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总算消停了,陈仪把眼镜重新戴上,左手放在桌上不轻不重的一下下敲着,敲的骆谦心里也跟着跳。 陈仪转过去似笑非笑问他,“咱俩搁一块过?” “嗯嗯。”骆谦忙不迭是点头。 “结婚?” “嗯嗯。” 陈仪起身把手里的茶塞给他,“撒癔症没完了是吧,醒醒脑吧你。” 懒得再和疯子掰扯,下楼伸手拦了车就走,“师傅,阜城花园。” 闭着眼靠在后面休息,骆谦长篇大论一遭,他什么都没听进去,不过有个问题还真把他给问住了,很久以前陈仪也幻想过和一个喜欢的人,谈恋爱、结婚、生小孩,挺平淡的过一辈子,可年龄越大他就越不敢奢求这种感情,现代人讲究速食感情,见个面,了解了解,差不多就得了。 骆谦跟他们不一样,他有喜欢的人,也有热情和冲动,甚至有点没皮没脸,追人这种事二十三的陈仪还会做,三十岁顾虑的就多了,担心别人怎么看,担心被拒绝,爸妈跟着也不好过。所以他放弃了那些自己定的情感规则,用滕嘉的话就是,凑合凑合呗,又死不了。 是啊,找谁过不是过,反正死不了。 想到这陈仪勾起唇角,还八年抗战,他怎么不说中华上下五千年,说他贫嘴都是抬举,就这样还追人,变成夸父也够呛能追上。 骆谦回家躺在床上仔细思索一番,并没有被陈仪打击泄气,反而有点越挫越勇,只要他认定的事就没有回头过,何况还是为了自己幸福的未来,从旁边拿起电话打过去,“喂,爸,我准备明天给陈叔叔和阿姨负荆请罪,你给我准备准备。” 骆长峰还在气头上,一听动静劈头盖脸就开骂,“你给我添堵还不算,还得去给人全家人添堵是吧,我警告你,这两天一步不准迈出家门,给我好好闭门思过!” “爸,我是真心的,我今天一见陈仪就特喜欢他,我就想啊,年少无知不懂珍惜,小时候被欺负惨了,看见他就害怕……不是,是他被我欺负惨了,反正就是我非他不结婚,什么三流二流小明星都比不过知识分子,你赶紧给我准备两条荆条, 多了我怕血呼啦的不好看。” 那边骆长峰还是有点不相信,“你甭想蒙我,是不是憋着什么坏招呢。” 骆谦急了,“我跟程言好你不让,现在找了个满意的你又不信,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去。” 挂了电话,骆长峰在家和付枚商量,“你说他是什么心思?” 付枚本来就不乐意他跟程言,现在好了,儿子转性了,“能有什么心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老陈家那小孩不是我说,哪哪都顺眼,会说话会办事,长得白白净净的,跟小时候没差。” “我当然知道陈仪好,主要是咱们儿子这德行人家能答应么?就今天这事老柳心里肯定不舒服,真是瞎胡闹!” 第二天一早骆长峰就起来了,觉得这事还得从头商量,打电话给骆谦让他回家开会,结果听着那边乱糟糟的。 “哎对对,就这一捧,给我包起来。” “送玫瑰?不要玫瑰就要月季,月季刺硬。” 骆谦把东西拿上车才说话,“爸,什么事啊?” “你赶紧回来一趟,我跟你妈帮你想想怎么去道歉。” “不用了。”骆谦换了只手拿电话,另只手把着方向盘,“我都到陈叔叔家门口了,不说了,我还得想想措辞呢。” 骆谦是行动派,要办的事绝不带耽搁,要请罪自然得趁热,收拾的利利索索,西服领带一样不缺,还抽空做了个造型,站镜子前面感慨,“就这模样上街,得有人找我要签名吧。” 开车到了花鸟市场,跟人要九十九朵月季花,满市场给他找了67朵,实在没那么多,拿根布扎成一蔟,卖金鱼儿的大爷笑他,“小伙子,人家求爱都用玫瑰,你怎么用月季啊。” 他说,“您这就不懂了吧,月季富贵,跟牡丹差不多,约等于国花,我把富贵跟爱都给他,抱着跟那一站,气派!” 大爷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挺对。 他送过陈仪一回,经车熟路开到人家门口,把月季拿布条绑在后面,别说,还真有点扎人。 “叮咚。” “谁啊?”
