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之睁开了双眼,看向了晚霞下的暮霭沉沉: “是不是燕和市的那个出租屋有关?” - 蒋磬多陪了沈逾之一会便被吴越叫走了,说是要找苏棠为他们留下的证据 和沈逾之的想法类似,吴越也认为苏棠的自爆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他们需要尽快找到那些证据。 而被迫在医院修养的沈逾之现在则穿着病号服,悠闲地拉着吊瓶架,敲了敲隔壁的病房门,等了几秒钟便推门而入,和刚下手术台的谢致君四目相对。 蒋磬告诉沈逾之,谢致君是和他一起上的救护车,还被送到了同一个医院。也正如苏棠所说的,谢致君家里条件确实不错,住进来沈逾之隔壁的单人病房。 谢致君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是很好,他的左腿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吊了起来,右手手背上还挂了根软管,表情憔悴。 他余光瞧见了沈逾之进门,还是挣扎着用左手转起了床板,虚弱道:“沈学长来了,恕我礼数不周,可能没办法好好招待你了。” “没事,”沈逾之笑了笑,坐在了谢致君床边:“你家里人呢?” 谢致君表情显得有些尴尬:“我父母常年不在临城,做生意的,总在外面跑动。” “我看了你的档案,你家里条件似乎不错?当时怎么不出国读书?” “我不是很喜欢出去,可能是我性格使然吧,不太喜欢在陌生环境从零开始。”谢致君停顿了一下,“怎么了吗?沈学长对我很感兴趣?” “周忱说我和你很像。”沈逾之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看向了床上不能自理的谢致君,补充道: “是啊,所以我对你的经历很感兴趣。”沈逾之坦然,又为自己接了杯水,勾起了嘴角,指尖摩挲着瓷杯光滑的表面。 “那不如和我讲一讲,你上一次尿床是什么时候?” “你第一次杀死流浪猫、第一次‘不小心’将教室点燃是什么样的心情?” 看着谢致君茫然无措的表情,沈逾之却不为所动,转而起身捏住了谢致君的输液管,看着他的血液一点点回流,又将手松开,目光回到了他的脸上。 “我没带录音设备,这里没有第三个人。” “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吧,谢公子。”
第32章 问候 32 “沈学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尿床、纵火?对不起,无论哪一项和我都不太符合。虐猫更是无稽之谈了,我很喜欢小动物,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沈逾之没回答,而是将自己的随身物品一件一件摆在了桌子上。 “手机、餐巾纸、我病房的钥匙。”沈逾之一边清点物品一边挨个罗列:“屋内的监控被我关掉了,我的手机也是关机状态的,不放心你可以检查一下。” 然而谢致君仍旧摇摇头,声带歉意的说道:“抱歉,沈学长,我可能无法给出你想要的答案。我并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你可以问下我身边的人,我平时连嘴都很少和别人拌的,大学这几年甚至都没有和同学起过冲突。” 沈逾之两腿叠加坐在椅子上,左手搭在了座椅的边缘,打断了谢致君的话:“说真的,你不寂寞吗?” “寂寞?”谢致君愣了一下,思考半秒后对答如流:“寂寞是人生的常态,我觉得不可能有真正所谓的感同身受,不是吗?” “我可以。”沈逾之勾了勾嘴角,食指指尖轻轻地点了下谢致君的左肩,却被谢致君一把抓住。 沈逾之没费什么力气就挣脱了谢致君虚弱的桎梏,随即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得看着床上皱紧眉头的谢致君:“周忱说过,我和你很像。以前我不这么觉得,现在我认同他的说法——” “我和你是一类人。” 沈逾之看向窗外的夕阳:“这么一想,林雨深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应该是你,而不是蒋文吧。” “我之前就奇怪,蒋文那么一个从小不学无术的混混,怎么配得上林雨深对他的那些标签?或许她和蒋文的恋情是真的,但只是分手后遇到了你。” “你以一种拯救者的姿态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她的心情因你而定,同时她又是那么容易被控制住——只要对她好一点,或者那么几毫克的毒品,就能让她对你言听计从。”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无论是林雨深、苏棠还是那些女孩,无非都是为了满足你的控制欲罢了。” “我知道你前天在蒋磬的酒吧为什么要提醒我那一句。” 沈逾之撑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知道是你那仿佛病态般倾诉欲——警方的查案竟然需要由那个凶手提供线索,谢致君,你应该很爽吧?” “回去之后——不,有可能就是回去的路上,是不是立即就急不可耐地发泄了一通,尔后继续关心我们的动向?” 谢致君抿抿嘴,看上去几乎便要发怒,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抱歉沈学长,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如果我那天说了什么冒犯到你的话,我现在给你道歉。” 沈逾之没有回应,而是环顾了病房一圈:“哦?