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转眸瞬间,秦薄星那双黑亮如星的眸子撞进她眼里。 她眼皮跳了几跳。 秦薄星端碗进来时就已经看见肖语了,那时双方正剑拔弩张,前面和牧愿照过的几次面告诉他,现在最好别过去。就这一会儿愣神的功夫,两人差点就动上手了。 牧愿回神,她以为这俩是一伙的,中午这趟是专门约好过来寻她晦气的,所以她放下碗来,下脚狠踢了几下秦薄星的腿,然后转身走人。 她这一番动作,手脚干劲利落的在场的众人谁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人都走了好远,场上的静止就像炸开了锅,人声沸腾不已。 —— 牧愿是凭一股子气才敢做出那些鲁莽的事来,她现下有些后悔,却不是为别的,就怕中午这事儿会传到牧关的耳朵里。她想着对策,却不知不觉走到了老城区的巷子里,青石板搭建的巷道,脚步声步步回响。 她回头,看向一直跟在身后几米远的某人,“怎么,想报那几脚的仇啊?” 女生刚才那双会火光四射的眼现在却像浸了水一般沉静,秦薄星有些走神。女生眼眉浓淡适宜,脸部比例恰好,见过面的人对这张脸都会有印象,可刚才那份愠怒过分的生气出现时,女生就像烈焰里开出的花儿,招人又烫手,却又引人上瘾靠近。 牧愿见人不回话,气又上来了,嘴里嘟囔道:“气性比我还大,连午饭都不吃就过来报仇。” 声音里除了上涨的怒气还有些许委屈,她声线偏软,压着声说话时,总有些像撒娇的味道。 秦薄星愣怔了几秒,待反应过来,眼里兴味压不住,嘴里的话也说得非常的软:“你米线都还没吃完,跑什么啊。”
07 牧愿冷静下来看着秦薄星爽朗的笑颜,他好像丝毫不介怀之前的事情,刚才踢得那几脚的重量就像回旋镖一样落在了牧愿身上,心虚愧疚像打翻的油瓶一样全混杂在一起,倒让她做不出正确的反应。 可身体的本能却直白暴露了主人心绪。她双颊像点了胭脂,薄红一丝丝洇染在雪肤之上。牧愿张了张嘴,想问问他的伤势,秦薄星却先她一步开口。 “闹什么呢?” 这句话太像大人嗔自己的孩子,娇宠的意味远比责怪要多,而秦薄星这句话里好像连几分责怪都没有。 牧愿好像没听清,又或者是她以为自己没听清,没敢把这话里蕴含的意味往自个儿身上套。 她只茫然地“啊”了一声。 这么直白的反应愣是把秦薄星逗笑了。他像逗猫一样对女生招了招手,“赶紧过来扶我一把,腿给你踢断掉了。“ 女生半信半疑,因为之前打人行为太过分,她虽然觉得男生夸大了伤势,但嘴上没敢呛声。 她上前几步,走到男生的面前,想伸手扶,犹豫半晌又不知道双手该往哪儿放。 秦薄星笑得很不要脸,顺势将自己手臂往牧愿手上塞,“害臊什么,咱可是迫害人和受害人的关系。“ 牧愿牙痒痒,“呸“了一声,“知不知道男女大防?” “你是从哪儿稀罕旮旯里钻出来的,这么老学究的思想你还有呢!” 如今还是短袖在身,裸露的胳膊,手掌贴了上去,肉贴肉的触感,还是让牧愿的手抖了抖。男生身上沁凉,越发显得女孩子的手掌火热滚烫。男女双方皆不动声色,好似谁也不曾在意,谁也不曾上心。 牧愿烫得手指蜷缩了起来,复又展平,如此来回了几次,皮肤上的痒钻进了心里。秦薄星心上连跳了几下。男生原本低垂着头,看着女生眉眼缓缓低敛,像含羞草收速自己枝叶一般,耳后根的热度提醒了男生,他轻咳了一声,脸色恢复如初。 路上,秦薄星使坏将半边重心往女生那边倚靠。牧愿受不住力,假装踉跄一下,收回了扶着他胳膊的一只手。秦薄星差点没往牧愿那个方向栽下去。 他倒吸了一口气,牧愿收起脸上的促狭,纯真地问他:“能好好走路了?” 秦薄星不作声,撩起长裤裤腿,很显然男生是疤痕体质,这短短时间腿上的红痕开始泛着青,伤情吓人,牧愿看了无话可说,只能认栽。 男生享受着女生周到的服务,这才觉得之前几脚没算白挨。两人往学校的方向拐,牧愿跟着秦薄星走,谁让人家现在是大爷呢。 “大爷”从一个小巷道进了学校,牧愿纳罕,严格说来这不是安溪中学哪个校门入口,因为在学校地图分布图上没看见过这个入口标志。 秦薄星哼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看了牧愿一眼。 牧愿装作不知,出了巷口就到了学校操场,旁边是初三教学楼。秦薄星临近巷口附近止了步,牧愿不明所以,愣在了原地。他稍稍使力挣脱了女生扶着的双手,直接闪进了旁边开着院门的人家。男生那矫捷的身影直接惊呆了牧愿。 就这!还敢张口胡说!? 她瞋目结舌愣在原地,随后恼怒地踢了一脚散落在地上的石子。 牧愿站在院墙外,听着里头的人细碎辨不清的话音,身后传来匆匆脚步声。她疑惑回头,黑色短袖男生手提着小吃街最有名的煎包,他狐疑地打量了牧愿几眼,又闪进了院门里。 “秦薄星,你死在里面了啊?”她蹙了蹙眉,过了一会儿,终于耐心尽失大喊出声。 “我靠,你谁啊这是?”刚进去的黑衣男生从院子里出来,清秀显嫩的脸上满满不耐烦,一看脾气就不是很好。 看着男生那讨嫌的脸,牧愿都不稀得搭理他。项越看着没吱声的女生,还想说些什么,秦薄星出来,将人往门里一推,“赶紧的,给我闪边上去。” “嗳,你什么情……”项越还要喋喋不休,后头出来几个男生直接把人往里一拖,“嘿,你们干什么呢?” “噢~秦薄星,你完犊子了。”