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堂屋。” “洼田友江不是……” 谢秉言不明白,第一晚洼田友江独自待在堂屋死的那般凄惨,怎么纪慕夏还要去堂屋。 “没事的,相信我。” 谢秉言没有再质疑,左右两人在一起,要死也是一起死,要活那就一起抗争。 只是离开祠堂时,谢秉言警惕地环顾观察了一番,在门口发现了一串沾着泥土留下的脚印。 看那尺寸,看那间距,分明是男子,还是比较高的男子。 谢秉言眉眼深了深,大概已经猜到了是谁。 他没有多语,只默默在纪慕夏身后警惕,跟着他一起去了堂屋…… …… 等到二人的背影彻底走远,黑暗中一个银发的高大男子走了出来。 蒙博书喃喃低语:“多亏了你们放的那把火,火势那么大,正好给了我机会。” “长明灯,时间?” 蒙博书走了进来,走到长桌前,垂眸看着密密麻麻的长明灯。 身为汉学家,他自然是了解长明灯的意义。 “你们不确定,我来赌一把。” 左右也是死,与其凄惨的死在碾草房里,还不如在这里赌一把。 如果赌赢了,时间停止,他就可以立刻通关。 蒙博书直接对着一盏长明灯吹了过去。 火苗摇了摇,但是并没有熄灭。 蒙博书深呼吸一口气,更加用力的吹。 长明灯依然没有熄灭,蒙博书反而兴奋起来。 越是不普通,越有可能是时间。 蒙博书直接拿起一盏长明灯,把灯油全部倒在地上。 果然,灯芯里的火光肉眼可见的微弱了下去。 只待灯芯上残留的最后一点灯油烧光就要熄灭。 蒙博书看了看长桌上的几百盏长明灯,再看看上面阴森森的牌位,做了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决定。 如果全部吹熄灭,或者恶意破坏,可能会被鬼怪抓住迁怒,如果是不小心导致灯油变少,让它自然熄灭呢? 恰好,蒙博书一低头看到了竹篮里的黄纸。 蒙博书知道,这种黄纸是用来祭祀而不是书写,他放心的把黄纸撕成两半,再折叠起来,每一盏长明灯里放一些。 黄纸会把灯油慢慢吸收,然后灯芯碰到黄纸,迅速的爆出一瞬间的热烈火苗。
等到黄纸烧完,灯油也没了。 他人为的加快了长明灯燃烧的速度。 蒙博书把所有长明灯里放满黄纸时,最先放的那些已经绽放出一朵朵热烈的火花,烧的只剩一些黑色的灰烬。 而这时,黑漆漆的牌位震荡了起来。 蒙博书放下最后一张纸,转身就跑。 等到这里的所有纸张烧完,他或许已经可以顺利回到现实了。 蒙博书计划的很美好,一出门也朝着堂屋的方向跑,等待着就算是那些鬼怪反应过来,来追杀报复,也能拖着谢秉言和纪慕夏一起扛。 但是他觉得很奇怪,明明堂屋就在眼前,为什么一直跑不到。 蒙博书累的背上额头上满是汗水,他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却发现手指间的额触感有些黏糊糊的? 蒙博书低头一看,惨白的灯光下,他的手是血红色的。 粘稠的血液还在从上往下滴在他的手上,仿佛下雨一般。 等等,哪里来的灯光? 蒙博书突然浑身发凉。 他战战兢兢抬头,看到了一根巨大的灯芯,就在他的头顶上,燃烧着惨白的火苗…… 天亮之后,纪慕夏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从太师椅上醒来。 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纪慕夏浑身酸痛。 而旁边的谢秉言警戒了一晚上,直接没睡。 “趁还没分配任务,我们去祠堂看看。”纪慕夏说话的时候,目光看向桌上的那本线装书。 它静悄悄地,没有翻页也没有飞翔,仿佛真的只是一本普通的书。 纪慕夏就当它是不反对他的自由行动了。 虽然,他很清楚,因为昨晚的纵火,今天二人面对的杀机定然更大。 “嗯。”谢秉言也有此意,“我大概能猜到是谁。” “应该是蒙博书。” 等到了祠堂,敞开着的大门,两人还在门外就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那个背影,那人有一头醒目的银发。 走进祠堂,看清楚细节后,纪慕夏深呼吸一口。 这样的场景,他只在墓葬里见过。 蒙博书跪在祠堂的牌位前,头顶上有一根灯芯。 灯芯深入蒙博书的身体,他的尸体就是灯油。 蒙博书,被做成了一盏长明灯。
第十七章 晒纸 “看来不是。” 谢秉言绕过蒙博书,看向桌上的长明灯。 到了白天,跟熄灭的白灯笼一样,长明灯也熄灭了。 谢秉言走近观察,看到几乎每一盏长明灯里都多了一些东西,小小的灯盏里,残留了一些黑色的纸屑残渣。 再低头看看长桌下的竹篮,里面的黄纸少了一大半,稍微动脑思考一下,谢秉言便知道了这纸屑是哪里来的了。 “突然有点感谢他了。” 纪慕夏没有说话,他的视线再次落到了牌位上。 到了白天,原本写满名字的黑色牌位变得空空荡荡,只有最边缘的牌位上有名字。 洼田友江,晁代成,蒙博书。 三个牌位上都是死去的玩家的名字。 纪慕夏默默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十八个牌位。 十八个牌位都是为玩家准备的吗? 纪慕夏回忆着,昨晚上牌位上应该是原本宅院主人的名字,他挨个记过,是姓“徐”的一家人,但是牌位分明不止十八人。 或许,夜晚的牌位代表的是NPC的,白天的牌位代表的是玩家的。 “什么情况?” 秦椒挺着肚子,从祠堂外走了进来,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与她一起住在桃字间的女玩家玛莎。 谢秉言不意外她能找到,只抬头看了她的假肚子一眼,似笑非笑道:“有人替我们以身试险,排除了一个选项。” 秦椒瞥了一眼变成长明灯的蒙博书,嘴角一撇:“我就知道这蠢货要死,昨晚还威胁我让我陪他一起去碾草房,被我揍了一顿。” “难怪他不肯放过最后的希望,大概是没想到连看起来最弱的孕妇都能把他打成狗。”谢秉言恍悟。 他是觉得奇怪,他跟纪慕夏离开正堂时,蒙博书明明在到处找同伴,怎么晚上那么决绝的去冒险。 原来是找同伴失败了,逼上了绝路。 “他也找了我,但我蝉联了三届拳击冠军,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没打脸。”秦椒的同伴,那位黑色卷发长相只算的上清秀的女孩玛莎说道。 在场的其他三人同时默了默。 玛莎穿的普普通通的宽松运动衫,长袖长裤,看不出身材。长相普通,性格也不出众,名字也很常见,谁能想到她的身手那般厉害。 “注定要死。”纪慕夏从蒙博书身边再次路过时,低头看了看他的双手。 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的手,带着白种人特有的发达毛发,毛茸茸的像熊爪。 但是,没有血迹。 这是第一个死后没有看到任何血迹的玩家。 纪慕夏记住这一幕:“走吧,回去吧。” 四个玩家朝着用膳的正堂走去时,经过正堂正后面的主屋时,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灯笼不是晚上才亮吗?” 秦椒看着满屋子红色的窗户纸,觉得有些不对劲。 “或许,不是灯笼。” 纪慕夏看着那让人感觉不舒服的红色窗户纸,先站在窗外喊人:“苏杰克!” 没有任何回应。 谢秉言换成喊他的本名,也依然没有回应。 “进去看看。”玛莎冷静地走在最前面,抬腿直接一脚把门踹开。 门被打开后,室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仿佛之前是一个密室,所有的味道被封锁的严严实实,直到门被打开,瞬间有了宣泄口,气味一下子爆炸了。 “血……” “苏杰克看样子凶多吉少了。” 谢秉言没有捂住鼻子,皱着眉头走入室内观察。 室内并没有看到苏杰克本人,桌上唯一一盏红灯笼也是静悄悄的没有火焰,窗户纸上的红色并不是灯光,是满室的鲜血。 整面墙的窗户纸都被染红,底部还有血液不断往地面流淌。 进门时,门口的白灯笼和封条上出现过两个人的手印,一个是洼田友江,一个是苏杰克。 洼田友江死了,苏杰克还活着。 在洼田友江死的时候,纪慕夏就猜测苏杰克逃不过这一关,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别人都以为洼田友江的死是因为夜晚没有回游戏安排的地方过夜,是因为堂屋的原因,但是纪慕夏知道并不是。 “没找到人,也不知道待会会出现在那间工作间。”谢秉言戴上医用手套,摸了摸窗户纸上的血液。 刚进门时,血液还在从墙壁上往地下流淌,现在已经凝固了,颜色变的暗沉了。 四人在室内床上床下各种角落找了一遍,不出意外的没找到苏杰克的尸体,但是也没找到他的死亡痕迹。 床铺上是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血迹。 桌椅上亦然。 只有整面墙的窗户纸被染红,染得整整齐齐,仿佛是泡在染缸里一张张上色的。 “只有找到尸体才知道死因。”纪慕夏说道。 他们见过洼田友江的尸体,两半截,是腰斩。 也见过晁代成的尸体,是头被砸碎。 还有蒙博书,是被做成了长明灯。 只有苏杰克还是未知。 眼看时间不早,四人便先回了堂屋,而这时热腾腾的早餐已在八仙桌上散发着香味,其他玩家也坐在桌边一边吃一边往外张望。 “你们总算来了,还以为一下子全死完了。” 一个玩家松了长长一口气。 如果一晚上死这么多玩家,感觉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 “昨晚死了两个,蒙博书和苏杰克。”谢秉言没有遮掩,坐下先给纪慕夏递了包子馒头,然后开口就是一记猛药。 在座的其他玩家齐齐一静。 才进游戏两天,已经死了四个人了。 纪慕夏环顾一圈,十八个玩家,除去死去的四个,加上自己,只剩下十四个。 十四个玩家,不知道明天还能剩下几个? 吃完饭后,家谱无声无息地再次自动翻页,这一次,它快速的翻过后,其他人的任务都没变,只有纪慕夏和谢秉言的变了。 “我的变了,变成了碾草。” 谢秉言手里的手术刀不知不觉从袖中滑出,他有一种给这本家谱做手术的冲动。 “我一个人碾草,你一个人晒纸,这居心很明显啊。” 谢秉言的嘴角勾起,看起来像是在笑,但是眼里一片冰冷。 安排他送死他不怕,但是安排纪慕夏去晒纸房,谢秉言更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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