你住的还是四号病房?” “我没记错的话,你前天约我见面也是在下午四点吧。” 谢致君面上看不出半点慌张:“但今天是在十点。” “我还没说什么呢。”沈逾之笑了笑:“让我想想……是以表盘上的六点和十二点为界吗?从六点到十点……好巧,也是四个小时。” 谢致君看向了沈逾之,弯弯眉毛笑了下:“这未免有些牵强了,不过是巧合罢了,恰巧这个时间有空。” “但其实我和你还是有很多不同的,我没有强迫症,”沈逾之话锋一转,和谢致君对视,清晰有力地说道:“我也不是自恋型人格。” 谢致君看起来有些微嗔,刚要说话却被沈逾之截住,左手食指和中指合隆,顶在额头上点了几下:“不要着急否认,大多数NPD都不会承认自己的人格障碍。” “NPD大概天生就熟练掌握煤气灯效应吧,你们擅长群体孤立,擅长群体诽谤和扮演被害者。” “你们在暧昧期和热恋期给恋人的美好感受和回忆,可以说都是一种表演。而这种表演令你们反感、令你们不适,所以你们会在后期全数,甚至加倍找补回来。” “沈学长似乎对我偏见颇深。”谢致君闭紧双眼,声音似乎有些疲惫:“我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想问问沈学长,既然你认定了我是逼迫林雨深和苏棠自杀的背后主谋,那苏棠为什么还要绑架我,而不是直接杀死我呢?” 此话一出,病房内陷入了沉默。谢致君见沈逾之长久没有回应,也看向了窗外的红云:“沈学长,你说的那些不过是你的主观臆断罢了。” 沈逾之没有回应,二人的无声对峙中只余下了输液的滴答声。半晌,沈逾之一把将自己输液的针头扯了下来,几滴鲜血溅了出去,滴在病房地面纯白的瓷砖上: “你这么有恃无恐无非是认定了我没有证据。” “谢致君,你以为我没有手段查出你的身世背景吗?你以为那些女孩就任由你把握拿捏吗?” 沈逾之从置物架上抽出了一张面巾纸,蹲下身去将自己的血迹擦干。 “你太小看她们了。” “苏棠告诉我了一个秘密。” “谢致君,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 再次来到燕和市的那个出租屋,蒋磬的心境大不如前。 “妈的,”吴越叼着根烟戴上手套,一脸疲惫:“早知道今天还得来这,我昨天就不该回去,省得再折腾一趟。” “我是没想到这间出租屋是苏棠租下的,半个月前,看起来很像是临时起意的。” “当时查二房东证件的时候找过苏棠用的那张身份证的主人,他只是说自己的身份证早在一年前便丢了,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她今天抱着必死的决心。”蒋磬垂下眼睫,推开了警戒线内的房门:“她和林雨深一样,似乎是在忌惮些什么,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尽自已所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吴越也叹了一口气:“那我们更不能辜负她了,按她的意思,她也是受害者,而且这个案子背后和她一样的女生还有很多,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出租屋有段时间没有人居住了,原本屋内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灰,呛得两人咳嗽了几声。 “一共两把钥匙。”吴越揉了揉鼻子,戴上了口罩:“一把是门钥匙,另一把是什么?看起来更像首饰盒的小钥匙……我记得屋里好像没有带锁的盒子的东西了吧——等会,我问问王队。” 王淮这两天在忙别的案子,没有跟着一起过来,吴越只好给他去了个电话。 趁着这个功夫,蒋磬走到了北屋的窗边。从这个房间的灰尘似乎没有外面的多,同时正好可以看到房子后面的废品厂和杨远遇害的防护林。 出租屋的地角不错,虽然人员复杂,但是凭借着优秀的位置,平日中的生意也不错,只是出了杨远的案子后,人们才开始有了避讳。 蒋磬咬了根烟叼在唇间,并没有点燃。他的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轻轻点在玻璃上,若有所思地看向楼下。 这出租屋是老楼,楼下配套着一排信报箱。蒋磬向下望去,只见一个头戴黄帽,打扮成外卖员的男人也正在往上看。 猝不及防,两人便这么对视了。 蒋磬没有回避目光,那个人也没有。他蹙紧眉头,双手撑在窗台,紧盯着男人,只觉得在哪里见过对方。 而同时,那人忽然冲他比了个吸烟的动作,随后又将食指和中指并拢,抵在太阳穴上敲了几下,并且冲他咧嘴一笑。 这种几近顽劣的挑衅姿态令蒋磬瞳孔骤然紧缩——他想起来这个男人是谁了,虽然在监控上看到的是半张脸,但仍旧能和楼下的这个男人对上九成! ——那个杀死杨远的凶手,甚至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回到了现场。 “吴越,快下楼!”蒋磬满面阴沉,一边向外奔去一边冲身后的吴越大喊:“杀死杨远嫌疑人就在楼下!” 吴越这才刚刚挂断电话,闻言愣了一秒钟便反应了过来,跟着蒋磬三步并两步跑下楼,刚下楼就看到和蒋磬打成一团的那个男人。 只见男人眼底充血,面目狰狞,被蒋磬扯住头发向后带去,同时被他用右腿抵在了小腹;而蒋磬也没好到哪去,他的脖颈被男人用一手制住,另一只手抵在了他的下颌处。 吴越几乎是立即从枪袋中掏出手枪——自从杨远遇害后他就向队里申请了配枪。他将伤口对准男人,谨慎地稳住下盘,一边缓慢移动一边和男人说道: “给你五秒钟,把他松开。” 男人用余光瞥了眼吴越,但是却没有任何动作,转而目光仍旧直勾勾地盯住蒋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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