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在宿舍门口。 一个男生问:“是这吧?314?” 另一个男生声音含糊不清,还拍了两下门,吓得傅梧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保持警惕的状态。 “卡给我,我开门。真是服了,喝这么点酒就烂醉如泥!诶诶诶,别倒下了啊。” 只听得卡刷门的“滴滴”声,傅梧心跳到嗓子眼,不是吧不是吧,外面那两个是另外的舍友?他们进来看到我和周自恒躺在一张床上,怎么想?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门怎么打不开?”外面的人又刷了一次卡,“滴滴”,门依旧没开。 傅梧垂死病中惊坐起,准备下床,做贼心虚似的轻声说:“我下去看看。”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紧张个屁,有正当的理由睡周自恒的床,两人清清白白,怕什么?这么小心翼翼,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周自恒睡在外面,曲起腿拦住他,说:“别紧张,应该是走错了。” 傅梧:我紧张得很明显吗? 接着听到外面骂骂咧咧:“草,214,白跑一层楼,妈的!就不该让你喝酒,累死老子了。走,下去!” 宿舍外重新安静下来,傅梧舒了一口气,又躺回去,骂了一句:“瞎搞!不早了,睡吧。” “嗯。” 许久才静下心来,但傅梧还是毫无困意,脑子清醒得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一会儿想想大学四年该怎么过,一会儿又在想浔安有哪些地方好玩,想来想去,最终落脚点还是旁边躺着个人让他睡不着。 他平时睡觉都是四仰八叉地摆成一个“大”字,现在侧躺不舒服,又不敢乱动,不知周自恒睡着没,会不会吵醒他? “还没睡着?”周自恒能感觉到躺在旁边的男生小幅度地动来动去,就主动开口问,反正他也睡不着。 “大学第一天,兴奋,辗转难眠呀。你也没睡?是不是太挤了?”傅梧索性翻过身躺平,很容易就胳膊贴胳膊,腿贴腿。 傅梧腿上光滑无毛,碰到周自恒的毛腿,触电似的被扎到了。他往里挪了挪,尽量不碰到周自恒。 “碰到了也没关系,都是男生。” 傅梧:这么说一定是直男。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呀。一碰到你,就跟点了火似的,浑身血液都涌动起来。啊啊啊,还不如去睡酒店。 不过他还是装出从容淡定的样子,很自然地把手搭在周自恒胳膊上,捏了捏,笑着说:“肌肉不错嘛,看得出来平时经常锻炼。” “暑假在家练的。” 傅梧侧过头瞄了一眼,周自恒的肩膀虽然说不上多厚,但很结实,一看就是练过的。不像自己,整个暑假都在吃喝玩乐,胖了一圈。 两人又闲扯几句,不知何时才睡着。但空气中始终弥漫着若有似无的紧张感,缠绕得傅梧半睡半醒,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 旁边这个高大个的存在感太强了,一凝神一静心一翻身,就能听到闻到碰到,简直烦躁。 果不其然,睡到一半傅梧骤然醒了,发现自己竟然抱着周自恒,头枕在他的左肩窝里,左手放在他的右胸上,因为对方穿的是背心,手的一半直接摸着他的肌肤;左腿还搭在他的腿上,就像小孩子抱着一个大型娃娃。 卧槽,什么时候抱着他的?他没反应? 平地一声惊雷,傅梧立马头脑清醒,眼睛瞪得铜铃大小,不敢叫不敢乱动,在周自恒身上停留思索三秒后,才轻悄悄地从他身上退下来,比做贼还心虚还慌张。 心脏砰砰跳了百来下,见周自恒没醒,傅梧才瞠目结舌地放下心来。万一他醒了,产生误会,岂不大型社死现场! 再一回忆刚才的感觉,周自恒的身体暖暖的,抱着挺舒服,有点意犹未尽。呵呵,原来任凭帅哥再高冷,抱在一起也是暖的。 早知如此,刚刚假装没醒,继续抱着他睡到天亮岂不赚到? 借着月光,傅梧可以稍微看清周自恒的睡颜,眉目深邃,鼻梁高挺……莫名想起电视剧里情人在对方睡着后,摸他脸的情节。 傅梧掐一把自己的脸,熄灭脑袋里想摸一下周自恒的想法。他一看就不是同类人,不要牵扯,不要沾染直男,会变得不幸。 一个人吹空调要盖被子,两个血气方刚的大男孩躺在一块,温度传导,根本不会觉得室内温度低,不约而同地将薄被踢到脚下。 傅梧小心翼翼地坐起来,将被子提过来,瞥见周自恒裆|部撑起了一个高高的帐篷。 呃…… 平地一声惊……大惊雷!傅梧脑袋里瞬间行星大爆炸,嗡嗡响个不停。只有在小电影里才能看到的画面,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进眼帘了???冲击力直接爆表! 好在傅梧很有道德修养,愣愣地瞅了十秒后,强行压住汹涌心绪,提起薄被盖住身子,复转过身去,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帐篷画面挥之不去。 今日定非黄道吉日,什么什么都不顺。 他听见心脏咚咚咚地乱跳,想扭过头去没皮没脸地再看一眼高高大大的帐篷,可道德心和自尊心不允许,将他的头死死地摁在抱枕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脸才不烫,心跳也缓下来,天渐渐亮时才迷迷糊糊地重新入睡。 早上八点半醒来时,床上只有傅梧。他坐起来喊了两声“自恒”,都没人应,打开手机,也不见对方给自己留言。
