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清楚,当一切事情揭开之后,江屿风和柏嘉荣心里都有疙瘩,他们两人如果不能彼此原谅,生活只怕都要在遗憾和担忧里继续。 江屿风再没提结婚的事,简年知道原因,他知道那件事对柏嘉荣的打击太大,而柏嘉荣对他的心思,江屿风明着不多说,可心底却和明镜似的。 只要柏嘉荣一天不出现,兄弟两人无法冰释前嫌,江屿风就永远无法心安理得不管不顾地独自幸福。 倒不是多在乎名分,事实上,就算江屿风在这个节骨眼提出要和他恢复婚姻关系,他也不会同意,内心深处,他也不伤了柏嘉荣的自尊。欠门后面这个男人的已经够多了! 夕阳西下,落尽一切繁华。 他的身子一直在下移,从站到蹲再到干脆席地而坐。天空从蓝到黄再从红到黑,高挂的一轮月今儿个看起来特别圆。 他环抱着膝盖,承受着越来越凉薄的温度。 这片租住房的走廊里以前就没有灯,天色越来越黑,耳边还时不时有狗叫和虫子的羽翼扑腾时发出的声音。 早春的时候,昼夜温差极大,下午兴许可以穿件小西装,到了夜里棉袄都能上身。他搓动着双手,冷得直打颤。 他很害怕,心里装着两份担忧。担心江屿风回家后找不到他会发疯,又担心自己离开后,柏嘉荣会再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从认识这两个男人,他总要承受太多的纠结,可以前总还能打起精神来,这一次却只能和个傻子一样静静守在门口,一点办法都没有。 睡意最终还是袭来,他几次强制让自己清醒,却还是抵不过沉沉阖眼的频率,简年整个身子抱成一团,冷得差点把自己缩进墙里。 梦中,他坐在一只小船里,停在大海中央。手里的船桨自手心滑落,深沉入海。一眼望去,遥遥的地方正有一道龙卷风直径越来越大,扑面而来,窒息的恐惧将他吓醒。 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身上多了件男人的外套。 他惊厥,转脸的一瞬,发现门开着,往里头一看,柏嘉荣却不知所踪。 简年起身,深皱着眉,脚步沉重地走了进去。 从门外透进去的空气还依旧没散去屋子里的香烟和酒精气味,萦绕在鼻翼间的意味,彻底暴露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颓废。 角落里,堆积着上百个100ml的小空瓶,脏乱的一切让简年攥在手里的外套握得更紧。 如果这间屋子是他唯一能容身的地方,他的出现,是否将最后一块他能躲藏的地方都亲手摧毁? 简年深闭了下眼,堆积模糊的泪水滑了下来。漫长的一年多,他闯进了他们之间的恩怨,一步步的,有意无意间影响事情的走向。 柏嘉荣以前的话说得一点没错,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人。 自以为守在门口,能等到他出现,却又把他从这个能藏身的小小世界生生逼走。 简年走的时候,手里拿着柏嘉荣的西装,没有打车,走到浓雾萦绕的清晨。 走了大概有两条街道,一辆商务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目光落在熟悉的车牌上,缓缓抬眼,一眼便见到江屿风眸底深处即将爆发的怒意和一脸的憔悴。 江屿风轻轻扫了眼他手里的男人外套,几乎是失去理智般突然箍紧了他的双肩,隐隐掐得他好疼。 颀长伟岸的身躯遮住了他眼前的阳光,男人的眉心蹙动了下,极为严厉斥责了句,“现在你都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让在意你的人像个傻瓜一样在香城的大街小巷转悠了一整个晚上?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去哪了?”
第84章 终究是没有缘分 他的嗓音太锋利,英俊的脸上失了往日的温柔,他俯下脸,紧凝着他的情绪,沉重浑厚的呼吸打在他冰凉的脸颊,简年的身子下意识的一缩。面前的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戾气让他觉得好陌生。 算起来,从和江屿风认识那天起,他还是第一次失去理智到让人畏惧的地步。 面对这样的深邃严厉的目光,简年一时间竟吐不出半个字,连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 “说!”几乎是从喉咙里撕扯出来的,他摈弃了一贯的沉稳,嗓音低沉吓人。 他猛得退了几步,短暂地对上他近乎要吃人的目光,已让他纷扰的一颗心被划开一道大口子。 他像极了失心的木偶,愣愣地站在原地。 素白的脸庞和微凹地双眼惹得江屿风胸口一阵泛酸,深吸口气过后,嗓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平稳,浅浅道了句,“上车!”话音落下,他转身去为简年开车门。 身后突然扬起一道惶惶不安地声音,“我离开你时住过的房子,我找到柏嘉荣了,我昨晚在那。” 江屿风一听,手部动作停滞了一下。 从管家口中问出来和简年最后的交谈内容后,他有想过简年可能是去和柏嘉荣待过的屋子了,但他去那间自己小住过的单身公寓找过,开门的却是别人。 他在撒谎!他为什么要撒谎?他手上还拿着男人的外套,找到柏嘉荣兴许是真的,可他们昨晚,到底在哪? 江屿风缓缓转身,“他人呢?” 简年摇摇头,回了句,“我不知道。” 他一听,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口,他的这番言辞,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 一颗男人心,在悄无声息地动荡。 他一步步走到他跟前,眸底迸发出滚烫的火焰,沉沉道了句,“我说过无数次,不要离开我。今天,我再说最后一次,不要一声不吭地离开。