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仪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手插裤兜半倚在墙上,“这么些年了,你怎么一点不长进,还怕我?” “我怕你?笑掉全国人民的大牙!”骆谦看着他软塌塌靠在后面不得劲,皱着眉伸手给一把扯过来,把人定定在跟前放直,“好好站着,东倒西歪跟不倒翁似的,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骆谦是军人世家,他爷爷是军官,家里大伯二伯都有军衔,他爸不愿意吃苦,只好经商,他爷爷不愿意孙子跟着儿子瞎胡闹,所以骆谦上小学开始就天天在他爷爷家住着,天天练他,平时胡闹了点,可军人那股劲还在。 陈仪靠的好好的,他胳膊吊了半天酸的很,好不容易找了个休息点,这小子偏偏不如他意。 “你干嘛?想和我动手是不是?”说着把胳膊举到跟前,“一条胳膊还不够,还想卸我另一条是不是?” 骆谦一脸鄙夷,戳戳石膏,“就您这细胳膊细腿用得着我卸?不小心磕着门边就得歇菜。” 陈仪觉着和这人说下去也没什么结论,直接奔着主题说:“别扯有的没的,你也知道你爸你妈我爸我妈心里怎么想的,看咱俩这状况也不太能喜结连理,等着吃顿饭好聚好散。” “就等你这句话,本来这几天我还焦心,想着要是你看上我怎么办,哭着闹着要跟我结婚,那我不得和程言私奔啊,本人虽然为爱可以奋不顾身,不过到时候还挺麻烦。”骆谦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舒坦多了,也不计较之前圆圆妹妹的事了。 陈仪冷哼着上下打量他,“我脑子有病,我看上你?我是胳膊折了,眼又没瞎。” 杂物间跟外面是隔着的,温度跟门外差不多,骆谦穿着羽绒服站那没觉得有什么,陈仪就不行了,这会儿说话都带着颤音。 “哟,您这练的哪派哪门,炉火纯青啊,不用踩烟头也能颤出声。” 陈仪朝他温柔笑笑,“我数123把羽绒服扒下来,不然出去我就和他们说说你骆大少当年怎么艳压群芳得了那什么第一。”
第六章 再出去,陈仪披着大羽绒服走在前面,骆谦小心翼翼跟在后头。 “这得把孩子吓出多大阴影,再瞅瞅前面那位,跟大爷一样。”滕嘉觉得好笑,拿起手机咔嚓咔嚓拍了两张。 苏杭啧啧摇头,“稀罕嘿,没见骆谦怕过谁,陈仪能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佩服佩服。” “都吃饱没,吃饱就走呗。”陈仪把羽绒服脱下来塞骆谦怀里,从架子上拿着外套招呼他们。 骆谦说他没喝酒去把车开过来,苏杭也跟着一块走了,屋里剩那三个,早就憋不住话了,把陈仪拉过来坐下。 常三宝朝他使眼色,“怎么样?相亲那事有谱么?” “别挤您那对豆眼儿了,本来就不大,非得让它受罪,看着就糟心。”滕嘉往旁边挪挪地说,“你俩怎么回事啊,一转眼死敌变竹马啊?这也太惊恐了,希区柯克也不敢这么拍。” 这要怎么说?说自己小时候爱欺负人,结果现在报应来了? “也没什么,就小时候一起玩过几天,这小子点儿背碰着我了,不过那时候他确实也挺缺心眼,娃娃亲那事我俩说好了,吃个饭完事,没下文。” “啊,你俩去小黑屋半天就说了这些?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大八卦呢。”常三宝撅着嘴扭过身去嘟囔,被陈仪推的一个趔趄,“靠,说话就说话还带动手的啊。”抬手抹抹掉下来的两绺头发。 常三宝这人属于有文化的土大款,还是那种巨土无比的大款,出门跨皮包抹摩丝,金项链当然也想挂上,只不过滕嘉说挂上就亲自把他勒死,遂才作罢。这么个人心里住着英雄梦,虽然有点突兀,不过他这人确实就想当英雄,就这样还赶不上时髦,人家都抢着当欧美英雄,他不,他要当大英雄卫青,得当民族英雄,戎马一生战死沙场才算完。 说话的空,骆谦在门外摁喇叭,一行人出了门,滕嘉说他跟着常三宝的车走,有司机来接,苏杭说他跟隋奇家隔着一个红绿灯顺路捎着他,陈仪本来就是打车来的,他不爱跟不熟的人坐一块,出租车司机不一样,把他当空气就行,结果骆谦隔着窗在车里直勾勾看他,估计是没人坐他车,有点掉面儿。 “那我坐骆谦车回去。”