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缭绕中,他摸到个贴着“急冻海鲜”标签的保温箱——掀盖瞬间喷出的白雾糊了满脸,彷佛被观音菩萨吐了口仙气。 “丢!边个整蛊啊?” 他甩着头上的冰碴蹦跶,二十支液氮管在保温箱里摆成DNA双螺旋,像科学怪人版的糖葫芦摊。 最前头那支贴着“09.1.5亲子鉴定原样”的标签,底下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猪头。 叶观澜的短信震得手机发癫:“比对第7、15号样本,密码是你学号。” 杨晟用冻僵的手指刮开冰霜,港大学号贴纸下露出行娟秀小字:“晟仔第一次会翻身——6.6”。后头跟着团墨渍,依稀能看出是婴儿屁股印。 郭明德举着两串烤鱿鱼杀到时,正撞见自家兄弟蹲在算命摊旁又哭又笑,鼻涕眼泪糊了满脸,鱿鱼须黏在他下巴上晃悠,像长了八条鼻涕虫。 “哇你癫够未?”他倒退三步举起鱿鱼当护身符,“关二爷睇实你啊!”眼见杨晟挂着两管晶莹的鼻涕泡扑来,郭明德一个鹞子翻身躲到黄大仙神龛后头:“过主!我同呢条友唔熟!” 最新化验单飘落脚边,郭明德用鱿鱼签挑起来念:“咩啊…99.98%?你同杨生嘅基因相似度仲高过我同屋企只贵妇狗!” 突然又瞥见第15号样本数据,他手里的鱿鱼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杨谦同林绮岚…49.7%?痴孖筋!即系当年系二叔强咗伯母……” “收声啦痴线!”杨晟把烤鱿鱼拍在关公像前当贡品,酱汁顺着青龙偃月刀往下滴,“老头子系惊大哥斩死我,先塞钱让我滚去北京。” 郭明德突然抢过化验单百米冲刺,横穿马路时差点被的士撞飞。 “阿叔!同我複印三十份!”他扒着複印店铁闸狂拍,“要加粗加红圈重点!呢单嘢紧要过区议会选举啊!” 老板从老花镜上沿瞥他:“三十份?你当印冥通银行啊?” 突然看清纸上内容,吓得老头手抖多按个零。三百张“杨启燊亲子鉴定”瞬间喷涌而出,在庙街夜风里跳起嘉年华。 …… 浅水湾别墅的雕花铁门刚发出“砰”的声响,娥姐还没看清,就看见两道子从玄关掠过。她端着莲子糖水的手抖了抖,碗底映出杨晟的球鞋正踩着郭明德的人字拖往楼上冲。 “现在的后生仔……”娥姐话音未落,二楼传来震天响的摔门声。她扶了扶老花镜,默默把降压药拌进猫粮——反正郭少爷养的那只加菲猫最近胖得需要减肥。 “你今天不让我见叶公子,我就把初中女装视频发脸书!”郭明德用膝盖抵着门缝,领口还挂着半截鱿鱼须,彷佛刚打完架回来的流浪猫。 杨晟死命扒着门把手,忽然被震动的手机硌到腰——叶观澜的视频邀请在显示屏上闪烁,吓得他手一抖,连忙挂掉视频。 “因为他长得太丑!”杨晟信口胡诌,耳根却悄悄红了。 “扑街仔你当我是三岁细路哥!”郭明德趁机挤进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今天就是只癞蛤蟆我也要见!” 杨晟揉了揉头顶,眼神左右飘着,看能不能藏个隐秘的地方,好摆脱八卦的兄弟。 “别看啦,这是我家,你藏哪里我都能找到!”郭明德对京城叶公子兴趣非常大,能帮助杨晟查到这么多的证据绝对不是简单的人。 两人拉扯间,视频邀请再次弹出。郭明德饿虎扑食般抢过手机,却在接通瞬间同时僵住—— “哈喽。”蒸汽朦胧中,王晅正用熨斗烫着西装,笑得像只偷到油的狐狸,“郭先生好,要看看我们新装的卡拉OK系统吗?” 杨晟嘴角抽搐着松开手。郭明德已经切换成商务微笑:“叶生好哇,我系郭明德…” “收线啊痴线!”