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度认为,适合他的,应该是这种直白的方式。 不知怎么的,他的心突然慌起来,不由回想江屿风为什么会答应他留下的原因,在加上柏嘉荣刚才的问题?难不成,他还真有了寻死的念头? 简年环视了一下四周,放柔了嗓音试探般地问了句,“你一个人想?万一想歪了怎么办?” 柏嘉荣摆摆手,转身回道,“你自己能不能走?还是,要我送你。” 他闻言,冲口而出,“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去,可以吗?” 一声冷笑从男人的鼻腔里打出来,嗓音是极致地低,“呵!回去?回哪去?回私人别墅?”那里不曾有一天是他的家! 简年的心脏出突然窜了一下,柏嘉荣的话听上去那么绝望,他深深皱起了眉,自己不该那么冲动的。 他突然要他离开,简年倒是又开始担心了,柏嘉荣不会又重新过回那种不见天日的日子?终日用酒催眠,还是?像昨天一样如孤魂野鬼般游走在街头? 一时气愤下的肺腑之言,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他也拿不定主意,想了想,给江屿风偷偷发了个短信后轻叹一气走到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要想什么?说说看。” 他回头,唇角不自然地勾起,略显慵懒的一笑,“我在想,为什么会爱上你。这个答案,至今还弄不明白。没有人敢打我的脸。你是哪来的勇气?”脸上的疼依旧还有些发麻,他最先能想的问题,自然也是这个。 简年的柳眉扬了扬,“你欠打,我不该打吗?我欠打的时候你不也毫不留情的送了一耳光?现在,算是扯平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你这么记仇。”男人拉长一张脸,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别废话,到底答不答应回去,董事长死后,江氏一堆事要处理,你如果回去,两兄弟还能一起分担下。”说着,他已不动声色地拽起他的手。 轻轻剥开了手腕上的温热,一丝不悦再清晰不过,他的嗓音转为锋利,“让我静一静,你先回去。” 简年耐性极好的和他磨着性子,想拖延点时间,万一他这一走,眼前的家伙真干出什么傻事来,到时候就不能悔青肠子的事了。 柏嘉荣洞穿了他的心思,幽幽淡淡地冒出一句,“别再浪费时间,他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不会跟你们走的。”他们无法明白,当初一步步设计江氏,设计江家人,自己全都知情,有不少也参与其中。真相大白之后,又要怎么面对这一切,冠冕堂皇地走进江氏,再成为江氏的主人?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这么做!更不想成为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刚才一席话,简年说得很明白。事实上,自江屿风离开,简年进来的那瞬间,他已经知道自己在感情里败在哪?只是还忍不住想从简年口中得到明了的答案。 他的人生阅历教会他的一直是阴谋诡计,可唯独爱情,再怎么手段高明,不行,就是不行! 他说的一点没错,他就是窝囊废,胆小鬼。没有面对真相的勇气,更没有在得知真相后的从容。 他曾对简年说过,江屿风的悲剧从一出生就开始了,怪就怪他是江修云的儿子。 现在看来,这句话应该送给自己才对。自己的悲剧,才是从一出生就开始了。 还真的能当什么都没发生的继续活下去?好像是不可能了。没办法坦然接受,更没办法每每去回想自己是怎么样眼睁睁看着生父死于非命? 或许,死亡是种解脱,又或许,他能逃避的方式也只剩下这一种。 一个月?好像也不需要了。强扭的瓜向来不甜,一个月又怎么可能让他放弃江屿风和他离开这纷纷扰扰的城市? 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似乎也无力改变,得不到就的得不到,哪怕他已退了一万步,在感情里放下了自尊,还是无法被上天成全。 不难猜到留在金三角的女人是谁。就像那个默默等待的女人一样,得不到爱就是得不到爱,再等待似乎毫无意义。 就这样吧,安安静静地离开,什么也不留下,什么也不带走,倒也落得干净。 他晃神了好久,眸底深处不断变化的情感全被简年看在眼里。从小到大,他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可眼力却是极好的。 柏嘉荣的双眼,从沉思,到顿悟,再到万物苍寂的绝望,看得他心惊胆战。 他忍不住打断,“喂喂,你在想什么?别吓我啊。” 柏嘉荣淡看他一眼,嘴角滑起一丝笑意,“我在想,你以前是做法医的,经手过不少命案。你觉得,杀了人要不要偿命?” 他倏然提眸,被问得哑口无言。若是站在一个旁人的角度,手上沾染罪恶的人无法被社会原谅,即便有再多无奈,可替那些死去的人想一想,他们又何其无辜? 如果柏嘉荣还是当初放狗咬他的柏嘉荣,他一定会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能!”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的痛苦,他的柔情,所有的一切简年都看在眼里。更何况他除了是他的好友之外,又多了一重身份,他是江屿风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呀。 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正因为这样,当初在江氏天台拼命要他离开香城,生怕就是有一天他的罪行被公诸于众。 这一切看似都过去了,也有人为他抗下了所有的罪行,可直到柏嘉荣这句话问出来,简年才终于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作践自己。 顽石击破明月镜,要怎么再完好无损?他所过不去的,是道德和良心的谴责。 脚步,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他的脸色刹那间白了,一个字都扯不出来。 