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惜亭一秒回神,这才知道绝不是他…… 可那还会是谁呢?能完美避开支队内部所有人的耳目,一次也没让人撞见。 甚至精准猜中了他的喜好,为了让他养花方便,某日晨起,刚从折叠床上爬起来,还睡眼迷蒙的方惜亭,一眼就瞧见桌案右侧那只,自己随手放过来养花的玻璃杯,由人换成了容量大两杯的冰川纹紧口花瓶。 小众美感,格调却很高级,和自己家里使用的那只相比,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于恒手指摸着花:“该不会是谢副队吧。” 支队有人暗恋方惜亭的谣言,愈演愈烈。 但截至目前,还没人往谢序宁的身上想过。 如果是他的话……那男人倒确实是,前几日打听过有关自己喜欢的花。 而且支队那么多人,也唯独只有他去过方惜亭的独居loft,最有概率购买到外形相似的同款冰川纹紧口花瓶。 但……猫儿没来得及否认,于恒便帮他解释:“那更不可能。” 对方自信道:“怀疑谢副队还不如怀疑我呢,我好歹天天跟您在一块儿。” 而谢序宁那边,因为线索零散,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极少在办公室里露面。 首先有关许晴晴的尸体,由于被碎成太多块,法医室无法完成重组工作。 死者生前遭受何种攻击造成死亡,是否与凶手搏斗、挣扎过,这些细节通通无从得知。 包括赵平那边沉潭的面包车,也得谢序宁牵头组织,负责打捞。 重建工厂背后的潭底,是深泥地,很陷。 得安排工作人员先行进入,找到车,确认是否需要将水抽干,或者直接使用吊机,放下钢索将车身固定后,再利用机械力量将其拔出。 期间根据赵平所说,他和许晴晴在约定地点碰头后。 自己接过对方的行李到后备箱放置,而许晴晴则是直接上了车。 他因预谋作案,本身就心神不宁,又被挡风玻璃前的黑猫吸引了注意力。 但前后分神的时间绝不可能超过五分钟。 那么想要在五分钟的时间内,在赵平的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地将受害人绑走。 现场没有血迹,极大概率是用绳索勒住咽喉,或者使用药物捂住口鼻…… 但不管哪种方式,受害人在清醒状态下遭受攻击。 在昏迷之前,一定都会有短暂的挣扎行为,无论如何都会在车身内留下线索。 现在只要能把车找到…… 谢序宁抬头看着那辆,被吊车从泥底拔出来的面包车,一时失语。 他嘴角抽搐两下,说不出话,竟还有没眼色的组员快步跑来询问:“车窗开着,泥全灌进去了,要洗车吗副队。” 洗!车!? 怎么洗?拿水洗? 别说许晴晴受害途中遗留下来的痕迹,哪怕她就是亲笔把凶手的名字写在了车门上。 到时候高压水枪的阀门一开,车上的泥没了,线索也没了,他们折腾三天往返捞车,等于白干? 谢序宁咬牙切齿地盯住提出方案的新人,并慈眉善目地吩咐他:“拿手扒。” 男人近期耐心上涨,大概是百忙之中还得抽空琢磨谈恋爱的事儿,受荷尔蒙激素影响,所以温柔许多。 组员接收指令,纷纷徒手上前搜车时,谢序宁也没闲着。 他在烈日下站立太久,背脊早已密起细汗,袖口挽起来,蹲守在车门附近翻找。 在这过程中,男人当然更倾向于熟人作案。 许晴晴一定是自愿下车,或者是在靠近车门附近起身,才能让人这么轻易将她掳走。 否则强硬动手,在车内发生争执,起了动静,赵平不可能一点声响都没发现。 恰那时,匀亭分明的指,一把一把抹开淤泥。 谢序宁注意到靠近车门处,有一些轻微的鞋尖踢踹痕迹,在座椅边蹭了一点点红漆。 而在挣扎过程中,整片痕迹的着力点,依旧是向左偏移。 这也说明许晴晴在被人袭击后,掐住她命脉的对手,主要是左手发力。 在宣布收队前,谢序宁里里外外,在车身内检查好几遍。 确认再无遗留后,捞车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下午四五点钟左右,一警车小泥人归队,谢序宁黑色冲锋衣脱下来,搭在肩上。 胳膊上的泥渍,大概是没洗干净,星星点点贴在手臂,结了硬块。 男人刚进门,顺眼就瞥到方惜亭所在的位置。 那一大束盛开在桌角右侧的“艾莎”玫瑰,格外让人心情愉悦。 于恒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瞧一眼,又十二万分肯定地说:“肯定不可能是谢副队。” 他信心满满地开始分析:“首先,他工作太忙,时间对不上,其次是这几天只顾着捞车,浑身上下都是泥点子,但是我们办公桌附近,没有留下泥手印和泥脚印。” “花很干净,冰川纹的花瓶小众、高级、有格调。” “个人感觉谢副队此人铁直,不可能有这样的审美。” 于恒自说自话,侃侃而谈,正分析着,忽然察觉身后逼近一股凉意。 