更要命的是,他发现没盖被子的自己也支起了帐篷,那周自恒起床的时候会不会看到他的帐篷?就像昨晚他看到的那样? 社死社死!这下傅太子爷的脸可丢到太平洋去了,才和舍友周自恒认识不到一天,又是尿急又是睡觉还支帐篷,以后还怎么相处? 傅梧咬牙切齿地下了床,一番捶胸顿足后,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依周自恒那锯了嘴的葫芦,什么话都不会传出去。互相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今天凉席和被子就到了,尴尬事情不会再次上演。 勉强给自己打了一剂镇心剂,洗漱完,傅梧去食堂吃了早餐,回来后依然不见周自恒。奇怪,这人去哪了? 傅梧闲着无聊,给对方发了条信息:“一大早去哪了?”假装若无其事,绝不先提昨晚的事,不然就是不打自招。 半小时后周自恒才回了一句:“有点事出门了。” 回了等于没回。 “中午回来吗?一起去食堂吃饭?”毕竟宿舍暂时只有傅梧和周自恒,偌大的学校,他只认识这一个人,只能暂时和这个人相依为命。 对方隔了十多分钟才回:“不回,晚上才回。” “那晚上见。”傅梧一面喝酸奶一面回信息,回过神来发现,他回周自恒是秒回,周自恒回他简直是轮回。 聊天记录就停在这,周自恒没有再回任何话。傅梧也懒得多想,暂且将他抛在脑后。 但没多久,傅梧脑海里自动播放昨晚所见所闻,炸烟花似的,很快就浑身燥热起来,心里头痒痒的,龙吟虎啸般欲倾泻而出,忍不住关门拉窗帘来了把传统手艺。由于抽纸不及时,弄得满手都是。擦干净,扔卫生间冲掉,开窗通风,不让任何人察觉出痕迹、闻到味道。 一番折腾后,火灭了,如佛如圣,清心寡欲,顿觉往事如烟。 和爸妈视频电话,又找高中好友聊了聊,收了快递,傅梧终于将床铺好。 下午,另外两位舍友先后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求个收藏呀
第3章 卧谈 2号床的何永北一身汉服,文质彬彬恍若古人,着实惊了傅梧一把。他是典型“腹有诗书气自华”那种,出口成章,譬如见了傅梧,开口就是半文言文半白话:“傅兄好,傅兄面若冠玉、神采飞扬,能和你住在一个宿舍,是小弟三生有幸。” 傅梧讪讪一笑,他可以当场解高考数学最后一题最后一问,但肚子里“之乎者也”的墨水不多,说不出类似的话,只好机械地道:“俺也一样,三生有幸。”他拿起何永北桌上一本砖头重的书《宋词》,问:“这些书都是你带来的?不重吗?” 古人何永北将数本厚厚的书摞好,擦了擦额头的汗,拖长了音调:“不——重,这都是我暑假没背完的,不带来不安心。” 背……背?高考后的暑假不是用来玩得昏天黑地的吗?怎么还学习了?学就学,你背这么厚的书?简直天理不容。 傅梧扭头看看1号床位一贫如洗的桌子,连只黑色签字笔都没有。他在心里默默忏悔:这种人才能读中文系,我不配。 4号床朱仁是本地人,长得不高,一脸青春痘,穿的都是名牌,显然是个阔少,一来就给大家分了鸭腿。 他对谁都能自来熟,啃着鸭腿打趣:“何永北,看你这行头,应该能做七步诗,不如你就作首诗来夸夸这只美味的鸭腿。” 何永北:“可怜小生只会吟诗不会作。就算会做,也不为五斗米……咳咳,不为鸭腿折腰。” 傅梧斜靠着床梯,默默地啃鸭腿看戏,并初步定下结论,和这两人打交道比和周自恒省心多了,至少不用担心冷场。 直到晚上,周自恒才回来。傅梧莫名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干嘛去啦?一天不见人影。” 周自恒将书包放下,捏了捏肩:“没什么。” 呦,搞神秘! 傅梧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就没有追问,悄悄观察了几秒,见周自恒神色如常,似乎昨晚同睡一床的不是他,更似乎他丝毫没察觉到昨晚今晨发生的撑帐篷事件。 傅梧悬了一天的心才放下来,好歹自己的名声暂时保住了。 何永北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见了周自恒,“哇”了一声:“又来一个帅哥,314真是蓬荜生辉,你好你好,在下何永北。” 周自恒朝他点了点头,语气冷淡:“周自恒。” 何永北思索片刻,恍然笑了笑:“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这名字妙啊妙。” 周自恒说了句“过奖”,没有更多的寒暄,拿衣服进浴室洗澡。 这人还真是冷漠到骨子里,对谁都一样。 * 高中住宿的时候,一到12点就熄灯,如今过起不熄灯不断网的大学生活,可谓翻身农奴把歌唱,自由解放了。 各自躺在床上,四人开起了立雪一号楼314宿舍第一届第一次卧谈会,从高考谈到浔安的景点美食,从食堂饭菜谈到抗日战争,从体育运动谈到动物世界,欢声笑语不断。 3号床位的周自恒躺在床上不玩手机,也很少参与聊天,别人问一句他才答一句,连呼吸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 今晚的傅梧一个人独享床位,怎么翻来覆去都没有关系,无拘无束,快活得很。 他一面和高中好友斗图,说三个舍友是什么样的人;一面参加到宿舍卧谈会中,还听何永北吟了一首唐代诗人孟郊的《登科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说的就是他们此刻志得意满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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