牧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视线还直往院门里瞅。 合着这里头还是人家的小据点呢! 秦薄星给她这一整,原本要说的话给忘了。 牧愿见他呐呐不言的样子,很识趣地说:“既然你腿没事,我就先走了!” 她走出巷口,停下了脚步,又撂下了一句,“你悠着点,别整到了局/子里去了。” 这一句算不上关心的话让秦薄星愣在原地,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院门探出一个脑袋,“那嘴上不积德的丫头走了?” 秦薄星一个眼神过去,项越脸上的嬉笑尽皆收敛,他缩了缩脖子,趁秦薄星不注意赶紧又回了院子里。 “说了让你别去,还那么没眼色的凑过去!”院子里几个男生说他。 “去了也就算了,那张嘴真就跟个没把门的一样,真是越是啥难听就捡啥难听的说。” “嗬,他要不是一张小白脸的皮相,凭他刻薄的样子早就让人套了麻袋了。” 院子里的嬉闹,隔着一座院墙,却融不进秦薄星心里。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女生离开的身影,目送她进了初一教学楼。 “嗳,”项越端起身下小木凳靠近秦薄星,“你吃饭怎么还愣神呢?想什么呢?” 秦薄星端起方凳往旁边挪了挪,显然不怎么想理睬他。项越恼了,朝其他人抱屈:“这人怎么这样啊,明着过河拆桥呢!” 秦薄星中午吃的还是他带回来的煎包。 其他人笑道:“显而易见肯定是你哪儿惹着他了。”众人说完哈哈大笑,都不怎么想劝和,显而易见地打算看好戏着呢。 —— 牧愿回班的时候,快到点上课了。李木子只当她是从家里赶来,还开玩笑说她怕不是睡过头了。李木子家离安溪中学比较远,还要坐几站公交才能到,所以午休都是在学校解决。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她凑近了和牧愿说八卦,“中午咱楼下差点有人被打了。” 牧愿愕然,“你说的是在学校里?” 她有些不敢相信,再怎么说学校也是个规矩森严的地方,在这里闹事,无疑是一种挑衅行为,校方为了保住自己的威信遏制此类事件不再发生,对于这样事情所做出的都是从重处罚。她想象不到在这样的严厉管控下还有人敢“知难而上”的。 可能是牧愿脸上难以置信太过于真诚,李木子撇了撇嘴解释了几句:“你也不要把咱学校想得太好,里头有猫腻的事多了去了。唉,算了算了,我们继续说刚才那件事情。” 前桌一个男生也转过头来问:“你们是聊中午那事吧,闹得还挺大的,都传开了。” 李木子挥了挥手赶他,“严峰,平常没瞧出来你这么八卦的。不过你当时又不在边上,道听途说的肯定没我知道的多。” 严峰翻了个白眼,不和她争辩,手掌朝上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她讲。 牧愿在旁边看得好笑,这俩之前是一个小学一个班的,交情还是不一般的。开学以来这些日子,她没少见这俩斗嘴。 李木子道:“一个初三女生带了几个人过来,找我们年级三个女生并把人堵在了楼梯的过道上,周围人来人往的,训得就跟孙子一样,那嘴里吐出的话脏得不得了。” 牧愿问:“动静这么大,老师都不管吗?” 严峰“切”了一声,“中午那个时间段挑得太好了,老师全回家属楼休息了,谁会在办公室留守啊。” 他话音刚落,李木子的手就拍上他的肩膀,说他,“你‘切‘谁呢’切‘?” 严峰反应过来,腆着笑脸,赶紧向牧愿赔不是,“我顺嘴说习惯了 ,你别在意啊。” 牧愿笑着摆摆手,问李木子,“后来呢?” “那样的场合,那三个女生丢了那么大一个人,对方人多势众,当场不敢怎么样,只能忍气吞声,事后差点都哭断了气。”李木子撑着下巴,叹着气道:“我看找事的那几个人要不因为全是咱学校的,怕闹大了不好收拾,看那架势,当场是想动手的。” “伍一雯那人向来嚣张惯了,她和校外的混混关系好,学校里她看谁不爽,连个夜都不带过的,就能立马找上门去。”严峰知道点内情,但神色里都是对这种欺凌行为的看不惯。 这终归是别人的事,几个人说上几句就打住了。 无关乎切身利益的事情,终究如同秋来北雁南渡一样自然,过了就过了,没什么多大稀奇,也没什么值得稀奇。终是常日一抹小事罢了,留不下什么浓墨重彩。 立秋之后,秋老虎发威,午后烈阳当空。语文老师语速缓缓,底下一群学生在催眠声中昏昏欲睡。牧愿的眼皮快要耷拉下来了,就被不远处操场上传来“咚咚”声闹醒,她微微睁开眼,就看见严峰脖子都快伸出窗外了。 语文老师早瞄上了他,就想着杀鸡儆猴,一只粉笔就甩了过去,准头还非常好,正中靶心。严峰也不知道是看球看得太入神了还是傻了,“嗷……”了一声,开口就是一句“我去”。 “你想怎么去?”语文老师放下手里的课本,两只手撑在讲台上,好整以暇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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