一样的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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