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闻言,猛得抬眼,却似有重东西哽住了喉,“他……” 江屿风深凝了他一眼,心脏又片刻的不舒服,但最后还是用和简年的种种回忆来给自己信念。 他站在原地,良久后开口说了句,“好了,你应该累了,休息吧。” 简年抬眼时,巧妙的将话锋一转,“江屿风,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还有那天,你是怎么逃出来,还有,我摔车那天,出现的人是你,对不对?” 他浅浅一笑,手掌不动声色地抚过简年的发,宠溺地盯着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你的问题好多。既然你想知道,有些事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简年虽不说话,但是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江屿风没办法,严肃地回了句,“赵叔,是姓斬的兄弟。而柏嘉荣,是赵叔的亲侄子。” 他闻言,瞳仁略显不安,“柏嘉荣,他没有家人啊?” 江屿风的大手勾住简年的腰肢,将他揽到床上坐下,低柔地告诉他,“这件事我是无意中知道的,所以我不清楚柏嘉荣那时候为斬叔做事并且隐瞒了那层关系,是出于什么目的。” 他摇头,“我听不懂。好复杂。” 江屿风的眼光变得暗沉,“的确,这种复杂的思想是你不该触及的。” 简年轻轻皱眉,“所以你才没来找我?怕我卷入其中?所以那天你出现了,却不想让我跟着你面对这些?”他的疑问一层比一层高。 他淡淡应了声,“嗯。” 长长的睫毛垂下,思索了一瞬,他又问了句,“如果照你这么说,赵叔突然来香城,又是为了什么?” 江屿风没回答,因为越到后面,总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里,有自己不清楚的地方,但是这个至关重要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他怎么样都无法猜出来。 拍了拍他的肩膀,颀长的身子立起来,“早点睡吧,别想了,今天我睡沙发。” 简年一惊,立即低下头。 江屿风真的懂他,再不可能有人像他这般懂他了。只是,他的眉头还是深深锁了起来,柏嘉荣临走前的后半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静静躺在医院的沈仲凌,终于睁开了眼睛。视线从模糊到清晰,脑海中闪过太多片段,记忆最后停留的地方是江屿风的婚宴场…… 今晚,是个不眠夜。 简年原本是个简单的人,装不下什么阴谋诡计,也不懂什么商场浮沉。 而现在,他着实变了。变得越来越复杂,经过脑海的话总是忍不住掂量掂量其中的分量。 他侧目,凝着沙发上躺着的男人,心里就像打翻的五味瓶。其实他很想紧紧抱着江屿风入眠,贪恋他的气息和身体。其实,他有问不完的问题。 但这些想法全被柏嘉荣的那个背影打散了,桌上,柏嘉荣买来的饭菜还没收,静静趟在那儿。他实在没办法蒙着良心只顾自己,那个人虽不在,可简年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做什么,说什么,都不自在。 分离了这么久,没想到第一个晚上是这样过来的。空气,安静得太让人难受。 房间很暗,只有微弱的星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过来。 江屿风说的话,让他沉思了好久,试想如果赵叔和柏嘉荣有一层亲戚关系在,却隐瞒下来,曾经在斬叔身边,又和江屿风成了兄弟,之后反目,原因模糊。 再来,回到香城之后,江屿风婚宴上,柏嘉荣当时所有的反应到底是他不知情,还是早就知道一切会发生? 所以在那个时间点,他才会恰逢时机地拉他上厕所?然后撇下江屿风带着他顺利离开? 那个通道?安排在女厕,又是为什么?当时他脸上的反一切都是演戏吗? 他不敢猜! 起初,苏含的死,左娅欣的死,老岳的死,无形中都在暗示着江屿风。可江屿风大可捅破那层窗户纸,然后让警方彻查杜华,柏嘉荣,甚至是赵叔和斬叔的真实身份,结果了那么多条人命的凶手,难道不该绳之以法吗? 只要来个突然袭击,他们一个都跑不掉。可江屿风似乎从来没有这重想法,这究竟是为什么?从一开始,简年就觉得江屿风似乎在保护着什么。 他曾经提过要去法国,那个国度,又隐藏了什么故事?到底能有什么重要的秘密,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隐忍?可他身边不断出现的对手,似乎就没有善良了。 江屿风从没将事情完完整整地全盘托出,一定有他的难言之隐。他真的很想帮他分担一些,却每每无力。 脑袋炸开般混乱着,江屿风回来了,那么,这段时间在柏嘉荣帮助下所做的努力,也可以交给他了。 简年闭着眼,辗转反侧都难以入睡,他不晓得看似安然的江屿风心里藏着多少超出他心脏负荷的事。 他同样没有睡着,最担心的不是自己兴许会一无所有,也不是简年兴许会离开自己。 提早见面,在这种腹背受敌的时刻,对简年来说,真的好吗?经历了好几次生死关头,江屿风对他的爱并非真的自私,他只想简年好好的,哪怕终有一天,他会不再依偎在身边,只要他好,他怎么样都可以。 林霖守在医院,只等沈仲凌醒来,即将打响的一场硬仗,输赢只在一线之间。 生存,或者,毁灭! 清晨时分,林霖来了电话。江屿风一双深眸充斥着血丝,他走到窗口,按下接听键。 几秒过后,江屿风的眼睛倏得提了起来,只是低沉地回了句,“我马上到。帮我联系下记者,是时候该见面了。” 