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老师,我九年驾龄,从未出过意外。”我打着方向盘,将车开出了乐成市中心医院,“而且,我拥有一颗钢铁心,耐操的很。” 樊东方抬手看眼腕表:“我九点半要准时到静园。” 乐成市中心医院离T大并不算远,而且这个时间点已经错过了早高峰,应该不会堵车,因此,保证道:“您放心,肯定准时到。” “嗯。”樊东方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余光扫着沿途路边的写字楼,懒洋洋地道,“你不应该对我欠身,身为一名心理咨询师,应该对来访者……” “尊重、热情、真诚、共情和积极关注。”我识相地接了话茬。 樊东方视线从沿途的写字楼挪到了我的脸上:“会背不会用,回去反思你那谦卑的行为。” 我狡辩:“我欠身,是在对樊老师表达尊敬。” 樊东方敛笑,凤眼凌厉地扫了我一眼:“平等。如果连建立平等的咨询关系都做不来,不如回你的里仁专心做你的生意。” “……”真特么古、君、子!“我对心理学是真爱。” 樊东方未置可否,继续道:“沙盘游戏疗法第一步就是通过访谈建立咨访关系,初步收集资料,访谈一般需要10至15分钟,而你只用了不足两分钟,而在这两分钟里你只对我说了三句话,第二句话你就武断地判定我在忧伤。” “是你给了我那样的感觉。” “如果每个咨询师有了感觉就把话说出来,那么就不是心理咨询而是闲话家常了。”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到了静园北门门口,樊东方抬手指了下路边停车位,“车停外边,开不进去。” 我依言把车停好,转头认真地看着樊东方的侧脸:“樊老师,除了这些,我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单从沙盘游戏治疗上来说,你犯了一个忌讳。”樊东方说着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抬手触了下我的眉梢,“肢体接触。” 温热的指尖稍触即离,犹如鸿毛拂过一般轻浮撩人。 如果不是对樊东方的端方人品一直持着怀疑态度,或许,我只会把这动作定位为正直的示范。但是,如果说有其他含义…… 挑逗?想想这人在业内的传闻,这么个笔直的人,估计连我自己都得笑我自己自作多情了。权当这人肚子里没好水罢。“樊老师,我几点过来接您?” 樊东方示意我拎着红木雕花礼盒:“你跟我一块进去。” * 静园在T大北边一个路口、乐城大学马路斜对面,属于中高档住宅区,因位置便利,这里住的多是两所高校的师生,俨然快要被变成学校家属房了。 想当初,我在乐城大学读书的时候,家里母上大人就做主给我在这购置了一套房产,我一直住到了如今,也就是说——其实我的车是能开进去的。 本以为樊东方只是让我当个司机,所以我已经计划好了——如果樊东方让我等一两个小时的话,就偷偷回家去,接着把里仁年终答谢会的策划书整出来。 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保安小李在保安亭里笑呵呵地跟我打招呼:“笪先生,您今天回来得倒是早啊!车怎么停外边了?” 我脸色平静地颔首应了声:“回来拿点儿东西,过会儿还得走。”应声时,我余光一直追着樊东方。 慢悠悠走在前面,故意给我看他的大长腿的樊东方,步子丝毫没乱,只轻轻感叹了一句:“四号楼可不近呐!” 居然是去四号楼! 从北门去四号楼,可是得横穿整个静园的,这厮居然没提醒我走南门,到底安了什么心呐? 我摸摸鼻子,一边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着樊东方,一边紧走了两步:“樊老师,要不我去开车?” 樊东方噙着笑,斜睨了我一眼:“几步路的功夫,用不着。” 静园在乐成市是出了名的绿化率高,从北门去四号楼,直线距离也得有1.5公里,就算抄近路过去也得走上两公里,这也叫几、步、路的功夫? 说他不熟悉地形?怎么可能! 樊先生压根儿就没等我指近路,他那两条大长腿就已经迈向小花园了,比我这静园土著都熟悉地形。 我跟在樊东方身后踩着鹅卵石小路,有一眼没一眼地瞄着黑色碎发与黑色衬衣衣领之间若隐若现的白色脖颈做调剂:“樊老师常来静园?” 樊东方脚步一顿,兀然转身,我一不留神直接顺着惯性投怀送抱似的扑到了他身上。 这厮看起来斯文的紧,手搭在我腰上拥着突然“投怀送抱”的我竟是一步也没后退,稳得很。我尚没来得及从尴尬中回神,就听樊东方说:“来过几次。” 温温柔柔地腔调直接带着体温钻进了我的耳朵里,麻得我的骨头硬是酥了三分:“不像。” 搭在我后背上的手带着电流滑过我的后腰,极为自然地轻轻拍了一下我腰臀交际处:“腿软了?嗯?” “……”没软也被这一下子麻软了!我手里拎着红木雕花礼盒,只能用手臂夹着樊东方的腰用力一撑,勉强脱离了樊东方的“怀抱”,微哑着嗓子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怎么会?” 樊东方似是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没软就赶紧带路吧,我没有迟到的习惯。” “……”沉默是金,古人诚不我欺。 我默默错身越过樊东方,走到了他的前面,没走两步就再一次感受到了前天离开金至尊包房时落在我后背上那种如有实质的目光。 莫不是我们前世有仇,今生有怨?