他讲人坏话,本就心虚,那时下意识回头一瞥,瞧见黑影,猛蹿起来,尖叫出声:“谢……副队!” 孩子腿都软了,三魂吓没了七魄,险些直接跪下去。 谢序宁不知什么时候站过来的,背着手往后,脑袋探过来听。 发觉有人吐槽他的审美,倒没反驳,而是淡定一句:“哥送的东西,能这么轻易让你们发现破绽?” 心理战术都是其次,首先从客观层面来说,他就不可能留下那么明确指向自己的物证信息。 双方好歹都是侦查学专业毕业,送花还能留个脚印儿给方惜亭看,白痴吗这不是? 于恒战战兢兢立在那,生怕谢序宁跟他算账。 但男人没计较,只拿手拍了下方惜亭的肩:“旁边坐点儿。” 他可不是聊闲,而是来谈正事。 于恒见状,忙拿过笔记本,端起小板凳坐在这两人边角处,专心埋头听课。 方惜亭手指点着鼠标问:“有线索?” 谢序宁紧挨着他坐下:“二选一,现在就看谁是左撇子。” 男人腿长,体型也大,落座时不客气,直接将他挤进角落里。 对方大腿抵着自己腿弯,将人禁锢到动弹不得。 方惜亭用力挣扎两下,推他不动,心里憋着一口气,索性狠狠踩他一脚。 谢序宁吃痛,倒吸一口凉气,但没把脚挪开,而是转头喊道:“谋杀……”亲夫啊你。 方惜亭也挤他:“你往旁边坐点儿。” 谢序宁指着那不足以容纳两名成年男性的狭窄空间道:“就这么大点的地儿,我能让到哪儿去。” 要不让他别坐了呗! 方惜亭:“我腿都伸不开。” 谢序宁:“我腿也伸不开。” 他们习惯性地争执两句,又着急办案,桌案下塞进去的腿,胡乱紧密地纠缠一处。 谢序宁那样霸道又不讲理,腿压过来,重量几乎全砸在方惜亭的身上。 男人粗心,不体贴人,见缝插针、想方设法地欺负他,才是常态。 方惜亭难得找到些往日相处的感觉,竟觉舒心。 那时目光落在谢序宁鼻影之外的粉色“艾莎”,方惜亭再度否决了这份礼物,可能出自于谢序宁之手的任何可能。 猫儿摆摆头,赶走那些心猿意马的思绪:“根据前期线索汇总,及监控录像内容的辅助信息。” “我们确认到,在案发当晚至次日抛尸晚20点前,除却正常往来的工作人员外,就只有潘强家的看门大爷及便利店老板,频繁且有规律的在这期间反复进入。” “两人行进频次很高,但停留时间不长,大概知晓后期案发,警方会根据监控,对他们的行为进行初步评估。” “时间段在10-20分钟左右,自然不足以完成整体分割,但根据下水口遗留的血量分析,凶手应该是分批次对尸块进行处理。” 比如进入一次,10分钟,卸掉一只手。 然后剩余尸块利用视觉盲区,掩藏在角落处的下水口,导致血迹残留蔓延的痕迹最为明显。 然后下次进入,再卸掉一条腿。 采用这种方式,在时间上,既减轻了停留在抛尸现场作案的嫌疑。 也极大程度地避免在作案过程中,被人发现的可能。 方惜亭点开电脑内储存的资料,他和谢序宁说:“按照你的推测,目前也已证实。” “看门大爷和便利店老板,都和蓝湖垃圾场存在被裁风险的郑阿姨,或深或浅有些联系。” “但在分尸现场及受害人失踪点,你发现了遗留信息全部指向凶手左手作案。” “所以今天,我和于恒特地前往确认,但发现,在两名嫌疑人中,都是使用右手执筷用餐。” 谢序宁手指托着下巴,认真听方惜亭讲解分析。 唯独在提到右手拿筷时,男人张扬的眉眼,微微上挑几分。 方惜亭盯着他:“当然,我记得你也是左撇子,但是现在照样拿右手吃饭。” “因为小时候,谢叔叔为了纠正你的习惯,但凡在餐桌上用错手,就是一筷子抽在手背上。” “习惯慢慢能养,可有些东西是天生的,纠正不了。” “包括你现在吃饭、拿笔,都是用右手……” 但这实际没什么用,因为谢序宁在紧急情况下,两手发力的主力手,照样也是左手。 方惜亭话音刚落,手里握着的那支笔弹出去,谢序宁毫不费力地伸手接下。 他用的左手。 男人笑起来:“说的不错。” 那时双方对视,默契地对后续案情推进的处理方式,达成一致。 通过最原始的抓阄,决定谢序宁对接看门大爷,方惜亭则负责便利店老板。 审讯室内光源亮起,白炽灯稍微晃眼,双方同时落座。 被带入协助调查案情的两名嫌疑人,几乎异口同声地答:“我没杀人。” 其中便利店老板,情绪更激动些:“你们无凭无据,冤枉好人,我要告你们诽谤。” 方惜亭拍拍桌子,示意他安静:“有关许晴晴被害一案,警方暂未定论,涉案人员有义务在合理范围内响应传召。” 故而本次提审,合理、合法。 并不存在所谓无凭无据、冤枉好人的事。 待镇压下对方不配合的举止,谢序宁才拆开资料袋。 他翻出嫌疑人的个人信息页,核对完毕。 男人开口道:“案情办理到这一步,我也不多做隐瞒。” “两位……”他吞下‘嫌疑人’那三个字:“在受害人许晴晴失踪当晚,分别出现在监控盲区点位附近,且期间频繁进出警方后期锁定到的分尸现场,无法提供有效的不在场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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