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那把刀?哎呀,这很简单,我一直以来的习惯就是不能忍受家里乱糟糟的,看见什么东西不在原位上总要收拾起来,这点孩子们也都知道,他们从来不会乱丢东西。 所以啊,当我看见那把刀突然出现在客厅的时候有些惊讶,我明明记得小如拿它去削橙子了,这个孩子,过年就可以懒得收拾么?我可不能忍受这个,也懒得叫管家起来,于是习惯性地把刀子拔出来,擦干净了丢掉。 为什么要擦干净?这是我的习惯,我喜欢一切东西都干干净净的。 为什么要丢掉?我不知道这把刀该放在哪里,我又不是管家是不是?既然不知道,那就干脆丢掉吧。 从哪里“拔”的,嗯,我说了拔这个字了么?我似乎说的是拿,是拿没错,人老了脑筋不太灵活,连口误都有了啊。 做完必要的清理工作之后,我跟肥肥又玩了一会,人老了,就是容易失眠,睡不着,可是肥肥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它不喜欢长久地呆在一个地方吧?虽然是被我放在那里不让它走开的,肥肥真是很大了,该去做手术。 谁在敲门?喔,是大嘴啊,有什么事情么? 这话我只能放在心里说,这个管家的眼睛真的很奇怪,特别的晶亮,似乎他什么都知道似的。 “老太太,这就是老爷给您的新年礼物么?”他指着你问呢,我的娃娃。对了,你是昨天才来的,他没有见过。 “是啊。”我高兴地说,“我十八岁的时候杜先生送给我一个桃乐丝的限量娃娃,我很喜欢,于是他承诺每年春节,新的一年开始的时候都会送我一个当年的限量版娃娃,这是我们俩的约定了,他给店里的订单一直下到2060年,呵呵,他就没有想到,我不可能活到110岁啊。” 摸着娃娃身上精致华丽的蕾丝,我有些难过,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会那么早就离开我吧?我们曾经说过,到他七十岁的时候就把家业全都交给杜欢,我们一起到他买下的小岛上去重新度蜜月的。 大嘴没有继续再问,欠身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二小姐似乎身体有些不舒服,不肯下来吃饭。” “乐乐不舒服么,那就别勉强她了。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个女孩子难免会有些害怕。”我淡淡地说,“那几个少爷呢?” “他们都下来了。” “好吧。” 细心地把娃娃放进精美的盒子里,看着那碧蓝色的玻璃眼球直愣愣地看着我,还真有些不舒服呢,是因为昨天我看到了相似的,美丽但失去生命的眼睛了么? 摇摇头,不再想那么多,我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昂起头,从容地走出了房门,去和我的孩子们,吃新年的第一顿团圆晚餐。 这是我的家,我的孩子,维护他们,是我的责任,我是杜老太太,这个身份,永远不会变。 第3章 坐忘梦蝶之杜欢篇 其实我还是有点怀念梦蝶的。这个大年三十死在我家客厅的男人。 他的名字俗了些。放在女人身上还好,放在男人身上,就象从前十家窑子倒有八家养着宝钗探春一样,脱不掉的一股烟花气。不过他的人相当不错,清丽安静,身材修长,偶尔透出点忧郁眼神,倒是典型的中性之美。 好象他是大半年前被二妹杜乐当作男友带回家来的?又或者是一年前?记不清了,杜乐的男朋友总是翻来覆去地换,每次都郑重其事当成真命天子,时间一到还不是立马甩掉,比过季衣衫都快。 女人哪,对服装珠宝要比对感情的忠诚度高多了。 不过这个梦蝶稍微有些不同。因为我也看上了他。 没有原因,想要就是想要了。就象喜欢一种新车型,一款限量名表,我没有犹豫就伸手去拿。 找了个空向他邀约。他为我主动向他说话,面上闪过一瞬间的亮光。受宠若惊。 这很正常。我是杜欢。是杜家长子,掌握杜氏财团最多股份的决策者,也是被财经杂志誉为神眼的黄金未婚男人。有这么多光环戴在头上,就算是头猪别人也当另眼相看。何况正好相反。 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我直接将他抱住,亲吻他,摸他下身,退掉他的衣衫,让他在呻吟和迷乱中把白液释放在我手上。 最后一步没有做。 不是他的原因。当时这个白晳秀丽的男子已软泥一般化在我怀里了,我猜我就算让他跪在我脚下求我做他都会乐意。但我不想。我觉得第一次给他这么多已经足够。 兴不可尽,尽则无味。 能引起我兴趣的东西不多,我希望将美味留着在更悠长的日子里慢慢品尝。 果然,以后和梦蝶的每一次幽会都象一次美妙旅程。他白腻如玉的肌肤和热情的身体带给我极大乐趣。我比较喜欢让他跪着,紧紧握住他的细腰,用力将灼热欲望撞进他紧俏臀部的小口中,听他发出哭泣一样的呻吟。偶尔也会先停下来抚摸他,感受他在销魂中几乎要将我咬断的极致快感,最后双双达到巅峰。 我在床上是个好情人。以前是,以后也不例外。由于生理的限制,我并没有无度地索要他后面。他用唇舌服侍我的次数反而更多一些。有时他累了,我也会克制欲望,什么都不做,只安静地让他躺在我怀里休息。 纯粹肉体的关系很容易索然无味。加了点温情,就会有很多惊喜。我满意地看着他对我的笑容越来越羞涩自然,做爱时也更加契合狂野。 情趣就象甜点,可以按步就班地制作。 钱财方面我同样处理得相当好。梦蝶心志不大,我也出手大方,两人都相对安适,甚至不留意就看不清横在中间那抹金钱的影子。
