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徐川看着乔观的脸涨得通红,没有多为难松手放过了他,乔观瘫软在沙发上喘气:“你到底知道多少?时升泰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要从我这里知道,乔总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才行。” 乔观呵呵笑了两声,声带震动让他忍不住咳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夜莺的命运只有牺牲,如果你是那个被选定的新人,那时升泰的冷血程度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第43章 合作 “时先生的想法我可猜不透, 乔总猜了这么多年,不也是一头雾水吗?”聂徐川眼角恰如其分的笑容刺痛了乔观,他神情复杂地盯住聂徐川。 “你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我还没成年就被时升泰一手培养。他说我聪明有天赋,送我去留学, 让我接手公司, 我越来越像他, 符合了他的所有标准, 却被当成了垫脚石、试验品。” 乔观的眼神里没有不甘和痛苦, 他的语速很慢,一种泡沫破碎后迷梦消散的茫然吞噬了他。 “我一开始不明白,我哪里不如时归?他连最基本的人际交往都做不到, 凭什么取而代之?就因为他身上流着和时升泰同样的血?不过我现在明白了,他的永远是他的, 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乔总这是不装了, 打算彻底自立山头了?” “聂徐川, 你既然已经接触了时升泰居然还来找我, 想必也是看明白了。”乔观没有理会聂徐川故意装出的惊讶神情,但也没有戳破,只是淡淡道:“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浸在真空里晾了许久, 他对你的青眼又能持续多久?” “况且我没想到, 原来聂队长也是个俗人, 被这滔天的权财迷了眼睛。”乔观顿了顿, 怀疑的目光不加掩饰地扫向聂徐川。 聂徐川闻言一笑, 笑意里还夹杂着几丝漫不经心,“人生的机遇不多,选择不同路也不同。走好了直上青云, 走不好就要跌落云端。” “但是我不在乎。”聂徐川眼里的玩味更盛,仿佛世界是场巨大的游戏,“我管它是云是泥,都不会放过。” 乔观微微怔了一瞬,压下眼里的将信将疑。 他不够了解聂徐川,却足够了解人性,趋利避害才是人的本性。 如果要一个人不顾代价、不计得失地做一件事情,那这背后肯定存在更大的利益或者说阴谋。 “聂徐川,我这个人生来就谨慎。我这辈子从来没坐过过山车,那些寻求感官刺激的项目也从来不碰,平时开车都保持在六十迈。你知道为什么吗?” 乔观抿了一口茶,聂徐川注意到他食指第一处指节的位置有一块粗糙的茧,左右两侧也呈现淡淡的红色。还没等他看仔细,乔观放下手里的杯子接着道:“那是因为我从不冒险,从不把自己的性命暂时交到别人手里。” 茶已经凉了,门里门外都是静寂,乔观应该特意交代过助理不要打扰。办公室里采光很好,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面铺开,不留一丝缝隙。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海梧大楼地标一般伫立,多年来未曾改变。 “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见过太多人,但是你猜我最讨厌和哪种人打交道?” 不待聂徐川反应,乔观已经自问自答:“我最讨厌无欲无求的人。不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欲望,有了欲望就有了软肋,抓住核心利益才能一击制胜。” “乔总,我要的,你不明白。”聂徐川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事成之后,你得把时升泰交给我。” 茶已经凉了,门里门外都是静寂,乔观应该特意交代过助理不要打扰。办公室里采光很好,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面铺开,不留一丝缝隙。 “那就,合作愉快了。” 屋内交谈的声音还在继续,被巨大的玻璃阻隔得一干二净,电梯回廊后助理焦急如焚地等待着。 “乔总正在接待重要客人,现在没办法打扰。” “但是这也是乔总交代过的重要电话,必须要接听啊,杨助理,您可得想想办法啊。” 眼见电话已经响了三声,被叫做杨助理的年轻男人一咬牙,捧着专线电话就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聂徐川一抬头,是上次雨天来社区食堂接乔观的那个年轻人。 “乔总,您的电话。” 可能是碍于聂徐川在场,他没多说什么,但眉头染上的焦急让聂徐川看出了端倪。 “好。”乔观起身致意,“我接个电话。” 聂徐川也站起身来,在他办公室里四处转了转。他动作幅度不大,简单偏头看了看。 像乔观这样谨慎的人,不可能不安装摄像头,聂徐川暂时还不想引起他的怀疑。 顶楼视野极好,乔观平时就在办公室会客,几乎能算半个公共场所,装修低调简单,字画的布置也很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男人的审美。 