第十一章 隔着视频陈禹在那捂嘴打哈欠,眯瞪了半天也没认出来是谁。 “你好,请问陈叔叔在家么?” 陈禹以为是他爸的学生,说等会儿啊,我去喊他过来。 骆谦也不急,站在在门口等,视频空了半天突然钻出个小不点,踩着凳子看骆谦,“你找我爷爷有事?” 骆谦见他好玩从背后抽出朵月季说,“我不找你爷爷,我找你们家最难缠的那位。” “呀,你找我奶奶啊,那得等会了,她去公园跳舞了,跳完舞还得去打牌。” 嘿这小屁孩真不嫌事大,都哪儿跟哪啊,要是被陈仪他妈知道了,估计门口也不让他待。 “错了错了,不是难缠,是找最好看的那个。” 陈梓凡想了会说:“妈妈也好看,小叔也好看,你也找叔叔的话那肯定是找小叔吧?你等着,我去给你叫。” 还没等骆谦说话人就跑没影了,又过了会看见俩人影朝这边来,“小叔,怎么除了我还有别人喊你叔叔啊?你给年轻人当叔叔还不够,还得给大人当叔叔,怪不得天天都挺忙。” 陈仪一脸狐疑,“你听那人喊我叔叔了?” “嗯!肯定没听错,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凑到监视器一看,骆谦人模人样的站那嘀咕什么,背后还绑了一大捧月季花,不知道扎哪了,他伸手去挠痒痒,结果碰着花杈上的刺,嗖的把手收回来还对嘴吹吹。 “是他让你找我的么?” “嗯对。” “我可没这么笨的亲戚,以后看见了甭搭理,玩去吧。”说完就要回屋,结果衣服被人拉住。 小不点摇摇头说,“不成啊小叔,脑子不好使被人拐走怎么办,我看他穿的挺干净的,不像没人要的,要不咱们让他进来坐会吧。” 童言无忌,可人家说的在理,陈仪在屋里笑了半天才去给他开门,“哟,大侄子,来就来呗还带礼物,跟你叔瞎客气。” 骆谦头一回没呛声,咧嘴嘿嘿两声背过去,“我来负荆请罪了,够诚意吧。” 要说这点小心思陈仪还看不出,白当那么多年参谋长了。 “还不死心?都说了这事没商量。” “我知道我知道。”说着从背后掏出两朵最好看的红月季递给陈仪,“那事我早不想了,今天来就是给叔叔阿姨赔罪的,昨天闹了那一出我爸快气死了,您通融通融让我进屋呗?” 正说着话陈国林从楼上下来了,陈禹啊了声说:“你俩认识?” “骆叔叔的儿子,小时候一块玩过。”陈仪没跟他哥细说,说了又得问东问西,不出两天全家因为这个事就得开紧急会议。 “小谦啊,我还当谁呢,门口站着干嘛,赶紧进屋啊。”陈国林一眼看见门口的大高个,他喜欢热闹,快到晌午了正愁没人喝两口,陈禹被儿媳妇管的不让喝,陈仪也不爱凑付他,巧了,这就给他送人了。 “叔叔好!我今儿个来是给你和阿姨道歉的,为我的不负责任还有不靠谱行为登门谢罪。” 陈仪环着手倚在门边看他,总觉得事没这么简单,他才不信骆谦是上门请罪的,不过就这脑子也想不出什么大阴谋,有心无力,没什么实质性威胁。 “道什么歉啊,赶紧进来,中午留下吃饭,我给你好好露一手。” 一帮人热热闹闹进屋,骆谦跟在最后,到里面想把背上的月季花摘下来,结果手被扎了好几下,碰哪哪疼。 “刺儿刮手了吧,再让你瞎得瑟,过来。” 陈仪招招手跟逗小狗一样,骆谦颠颠儿过去还特高兴,“小陈同志人帅心善好人一生平安。” 陈仪哼了声没接他话茬,把布条往前一拉,两个人之间突然近了,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陈仪低着头给他解死扣,结果骆谦的喘气声越来越大。听得心烦,陈仪松开手瞪他,“你能不能憋着。” 骆谦有点无辜,“憋着不就憋死了么……” 两人没再说话,陈仪弯着腰,白T恤贴着脊梁显出好看的蝴蝶骨,就是身型有点单薄,哪哪都是骨头,抱怀里都怕硌手。他头发有点长,随手在后面扎了个小辫,旁边有耷拉下来的几绺,骆谦伸手想给他勾到耳朵后,结果还没碰上就感到背后一松。 “好了,把花放到门口再进来,你…想干嘛?” 抬头一瞥骆谦的手举在半空,像要打人。 “哈哈哈我脑袋痒想挠挠来着哈哈哈。”总不能说我想给你把头发勾到后面吧,怎么想也不是他俩之间能发生的事。 陈仪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你不应该把月季花背着,应该把它带脑袋上,好好扎扎治病。” 跟骆谦在一起陈仪总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只不过换成骆谦找他茬,也不是说他幼稚,要不然他爸也不能让他当总经理,就是有时候跟不上他的思维,处处提着心才能和他打交道,别说有七窍玲珑心,七十七窍也不顶用。 柳南打完牌回家,刚进门就听见小孙子在那大叫,“骆叔叔,你好厉害啊!