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犹豫再三,他还是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裴攻止的心情竟有些激动,好像死而复生,迫不及待向家人宣布这个喜讯。 只是,对面传来的声音让他失望了。 伴随着一阵: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裴攻止毫无表情的盯着屏幕,徐徐挂断电话将它默默无声地还给了亢锡荫。 亢锡荫扫了一眼,颇为关心道:“怎么了?” “没事。”裴攻止情绪不高。 亢锡荫笑了笑,略显无奈和安慰的意味,转开话题又道:“其实小方说的的确有道理。他是在好心提醒你,但在这件事情上,他做的确实不妥,出乎意料,那家伙有时候很任性的。” 听到‘那家伙’的时候裴攻止渐渐回过神,听对方继续:“方丛适是他哥哥,就是给你的新身份证上的那个人。他已经失踪一年多了,下落不明。而且他的处境相当危险。在这件事情上可能会给你带一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个的确是他做的不对,我先替他道歉,也怪我,没太在意这件事,以为他能做得很好。” 亢锡荫好像对‘方丛适’的身份很在意,至少这个时候的裴攻止还不能明白亢锡荫话中真正的含义。 不过,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陷入了真正的危险之中。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见亢锡荫如此诚恳的道歉,裴攻止虽不在意,但还是意思的回应了一声:“没事。” 其实即使他任何身份也没有,只要还能活着,他就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哦!”亢锡荫忽然又道:“这些文件我建议你再看一看,我还有不少事想和你沟通一下。” “嗯。”裴攻止回到床边,坐下时眼睛却正巧与对面桌上的那杯粥齐平,那是那个被自己揍了的男孩不久前喝过的,吸管被咬得扁扁的…… 他只是忽然有些担心,因为那家伙离开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不妙,不知是不是自己下手太重的缘故。 —— —— —— 这栋所谓的医院地处陕西省、山西省和河南省交界处,建立在距离市区很远很远的山脚下。 除了公路偶有车过,几乎无人往来。 这栋楼是私有建筑,当年某段特殊时期时这里的主人被迫离开,后来归为国有,当地政府在发展经济时,将这块土地二次出售,所以目前又变成了个人的所有物。 它的拥有者是一名医学研究博士,名字叫做温礼士。 大楼外有苏式建筑的痕迹,一共七层,年久失修,但一砖一瓦都非常结实。 因为地处偏僻,没什么名胜古迹,所以旅游开发区也未曾对这里动过心思,逐渐的就被人遗忘了。 特别是这里的主人死后,这里就像鬼楼。 温礼士去世后的第二年,现在的主人,也就是米鑫博米博士搬到了此处。他只享有居住权,而这个权利是方春林赋予他的。 此楼共有七层,顶层和六楼是住院部。当年温礼士在此收留各种无家可归,身患痼疾或身有疑难杂症的病人。 五楼是研究室,四楼是医疗器具以及其他东西的仓库,二楼是办公会客点,一楼是居住用的,而三楼的楼道被一道铁门封住,上面挂着一个旧牌子,写着“陈列室”三字。 一把生锈的锁头锁着铁门,看起来诡异而恐怖。 —— —— —— 就在裴攻止所住的同一层楼间,方旗扬正躺在病床上,上一刻他还在照顾别人,下一秒就成了被照顾的对象。 而这一切都拜姓裴的所赐。 方旗扬醒来的时候见床边坐着一个人,衣着整齐,西装革履,白衬衫的领口有一枚不一样颜色的纽扣。 那是他亲手缝上的,那颗纽扣是被他揪掉的,他在这个男人的家里找遍了所有的扣子都找不到一枚合适的。 “你醒了?”男人非常沉稳,依旧坐如钟,见他醒了只是转手将还温热的水递给他。 方旗扬想坐起身,却被对方按住,道:“米博士说你肾挫伤,需要治疗两周,至少休息三个月。” 方旗扬仍觉得腰部难受,索性不再动弹,连喝水的欲望都没了。 他盯着天花板,干涩的唇片动了动,不等说话,床边的男人又道:“你怎么搞的?上次手臂脱臼,还没多久又弄成肾挫伤,这副身体你还打不打算要了?” “要啊。”方旗扬声音淡淡,露出一个惨白无力的笑。他舔了舔唇片,有些撒娇的意味道:“Dr罗,我是病人,需要安慰,不是批评。”他冲男人勾唇一笑,酒窝格外好看。 罗承恩无奈地摇摇头,面色终于缓和了些:“我答应过你哥哥,会照顾好你,你这样让我怎么和他交代。” “没什么可交代的。”方旗扬忽然就变了脸,撇开眼,自顾自的嘟囔道:“他都不要我。” 病房的气氛僵了一瞬,方旗扬垫了垫枕头,再次看向罗承恩道:“承恩,我想让你帮我个忙。”他蹙眉,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憔悴。 罗承恩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点头道:“听说你昏迷前和米博士说要见我,我就赶来了,你倒好,昏了两日。” “我也不想。” “说吧,什么事?”罗承恩一直都是个很干脆的人,他责怪完了就都过去了。方旗扬的脸有些不好看,很严肃的在思索着什么,片刻道:“我想见他!” “谁?” “惹事鬼。”