陈仪在下面冻得直跺脚,鼻尖都红了,滕嘉他们站那又掰扯起来,说等着司机来在散,骆谦看不过眼了,把车窗弄下来嚷嚷,“陈仪你赶紧上车,我赶着十二点之前睡觉呢!” “骆少你这作息时间挺养生啊,怪不得滴酒不沾,睡前得喝杯红枣茶吧。” 苏杭带头笑话他,旁边滕嘉几个人也跟着笑,张嘴哈出的白气洇在半空,跟棉花云似的,没一会又散在冷风里,陈仪望望车那边,骆谦也不说话,就这么死死盯着他,瘆的要命,本来还想抽根烟,只好又揣兜里,回头朝他们摆手,“那什么,你们等着吧,我先回了。” 拢了拢身上的夹克,朝那辆拉风的H2走过去,陈仪也不知道为什么骆谦有些小习惯他下意识就能感知出来,明明连人都记不得了,却记得委屈时就爱瞪人这臭毛病。 见人上车,骆谦才把窗给关上,嘴里絮絮叨叨,“您站那看景儿看美了吧,爱吹风回去开着空调吹个够,在储物间那会不是知道冷热么,还让我脱羽绒服,感情涮我玩呢,还有,磕着碰着也不知道叫唤,小狗踩尾巴了还知道嗷嗷叫两声呢。”说起劲了扭头看了陈仪两眼,“你这都什么毛病。” “说完了?说完就闭嘴,我睡会,宏景路阜城花园,到了叫我。”陈仪说完就闭眼,不给他一点说话机会。 小时候也没记得这么多话啊,不过那时候他俩也没什么好好聊天的机会,毕竟互相都看不顺眼,特别是陈仪,眼高于顶,天天忙着拿奖,什么奥数大赛、模型大赛、发明大赛。记得小学入学第一天,带着红领巾上台讲话,老师都说他跟小王子一样,那会骆谦在哪?他俩一起被送来学校,陈仪被同学簇拥在讲台上,骆谦在位子上画画,陈仪靠着阳台背稿子,骆谦在位子上画画,陈仪换好衣服准备下去,骆谦在位子上画画。 原来是因为太不起眼所以才会不记得,小孩子不懂美丑,他们只知道哪个人是最耀眼的,星辰一样的存在才会吸引目光。 小时候的骆谦得相当讨厌他吧,所以也想让爸爸妈妈夸夸自己,偷摸着报了少年宫的比赛,结果填错表,美术比赛报成了天使公主选拔大赛。 真是笨的要命,陈仪闭着眼没敢笑出声。 骆谦见他睡熟了,拿手探了探空调的温度,又调高一点。心里却把自己狠狠鄙视了一通,真是吃饱了撑的还关心他冷不冷,人家也不领情啊。 车里两个人各怀心思,没人打搅这点来之不易的时间,连呼吸声都显得多余。 陈仪睡着睡着觉得身上多了件东西,他睡眠浅,有点动静就醒了,刚想睁眼就听着骆谦在旁边自言自语,“我是富二代,我要关照残疾人,程言喜欢善良又温柔的男孩子。” 男孩子?这大哥也忒不要脸了吧!再过俩月都往四十走了还男孩子! 刚想和他开呛,结果骆谦又出其不意的开口了,“多多啊,生日快乐。” 得,这下换陈仪瞪眼愣那了。
第七章 到地骆谦推了陈仪两下,“醒醒嘿,看看是不是你家?” 陈仪半路上醒了就再没睡,为了怕两人尴尬,只好装睡不起来,这会睡眼惺忪四处张望,揉揉眼睛说:“就这,谢了。” 说完把身上盖着的羽绒外套拿下,开门就得走,骆谦在方向盘上支着胳膊叫他,“你等等。” “还有事?” 骆大少又把座上的羽绒服递给他,“刚睡醒再给冻感冒了,别误会,本人就是乐于帮助弱势群体的天使,没别的意思。”说完有点不自在,别过头去催,“赶紧拿着下车,磨磨蹭蹭。” 陈仪让他逗笑了,接过衣服朝他挥挥手,“我懂,得尊称您天使公主。” “嘿!你怎么说话呢。”刚想张嘴骂人,结果人家披着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 雪停了,深深浅浅的脚印走了一排,陈仪边走边哼歌,他也不知道哼的是什么,好像是老高唱的那首小调,没词,咿咿呀呀的唱出来有点潇洒,他其实不讨厌骆谦,怼他纯属觉得挺好玩,小时候傻不拉几的一人,长大还是没怎么变,该说他被保护得太好还是太缺心眼呢?雪地里静谧声音听的清楚,还有小野猫跟着喵呜叫两声,十二点,别墅门前的灯闪了两下,陈仪抬头看看月亮,双手合在一起许愿:希望三十跟二十九一样就行。 转眼到了正式相亲那天,陈仪他妈柳南女士从早晨七点就开始化妆选衣服,他爸跟着也折腾够呛,到客厅跟陈仪诉苦,“你说我都快六十了,耄耋之年,头发都快白两圈了,你妈非得让我染染,再说了,你们现在不就流行什么奶奶灰么?” “爸,你这叫花甲,耄耋得八十多才行。”陈仪往嘴里塞了颗草莓把电视打开,“我妈这人出了名的不服老,你不支持就算了,还扯后腿,怪不着人家埋怨你。” “小兔崽子,合着今天是我俩相亲去了吧,把你自在的,去去去,把电视关了赶紧换衣服。” 