第5章 大秘辛 背上“背着芒刺”,直到到了四号楼楼前,我也没琢磨出樊东方跟我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来。 樊东方按了1801的楼宇对讲机后,液晶显示屏上显现的那张脸直接截断了我继续深入探索“仇怨”根源的思维。 那是与昨天坐在樊东方专家诊室里那位徐先生如同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张脸,气质却大相径庭——没了清冷疏离,笑得十分阳光灿烂。 暖人的笑脸在液晶显示屏上晃了一下便不见了踪影,只余渐远的揶揄声:“徐远东!你小情儿来找你了!” 脸是一张脸,声音却并不是昨天那位徐先生的声音,不过这已然不能成为我的关注点了。 啧!小情儿…… 洁身自好、钻研学术已经钻研得摒弃了性的樊东方老师原来有个情儿,这可是了不得的业界秘辛! 我余光一下一下扫视着身边的樊东方,樊东方居然不见半分心虚,丝毫没有“奸情曝光者”应有的焦虑不安或是虚张声势,与下来接他的“清冷丽人”徐先生见面后自然的拥抱问好、自然的交谈,一切都正常得完全不能满足我的八卦心。 我以我半吊子心理咨询师的洞察力,徒劳却又不甘放弃地挖掘着两位资心理咨询师之间的奸情,两位奸情当事人却是谈笑风生,相谈甚欢地进了电梯。 我慢一步跟进电梯,正好撞上了徐先生那掺着几分揶揄的、意味深长的目光,我毫无压力的把这目光理解成了徐先生因占有欲作祟而对我产生的探究欲及敌对情绪。 “小叔现在基本不接案子了……”徐先生收回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在电梯上升的数字变成17的时候提醒樊东方,“你可以把这个案子交给徐远南,他已经尽得我小叔真传,而且佣金低。” 樊东方与徐远东心照不宣般相视一笑:“如果你同意我的建议的话,我猜邢院长会免费帮我设计我们的工作室,我就不用曲线救国找徐远南了。” 徐远东未置可否,只是略有嫌弃地道:“他们都是建筑设计师,不知道你脑子得多有坑才非要请他们给你做室内设计。” 樊东方漫不经心地笑笑,在徐先生拉开防盗门的瞬间,慵懒随意却不乏真诚地说了一句:“我脑子是否出坑还不都在你一念之间。” 这暧昧的小语调简直麻酥了我半边身子,不过…… 邢院长,建筑设计师,关键词get√。 我想我知道樊东方前来拜访的是何方神圣了——T大建筑艺术学院的传奇院长邢奕。 早就听说T大传奇院长住在静园,只是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沾着樊东方的光倒是能一睹无数少男少女眼中那抹白月光、心头那颗朱砂痣的风采了。
黑白为主色调的客厅里,倚在270°转角餐厅里俯瞰乐成景色的男人,仅一个咬着烟的侧影就完美的诠释了“男神”这个名词的意义。 我相信,没有一个gay能抗拒的了他的魅力,我是一个纯正的gay,自然而然的失神了一瞬。待我回神的时候,视野里似乎只剩下了樊东方的背影。 樊东方将不知何时从我手里拿走的红木雕花礼盒放到了“男神”附近的餐桌上,无意间却是挡住了我所有欣赏“男神”的视线。 “听Brant说小叔最近迷上了瓶瓶罐罐的东西,碰巧我前些日子得了个钧窑的笔洗,特意拿来孝敬小叔。”樊东方礼送的随意。 邢奕男神心安理得的打开了红木雕花礼盒的盖子:“你可真是有心了。” 樊东方手插在裤袋里,笑得斯文又矜持:“孝敬小叔,应该的。” “啪!”一声轻响,合上了礼盒的盖子。邢奕男神吸了口烟,斜睨樊东方,“真孝顺叔就少整这些小九九儿,你的事仔仔跟我提了,有什么想法你们去跟囝囝说,我有个饭局,得出去下……”男神话音一顿,视线越过我看着我身后,“有什么脏的累的不想干的活,尽管趁这个机会让这小子帮咱干了。” “!”男神的画风好赞! 我背后是个男人,我背后就是那个跟徐先生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 我不得不为我这清晰的逻辑思维点赞,从之前的只言片语中总结出了两个等式和两个关系式: 徐远东=仔仔 徐远南=囝囝 徐远南=徐远东的孪生兄弟。 邢奕≈徐远东和徐远南的小叔。 徐远东就是与樊东方有奸情关系的徐姓男人,而徐远南就是我背后那个与徐远东公用一张脸的男人。 徐远南趿拉着一双长了熊耳朵的毛绒拖鞋晃到邢奕对面,十分自然地拿过邢奕夹在指间的烟吸了一口,夹着烟行了一个死不正经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邢奕噙着笑揉了一把竖着一撮毛的头顶:“乖。” 男神走了,樊东方跟徐远南寒暄了一句,这才想起来似乎已经被他遗忘在世界另一端的我:“喏,笪溪,我的新助手。”说着,又侧过脸对徐远东说,“你见过,里仁的副校。” 樊东方的介绍为我换来了两道关注的目光,徐远东意(醋)味(意)深(满)长(满),徐远南则是溢满“你可真想不开”的揶(同)揄(情)。 彼时,我并未解出这两道目光的真正含义,只知道樊东方指定是故意的,却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我耸了下肩,对徐远南无奈地笑着摘清我与樊东方的关系:“我们凌总给我安排的任务——攻克樊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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