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靓仔!” 郭明德给他挤了挤眼睛。 轮椅突然发出机械咬合的咔哒声。杨启燊枯槁的手指按向心口纽扣。 “陪我落黄泉啦!” 郭明德吐出的刀片扔过去,准确卡进齿轮,自爆设备的倒计时定格在00:07。 李忠泉的伞柄重重敲击栈桥围栏,整片木台开始向鳄鱼潭倾斜。 “阿晟,睇住左手边!” 杨晟在失重感中抓住冲锋艇缆绳,最后回头时看见: 杨启燊的轮椅被三条鳄鱼撕扯得支离破碎,沉香木佛珠在血水中载浮载沉。某条鳄鱼叼着翡翠耳环浮出水面,正是许姐在澳门赌场失踪的那只。 杨晟猛地攥紧了揽胜,双目猩红,直到那条叼着翡翠耳环的鳄鱼掩入水中消失…… 冲锋艇引擎轰鸣的刹那,郭明德突然抓住杨晟手腕。 “你闻到冇?” 咸腥的空气中,浮动着林绮岚生前最爱的白檀香——来自正在沉没的八音盒。 …… 郭明德被拖上冲锋艇时突然剧烈抽搐,呕出的黏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萤光绿。 李忠泉用西装袖口替他擦拭,丝绸面料立刻被灼出细密孔洞。 “忍一忍。” 杨晟把矿泉水瓶塞进挚友齿间,水面倒映着他瞳孔骤缩,这抹孔雀绿与三日前在杨谦诊所见过的镇静剂如出一辙。 郭明德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俩人对视一眼,杨晟双唇都在抖。 郭明德吐出染绿的胃液,破口大骂:“那王八蛋,居然给我灌了杨谦的镇静剂……”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看见某条鳄鱼吐出个防水袋,杨晟不顾危险扑了过去。 郭明德伸出手拽他,晚了一步:“危险!” 李忠泉及时出现,在鳄鱼咬过来时,将杨晟甩在了安全位置,接着提起郭明德,立马退到安全位置。 杨晟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手抖着拆开防水袋——里面是林绮岚的孕检报告,1999年4月23日确诊怀孕,而杨晟身份证上的生日是12月25日。 冲锋艇撞上红树林的时候,李忠泉突然按住杨晟肩膀。他摊开掌心,半枚开裂的佛珠正在渗血,细看却是人造血浆包裹的微型芯片。 “你二叔轮椅扶手的凹槽。”他拈起沾着鳄鱼鳞片的西装纽扣,“比标准尺寸宽了2毫米。” 三十米外传来雇佣兵的哀嚎,惊飞的白鹭掠过潭面。 某条湾鳄浮出水面,獠牙间闪烁着翡翠冷光。杨晟想起母亲总说动物比人干净,胃部突然翻涌起酸水。 急救车蓝光划破雨幕,主治医师盯着郭明德的瞳孔嘀咕。 “这种萤光剂至少要在体内沉积三年。” 杨晟猛然攥碎矿泉水瓶,记忆闪回母亲葬礼当日,杨谦递来的那杯薄荷茶,杯底沉着同样的翡翠色粉末。 他看向李忠泉,突然说:“把那东西交给他。” 李忠泉点了点头。 …… 八号风球在维港上空盘旋,启荣大厦88层会议室的防弹玻璃嗡嗡震颤。 杨晟扯开浸透雨水的西装,后腰别着的录音笔硌着腰椎——这是今早在中环储物柜找到的,寄存单夹在母亲那本《追忆似水年华》里,书页间还残留着佛手柑香。 他今天特意选了母亲葬礼时那套西装,左襟彷佛还沾着当年洒落的骨灰。 容纳上百人的会议室内,长桌前只坐了二十三。每个人踏进会议室看到首位坐着的杨晟时,都会露出惊讶的表情。 