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好,我们今天就上到这里‘【学生】‘起立!……敬礼!‘授课结束,走下讲台的她。在门前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 【燕】‘伊波同学……‘【燕】‘我有话要跟你说,你过来一下好吗?‘班上的同学我避开那些视线,轻轻点头。(什么,原来还是记得我啊……)她打开门走出教室。我慌张地从座位起来,跟出了教室。她什么也没说……也没有表情,在大楼晃了一圈,然后进到中庭里。在中庭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两罐饮料,两手拿着,这次又走到了操场。操场上,足球社的队员开始练习。学弟们看到了我,叫着‘学长~好‘跟我打招呼。我尽量不直接面对他们的视线,只举着一只手回应着。这样的状况,我真的不太懂得应付。──操场的角落里有条长椅。她缓缓地坐下去。我也坐在她的旁边。 【燕】‘来……‘她说着,把饮料递给了我。 【健】‘──好烫!‘【健】‘这个怎么会~是热的啊!‘【燕】‘接受别人的东西还嫌‘炎阳下。 ÷强烈的阳光照射之下,我全身都包围着热气。 【健】‘嗯,我可以跟你换那个吗?‘我指着她手上的饮料。 【燕】‘不行。我已经开了‘她这么说着,咕噜咕噜地喝起冰凉的碳酸饮料。 【健】‘你讨厌我是吧?‘【燕】‘怎么会!只是小小跟你开个玩笑‘【健】‘这样不叫讨厌?‘【燕】‘开玩笑也是爱的一种表现啊‘【燕】‘利用开玩笑这件事,可以推测人际关系的亲密度‘【健】‘是吗……‘【健】‘你觉得我会懂吗?‘她没有回答。只是笑笑地,盯着操场上来回奔跑的足球社员。 【燕】‘健是足球部的吧?‘【健】‘嗯,是啊……‘【燕】‘为什么不继续玩下去?‘【健】‘不是不玩了。是退隐……‘【健】‘‘全国高中足球选手选拔大会‘你听过吗?‘【燕】‘嗯,每年过年都会举行‘【健】‘是的。县内选拔是在7月……‘【健】‘在四回合比赛中……输了……‘【燕】‘这样啊……‘【健】‘只要赢了这个比赛,就可以参加九月开始的第二次预赛。‘【健】‘如果通过的话,我现在就跟他们一样了……‘操场上尘土飞扬。沙尘中可以看到学弟们挥汗跑步的模样。怒吼声……脚弹着球的声音……土的味道……退队才过了一个星期而已,却已经觉得……所有的事都已经是遥远的过去。 【健】‘对了,你要跟我说什么?‘【燕】‘现在不就在说了?……‘【燕】‘我只是奇怪……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才想找你出来问问‘【健】‘咦?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健】‘为什么在这里……还是老师……‘【燕】‘我是被请来的啊‘【燕】‘叫做临时讲师吧?只有在暑期讲习时教一些课……‘【燕】‘嗯,就像季节限定的商品一样‘【燕】‘不过……我可是有教师执照的‘【健】‘那搬来朝风庄……‘【燕】‘是啊,通勤方便嘛……‘【燕】‘而且……刚好邻居也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好像‘【健】‘刚好是吗……‘我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她。 【燕】‘等一下!你还在怀疑什么?‘【燕】‘拜托,要来上我的课的人……可是健‘【健】‘……我真的不知道啊……‘【燕】‘知道什么?‘【健】‘不知道你刚好是季节限定的商品‘【燕】‘骗人‘【燕】‘那有这么刚好的事情‘【健】‘我觉得有啊‘【健】‘不过,我不说谎的,这个我很确定‘【燕】‘那为什么连课本也没带就来教室?‘【燕】‘而且还只有今天?之前都没有来上过课喔……‘【健】‘那是因为今天刚好来学校,朋友怂恿我来的……‘【燕】‘真是刚好呢……‘她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我。 【燕】‘可是……现在是暑假呢……‘【健】‘我知道。我知道‘【健】‘那好吧。这一切一定都是偶然‘的确,仔细想一想,其实她也不可能有特别的意图来学校。而且……要不是今天遇到翔太,我也不可能会来上课。 【燕】‘偶然呀……‘可是,我对她这个人就是带着怀疑。 【燕】‘嗯,不管是哪一种都好……‘她说着,喝光了手里的碳酸饮料。 【燕】‘对了,健?‘【燕】‘我有一些疑问,可以问你吗?‘【健】‘请说‘【燕】‘健只是高中生,为什么自己一个人住?‘【健】‘爸妈搬家了……‘【健】‘我出生跟长大都是在樱峰……去年9月,爸爸刚好要调职……‘【燕】‘妈妈就跟爸爸一起去了?‘【健】‘嗯嗯……‘──那是去年5月的事情了。 社团练习结束之后,回家和爸妈三人一起吃着晚饭。看着一点都不好笑的电视节目,爸爸没有什么在笑,然后……突然开口说这件事。 ‘今年9月,爸爸要调公司了……‘‘咦?‘由于直属上司惹出麻烦,必须扛下责任……爸爸轻描淡写地说着。 ‘去哪里?‘我一问,爸爸说出一个不知名的地名。我要爸爸说一个比较靠近樱峰的距离。──恐怕是连坐飞机都要好几个小时的地方。爸爸就要去那里了。(被贬职……)我有点受到打击。 ‘我跟妈妈已经说好,打算要在那里买新的房子‘‘咦?那这里呢?‘‘可能会卖掉吧……‘‘虽然这里是爸爸第一个买的房子,又有很多回忆……‘我想这也许是爸爸仅存的一些些抗争吧。抛开所有的回忆,寄托新天地新的希望──这是常有的故事。 ‘健呢?‘‘什么意思?‘‘要跟爸爸一起来吗?‘‘……‘‘很不错的地方喔~有一大片大自然……还有野猪!‘爸爸露出疲惫的笑容。是在开玩笑吧?还是这已经是事实了? ‘有其他的选择吗?‘‘嗯,没有了吧……‘爸爸想说的,当然是希望我一起去。他却没有这么说。可是他的眼神却浮现一种盼望。我不忍心继续看爸爸这样。 ‘我要留在这里‘‘我已经很熟悉滨吹学园了,也有很多朋友……我不想放弃社团活动‘‘而且……就算现在转学,也只会在那里的高中念一年不是吗?‘‘租一个便宜的公寓,再加上打工的话,生活费应该没问题的‘‘没问题的!‘‘我已经高二了……16岁的话,以前都已经可以结婚了‘我一口气说着。喘着大口的气,我看着爸爸。 ‘是吗……‘爸爸笑着。 中学时打我很凶的爸爸,已经不存在了。 ──9月。 爸妈终于搬家了。分开的时候,妈妈这么对我说。 ‘再见了‘【健】‘……就是这么一回事‘我没有加入任何感情,只是单纯地诉说着一件事。她点着头,紧抿着嘴一句话也没说。 【健】‘嗯,先声明。这并不是什么悲惨的故事……‘【燕】‘……‘【健】‘关于他们搬家,我真的没有什么想法……‘【燕】‘‘他们‘──使用这样的代名词,基本上……就叫悲惨‘【健】‘那有这种道理……‘【健】‘现在的我,不管怎么看都很幸福啊‘【健】‘不知道为什么,像我这样的家伙,也还有人喜欢……‘【燕】‘那个叫做萤的女孩子是吗?‘我再次跟老师说明我跟萤的故事。钢琴的事……大赛的事……还有跟萤开始交往的那个契机…… 【燕】‘嗯,大概懂了‘【燕】‘不管是健的事,还有萤的事,当然还有你现在的烦恼,我都懂了……‘【健】‘烦恼?我没有什么烦恼‘【燕】‘想骗人是不行的……我可是知道的‘【燕】‘健现在失去了自己的能力‘【燕】‘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完全不清楚,所以正在彷徨‘【燕】‘像是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个人孤零零……‘【健】‘……‘【燕】‘记得我开始上课前说的话吗?‘【燕】‘能够走路是因为你自己学会了这个技能……‘【燕】‘可是……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燕】‘与生俱来的能力……‘【燕】‘健能够走路,就是因为那个与生俱来的能力……‘【燕】‘健能够在天空飞吗?‘【燕】‘因为健没有这个能力……对吧?‘【燕】‘同样的,燕子这种鸟是不能在陆地上行走‘【燕】‘就算能够在天空飞,却不能像人一样在路上走‘【燕】‘不管有多努力……‘【健】‘……‘【燕】‘你能够做什么呢?‘【燕】‘还有……不能做什么呢?‘【燕】‘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向前进?‘【燕】‘像是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个人孤零零……‘【燕】‘如果真的想遇到什么人,就必须要往前走‘结果,我什么也没回答,就这样跟老师分开。老师说的话,重重地打在我的心里。像是看透了我的心。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心事,却可以轻易地向老师诉说?一回神,我才发现我叫她老师。也许……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跟上了老师的脚步。之前上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大概知道。是的──如同老师说的那样,我是在烦恼。 比赛大会结束后的一个多星期……我从足球中解放出来,失去高中生活的目的。不知道该怎么消磨时间,只是沉浸在夏天的气氛中,茫然地放松自己。刚刚翔太说我有了萤……怎么可能还会有空闲时间,其实是错的。萤现在为了第二次预赛,每天都不断拼命练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其实真的很少。而且,每次看到这么努力的萤,我就莫名的焦躁起来。‘我该做些什么不可……‘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但是……那个‘什么‘到底是?我真的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要往哪里去才好?‘像是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个人孤零零……‘我应该也算是考生。可是……面对考试这件事,我却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从小学就开始玩的足球,也已经彻底结束……朋友也开始参加补习,一起玩的时间几乎没有…… 所以,我决定开始打工。也听翔太的意见,开始上课。我想……我应该要试着向前进。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真的很想知道。 ‘你的夏天……才要开始啊……‘昨夜信跟我说的话,忽然在我脑中响起。打开音乐教室的门。钢琴前空无一人。我站在教室的窗边,看着东边的天空。离月亮升起的时间还很早。先回朝风庄一趟,把制服换下后,前往打工的地方。 我打工的地方就是速食餐厅‘酪萨克‘。外观看起来跟一般的速食店没什么不同。只因为靠近海边,停车场比较大一些。停车场里大约停了近20台的车子。看来有不少客人的样子。早上来面试的时候也有不少客人,果然……现在这季节是最多人的时候。客人很多就代表工作会很忙碌。不过,时薪850日圆……对一般高中生来说,算是很高的。 (比起空闲无聊但薪资低廉的工作……来得好吧)边想着从今天开始就要打工了,我踏进店里。进到里面,完全被一阵清凉感包围。刚刚之前的热气,在店里一点都无法感觉到。像这样‘从艳阳酷热下,走进冷气强劲房子里‘的感觉,是夏天最快乐的事情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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