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温度似乎瞬间又降到了冰点。 方旗扬凝视着罗承恩的脸,像个大人,认真道:“我有事想问他。很重要。” “我不赞成!”罗承恩当即拒绝。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必须要问。”方旗扬十分坚持,罗提点他道:“要知道想跟他沟通不是一件易事。”罗承恩很严肃,方旗扬点头抿唇道:“我知道,所以这件事交给你。” 罗承恩盯着他,摇头不想接受他的委托:“他情绪很难控制,一旦出现不知会做出什么事伤害到你……我是说这副身体。万一做出出格的事你们就都完了。” “你总不想我再挨打吧?”历经一场暴力,方旗扬浑身上下都是疼的,他甚至记不清自己为什么挨打,但疼可是真的,毕竟身体只有这一副。 他的记忆有些混乱,清醒过来时就莫名其妙在挨打了……于是又道:“我受伤就是因为有人想要从他口中问出一些事,可那件事除了他,我也不知道。所以只能想办法让他说。” “跟他的沟通比较麻烦,况且,如果频繁唤醒你们,你很有可能会消失。”罗承恩很认真很认真的告知他自己的担心。 方旗扬沉默片刻,盯着对方恳请到:“所以,我把我想知道的事告诉你,你想办法帮我问出来,请务必要问出个结果才是。” 罗承恩长叹一声,思索一番,最终点头:“我可以尝试帮你,但如果他执意不说我也没有办法。我说的太多他会怀疑,如果被他知道是你在干涉他的选择,你很有可能会消失。你知道我不能唤醒他之后再强行唤醒你,这只会让你……你们的情况更糟糕。这些年好不容易令其他人格逐渐消失。频繁的找出别的人格是会重蹈覆辙的。而你能很好的帮助他,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你。还有,我不知道他出现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不知道那个时候你想要的消息对你还是否有用。” “我明白。”方旗扬长叹一口气。 他的身上有着非同龄人的成熟,他的眼底有一丝悲凉,因为这让他想起十三岁那年刚被解救时,被遣送回国后,最终无法和任何人沟通交流而被迫送到罗承恩身边接受治疗和照顾。 他是目前这个身体里所出现的最后一种人格,也是与主人格相处时间最长,唯一能进行沟通的人。 在那之前,已经有无数的人格出现或消失。 强行唤醒其他人格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身体里的主人格非常不友好。 他们年纪相仿,但那个人乖张、阴郁、暴躁,时而成熟理智,时而任性刁钻,总之,是很不好相处和控制的人。 方旗扬或者说其他人格一直活得很小心,因为但凡一个错误,或者不慎被对方察觉干涉到了他的事情,他们都将面临被遗忘或杀死的可能…… 他、叫方旗扬!是应运时代而生的次人格。 他——叫温丛嵘,一个看似满是天真,实则极其狡猾的主人格。
第68章 这是一份足以令人震惊的材料。 裴攻止最先了解了上海地下SM场所那件事。 起因是看似简单地绑架案,被绑架的主人公是一个女人,即歧路的女朋友班辛娣,女人是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副院长班碧华之女。 案子以绑架定论,但最终从警方对陆歧路的一段审问材料中裴攻止发现了问题。 歧路在与警方的对话中回答十分模棱两可。 —— —— —— 警察问他: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绑架她(班辛娣)吗? 陆歧路:知道。 警察:为什么? 陆歧路:因为我。 裴攻止觉得歧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很自责吧。 警察:交代一下。 陆歧路:我在四川发现了些东西,应该是那些人的,他们一直跟踪调查我,向她(班辛娣)下手,我想应该是为了威胁我吧。 警察:什么东西? 陆歧路:录像机。 警察:什么录像? 陆歧路:我没看。 警察:你被人追杀,就是因为录像,你难道就不想看看里面的东西,看看自己为什么被人追(杀)吗? 陆歧路:不想。 警察:为什么? 陆歧路:害怕。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裴攻止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一刻陆歧路的表情。 警察:你是怎么发现那东西(录像)的? 陆歧路:旅游意外发现的。 警察:在四川哪儿发现的? 陆歧路:(沉默) 警察:现在案子已经不是简单的自杀和绑架案了,这后面可能是很危险的涉黑涉恶组织,你最好交代清楚,我们也能为你女朋友伸张正义。 陆歧路:四川苗寨乡村,我约了一些驴友,发现了一个地下洞,进去后才知道里面是日军研究基地以及军火库旧址。 警察:具体点。 陆歧路:我离开时那边已经有警察在调查了,如果你们想知道,可以联系四川苗寨乡村的警局。 警察:你具体在哪里发现的录像设备? 陆歧路:地下的一处密室,门是开着的,破皮铁门。 警察:录像机呢? 陆歧路:给他们了。 警察:谁们? 陆歧路:那些坏人,他们用我女朋友的性命威胁,我不得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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