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多男多女的事儿,大家都是朋友,房子就这么大,睡不下当然只能挤挤咯。” “就是因为你们非法入侵,突然闯进来,把人都给吓坏了,才搞得像什么扫|黄现场嘛。” 潘强正在胡搅蛮缠、得意忘形,想着方惜亭拿他没办法时。 忽然在耳边炸起“砰”地踹门声,惊天动地,骇得那男人原地打了两个哆嗦。 谢序宁气势汹汹地拿着文件袋进来,于恒见状,忙收拾东西给他让位。 男人视线紧盯潘强,落座前,资料跟着手掌心一起拍在桌案上,又是“啪”地声响。 这哥是个不好惹的,潘强一眼认出谢序宁。 尤其想起白日里逃跑,被他一脚踹飞的自己,觉得后怕,心窝子到这会儿都是疼的。 他讪讪回避视线,侧过身去。 嚣张岔开的双腿也乖巧并拢起来,换了个规矩舒适的姿势,重新坐好。 谢序宁拍桌子的动静过大,以致于震得自己整条右臂都开始发麻。 但所幸威慑力足够,潘强周身那股子吊儿郎当的劲,立刻被收起,再不敢嬉皮笑脸地跟警方胡说八道。 方惜亭见他来,办正事时不会牵扯私人恩怨,顺手还把自己整理的资料递给那男人一份。 谢序宁那时正好坐下,方惜亭手伸过来,手腕意外贴蹭在他鼻尖。 浓郁清冷的白茶香四下扩散,手背滑嫩嫩地也让人有些想亲。 男人趁其不备,迅速且隐秘地低头,再狠狠嗅过一遍方惜亭周身浅香的气味。 期间唇面停留在对方指节处,混着呼吸的热气,比加热过的电熨斗落在人皮肉之上的灼烧感,还要更加严重。 方惜亭察觉亲吻,猛地将手收回,把那男人贴蹭过的手背藏于桌下,细细揉捏、拭擦。 等再侧目去瞧谢序宁时,却见那男人神思淡然地整理资料,刚才该是意外碰到。 猫儿紧握着手,用力平复汹涌心绪,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猜测是自己多心之后,才逐渐镇静下来。 谢序宁粗略翻看一眼手中资料,他示意方惜亭:“你问。” 有他在,那潘强不敢再胡说八道、不配合的乱来,方惜亭只管审问就好。 男人本身也不是来抢风头的,只是单纯看不惯有人敢这么跋扈到方惜亭的脸上。 即便审讯工作归属于自己的职责范围内,但也只是压下那股子流氓邪气,便又把主场递交回去。 方惜亭有些吃惊的回望一眼,谢序宁一直对他的审讯方式颇有微词。 男人私下里,不止一次唠叨过,让他跟这些嫌犯不要客气。 气势必须得压上去,压迫感提上来,那些家伙自然不敢撒谎。 可方惜亭不喜旁人指指点点,何况他又不是离了谢序宁,就办不了案 情绪稳定的熬鹰式提审法,说事实,讲证据,也不是审不了,干嘛非得学着别人上来就瞪眼睛,拍桌子。 再说一千个读者还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呢。 同理,一千个罪犯也有一千种审讯方式,他随机应变就是。 方惜亭从不听谢序宁的,回回急得那男人跳脚。 这次倒是让他在气势上成功镇压了一回,自己还当那家伙又要显摆,抓着机会就要说教。 却不料男人闷不吭声,坐在旁侧,倒像专门撑腰来的。 方惜亭收起小心思,继续审问:“你跟许晴晴是什么关系?” “这不刚……”潘强不耐烦,准备跟他闹,但瞧见谢序宁冷冰冰的视线挪过来,又立马端正坐好。 他有些受不了:“这个问题不是刚刚才问过吗?警察同志,我跟许晴晴,是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她姐是我的亲亲老婆,你能听明白吗?” 在审讯过程中,为确保嫌犯所述真实。 警方偶尔会穿插一些已经提问过的内容,来确认所得答案是否一致。 潘强显然有些接受不了,方惜亭这样软磨硬泡的审讯手段,他处在崩溃边缘。 但对方依旧平静:“你刚才说,许晴晴家四个女儿,唯一的弟弟年纪小,还在上初中,家庭内部重男轻女十分严重。” “父母为了供弟弟上学,所以把女儿交给你,拜托你带她外出打工,贴补家用。” “但许晴晴三年前,离开三宝镇的时候才17岁,请问你把她介绍到了哪间工厂在做工?” “这……”潘强结巴。 外部正规厂房,大部分都是以年满18周岁进行招聘,16岁以上的也有少数。 但根据方惜亭掌握到的资料信息,许晴晴来云京不到半年,就开始频繁进出医院治疗X病。 跟着潘强在做什么性质的工作,答案不言而喻。 方惜亭问:“你说桌子上放钱,不算赌资,但那笔现金足有3万。” “发现钱款的位置在一楼,你休息被捕的房间在二楼,请问昨天你是出于什么理由,身上携带3万余元现金,又是几点回的家?” “回家之后,你是直接从皮包里把钱掏出来砸在桌子上?还是整整齐齐地把钱码在桌子上?” “又或者你会依次拉开牌桌抽屉,给每个人的钱盒子里都塞满钞票,然后再天女散花似得满屋子都撒一遍?” 方惜亭问得太过细致,细致到每种不同的方式,都会呈现出不同的财物分布状态。 潘强昨夜并没有在那间提供赌|博,以及那方面买卖交易的房间里逗留过,他自然说不清楚。 方惜亭不是看不出他在胡搅蛮缠:“怎么,回答不了?” 