陈仪听到“小兔崽子”那就断了,目光全被电视里的人吸引住。 “感谢程先生刚下飞机就来参加我们的采访,这次的法国之行带来不少收获吧?” “嗯,收获很多,很感激公司能给这次机会。” “程言先生,听说您去法国之前,还有人为探班坠崖,您清楚这个消息么?” 程言听到这个问题明显脸色不太好,可还是快速调整好状态,对着镜头微微一笑,“朋友跟我开的玩笑而已,大家别当真。” “只是朋友么?听说骆氏的小骆总一直在追求您,而且有人看到他曾出入过你的公寓,这个事情属实么?” 这个主持人明显是为了话题热度,程言看看下面的经纪人,经纪人点点头,这就是不能拒绝回答的意思。 “我跟骆总一直都是朋友,平时在家里请朋友吃饭很正常吧,像你说的这种问题是不会存在的。” …… 陈仪扭头推推他爸,“老陈,快看快看,这就是跟我相亲对象搞绯闻那小明星。” 陈国立从桌上拿起花镜凑电视跟前,“估摸着也就二十出头,长得倒是干干净净,模样也还行,嗨,我一老头哪能看出好赖,再说看你看惯了,觉得所有男孩也就那样。” 这话陈仪爱听,在他爸妈眼里,他十三岁是王子,三十岁依旧是。 可不知道为什么,关了电视心里有点不得劲,七上八下的,总觉着有事发生。 还真被他猜中了,这次的双方家庭联谊,骆谦从头到尾都没出现。 骆谦他爸妈快气死了,特别是他爸,说要报警把他抓回来枪毙,他妈还得一边安慰老陈和柳女士,一边让他爸消气。 “老陈啊,是我教子无方,等我亲自压着他去给多多请罪。” 陈国林也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老哥你这说的什么话,说不定小谦就是忙的腾不开空,没事,你千万别怪孩子。” 柳南心里也有气,自己儿子还不愿意呢,这小子还敢公然放鸽子,“老骆,要是你们不愿意可以跟我们说,人不来是什么意思?” 两边爸妈生气的生气,赔罪的赔罪,全桌最气定神闲的那个正边玩游戏边吃饭,跟前的菠萝咕咾肉被他慢慢悠悠吃的剩了个底,要没猜错,应该是去找程言了,很好,这样就有正当理由拒婚,而且不是自己的锅。 骆谦还没意识到生命危在旦夕,此时正在高架桥上飞驰,他早晨就接到电话,说程先生坐最早的一班飞机回来了,半个月没见,心马不停蹄飞到机场,相亲的事早不知道扔哪了。 “哎王冕,你去问问我爸,打这么多电话给我干嘛,我这忙的要命没空给他回。” 车开到程言公司楼下,还没停稳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来,“不说了啊,你赶紧落实一下。” 挂了电话抄起副驾驶的玫瑰就追上去,“程言!你回来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 程言戴的口罩和墨镜,瞥见那一大捧花实在扎眼,趁没人看见把骆谦拽到保姆车上,“我没打你不是也能找过来。”程言摘下口罩墨镜对司机说,“宋师傅,先去我家拿一下剧本。” 把手里的玫瑰花整齐放在后座,骆谦规规矩矩坐在旁边,程言叹了口气问,“脚好了?我听说都去医院了,没事吧?” 一说这个骆谦话又多了,“你心也太冷了吧,我为你掉崖都无动于衷,你不知道,我在医院里差点被我爸抓住,还好我急中生智开着轮椅躲到开水房,巧了,一出来撞上一人,你猜是谁?” “我上哪猜去,你还撞人了?你爸没说你啊?” “撞的人我认识,是我……”骆谦脸色一变,陈仪,他撞的是陈仪,这会儿已经坐在国宾大饭店了吧。 电话响起来,他恍恍惚惚摁下接听,“喂?” “总经理,不好了!总裁大发雷霆说要把你拉回去枪毙!”
第八章 骆长峰这次是真气着了,自己打拼那么多年,在圈里凭的就是说一不二那股劲,今天这事传出去他脸往哪搁?骆家的脸往哪搁?平时吐口唾沫都是钉,现在让亲家干耗在这,枪毙的话绝不是说着玩。 “小王,你让那个兔崽子马上回电话,耽误一分钟我亲自带人去抓!” “你跟孩子置什么气?快消消火。”陈国林回头瞅瞅又说,“老哥,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聚,家里还有事呢,我们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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