乔观的办公桌很宽大,放腿的地方却相对较窄,巨大的木板阻挡了聂徐川的视线。他走了两步,不经意从侧面一瞥,笃定其中必然存在一个夹层。 他想起进门前那狭长的电梯回廊,心中了然,乔观的的确确是将谨慎发挥到了极致,这老小子不会是属兔的吧。 玻璃门轻轻响动,乔观走进来时,聂徐川已经回到了原位。 “乔总还真是日理万机啊。” “底下人不懂事,小事情也办不好。”乔观假意责怪,眼神却陡然间变了,似乎粘黏在了聂徐川身上。 聂徐川心中一紧,刚刚那通电话极有可能就是时升泰打过来的,难道他的谎言已经被戳穿了吗? 好在乔观没再多说什么,客客气气送走了聂徐川。 聂徐川也就坡下驴,反正他想要做的都已经完成了。 ---- 于是有叹息声,越压抑越深,偷偷地一瞥,甜蜜的盗窃,燃烧的红颜,别后的不安。【1】 聂徐川好像进入了一段隐蔽而甜蜜的地下恋情。 频繁往来于南川与北原之间,汽油都跑空了两箱。 但那种急于见到某人的心情,在即将到达时最加强烈。 有时只是短暂的一瞥,有时甚至隔着肉眼无法看见的距离遥遥相望。夹缝里的时间伴随着无数个眼神的亲吻交织,想念如同洪水般涌进这如线的缝隙。 “你不要再来了,时升泰很敏锐。” 时归每次都这样说,但见面以后手却不舍得分开。 “我要让你放心,你也在破案知道吗,你也是我的战友。”聂徐川刮了刮时归的鼻子,“我去找了乔观,他那边已经谈好了,但不可完全信任,关键时刻你要有自己的判断。” “好。” 时归乖乖应下来,他没有任何通讯工具,行踪也被监视,只有下楼散步的一会才能暂时脱离家中无数个摄像头和过来监视他的保姆。 保姆之前连散步也要跟,但后来发现和时归散步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路上遇到一只蹚过露水搬家的蚂蚁都能让他花费一晚上的时间观察。 她是时升泰指派来的,负责时归成年后的生活起居。最开始还以为时归是时升泰的私生子,所以被家里赶出来住。后来这么多年的相处,她也逐渐了解了时归的病情,只当作是智商不高无法和人正常交流。 家里密密麻麻的针孔摄像头记录下了所有她对时归的懈怠,但时升泰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偶尔会找她问问时归是否出门。 时归没有手机也没有钱,根本跑不了多远,所以她有时跟上时归出门,有时则宁愿躲在后院信号最好的地方刷刷手机。 今天时归也是借着散步的由头偷偷跑了出来。 “我有发现。”时归在聂徐川耳边报了一串案号,但他却越听越皱眉。 “你从哪里拿到的消息?” “前些天时升泰带我见了不少人、还有尸体。有一些尸体状况和身体特征很明显,我在省厅见过,是我经过手的案子。” “时升泰为什么要带你去看这些?” “那都与他和他培养出来的夜莺有关。”时归垂眸把玩着聂徐川的手指,他经常拿枪,手上特定的位置有不少老茧,与时归经常拿刀的手不一样。 “他花二十多年让我成为一张白纸,现在终于要开始上色了。既像是引导,又像是炫耀。” 时归冷静地陈述着,说得越多,聂徐川的担忧就更深一分。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这才抬头看见对面聂徐川拧成麻花的眉毛。 “你在担心吗?”时归伸手抚摸他的眉头,一点点帮他舒展开来,新奇地享受着聂徐川的情绪变化,“为什么?还有,我不想要你担心,但是知道你在担心,为什么我还会有一点高兴?” 聂徐川闻言无奈地把时归的脑袋揉进怀里,他快要被小幽灵踢来的直球击倒,只能勉强接住毫无还手之力。 “知道我担心,你就要好好保护自己。”聂徐川拿出一枚小小的按钮贴纸贴在了时归自然垂手所接触到的那一小块腿部皮肤上,“遇到紧急情况就赶紧按,会向我发送你的位置,微型电流接触可能会又一点痛。” “回去吧。” 时归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朝着海棠花落的方向走去。 总是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 深夜,乔观坐在办公桌前沉默着。 身处中心的海梧大楼俯瞰着南川的万家灯火,平静得如同暴风眼。 黑暗仿佛放大了感官对于环境的感知,乔观的食指有意识地曲动着。犹豫几秒,干脆利落地拉出了办公桌里近在咫尺的暗格,一把泛着冷光的T-5000狙/击/步/枪赫然出现。 枪体通身漆黑,瞄准镜被养护得透亮,五发子弹整齐地列在一旁,随时准备开枪射杀两千米以外的敌人。 乔观抚摸着他的老朋友,回想着时升泰在电话里说的话。 “最后一个命令,执行完毕以后,你将不再是那个被抛弃的试验品,海梧集团也会彻底交到你手里,你将是我,独一无二的,夜莺。” 时升泰的话语里充满了蛊惑,那句独一无二仿佛是乔观多年来无法摆脱的心魔。 “什么?” “很简单。”时升泰的声音苍老而沉稳,“杀了聂徐川。” 【1】引用自《唐璜》
第44章 旧案 天边的云黑沉沉汇成一片直向下压, 仿佛与地面的距离很近,几乎要将氧气挤压干净。 聂徐川正在办公室翻看着郑斯年带回来的资料,有了他的权限作为纽带,查起归档于北原和省厅的案子的确节省了不少功夫。 “死者是在闹市区被一枪爆头, 这是快十年前的案子了, 当时网络还没现在这么发达, 不过也引发了很大的社会恐慌。”郑斯年用权限调取了聂徐川报给他案号的资料, 找到了一宗北原市枪击案。 “枪支来源查到了吗?”聂徐川问道, 根据我国枪支管控的力度,一般来说发生了枪击案首先就要追溯枪支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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