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范西达一个大男人,当然不可能养这么多孩子,多数“养子”都是由范西达支付生活费,再送进他一手成立的慈善寄养学校照顾。 谢米没回答我的问题,我隐约感觉他盯着我后颈看,目光似要将我的喉管穿透一般,我却没胆回头确认。 “……老师,其实是工蜂吧?”他问。
第28章 在保健室休息者亦应事先请假 我一惊,本能地扭过身子,但此时阳春面颠了一下,吓得我连忙抱紧马脖子。 “我听说了,老师参加了自治会的例会。” 谢米无视我的惊慌,平静地在我身后说。 “例会上二M的卢燕西聊到守则的事,本来想就此打住,但张毕尹却说不用顾虑你,如果老师不是工蜂,毕尹这句话等于公然违反守则。” 我心中警铃大作,“可能是觉得即使让我听见、我也听不懂?” “扮装舞会时,毕尹不是找了老师跳舞吗?”谢米又说:“他对外解释是一时兴起,但实际上,是因为老师也是工蜂,毕尹担心你找不到人配对才帮您一把,我说的没错吧?” 我没有答话,脑子里轮转着各种说词,但没有一句是能完全消除嫌疑的。 “老师既然是工蜂,应该也收到这个月的通知了吧?蜂鸣祭分类游戏,老师是什么品种?” 我尽力维持声线如常:“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工蜂?什么游戏?” “我是蝉的协助者。”谢米忽说。 我再怎么冷静自持,听见这话的瞬间还是露了破绽。主要是我和谢米实在距离太近,几乎胸贴着背,我任何风吹草动,乃至于心跳声,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老师有在看匿名版,应该知道二M的江焰,正在悬赏蝴蝶的情报吧?” 我浑身冷汗直流,谢米这孩子抱住我的腰,把他远比一般青春期男孩柔软的身躯贴在我背上。 “戏剧社需要的经费很高,我需要拿到社团排名第一,我和江焰是同个品种,本来就决定如果发现蝴蝶,就要第一时间告诉他,这样对我最有利。” 他在我耳壳旁呢喃。 “但如果‘蝴蝶’是我熟识的人,那就另当别论。再怎么说,我都不忍心像胡老师这样的大美人,成为‘酿蜜’的对象啊!” 我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酿蜜’……究竟是什么?” “哎呀,毕尹学弟没有跟老师说吗?也是,他应该是于心不忍吧?” 谢米在阳春面的马蹄声中沉声。 “酿蜜,是给平日辛勤工作工蜂们的奖励。” “奖励……?” “嗯,传说中成为‘酿蜜’对象的人,全体工蜂都能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在不违反禁止规定的前题下,对他做任何想做的事,任何。” 我的身体遽然冰凉。 我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潘朵拉紧压着的盒盖被人撬开,属于“蝶伊老师”的记忆蜂涌而出,几乎令我窒息。 我忙用手堵住了口,防止自己呕吐出来。 我知道谢米一直在观察我,我可以想像他在告知毕尹我衣柜里有罐子时、在扭曲章德马的求救消息时,肯定也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莎乐美,娇蛮公主、灾难的化身。而如今,他盯上了我的项上人头。 这时阳春面又颠了一下,我和谢米都向前倾,谢米下颚撞上我的背。我听他疼得咒骂了声,但好在他骑术精良,只略微扯了下缰绳,阳春面便安定下来。 “范西达对你们这些养子,做了什么吗,谢米?”我忽问。 谢米一愕,就在这瞬间,我忽然回过身来,两手抱住他的腰,硬是把他往地面方向拽。 谢米这回完全反应不过来,被我拽得往右一倒。 他连忙扯住缰绳,对着我大吼:“你疯了吗?现在是在移动中的马背——”他话声戛然而止,主要是马背上实在太颠,他险些咬伤舌头。 他用两手拉直缰绳,想运力把自己平衡回马背上。 但我不依不饶,再次侧身往他身上压。 谢米虽然恶毒,但在气力上还是差了我一截,再怎么说,我都是曾经把黑道少主的肋骨弄断两根的男人。 “胡蝶伊、你他妈的疯子!你想摔断颈椎吗?!”谢米终于破口大骂。 这时阳春面喷了下鼻息,大约是我们两个在他背上扭来动去,他老人家不爽了,居然就这样在树林里急停下来。 谢米的十指抓力也到了极限,他惨叫一声,松开了救命的缰绳。 ★★★ 我赶在他身体触地前跳马,用手护住他头部,把他娇小的身形搂在怀里。 但惯性非同小可,阳春面把我俩远远抛出数十公尺,我抱着谢米在草地上疯狂打滚,滚了几十圈,才撞到树干停下来。 我的背疼得像火烧一样,体感身上至少十多处擦伤。谢米像颗球一样缩在我怀里,似乎也因为这一连串冲击眼冒金星、张唇呻吟。 我手伸进他军装大衣内侧,谢米很快查觉到我的意图,他想把我推开,但我眼明手快,一把捏住他手腕,将他反扭在地上。 他被马摔得七荤八素,根本无力抵抗,只能眼睁睁地看我在他制服内搜刮。 我先摸到一个硬质塑胶壳,拿出来一看,却是上回在学生餐厅见到的药盒。 谢米面朝下挣扎着,似乎咒骂着什么,但我没有理会他。