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欢有和他爸爸一样的眼睛,当然啦,别的地方也很象,但是眼睛是最象的,如果认真地想一想,连个性也很象,冷静精明,任何事情都能处理得很完美,最重要的是,他维护这个家的心情,和我一样,甚至比我还要慎重,是啊,杜家是他的,将来总归是他的。 有的时候他谨慎到多疑的程度,比如说吧,他就曾经怀疑过大嘴是来图谋我们家的家产的,这不是很可笑么?你说,他要怎么干呢?在我每晚的临睡牛奶里加安眠药?娶乐乐当杜家的女婿?乐乐那么聪明,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所以说,就算我知道大嘴曾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强吻过乐乐,我也没有太过惊讶,更没有想赶他走,他毕竟是个好管家,尽职尽责,我想等我死后,我会特地留一小笔钱给他,不管他那时还干不干了。 我倒觉得乐乐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想法很单纯,坚持没爱不上床,不然可以和大嘴享受一下做爱的乐趣嘛,说起来大嘴还是蛮英俊的,我有个疯狂的想法,如果我再年轻一点,啊,也许他可以通过和我结婚得到杜家的财产,哈哈,我只是说笑啦,我从来没有动过改嫁的念头,你觉得,一个女人,既然已经当上了杜老太太,她还会有可能再次结婚么?我是那么爱我的孩子们,我是那么爱我死去的丈夫,我是那么安分于杜老太太这个身份。 婚姻,对于我们这样有了一点名气也有了一点地位的中等人家来说,这是很重要的,至于底下的事情嘛,只要知道的人不多,实际上也是不要紧的,我们几个常在一起打八圈的搭子里,曾经有位太太,她先生的外室倒是很低调,她反而吵上门去弄得尽人皆知,最后还不是丢了她自己的脸,真是,我真的很瞧不起她的做法,家里的事情,只有帮着隐瞒的,哪有往外面去宣扬的呢? 再说,对于性,我很开通的,只要不牵扯到婚姻,孩子们私下该干什么干什么,每个人都是有欲望的是不是?那么只要不被别人知道,放纵一下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再说,我的孩子们是如此的优秀,杜家的血统,是这么的高贵,如果他们之间不发生点什么,倒是真让我失望了。 你看,杜欢作为杜家现在的掌权者,未来的家主,他是该结婚的,这点我清楚,他也清楚,现在他已经准备好订婚了,对方是我娘家那边一个世交的小女儿,相当温柔的小女孩子,我很满意,所以也从来不去干涉他偷偷带男人到自己房间过夜,男人嘛,都是这样,可是他自己倒反而有点作贼心虚呢,还特意把自己的房间安排在离大厅最远的位置,唉,我的傻儿子啊,难道你以为这样我就发现不了么?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我知道乐乐喜欢上了一个眼睛很象小如的男人,漂亮而神秘,偷偷地把他带回家来,疯狂地做爱,不顾一切地沉沦放纵,那么激情的声音连我听了都要脸红,想想大嘴在换床单的时候一定也很尴尬吧,可怜的管家。
什么,你说那个男人就是昨天死在客厅里的那个?不不不,怎么会呢,我看过,不是一个人,虽然也很漂亮,但是不是,我不认识那个死在客厅里的男人,一次也没见过,真的,乐乐的情人胸口有个刺青,那个男人也有么?那我记错了,乐乐的情人胸口并没有什么刺青……你问我为什么知道,哎呀,人老了就是容易失眠,尤其还是寡妇……凌晨时分他会离开,我有时起早了就会看到他穿越花园离去,敞开着衬衫,露出健美性感的上半身,长腿一抬,轻易地跨越我的郁金香,轻快而敏捷,年轻男人就是好啊。 昨天死在客厅里那个人,我可从来没见过。谁知道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的呢? 昨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大年夜嘛,通常是很吵的,从下午就开始吵,当时我正在做每日例行的面膜,没办法,女人总是这样你知道,开始吃第三个苹果的时候,动静变大了,一开始是杜欢和某个人在房间里做爱,这个我是不好说什么的,毕竟他在外面很辛苦,回家来还不可以放松一下么?可是后来就是乐乐和杜欢吵,哎,我的天,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想过去看看,却发现小如一动不动地站在走廊里,这就有点麻烦了,我总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去偷听别人的谈话吧,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于是我只好对小如说:“你看见肥肥了么?刚才还在的,今天一直下雨,它不要跑到外面淋湿了。” 小如看见我的时候同样尴尬,幸亏我问了一句他立刻说:“我去帮您找吧,妈,您先回房间休息。” 唉,牵扯到他大哥,他就变了,慌里慌张的,也不知道他在怕什么,只要他们最后都安安份份地结婚,之前的事情谁会去多管呢?就是他对杜欢说了难道小欢还会赶他出门?用得着趁他大哥不在的时候偷偷溜到小欢床上去用小欢的内裤自慰来发泄自己的欲望么?还口口声声“大哥大哥”地叫着,真有激情,连我站在门外都能听到。 才安静了一会,又开始吵了,声音从乐乐的房间里传来,是乐乐和小欢,我的孩子们今天是怎么了?不过我并不担心,我相信他们会自己解决的,今天是大年夜啊,明天就是初一了,我的孩子们,我优秀而懂事的孩子们,是不会在这个时候闹得过头的,他们应该知道这不被允许,吵吧吵吧,把心理的郁闷发泄出来就没事了。 