杨晟飞扑过去,两人在波斯地毯上滚作一团,手机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准确砸中窗边的加菲猫。 肥猫“嗷”地炸毛,一爪子拍断了视频。 郭明德突然鲤鱼打挺,从衣柜翻出发胶往头上狂喷:“等等!我要和那位金丝眼镜贵公子视频!” 三分钟后,当王晅再次接通视频时,显示屏里出现个油头粉面的郭明德——领带歪成海带结,西装袖口商标都没剪,像刑侦剧里伪装失败的卧底。 郭明德推开杨晟,自己坐在显示屏上,和刚才穿着大版体恤踩拖鞋的人完全不一样,此刻不仅打了发胶,连衣服换了一身。 杨晟扶额默默挪开了。 “叶先生你知道这个混蛋……”郭明德突然卡壳,盯着画面里正在给白孔雀梳头的男人倒抽冷气,“为什么孔雀穿着Versace高定?!” “这是我设计的防啄伤护甲。”王晅举起平板展示设计图,“领口镶了58颗防撞……”话音未落被杨晟一个抱枕砸中镜头。 杨晟一个抱枕砸过去,转身走向阳台。 夜风裹着烟味钻进来,他望着维多利亚港的灯火,突然笑出声——早该知道叶观澜,怎么可能轻易让人抓住把柄。 杨晟蹲在露台吞云吐雾,楼下泳池的波光把烟圈染成幽蓝。脑海里想着叶观澜给他的最新证据。 澳门葡京酒店的消防改造过,16年7月23日的施工局域正好覆盖游艇会监控线路,但是当晚根本没有停电,是人为制造了数据空洞。 菸灰簌簌落在泛黄的产检报告上,林绮岚清秀的字迹写着“阿燊今日又送燕窝”。 杨晟随手拿起从娥姐那里要来的口红,在玻璃门画起时间轴,正红色轨迹与杨启燊的海外行程严丝合缝。 郭明德挂断视频,顶着鸡窝头凑过来,正撞见杨晟把烤鱿鱼签子插在17年1月5日的坐标上。 “哇你癫够未?当自己福尔摩斯啊?”他举起手机拍小视频,“家姐们快看!豪门孽种在线发疯!” “收声啦你!”杨晟甩出亲子鉴定书糊他脸上,“杨谦个DNA同二叔似足四成九,即系话……”他突然顿住,盯着郭明德嘴角的咖喱渍,“你食咗我份咖央多士?!” “重点系呢个咩?!”郭明德挥舞着化验单蹦上躺椅,“即系当年二叔强咗伯母,生低杨谦之后伯母又同杨生生低你?但系点解……”他突然福至心灵,“所以你先系正牌太子爷!” 泳池突然炸起水花,受惊的加菲猫撞翻望远镜。 杨晟想到在澳门囚禁母亲的房间里找到燃烧未尽的日记,母亲用隐形墨水写着:阿晟,如果你看到这张纸条,说明我已经不在人世。记住,你的生父是杨启铭,你的名字是他最后的忏悔。 第64章 四月最后一个周五,适逢香港春季国际游艇展,受南下冷空气影响,维港突发浓雾伴随强雷暴,时钟指向十点,名为“天鸽”的台风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香港。 气象台的值班人员紧张地宣布着台风预警。伴随风力逐渐升级,十号风球高高挂起,向市民传递出最为紧急的警示信号。 狂风肆虐、暴雨倾盆之时,天空布满乌云,完全遮挡了星空。 台风肆虐下,海浪翻涌如狂怒的巨兽,它们毫不留情地撞击着船舷,每一次冲击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似乎要将船只吞噬于无形。 波涛起伏的海面上,舟船摇曳不已,船员们死死扣住每一寸可以借力的物体,以防被狂涛吞噬。 十号风球把维港揉成沸腾的墨池,“启荣号”游艇像片枯叶被抛向昂船洲大桥。 咸涩的海风卷着雾霭漫过3号码头,杨晟扯了扯浆挺的西装领口。远处启荣号的桅杆刺破浓雾,像柄悬在维港上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先生需要香槟吗?” 