我也不担心有人来英雄救美,谢米会选择在这种状态下试探我,代表他想独占情报,自然不会让人有机会来分一杯羹。 我把药盒抛到一边,改往他的长裤口袋摸索,这回总算摸到他的手机。 我往旁边一瞧,阳春面在不远处蹭着鼻息,他还颇有身为座骑的义气,竟没有丢下我俩一走了之。 这样也好,万一小曲发现空车,出动大军来找我们,事情反而有点麻烦。 我打开屏幕,谢米手机比我想像中朴素许多,居然连锁机画面都没设,但上头跳出四位数的密码要求。 “密码。”我朝他勾勾手指。 谢米衣衫紊乱、冷汗直流,跪在我身前喘息着。 “……你休想!”他嗓音低沉而怨毒,已然全无初见时的乖巧。 我的五指蓦然捏紧,谢米的手腕发出令人心悸的骨脆声。 令我意外的是,谢米居然连哼都没哼,只是眯起眼睛。 这模样我相当熟悉,每当“蝶伊老师”被胡涅尔绑在实验床上,精神和肉体状态都达到极限时,偶尔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这是一种对眼前的一切莫可奈何,做什么也缓解不了痛苦时,索性把自己撤底抛弃、将灵魂抽离肉体的做法。 我试了先前我在餐厅偷看到的密码,果不其然,密码已经改了。 我把手机对准范谢米的脸,发现他把颜面认证也关了。 谢米还在喘息,他似乎完全放弃抵抗,半晌竟还笑了起来。 当然我可以刑讯谢米,身为生物老师,我知道许多让人体痛不欲生、又不会留下伤痕的方法,禁止事项中也没有禁止暴力。 但我知道用刑对范谢米这样的人没有用,虽然可以短暂带给他痛苦,但没办法让他真正屈服。 我寻思片刻,“你想要什么?” 谢米怔了怔,我凝视他的瞳眸。 “你其实并没有什么先天性疾病,对吗?我问过林校医,你总是会在重要的考试时身体不适,到保健室躺上一天,学校有重大活动时,你也会请病假故意不来,你一直装病,是有什么特殊理由吗?” 谢米抿着唇没说话,我说:“告诉我吧!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只要理由正当,仲裁和艾利的事你也看见了,我会倾尽全力帮助你。” 一瞬间,谢米单薄的肩膀似乎颤了下,目光落到刚被我丢掉的药盒上。 我心念一动,抢在谢米反应前捞过药盒。 “胡蝶伊!” 我没理会谢米的尖叫,把药盒打开一看,里头一共有四格,早上和中午那格已经清空了,晚间和睡前那两格药锭都还在。 “你想干嘛?把那东西放下!” 范谢米试图抢回药盒,我一手压制着他,另一手抓起一颗药锭,用指腹揉成粉状、嗅闻它的味道,谢米却为我这个动作剧烈挣扎起来。 “你他妈的想干嘛?不准碰我的东西!”他狂吼着。 我在疗养院时,曾被频繁地投喂各种药物,他们认为“蝶伊老师”生病了,而生病就该吃药,我服用过各种连名字都念不出来的药物。 所以我很清楚,谢米吃的这些东西,根本不是药,至多只是维他命。 我不理会谢米的咆哮,拿起另一颗维他命,另一手捏住谢米下颚,逼他张开那张樱桃小嘴。 谢米似乎查觉我的意图,使尽吃奶力气在我手里挣扎。 “住手!你这个疯子!混帐王八蛋!住手!那不是现在该吃的东西,你不可以……” 他失去理智地叫骂着,好在我们有体型差距,否则像他那样不要命地反抗,我还真没信心能够压制得住青春期的男孩。 我的姆指和食指紧掐住他的嫩颊,迫他张开嘴巴,谢米剧烈地晃着脑袋,方才的气焰全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无比恐惧的眼神。 “不行、不可以,老师、不要这样、不要……唔……拜托不要……” 我单手捂住他鼻子,谢米没法呼吸,坚持了一阵子,最终还是张开口。我趁机掐紧他嘴唇两侧,把那颗维他命锭硬塞进去。 谢米扭动着四肢,试图用舌头把药锭顶出口腔,但我的手掌死死摁着他的口鼻,他无从抵抗。 却见他的喉结滚动片刻,终是把它咽了下去。
第29章 校园内不得任意攀折花草树木 “我会死、这样我会死,我不想死、我要死掉了……咳、咳、呕——” 谢米用单手抓着喉咙,眼泪鼻涕直流,那模样仿佛我刚逼他吃的不是维他命,而是硫酸溶液之类的。 我怔然看着判若两人的范谢米。但我知道此时不宜心软,我抓过他抖得癫痫一样的下颚,打算故计重施。 谢米查觉我的意图,他转身想逃,无奈四肢无力,又被我强压回怀里。 他忽然开口了,“……03、15。” 我怔了下,随即明白那是什么。 我松开谢米操作手机,他立即躲到一旁干呕起来。 密码正确无误,屏幕立即解了锁,鲜红的守则通知映入眼帘。 标本编号:005 标本品种:蝉 恭喜你!你是本次“蝉”的“协助者”,身为蝉的一员,你怀抱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你所受的折磨,唯有美丽的蝴蝶才能给予你救赎。 但蝴蝶正面临被猎捕的危机,尽快找到蝴蝶,协助他逃离这次的灾难吧! 我重复确认了两遍,说实话我有点意外。以我原本的猜想,谢米不可能是协助者,多半是领袖,谎称自己是协助者来试探我,没想到他并没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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