削薄的身板贴在墙上,狠狠撞到了后脑,可他一点也不觉得疼。柏嘉荣最后一个问题似乎隐隐暴露了他和江屿风谈话的内容。 又要让江屿风亲眼目睹亲人离他而去吗?江屿风会疯的。 心跳,不规律地窜着。这一刻,他望出去,柏嘉荣的脸是黑白的,窗外的阳光是黑白的,整个世界都是黑白的。这种感觉很不好,差点让他当场窒息。 笃笃笃……三声敲门声,打破了他和柏嘉荣的对视。 简年收了收眼里的泪光,将门打开。 站在门口的男人,一张脸波澜不惊,眸底看似没有多少情绪,平平淡淡的。 在简年看来,他所承受的才是这段盘根错节所牵扯的人之中最难承受的人。 江屿风在门外站了好一会,他松了松领带,不由分说上去就在柏嘉荣脸颊上送了一拳。 简年给他发的短信里只说了4个字,“马上过来。” 先前江屿风还不认为柏嘉荣会对简年怎么样,可当门开的一瞬,简年眼睛里打转的泪水以及柏嘉荣脸颊上的手指印,让他不由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柏嘉荣吃痛,却破天荒的没有还手,江屿风就更觉得他心里有鬼。拳头再次挥起,一只柔软的手从后面将其箍住。 他深眯着眼侧目,简年摇着头,噙在眼中的泪水还没干透,不要打他。 江屿风心里一疼,转身轻抚上他的脸颊,低柔道,“你为什么哭?” 他一把握住他的双手,急切地问,“江屿风,你告诉我,柏嘉荣刚才和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想去自首?” 江屿风心里咯噔一下,目光淡扫在柏嘉荣身上,盯了好几秒才移回简年那,淡淡道,“你知道了?”所以,他的眼泪是因为这个?不是因为受了欺负。那柏嘉荣脸上的巴掌印又是怎么回事?他不动声色,冷静地考量了一下。 一双明眸倏然瞪得很大,他惊慌失措地问了句,“是真的?” 江屿风蓦地回神,没说话,却叹出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紧紧攥住的手缓缓松开,他一步步走到柏嘉荣面前,拼命摇着头,“不行,绝对不行。走,跟我们走。”他的嗓音是豁出命的认真。于情于理,眼睁睁着看着柏嘉荣去死,他做不到。就算这辈子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可至少,也为他做点什么吧。 柏嘉荣抬眼看了下简年,“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屋外突起大风,卷着枝头的新芽不断在狂风中挣扎。屋内一阵静谧,他站在两人的中间,不知何去何从。 画面仿佛被定格,看似平静的一幕在不安分的空气里持续了足够久的时间。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一张被毁的脸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房门很快关上,念念突然打破了三人的各自缄默。当他喘过气才发现自己似乎看到了希望。 双膝噗通跪地,攥着江屿风的裤管,“江屿风,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见他只是皱眉不语,又跪着挪了几步攥起了简年的裤脚,“简年,你心肠好,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简年实实一愣,将眼里盘旋的泪光收了收,弓下身子想将他扶起,紧皱眉头问了句,“你怎么在这?”
第88章 我们结婚好不好 念念压低了嗓音,一脸惊慌,跪在地上不愿意起来,“外面有人追我。他们应该马上会来敲门,到时候我就躲在门后,千万别说我在这里。” 江屿风的眸底划过一丝审视的意味,也开口问了句,“发生什么事?” 还不等念念回答,柏嘉荣冷冷的甩出一句,“这是我的房间,出去,你死还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像你一样的女人,早该死了。” 念念一听,偷偷横了一眼柏嘉荣,可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磕头如捣蒜一般,“我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知道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但是拜托,这次如果我被那些人抓到,我一定会死的很惨。”花容月貌已不复存在,她也没有力气在争什么,只求眼前的三人能给她一条活路。 “笃笃笃……开门!” 敲门声变得急切,念念一颗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她的眼泪越流越急,压低了声音,磕头的速度更快了些,“他们来了,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我求求你们了。” 简年于心不忍,恻隐之心又跑了出来,点了点头道了句,“好,你别担心。”打量了下房间的布局,房间和阳台那边的玻璃有一块蓝色的布头挡住,他往那边指了指,对念念说,“躲在门后不安全,去那,你在藏着别出来。” 念念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窜到简年说的位置藏了起来。 柏嘉荣见状,真有点哭笑不得,他时不时从身体里面跑出来的慈悲心让人感到无奈,深叹一气后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找谁?” 门外站着三个一脸邪气的男人,中间那个对上柏嘉荣双眼的时候,被他锋利的眼光弄得微怔了一下,咽了口口水,扬起下巴凶巴巴地问了句,“有没有看见一个被毁容的臭娘们?” “没有。”他回答的干脆。 男人往门里探了一眼,三个男人堵在门口,分明就是有鬼,推了把柏嘉荣,切齿道,“劳资不信,让我进去搜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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