杨晟和杨谦起矛盾争财产的事情媒体隔三差五就报道,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今天请各位董事来,是想让大家欣赏启荣集团近五年财报。” 杨晟轻按遥控按键,环形的会议桌登时绽放出幽幽蓝光,二十三条现金流宛如毒蛇般紧紧缠绕在每位股东的手腕上。 “不过这些漂亮数字,需要扣除二叔在缅甸矿场活埋的七十九个童工。” 杨启燊撵着佛珠的手背暴起青筋:“张律师带着真遗嘱喂了鲨鱼,你倒是比你妈聪明些。” 会议室空气凝滞成胶状,杨晟松开深灰色领带,金属领带夹在冷冻会议桌上磕出清响。 二十三位股东的手机同时震动,匿名邮件里附着瑞士银行的流水单。 “二叔在开曼群岛的晨星投资,去年向您的佛学会捐款三千万。”杨晟指尖滑过桌面,玻璃下的财报数据突然扭曲成蛇形流向图,“巧的是,启荣在缅甸的翡翠矿亏损,正好是这个数。” 杨启燊撵着紫檀佛珠的手背暴起青筋,窗外劈落的闪电将他映成蓝白色剪影。他身后律师刚要开口,杨晟突然按下遥控器。 整面落地窗瞬间变成显示屏,16年澳门葡京酒店的监控画面里,年轻时的杨启燊正将昏迷的林绮岚扶上赌场VIP电梯。 “母亲当年收到勒索信赴约,喝下您递的香槟后发生了什么?”杨晟举起证物袋,里面是半枚带焦痕的佛珠,“一个月前祖宅佛堂失火,您猜我在灰烬里找到了什么?” 杨启燊脸色铁青。玻璃幕墙外炸开一道紫红色闪电,将启荣大厦八十八层的环形会议厅照得煞白 杨晟按下遥控器,环形会议桌中央升起全息投影。 二十年前的家庭监控里,五岁的他正踮脚够书柜顶层的铁皮盒,身后突然传来杨启铭的暴喝:“那是你妈的脏东西!” 画面戛然而止,铁皮盒的浮雕花纹与杨晟今早拿到的一模一样。 “父亲书房有套绝版《资治通鉴》,”杨晟解开袖扣,露出小臂狰狞的烫伤,“ 第119卷书脊藏着视网膜扫描仪,上周你派人放火烧宅子,倒帮我省了找钥匙的功夫。” 他甩出铁皮盒砸在桌面,盒盖弹开时迸出全息投影——杨启铭枯槁的面容浮现在暴雨中。 录像里的男人正在咯血:阿燊在公海赌船洗钱……谦儿被逼着运毒。 投影在暴雨中展开泛黄纸页,杨启铭的字迹被肝癌折磨得支离破碎:阿燊在缅甸矿场用童工,那些孩子的血浸透了翡翠……谦儿生日宴的蛋糕车藏着**……绮岚发现时已经晚了。 杨谦突然掀翻座椅,胰岛素笔抵住杨晟颈动脉:“闭嘴!” 他的袖扣崩落在地,露出腕内侧密密麻麻的针孔泛着青紫。 “十五岁那年他把我吊在冷库,你以为我愿意当他的提线木偶?从十五岁发现他才是……” 暴雨劈在玻璃幕墙上,吞没了那个禁忌的称谓。 “所以你故意在胰岛素里掺镇静剂?”杨晟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带着戏谑:“上个月你秘书流产,是因为发现启荣慈善基金在倒卖抗抑郁药?” 见他不说话,杨晟猛地推开他,杨谦瘫坐在椅子上。 杨启燊的轮椅碾碎满地文档,枯枝般的手指戳向律师:“假的,我大哥最恨这个野种!” 檀木盒被掀翻的瞬间,二十三张生日卡像白鸽扑棱棱飞散。 杨晟接住飘到面前的卡片,16年那张背面有块褐色污渍,像是干涸的奶茶,又像是凝固的血迹。 会议桌突然亮起红光,每个股东面前浮现出杨谦办公室的监控——昨晚他撕碎的药盒上,印着杨启燊控股的药厂logo。 杨晟眼神微眯,声音冷的像冰:“是不是野种,已经不重要了。” “你以为这些玩具证据能扳倒我?” 杨启燊突然转动佛珠,第十八颗檀木珠裂开,露出微型控制器。 整层楼灯光应声而灭,备用电源激活前的三十秒黑暗里,杨晟听见瑞士军刀出鞘的轻响。 