郭明德托着银盘的手在微微发抖,杯底黏着的微型U盘泛着冷光。 杨晟接过高脚杯时,瞥见他耳后新添的淤青——那是上周在糖水铺被黑衣人按在蒸笼上烫的。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雷暴。”郭明德压低声音,“船坞东侧监控每十分钟盲区二十七秒。” 杨晟抿了口酒,气泡在舌尖炸开的瞬间,贵宾室落地窗闪过轮椅的金属反光。杨启燊正把玩着那条翡翠项链,祖母绿坠子在他指间晃荡,宛如毒蛇吐信。 “够了,注意安全。” 杨晟放下酒杯,消失在甲板上。 受雷暴影响,所有船只暂缓出港,这给了杨晟和郭明德很有利的机会。 林绮岚当年被报道死亡原因:是患有抑郁症为救落水幼子溺亡的。 可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她是被杨启燊推下海溺亡,并且曾经侵犯她生下长子杨谦,后又接趁着杨启铭去海外谈生意,将她囚禁在澳门折磨。 可还缺失很关键的一个证据,那就是监控。 杨晟看到的都不能作为证据出庭,只能找当年原始监控进行修复,然后交给警方才能给他定罪。 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而郭明德正细心地用防水布将投影器材层层包裹。 冰冷的海水从舱门的缝隙中咆哮着涌进船舱,里面霉味混着机油往鼻腔里钻。 郭明德赤脚抵住滑动的冷藏柜,防水手电筒的光束劈开黑暗,照见舱壁上林绮岚的油画像。 ——她的珍珠耳钉在潮湿空气里泛着尸骨般的冷光。 杨晟用粗糙的麻绳将自身牢牢固定在放映机的铁架上,两人在摇晃的船舱里架起老式放映机,郭明德扯开衬衫,腰间绑着备用蓄电池。 “我托海事局兄弟复原了三十秒监控,但播完就会自毁。” 杨晟说:“足够了。”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杨启燊带着四个打手破门而入,咸腥海水顺着雨衣往下淌。 钢爪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毫不留情地撕裂了坚固的舱门。金属的扭曲和撕裂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彷佛是死神的召唤。 杨启燊的鳄鱼皮靴重重地踏在了满地的玻璃碎片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的靴子在玻璃渣上碾过,每一步都伴随着碎裂声和尖锐的响声,就像在为这场紧张的对决伴奏。 “阿嫂教过你打台风要绑活结吧?” 他猛地扯开了杨晟腰际的绳结,不料瞬间被郭明德挥舞的蓄电池重重击中膝部。 四位打手犹如鲨鱼般蜂拥而至,带头的那位光头男子举起灭火器,猛力朝放映机砸去。 郭明德挥舞着从冷藏柜中取出的钢架,宛如长矛一般,径直刺破了灭火器喷出的乳白色雾幕。 杨晟借船体15度倾斜飞扑,敏捷地一个翻身,用冰锥做支点荡到吧台,滚至酒柜之后,迅速抓住一瓶冰锥,狠狠刺入对方的脚背。 “啊!顶你个肺啊!” 杨启燊手握那根闪亮的镀铬拐杖,狠狠地戳向杨晟的咽喉,却不料被放映机的胶片紧紧束缚。 冷藏柜门被浪头拍开,数百袋脐带血样本如赤色水母漂满船舱。 杨晟抓起印有“林绮岚-XXXX.7.23”的密封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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