最最重要的一点,我给他自由。行动上的,甚至性方面的自由。他还可以继续去当二妹的男友,直到被她遗弃。当然,后半句我没说。 这和很多养宠物的有钱男人不一样吧?可是我喜欢。 ——他们都不明白,禁锢一个宠物需要耗费相当大的心力,我自问是一个很正常,无虐待倾向,且有大量公事要做的男子,如何有那许多精力去专注盯着一只宠物,一个人? 限制住别人的自由,其实,也正是在限制自己的。 所以我微笑,放他去飞。但心中明白,那只鸟已经惯在我掌心吃食依偎,无论去往何处,总会自动回来。 可不是皆大欢喜。 这就是我,杜欢的生活信条。享受生命的乐趣,以一种行云流水的潇洒,赏心悦目的方式。 性爱始终是我和梦蝶之间的主要联系。这没什么不好。我相信世上喜欢做爱比喜欢吃甜食的人要多几倍,只不过敢于承认前者的廖廖无几。 一般我们都会用传统的姿势做,偶尔也会换换花样。比如说来点小小的情趣用品或者别的。有一次我甚至捉了家里的白猫肥肥,让它的尾巴在梦蝶被绑住的肢体上扫来扫去,细锐的毛逗得梦蝶喉中一声叠一声地尖叫,精致的下体竖得笔直,要不是我紧握住,还真能就此走火泄身。虽然早已了解梦蝶身体的敏感度,当天我还是啧啧称奇,好好地疼爱了他一番。(注释:此段为3P) 偷情这种事时间一久,就象纸包着火,渐渐地便瞒不过人。 其实我也没太费心去隐瞒。杜家在传媒业好歹也占一席之地,太过出格的新闻是不会有的,偶尔出点小绯闻,真真假假,公众也就看个热闹,人生苦短,我何苦剥夺他们的爱好。家人那方面,由于我们兄妹在外都有别墅私车,回大屋碰面的机会不多,我不能肯定他们知道多少,也不大希望他们知道。 毕竟我还是他们的大哥。 不过实在知道也无所谓。自从父亲早早过世,杜家这片天就是我杜欢一手撑着。当年弟妹们还小,我十几岁入公司,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中打滚,侥幸活到今日,生意做得更大,其中辛苦从未对人言,但相应地,我做事,也自有独断,杜家还未有人敢违拗于我。 所以我从来不慌不忙,一切尽在掌中。 我忘记了生命总会有意外。昨天那个下午,竟然一切都失控了,而且是我从没想过的失控。 那是年三十的下午。每年这天,杜家的孩子不管怎么忙,玩得怎么疯,都必须赶回大屋,陪在母亲的身边,过完新年。 我对母亲一向恭敬,因此在二十九就处理完手边工作,早早回到家中,陪着她和管家置办物件。母亲又老了些,时常连颜色也分不清,幸好管家大嘴还是一样的能干。我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决定明年给他加薪。 我的新年计划里不包括梦蝶。所以,当三十下午,梦蝶一脸凄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时,正在书房看书的我还真有点惊愕。好在我的书房离大厅极远,一时走廊上静静的也没人看到。 将门关上,我还没来得及询问,梦蝶已用力扑到我怀中,同时不耐烦地扯着我的裤子,配上微吊妩媚的眼角,求欢之意显露无遗。 我不大好这种被动的方式。但梦蝶第一次这样粗暴出击,倒让我颇觉新鲜。有美食当前,为何不吃。我决定先做个热身运动,安抚他一下,然后再细细盘问。 只将裤链拉开,我仰靠在躺椅中,让梦蝶用香腻的唇舌舔吮我,继而扶住梦蝶的腰,协助他坐在我的火热上扭动起落。梦蝶果然是我亲眼看中的床伴,就算在此刻的狂乱仓促中,仍然能带给我极大的快感。随着他的呻吟,我也忍不住呼吸加速,发出了情欲的低喘。 “我爱你……想跟你……在一起……我们的关系……不要再瞒他们了好吗……”情欲如潮释放过后,我迷迷糊糊听见伏在我胸膛上的梦蝶如此呢喃。 眉头皱了皱。我不喜欢这种索爱的语调。 为何每个人都会如此,不管男性女性,明明心照不宣只是床伴各取所需,到末了还是要公开,要光明正大,要爱情要名份。 未免贪心。 且不说梦蝶是男子,我压根不可能与他成婚,就这种心态,也够我腻烦。 正准备明确地重申一遍游戏规则,没锁上的房门却被人轰然推开,二妹杜乐站在门边,显然已听了一会儿,终于忍耐不住冲了进来。 女人在发怒时都不会太好看。就算我们家这位娇丽无双的杜乐杜二小姐也一样。只不过我在家中积威素重,她终究还是不敢太过靠近,除了推掉桌上的电脑,就只是颤抖地指着我,发出一些破碎话语,大意是指责我横刀夺爱? 我拍了拍梦蝶的臀部,示意他穿好衣服,去安抚杜乐一下。大年三十的,我可不想家里闹什么争吵。梦蝶有些不大情愿,但习惯使然,还是服从了。杜乐也象是有话要对梦蝶说,一把拖住他,两人出门时走得倒是相同地快。 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去,我叹了口气,开始整理自己满是绉皱的衣物。一道身影忽然遮住了我。我愕然抬头,看见的是与杜乐相似的漂亮眉眼,只不过身架更大些。是杜乐的孪生弟弟,老三杜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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