这关我小叔都没打过去。” “一般一般吧,你小叔花拳绣腿还行,操作类游戏比不过我。” “说你胖还喘上了是吧,你俩给我洗手吃饭去。” 柳女士往里走了几步看见两大一小在客厅坐着,“家里来客人啦?” “哎正好,赶紧去厨房给我打下手。”陈国林推推老伴,小声说,“老骆儿子,专程来赔罪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可别让人孩子下不来台。” 柳南点点头又朝那边看了几眼,“我是那种人么?瞎操心。” 到了厨房陈国林边洗菜边笑,“这孩子还挺有心,门口那捧月季就是他背来的。” “背来?” “可不么,负荆请罪来了,长得帅心眼儿实,你肯定喜欢。” 柳女士也笑了,“怎么?开始当说客了?看样是挺合你心意,我这关可不好过。” “知道知道,我就顺嘴提一句,不还得等你把把眼么。”
第十二章 一顿饭下来,除了陈仪话少,大家跟骆谦都挺聊得来,别看他没正形,上能和陈老师掰扯国政,下能和陈梓凡聊哈利波特,柳女士也被哄的高高兴兴,“骆长峰说儿子不会说话,我看挺会说,阿姨喜欢听!” 陈仪看他们聊的开心,吃完饭就上楼了,等他走后骆谦丧着脸说:“阿姨,其实我这次来不光是来请罪的,还有特特特重要的一件事,我跟陈仪说了他不答应,我没法了,只好来求你和叔叔。” 陈禹早就喝大了,这会儿妈都不认识,搂着骆谦胳膊说:“多多就是脾气倔点,能帮的他肯定帮,他要是不答应你和哥说,哥去替你摆平!” 骆谦把手里的杯子一放,叹口气说:“我喜欢陈仪想和他结婚,这事大哥能替我摆平么?” “啊?” 全家人除了埋头吃饭的陈梓凡都愣住了,柳南先反应过来笑了笑说,“小谦,阿姨本来就是这个意思,要不是昨天那事,说不定我跟你爸妈早定下了,你也知道多多三十了,还是个大龄omega,我和你陈叔越来越老,没法照顾他一辈子,就想他有个依靠,能好好照顾他一辈子,他心气高,容易得罪人,太不让我放心了。 “不怕,我比他更能得罪人,我俩以后可以合伙得罪人。”这话把陈国林逗笑了,“你这孩子,还上赶着得罪人啊。” 骆谦抿着嘴不出声,他有能力保护陈仪,却无法和他共同度过一辈子,所以他不敢轻易承诺。 “叔叔阿姨,以前我爸经常骂我,说我拖老骆家后腿,我爷爷功勋在身,是真刀实枪打下来的,二叔三叔也是军官,到我爸这投机取巧从商去了,那也是干出一番家业了,我呢?”骆谦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笑笑,“我也三十了,说一事无成也不为过,但是我可以保证,绝不让陈仪受委屈,他还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没必要让骆家成为他的负担,只要高高兴兴的就成,哎,我平时不会说话,今天来也没想让你们马上答应,就是找不着人说。” 陈国林拍拍他的肩膀,“他打小有主意,我跟阿姨自然是想帮你的,可他不答应的话……我们也没招,你得做好准备。” 陈仪坐在最上面一阶楼梯上靠着栏杆看漫画,若无其事的一页一页翻过去。 “骆叔叔你喜欢小叔么?”小不点突然抬起头问了句。 楼上的陈仪顿了顿手中的书没有看下去,但也没有抬头,只是一直盯着那页不动。 他喜欢陈仪么?当然不,他喜欢的是温柔又胆小的程言,陈仪只能算朋友吧,或许在人家心里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一起完成任务的队友。 没等骆谦开口,有人说话了,“妈,我挺喜欢骆谦的,你们要觉得合适直接准备婚礼吧。” 陈仪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趴在栏杆上,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定了自己的一辈子,他只是不想让大家都为难,只要自己答应了,不就皆大欢喜么,跟骆谦结婚也不差,反正没人管,只是换个地方住罢了,他不是什么大爱无私的好人,更不愿意承担责任,好在瞎讲义气,骆谦缺的心眼他给补上,挺好。 除了醉醺醺的陈禹还在状况外,其余人都愣在原地。 “多多,你……想好了么?”柳南知道儿子答应的事情一定不会反悔,可心里还是没底。 陈仪笑笑说,“嗯,想好了,我想结婚,想和骆谦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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