那猫儿冷笑一声,继续举证:“你那栋自建民住房的房主在国外,委托房屋中介将房子出租于你。” “一栋楼加上天台共八层,住户一至七层,一梯两户,十四间三居室,房租一年二十万起步,而你的银行流水每年只在八万左右。” “那么请问这笔巨额房费,你是如何支付的?” 潘强满头大汗,不停地抬手擦拭:“……” 方惜亭看着他,不经意间语调淡然地提起:“你应该还不知道许晴晴已经遇害了吧。” 什么!?许晴晴遇害?男人突然跳起来:“谁死了?” 他反应很快:“许晴晴死了?这这这……这人可不是我杀的啊。” “那小妮子半年前就想偷跑,被我抓回来好几次。” “三天前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勾搭上,还偷了老子六千现金,一溜烟人影都没了,我这还不知道怎么回去跟她爹妈解释。” “你们别血口喷人,不管老子涉赌还是涉嫖,都他妈判不了死刑,你们少往老子头上扣帽子,休想冤枉好人。” 第一轮审讯结束,方惜亭抱着文件袋从审讯室内快步走出。 于恒有些惊喜的追上他问:“副队,副队,你怎么知道许晴晴不是他杀的?” 原本谢序宁把人抓回来,大家几乎都默认了这就是杀人凶手。 但没想到方惜亭坐人眼跟前问了几句话,就能判断出他根本还不知道许晴晴已经遇害的事实。 根据犯罪心理学,潘强并不避讳提及受害人许晴晴的生平相关。 没有紧张、兴奋、恐惧或漠不关心的心理状态,询问期间反应平平。 面对警方审讯,一问一答,不会主动透露相关。 反而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因为涉嫖、涉赌才会被抓。 查案期间反复挑衅,疯狂辩解,试图替自己脱罪,根本没往许晴晴身上去想。 而正常涉案人,要么对不利于自己脱罪的问题闭口不答,要么反常地积极配合警方。 遇到某些心理素质好的,进退有度,不会过分引起警方关注,偶尔还适当放出些扰乱警方的虚假信息,借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但潘强明显是对许晴晴的死,蒙在鼓里,所以作案凶手另有他人。 于恒简直是崇拜死自家副队了。 能不动声色、扭转乾坤,能力强到做支队长都绰绰有余嘛。 但他们仅凭推断还是不够,方惜亭折返办公室,刚放下资料便拍手召集众人:“小组集合。” “现在所有人,带上技术人员一起前往西城区潘强居住所在地,七层楼十四间三居室,逐一做血迹反应。” 杀人分尸,不论事后如何用清水冲洗,都会留下痕迹。 现在需要确认的是,潘强居住所在地,究竟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如果不是,那么在证据链中断的前提下,暂时排除一个重点嫌疑人。 也是为了让刑侦支队在后续办案过程中少走弯路,扫清这些扰乱视线的障碍物。 方惜亭迅速带队下楼,众人装备齐整,开车出发。 他因为和支队长汇报案情进度,到得最晚,匆匆赶来时,于恒已经跟随前车走远,只剩自己一人坐进车里。 那时掉转车头向外行驶,转角突然冒出一个人影,方惜亭吓得猛踩刹车。 他人往前倾,车辆急停,安全带又不讲道理地将人狠狠拉回,把他甩回椅背里。 那黑长带子拉拽得人胸口生疼,突如其来的意外,又骇得人浑身冷汗,心有余悸。 尤其看清在停车场内横冲直撞的人是谢序宁时,方惜亭更生气了。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分辨人影哪怕再晚那么一秒…… 谢序宁这蠢货,半点安全意识也没有,在光线昏暗的转角处跑那么快,不要命了是吧。 方惜亭按开车窗,惊吓之余又憋了满肚子的火。 他关心则乱,忘记两人还在冷战,探头出去呵斥那男人:“谢序宁,你信不信我今天能撞死你。”
第9章 方惜亭声音不大,骂人的词汇量也很匮乏,教训谢序宁只像发了场牢骚。 原本按照双方不对盘的气场,不管是否出于关心,从那句“信不信我撞死你”说出口后,他们高低都得干上一架,这事儿才能算完。 方惜亭胸口微微起伏,好不容易才从担心谢序宁的情绪中缓过劲儿来。 等待半晌没见他还嘴,那时便已察觉有些反常。 尤其现下停车场内空无一人,前往潘强住所检测的技术小组早已驱车驶离,谢序宁又没车。 男人忍气吞声瞥来一眼,又背身过去接起电话:“什么,取消订单?” 方惜亭听他压低声线,心想这臭狗,该不会故意当着他的面,在这儿打滴滴吧。 支队内部能够调动的警车数量有限,刚刚出动一批警员,于恒也挤上去,大概率是占用掉所有余座名额,才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谢序宁被人拒单,挂断通话后,委委屈屈偷瞧方惜亭一眼。 他拉不下面子,又迅速转身朝外:“知道了,我自己去坐公交车。” 他自己去坐公交车?他还……他还自己去坐公交车? 方惜亭闭眼咬牙,是真的想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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