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今年大学二年级,倒回两年前就是高三,6月22日,正好是高考前夕。” “我们查了一下那孩子的高考成绩,考的不错。” “大学专业也选的金融管理,以后大概率是要回家继承产业。” “老师和同学对他的评价都很好,聪明懂事又有礼貌,而且还很孝顺。” “孩子长大了不受控制,父母拿捏不了,而且如果真要离婚分家产,章玲也有一半。” 覃贸作为父亲,贸然离婚得不偿失,且他还是过错方。 让已经成年明事理的儿子,得知自己做的腌臜事,这会让他失去父亲的权威,在晚辈面前抬不起头。 原本出轨陈男男可能也是一时兴起。 他并没有想过破坏自己的完美家庭。 可陈男男坚持想要上位,她腹中还未成型的胎儿,自然也比不过覃贸亲手抚养十几年的孩子,来的感情深重。 受害人根本没有和他谈判的筹码。 且期间纠缠过头,惹怒凶手,情急之下冲动杀人也并非没有可能。 但问题是…… 覃贸自首和章羌翻供的时间节点,好像有些过于巧合了。 谢序宁伸手推开审讯室的门。 冷白惨淡的白织灯光,打在临时投案的男人脸上。 对方轻垂着眼,神色灰白没有生气,两颊凹陷下去,神思萎靡,看起来行凶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方惜亭抱着资料坐下来。 谢序宁把手拍在桌子上:“说吧。” 覃贸头发白了不少,人也瘦,背脊佝偻着,一副罪人的模样。 面对警方的质询,谢序宁那震天响的一巴掌按下去,男人明显抖了下。 待回过神,他才扯着嘶哑嗓音回答:“陈男男,是我杀的。” 方惜亭抿唇:“为什么杀她?” 覃贸:“因为,她想逼我离婚。” “她逼你离婚,你就杀她?” 猫儿眉头皱起来:“你自己出轨之前,就没想过后果吗?” 覃贸痛苦垂头,脑袋砸在桌子上。 男人五指握拳,痛苦捶胸,调子里带着哭腔:“我不想的。” “我也不想的。” “我不过是一时糊涂,无心铸成大错。” “事后无论如何拼命弥补,也通通都是徒劳。” “从她说怀孕之后,我想过很多办法要去处理这件事情。” “其中包括劝她打掉,给她钱,促成她和章羌结婚,甚至承诺哪怕她和章羌以后再有孩子。” “我都会竭尽全力地去照顾他们一家人。” “我答应给他们买车,买房,出资承办婚礼,给章羌安排稳定的工作。” “20万的现金说给就给,带她旅游,给她买珠宝首饰,答应她即便往后嫁给章羌,我们也可以保持私底下的联系。” “我不会亏待她的。” “我拿出我想和解的最大诚意,可她偏偏紧咬住我不放。” “不过是个酒吧坐.台女,不知道跟多少男人有过关系,是我疏忽大意被她缠上。” “给多少好处都不够。” “就非要逼得我家破人亡,走投无路。” “是她逼我对她痛下杀手的。” 男人痛苦悲泣。 捶胸顿足的样子倒像懊悔得很。 谢序宁厌烦打断:“为什么现在才来自首。” 距离警方调查陈男男一案,已有四五日,现下分明所有证据指向的都是章羌。 且在审讯过程中,章羌又没把他供出来,覃贸是出于什么理由会在这个时间点跳出来爆狼? 男人轻声抽泣着:“我也是实在是太对不起章羌……” 谢序宁冷笑出声:“你对不起他?” “当初你欺少年穷,不满章羌进你工厂工作,为此不惜对他姐姐,你的结发妻子章玲大打出手。” “那时你没觉得对不起他?” “你仗着自己年纪大、社会经历丰富、又有点闲钱。” “睡人家女朋友,让人怀孕后怂恿章羌接盘,甚至还计划好婚后也要长期保持这样不正当的关系。” “那时你没觉得对不起他?” “你给陈男男的20万,给她买的车买的房,买的珠宝首饰,都是夫妻共同财产。” “你这么做,真的是想竭尽全力去弥补自己的过错吗?” “你无非是想掩人耳目,养个外室,满足自己作为男人的卑劣心。” “从来都看不上的弟弟所珍视的妻子,其实是你的女人,甚至连孩子也是你的。” “多厉害呀。” “张口闭口坐.台女,明里暗里都在贬低,无非是把陈男男当做消遣,从没看上她的身份而已。” “如果今天是个名门贵女、富家千金看上你,你还有这么强的所谓家庭责任感吗?” “你还能等得到别人来逼你离婚?” “本质就是个人人喊打的负心汉罢了。” “怕是发妻不肯离,你都恨不得要毒死她,马上另迎新婚了吧。” “还在这跟我扯什么舍不得妻子,舍不得孩子的。” “你要真舍不得,能出轨?能弄大人家肚子?能几万几十万的把夫妻血汗钱往人家兜里塞?” 不过是权衡利弊后决心丢掉的一颗棋子。 连给章羌3k/月的工资都不乐意,这会儿倒是给人买房买车都不含糊。 双标的够呛。 谢序宁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方惜亭看那狗东西真情实感了,对方对待感情问题,倒是一贯纯真的很。 覃贸突然投案自首,这事必然还有内情,但方惜亭今天不想问,也问不出来。 