果然,再过了一会儿,声音就没了,我看见小意陪着乐乐从楼上下来,我很放心,这个孩子虽然不象他哥哥姐姐那样光芒四射,但是却是最乖最单纯最善良的一个,有他陪着乐乐,一定会让乐乐安静下来,而他呢,一直是喜欢乐乐的吧,而且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安慰乐乐的,我相信他们会相处得很好。 可是小如一去就不见踪影了,到底也没把肥肥给我找回来。 肥肥啊,是我养的一只花猫,说起来我就生气,真是个小坏蛋,刚才警察来的时候你看见了么?本来没有什么事情的,我也充分表现出一个老太太在家里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应有的态度,表面上镇定自若,只是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当然这是我有意的,如果我太镇定或者太慌乱,警察都会怀疑我的吧,虽然我什么都没做。 他们还要求进我的房间,啊,这简直可以称得上冒犯了,不过有什么办法呢,警察就是警察。 他们进来了,倒是很客气,看了一遍就准备走,这个时候肥肥忽然跑进来在地上乱嗅,于是被他们发现了地上的一点血迹。 我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血的呢?很奇怪,我并没有受伤啊。 显然警察也很奇怪,他们反复地问我,我很厌烦,甚至都想晕倒给他们看了。 最奇怪的是,他们说这血是那个死在客厅里的男人的,噢,其实这也不奇怪吧,家里有伤口的人只有他一个了。我没有亲眼看到尸体上的伤痕,再年轻再漂亮的男人,死了之后有什么好看的呢?只是听说腿上被刺了一刀,很深,刺到了动脉。 刀,家里当然有刀,拿来厝指甲用的啦,切牛排用的啦,涂黄油用的啦,要说这样的利器,恐怕只有到厨房去找了。 我们家的厨房很大,东西也很齐全,刀嘛应该有不少,因为一般人家的规矩,该切什么的就用专门的一把刀,如果拿切了白菜的刀又去切香菇,那也太不讲究了,所以厨房的刀架就有四个,每个上面大概有十把刀。孩子们的房间里会不会有刀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似乎记得昨天吃完年夜饭后,大家都回房间了,小如最后一个走的,临走前他四处看了看,然后到厨房拿了个橙子和一把水果刀,看来是准备回房间吃橙子,其实啊,鲜榨的橙汁才最好喝,还可以美容养颜,我就不耐烦切橙子,汁水都流光了,他笨手笨脚的,一定也会弄得到处都是。 警察说丢了一把刀,问我知道不知道,这个问题很好笑,我还是耐心地告诉他们,不知道。 他们又说,丢的是大嘴平时用来切柠檬的一把刀。 你说我这个老太太,没事会去厨房看大嘴切柠檬么?我怎么知道他用的会是哪把刀呢? 他们没有再问下去,我也有些疲倦了,昨天没有睡好,嗯?不,不是有人吵架,我的孩子们都很懂事,怎么会做出在半夜三更吵架这样不礼貌的事情来呢,如果他们是在做爱我绝对不会说什么嫌吵的,昨天啊,是肥肥凌晨三点就开始叫,我醒了之后看见小意把他放了出去,我不是跟你说么,小意是很善良很温和的男孩子,他大概以为肥肥想出去玩玩吧?所以才起来放它出门,可是傻孩子啊,你也太单纯了,你觉得肥肥那么懒的猫会在早上三点出去散步么?尤其外面还下着雨。 果然,肥肥很快就钻猫洞回来了,又开始在客厅里乱叫,这次是乐乐下来了,她把肥肥关进了厨房,也是啊,肥肥大概是饿了才会乱叫的,厨房里有它的猫饭盆,吃饱了就不会吵了。可是肥肥依旧在乱叫,我听见管家的脚步声进了厨房,大概是为了怕惊动别人的睡眠吧,走得几乎悄无声息,不注意听根本听不到,瞧,大嘴果然是个称职的管家。 那个时候我忽然想到,肥肥也到了年纪了,难道也有生理上的欲望了么?所以才会夜里乱叫,越想越是啊,我曾经有次看见肥肥窜到书房的电脑桌上,这边蹭蹭,那边靠靠,最后把屁股覆盖在鼠标上不停地耸动起来,越叫越大声,最后身体都弯成了反弓形,近乎痉挛地把头高高扬起,拼命地叫着。 噢,这可不行,等过了年带它去做手术吧,还要秘密点,不然那帮喜欢议论人的太太团一定又会阴阳怪气地说:“到底是寡妇啊,自己守寡了,连猫都不让好过。”真奇怪,不过是首饰上的石头比她们的略大了一点,翡翠绿了一点透了一点,衣服讲究了一点,每月的花销不用向丈夫报账金卡随便刷,这难道是我的错么,她们就好像有了深仇大恨一样,一直眼巴巴等着看我的好看呢。 我这么想着,又睡了一会,然后肥肥回来了,这次它很安静地四处转了一会,穿上特制的小袜子,跑到墙角的垫子上躺下了准备睡觉,对啊,你说,客厅里那个人的血,会不会是肥肥回来的时候脚上有沾到所以才会在我房间里地板上发现的?一定是这样没错,下次警察问我的时候,我就这样对他们说。 似乎警察从家里还发现了不少东西,我指他们带走的,领带啦,空瓶子啦酒杯啦……我的孩子们也很沉默,沉默下面是不安,这种不安我知道,我也很不安,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尸体和我的孩子们有可能是凶手,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忧,似乎,一切并不是如此简单。 警察发现了一把刀,是在阴沟里发现的,我就是担心这个,虽然事先我曾经尽量仔细地擦过那把刀,可是在黑暗中又不能开灯,我无法保证自己确实擦干净了上面任何可能残留的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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