语落,他挂掉了电话。扫了眼深眠中的简年,他突然感觉有些无措。 带他一块,兴许会有危险,狗极跳墙,况且那帮人可不是狗,是狼!万一再发生婚宴场的事,他的心,已支撑不住那样的打击。可若他留在这里,同样不安全。 深刻的浓眉轻轻一蹙,有着自己的考量。良久后,他把窗户锁好。笔尖快速地在纸片上滑动,准备离开之后,简年却因噩梦突然惊醒,大声唤了句,“不要!” 他转身,一眼便凝上了简年苍白的脸。他快步走向他,不动声色把人箍在自个儿怀里,低头,轻轻吻去他额头上的汗珠。柔和地问了句,“做噩梦?” 他削薄的身板蜷缩在江屿风坚实的胸膛,睫毛轻颤,似乎还没从梦境中缓过来,“嗯。好可怕的梦!” 江屿风蹙了下眉头,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启,“傻瓜,一个梦而已。”语落,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脑,掌心的温度很快烫进他的心里。 他的身子微微一斜,抬眼凝着他,颤巍巍地说了句,“太真实了。”简年的声音弱如游丝,仿佛只要那一层穿透力极好的气流,静静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江屿风一颗心也跟随着简年的表情变得忐忑不定,这倒让他突然好奇起来,浅淡却柔和的笑意划在眼梢,问了句,“是什么梦,说来听听?” 他很快摇头,“我能不说吗?那天在网上无意间打开了个解梦网,看到一行字,梦如果说出来,很容易变成真的。我不敢说。” 江屿风一听,有些哭笑不得,“呵呵,你自己还考医的呢,难道遇上病人,你要给他们吃香灰?” 简年突然笑了出来,嘟起小嘴回了句,“我看的都是死人,吃什么香灰。” 江屿风见他似乎缓过来许多,一颗心才落下,他的鼻尖轻触他的,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流胶着在一块,指腹在他脸上打了几圈,沉稳道,“别胡思乱想,好吗?” “嗯。”简年点头,目光一转,轻轻落到江屿风手上的纸片上,一把扯过,盯了几秒,再抬眼,先前被江屿风逗笑的弧度瞬间敛了去,“什么意思?” 江屿风有一刹那的心慌,避开了简年的阳光,扯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是看你睡得熟,不忍打扰。再睡会,把门窗锁好,我没回来找你之前不准开门。” 简年一听,立马有扑进江屿风的怀里,压痛了他的伤口,急切地说,“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 他是真的怕了,生活越是复杂,他脑中的杂念就越是凝聚成团,每一次分离,都有可能承载不再相逢的可能,他不愿意在不安中等待。 江屿风凝了他好久,一丝浅浅的笑意染上他的眸,喉间淌出缕温柔的气息,“好,再也不分开……”
第70章 谁也别想动他 香烟的雾气萦绕在空气里,柏嘉荣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终于安奈不住地拍案而起,“还不够吗?牺牲的人已经够多了,你难道还不满意?居然想动简年?!” 赵一平正坐在书桌前,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语速不慌不忙,“我记得交代过你,江屿风婚宴的那天不要出现,你为什么还要出现?温柔乡,英雄冢。这个道理我以为你一直都很明白。没想到竟然为了个小子,差点坏了我的大事。所以,那个简年不能留。” 柏嘉荣的唇角抽动几下,狭长的眼眸深处聚集着过分犀利的光,“这句话我只说一遍,也会是唯一一遍。谁敢动简年,我和谁急,不管和我什么关系。”他的嗓音也不急切,却锋利无比。 赵一平站起,慢慢走到他身边,沧桑的手轻轻将柏嘉荣按回原位,深叹一气之后,语重心长道了句,“嘉荣,我处心积虑做了那么多事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江氏是你的,不仅仅因为它是香城的支柱产业,更重要的,那块地皮对我们有什么样的意义,你难道不清楚吗?” 柏嘉荣阖眼,一股酸涩梗在喉间,“我清楚!我当然清楚,江修云为了那块地,推土机推进去,我妈当场死了。我姑姑来找我,江屿风为了不让身份暴露,竟然当着我的面把她推下了山,这些仇,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为了这份仇,他付出了太多。那时候,和江屿风相处过后,他差点因为和江屿风的感情决定放弃,就在他生日当天原本想和江屿风坦白一切,不忍心江屿风成为姓斬的复仇的工具,更不想让江屿风成为自己和赵一平利用的垫脚石。 他原本想停止一切,全盘托出,可就在生日前不久,却又发生了姑姑的事。 赵一平不动声色地邪恶一笑,又补了句,“嘉荣,你是我唯一的亲人。等我们拿到了江氏,再把江屿风宰了,从此以后,我们的仇和恨都可以彻底结束了,迎接我们的也会充满希望的日子,可如果简年不死,有些事早晚会被他挖出来。” 与其说自己担心的是这个,倒不如说自己想隐瞒的事会被简年那个爱管闲事的小子挖掘出来,绝不能冒这个险。否则,柏嘉荣一定会知道当初姑姑之死的真相,那么这份持续了这么多年的恩怨就再难了结。 柏嘉荣从赵一平眼里看到的思量,态度更加坚决,“总之,不能动他。” 赵一平的右手紧握成拳,嗓音一下子严厉不少,“你对他动了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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