猫儿话锋一转,倒是旁击侧敲起来:“你说陈男男是你杀的。” “行,我们先假设人就是你杀的。” “那么当天是出于什么契机,你到了案发地点,又起了什么冲突,导致你动手杀人的?” 覃贸支支吾吾,努力回忆:“那天,是晚上。” “陈男男突然给我打电话,说章羌不在家,让我过去。” “我本无心再和她纠缠,但又想再谈谈孩子的事情,所以匆匆赴约,” “谁知一开门,她穿着件婚纱,说我再不离婚,她就要闹到我孩子的学校里去。” “我好说歹说,就差跪下来求她放我一马,可她得寸进尺,怎么都不同意。” “那时逼得我实在气急,仓皇之下随手在桌上摸了把刀,冲进去就疯狂往她身上捅。” 方惜亭适时打断:“是按在地上捅的?” 猫儿调子转了个弯:“还是床上?” “或者沙发上?” 覃贸整个人都有些细微的抖,像是在努力回忆:“好、好像是按在床上。” 方惜亭微微挑眉:“好像?” 覃贸胡言乱语的解释:“那天晚上我太紧张了,也很害怕,有……有很多细节都记不清楚。” 方惜亭假意放他一马:“情有可原。” “那后续呢?” “她人死了,你又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覃贸哆哆嗦嗦:“就,就是。” “用行李箱和编织袋把她装起来,然后扔到乌鸦山后山的山涧里。” 方惜亭:“行李箱和编织袋,怎么装的?” 覃贸:“就是把婚纱脱下来,然后分别……” 方惜亭:“具体怎么装的?” “婚纱放的是行李箱还是编织袋?” 覃贸磕巴了半句。 谢序宁接着话:“你连尸体塞行李箱,婚纱放编织袋这事儿都记不住?” 覃贸忙说:“对对对,时间太久,我有点忘记了。” “尸体塞的行李箱,婚纱放的编织袋。” 方惜亭和谢序宁对视一眼。 两人手指按住的排查资料里,明明白白的记录着:钓鱼佬谢某意外钩到一只黑色行李箱,打开后发现内里装有一件沾染大片血迹的纯白婚纱。 倒是有点儿意思。 谢序宁又问:“那还有被弄脏的床单呢?你抛完尸就随手扔在后山了?” 覃贸揪着手:“好像是和箱子一起丢进山涧里的,我记不太清了。” 方惜亭:“那你总记得床单是绿色的吧。” 覃贸嘟嘟囔囔着:“是,是绿色的。” 真他妈浪费时间。 谢序宁扯着领口从审讯室里出来。 娇娇已经等不及,疯狂刷屏,在四人小群里口吐芬芳。 方惜亭叫来于恒:“覃贸不是杀人凶手,但他在这个时间节点里跳出来很可疑。” “先走羁押流程把人扣下,等明天我和谢序宁回来再提审章羌。” 于恒追上去:“你俩要去哪儿啊?” 方惜亭和谢序宁摆手,赶着赴约,没空搭理他。 黑夜里两道纤长紧密的身影,一前一后从市局办公大楼狂奔而出。 方惜亭的SUV临时借给其他同事,他们暂时没了代步车。 谢序宁跑得很快。 但至半程突然折返,回身握住方惜亭的手,又拦下一辆出租车。 【娇娇】:我草,你俩还来不来,我真要走了。 【娇娇】:姐自掏腰包点了八百首小提琴曲,人家琴弦都拉断了。 【娇娇】:我真服了,你俩以后能不能别约我。 【娇娇】:谁跟你们谈恋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俩以后结婚也迟到吧。 谢序宁预定的餐厅,在市中区最繁华的商业中心。 到夜里22点之后,主车道遍布的红色车尾灯依旧不见消散,城区内拥堵严重。 方惜亭看着时间分秒流逝,坐立难安,出租车一动不动,僵持近半小时。 谢序宁拿过他的手机:“这个地方距离银星大厦不足5km。” 方惜亭两眼望着他:“你想跑过去?” 男人挑眉:“要不试试?” 谢序宁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早些表白。 没有在最热血沸腾的年纪,和方惜亭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 长跑这种东西,他很长时间没碰了。 脑海里恍然回忆起,方惜亭大□□动会期间,参加长跑比赛的场面。 他家猫儿自然拔得头筹。 拥有完美身形,高挑挺拔,肌肉匀称紧实,又修长白皙的腿。 除了适合跑步,也还适合挂在他腰上。 男人起了坏心。 他抓着方惜亭的手从车上逃下来。 三月春日里,空气中还泛着一丝丝的冷,但绿化带两旁的樱花开的茂盛。 堵塞车流里,车身贴着车身,只留出细细长长的狭窄通道。 两人像风一样穿行而过。 方惜亭慢他半步,视线停留在男人身着白衬衣的紧实后背,而后又移挪至他们紧牵着的手。 从停滞不动的主干道路,快步通行前往热闹繁华的商业人行街。 穿过拥挤人群,爬上楼梯,通过高高架起的横穿天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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