后颈汗毛竖起的瞬间,他想起郭明德在深水埗糖水铺的警告:“杨启燊的保镖都是湄公河过来的童子军。 “你妈死前也这么聒噪。”杨启燊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把账本胶卷吞进肚子,害我剖开她胃却没找到。” 话音未落,杨晟突然拽断领带夹掷向吊灯。 强光灼烧视网膜的瞬间,他抽出钢笔戳进保镖——这是李忠泉教他的保命招。 应急灯亮起时,佛珠正沿着玻璃幕墙滚落。杨晟踩住最后一颗。 “2016年7月23日,你在游艇会贵宾室安装的摄像头,还记得型号吗?” 他举起母亲日记的残页:“索尼CCD-TR555,磁带有段三十秒空白——正好是你拔电源的时间。”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正好够你把昏迷的母亲摆成坠海姿势!” 会议室突然响起机械运转声,天花板上降下全息投影仪。 “您资助的仁爱医院上月丢了三支胰岛素。”杨晟转向沉默的杨谦,会议桌感应到他的体温,浮现出镇静剂采购单,“不过大哥应该更需要这些——毕竟每晚不注射,就会梦见母亲坠海那晚的浪涛声吧?” 他踢开滚到脚边的檀木珠,墨玉会议桌感应到震动,突然浮现出血脉网络图。 “二叔去年在慈云山做法事超度亡魂,用的可是启荣建筑工人的抚恤金?” 杨启燊的紫檀手串在暴雨声中咯咯作响:“当年就该让你跟着那贱人……” 第68章 “就像你对大哥做的那样?” 杨晟轻触腕表,瞬息间全息沙盘绽放,化身为澳门葡京酒店的立体映像。在2016年的监控画面中,十五岁的杨谦蜷缩于赌场的储物室内,其眼前是一双血迹斑斑的芭蕾舞鞋。 会议室里猛然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十二张墨玉般的座椅同时射出约束带。 杨晟一个敏捷的转身,跃上会议桌,他的鳄鱼皮鞋底在杨启燊的轮椅控制器上一掠而过。 杨晟踩着投影光幕逼近,腕表射出激光红线锁定杨启燊的眉心。 “2017年9月13日,大哥在浅水湾车祸,安全气囊却延迟0.8秒弹出——二叔的改装厂手艺退步了?” 暴雨中突然炸响惊雷,落地窗映出杨谦破碎的倒影。 落地窗陡然洒进一片猩红光芒,廉政公署的直升机借助探照灯的威力,投射出隐秘的摩斯密码。 杨晟解开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显现出暗藏的微型摄像头,别在领针之中:“从进会议室开始,这里就是现场直播。” 杨启燊的轮椅扶手突然弹出针筒,淬毒银光直刺杨晟眉心。 “小心!”电光火石之际,杨谦以肩猛力推开弟弟,胰岛素笔瞬间穿透了他的脖颈。 “当年你逼我给父亲注射……他最后说……”杨谦狠狠地盯着杨启燊,额头上全是密汗,鲜血从他嘴角涌出,染红了电子股权转让书。 “谦少爷每周三去宝莲禅寺,其实是见心理医生。”许姐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杨晟愣了几秒。 “他说阿晟周岁抓阄拿了听诊器……” 杨谦栽倒在满地财务报表里,指尖够向投影仪里定格的画面。 ——五岁的杨晟正踮脚够书柜顶层的铁盒,身后是杨启铭举起的藤条。 防爆门被撞开的刹那,杨晟接住兄长下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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