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永远放你走!” 连天都不安分,突起的一阵大风,两人都被迷了眼,可即便双眼被吹得又干又疼,他们始终凝着对方。 心里明明好委屈,可他的委屈却是一丝一毫都不曾写在脸上。 一字一句,不卑不亢,悄然扬起尖细的下巴,“对不起,没说一声离开了一晚上是我不好。可就算有一天你要放我走,我也不会走。你要赶我走,我也会死皮赖脸地赖着。” 他深沉地盯着他,面无表情下的一颗心脏,似乎飞落无数沙砾,摩挲着他的心口越来越痒。 下一秒,一股炽烈的唇温堵住了他的嘴,他不该对他置气的,修长的手指忍不住往他的腰上用力一按,两人的身子一下子贴合在一一起。 他把什么都给了他,还有什么想去计较的呢?即便往后的日子里,他的心里会留一个小小的位置给柏嘉荣,他也认了。 火热的唇舌缠绕着彼此,简年觉得自己好没用,不管刚才听到他的话心里有多生气,只要他稍微施点温柔,他便输得一败涂地,所以他才会无数次斩钉截铁地拒绝柏嘉荣的爱。 灵舌的摆动吞噬着他的理智,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从被索取到主动索取他口中让人疯狂的甘冽气息。 炙热的温柔过后,江屿风的心情也平复下来,牵起简年的手走到车身旁,看他上车之后才钻进驾驶座。 车内淡淡的檀香味让人很提神,他的疲累少了许多,他最终还是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从最开始和柏嘉荣的相遇到之后的每一个细节,他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这些事,简年知道江屿风其实很想知道,就因为他过于沉稳的性格总让他暗自吞下了很多情绪。 一路上,江屿风只是静静地听,他没有插上半句话。表面看起来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实际上,一颗男人心已泛起无数暗涌。 错怪了他,真该死!他也只能隐隐责备着自己。 车遇红灯的时候,江屿风微微侧目,凝他一会才淡淡地回了句,“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他低下头,攥着自己的手指回了句,“我早该把全部的事都告诉你的。”不说,一是怕伤了柏嘉荣的自尊,二是怕江屿风会胡思乱想。 这会说出来,他着实松了口气。 一只温暖的大手盖过来,覆上他略带凉意的手背,他抬手,江屿风清淡地勾着嘴唇,他的笑意,和沁在鼻尖的檀香气息一样自然 到私人别墅的时候,简年又累又饿,管家准备一些容易消化的早餐,让简年吃好了再去睡觉。 刷牙洗漱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点恶心,一碗蟹黄羹端上来,闻到气味,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胃液顷刻间不断滋生,立马站起冲到最角落的卫生间作呕。 江屿风的眉心一蹙,紧跟着他的脚步,大手在他后背一直拍,回头对管家吩咐了句,“快准备温水。” 管家不慌不忙,反倒是将脑袋往里探,忍不住把江屿风拉到外面,轻声说了句,“是不是胃病又犯了?折腾了一夜,怕是有些受寒凉了……” 他闻言,实实一愣,瞳仁里一阵清明,对管家说道,“先去准备温水。” 简年之前瞒着他自己一个人去做了胃癌手术,好在恢复的还可以,不然他都要内疚死! 公司逐渐稳定,如果再因为旁的什么事让他旧病复发江屿风真的难辞其咎。 沉思间,简年已直起身子走出卫生间,一边揉着自己的胃,一边说,“江屿风,我可能熬夜的关系抵抗力变差了,看来我今天要去睡个回笼觉,早餐就先不吃了。你昨晚没睡好,今天也休息吧。” “那好,我们上楼。”他浅笑,笑容从容又成熟。 简年点点头,他搀着他上了楼梯。 听完管家的话,他行事就特别小心,不管他的身体素质怎么样,还是稳妥一点好,不然又要管家做什么黑乎乎的养身汤了。 每个晚上,他们几乎都会在爱里疯狂,他们早都已经习惯。 他努力回想着简年休息的日子,在转角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和从楼上下来的佣人撞了个满怀。 下人连连致歉,“先生,对不起。” “没事。”他摆摆手,示意人下去。 简年掩嘴一笑,“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细眉挑起,简年脸上的表情有些古灵精怪,“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每个月都要休息几天?” 他一惊,皱了下眉头,“你。” 两人推开了卧室的门,简年关上门,看他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还不是你的精力太旺盛了,我真的有点吃不消,为了保证我自己的狗命不被你在床上折腾死,所以我要让自己休息休息,我的胃病已经完全好了,不信的话明天我们可以去复查一下,医院的报告你总该信吧。” 从窗户里透进来的晨光将江屿风双眉紧皱后的弧线打的更加清晰。 伸手,温柔地染上了他的腰肢,嗓音徒然严肃,“阿年,不如我们去领养一个孩子吧,我身边有几个朋友他们都是这样,到老了有孩子的陪伴,你也会轻松许多。” 简年一听,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我才不要,这才哪和哪啊,就要孩子?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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