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宜城恍若未闻，拉着路央的手打算离开，但路央却做出了一个意外的举动。
他十指紧扣着程宜城的手，让两人对换位置，自己站在程远山面前，在程宜城愕然的表情下开口，“叔叔，不管程宜城有没有跟我走出这道门，他都不再是您的儿子。”
“不是因为您们不要他，而是他放弃了你们。”
“你们自私又狭隘，丝毫没有长辈的宽宥和慈祥，因此我也无需对你们有长辈的尊重。”
“再见了。”
两人走出医院，才发现原来今天是个大晴天。
路央呼出一口气，手心都是汗，“唉，刚刚我好像气着他们了。”
程宜城仿佛还没从刚刚那回神，听到这话才，过了会儿才笑出来。他抱紧路央，说：“谢谢你。”
路央回抱住程宜城，感受到脖颈处的湿润，温柔道：“我更大，我是哥哥，应该保护你的。”
第四十四章
三月已到，桐市终于步入了春天。冬雪渐渐化成春风，马路边三球悬铃木也慢慢抽出新叶，绿意很快便会覆盖桐市的大小街头。而就在这个集体迎春赏花的时节，路央和程宜城却有些格格不入。
这天，两人收拾行李，终于心满意足地到了滑雪场。滑雪场不似刚刚开业人那么少，短短几个月，客流多了一倍。
老规矩，两人先收拾好行李，再去滑雪场滑雪。
“程宜城，我这鞋子怎么又穿不好啊?”路央弯着腰，厚重的滑雪服让他像是四肢不协调的动物。
“你这边的扣子扣反了，拉链没拉上。”程宜城半蹲着，说话的时候要仰着头。
“傻笑什么？”仰头看着路央，他笑得眼睛弯弯，两个酒窝也挂在脸上，像是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比身后的雪还要清纯。
“我们这姿势，像不像你要跟我求婚。”
程宜城扣扣子的手一顿，低下头，也像是跟着路央开玩笑问：“那我现在跟你求婚，你答不答应啊？”
“考虑三秒钟，我答应。”
程宜城没再说话了，只是脸有些红。
这次滑雪路央如愿去了中级赛道。中级赛道人不是很多，路央在男朋友的指导下勉强可以滑到终点，只是过程磕磕碰碰，有些不忍直视。
一个小时过去，路央体力告罄，到了边上休息，程宜城则自己去滑雪。他和路央不是一个级别的，在高级赛道滑得游刃有余，只有那么漂亮。
他身形高大，滑得又漂亮，短短半小时便吸引了几个周边客人的目光。路央看着她们掏出手机，心中警铃作响，艰难的挪到程宜城那边去。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你是这边的教练吗？”
“不是。”
“啊......那我可以加个微信吗？”
“不好意思，没带手机。”
.......
路央在旁边听着，酸得牙都倒了，“不好意思！你们挡着道了！”
周边女士被他这么一哄，怪不意思的，连连道着歉往周围散开，但对程宜城的眼神却带着不舍。路央杵在那里，看不清脸，但可以想象脑子里面气鼓鼓的样子。
程宜城觉得好笑，滑过去推着他的背往休息区那边走，“好酸啊，为什么我周围这么酸。”
“因为我坛子倒了。”路央回头，眼神幽幽，程宜城无奈，想叫他看路，结果话还没出口就看见人一个筋斗，砸进了雪堆里。
这下是真的坛子倒了。
路央摔了一个屁股墩，疼得龇牙咧嘴，可偏偏衣服太厚起不来，只能坐在原地。程宜城看着，没忍住哈哈大笑，差点没喘过气。
路央：“.........”
滑了一下午，路央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程宜城体力好，但滑了这么久，也有些疲惫，所以他们最后愉快决定，先睡半个小时觉，然后再去泡温泉。
一觉醒来，外面天都黑了。
路央从程宜城怀里爬出去，换上房间里面的衣服，换完了才叫醒还在睡的程宜城。
“起来了，要去泡温泉了。”
程宜城睁开眼，看到面前的的笑嘻嘻的路央，愣了会儿问：“什么时间了?”
“七点。”
闻言，程宜城好像松了口气，有些粗暴的揉了揉自己头发，“走吧。”
因为上次已经体验过了雪山温泉，所以这次他们决定换一个，去了一个古色古香的花庄温泉。白天滑雪耗费太多精力，哪怕如此良辰美景，两人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毕竟是公共场合，太过分可能会被老板赶出去。
一样的地方，一样的流程，一样的人，好像是什么没变。但路央感受着紧握的双手，充满爱意的视线，这些都告诉他，其实什么都变了。
餐厅里面依旧没人，路央坐在位置上，敏锐地感知着即将发生的事情，或许是一次心动告白，也或许是一次惊喜的浪漫晚餐。
程宜城就在他的身边，正在看菜单。他穿得很休闲，一点也没有要准备惊喜的隆重。路央突然又有些拿不准，或许是他想多了。
但接下来的事情，告诉他并没有想多。
菜一一上齐，路央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看到肉就眼冒绿光，拿着小碟子一大口一大口往最里塞。而对面的程梓言也拿起筷子，斯文吃起来。
终于，在路央吃得七分饱的时候，程宜城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了一大束红玫瑰。
真的很大一束，被他抱在怀里，看起来鲜艳欲滴。
他把花给路央，看着路央傻愣愣的接过去，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手心的冷汗。
“这是我第三次送给你玫瑰花。第一次是我们遇见的第二天，我拿着花回去，但你已经不在了。第二次是在这里，我当时给你表白，但你.......”
“我拿走了。”路央打岔。
程宜城噎了一下，没好气看着路央，“那次不算，你没当着我的面接受。”
路央心里说他小心眼，但面上却不反驳，他笑着说：“这一次我收下了，可不能再翻旧账。”
程宜城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隔了几秒，似乎是下定决心般，扭过头看着路央，坚定又炽烈，一如从前路央所痴迷那样。他从羽绒服上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然后站起来，走到路央面前，一个标准的求婚姿势，“收了我的花，能不能也收了我的戒指。”
“愿意嫁给我吗？”
路央愣在原地，这是他不曾想过的。
好像上一次，程宜城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告白，然后承诺着会爱他，最为伴侣永远陪伴着他，那时只以为他是少年心性，说过就忘了。可现在，程宜城依旧坐在这个位置，实践着曾经的诺言。
这再不是一时心动，而是约定终身。
多浪漫的故事，像是小说剧本里才有的。
月光灼灼，照在那枚没有过多装饰的银色戒指上，整个餐厅是那么安静，以至于程宜城能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砰砰砰......
已经过了三秒，路央的回答超过了他今下午所说的时间，但程宜城不在乎，他愿意用更多的时间去等待。
“好吧，我愿意。”
因为他的等待值得
路央扬起一个笑，忍耐着鼻尖的酸涩，看着那个戒指慢慢套进无名指，严丝合缝，无比契合。
最后程宜城抱着路过，和他十指紧扣着，两个素色戒指套在他们无名指上，从指尖到心脏，融汇到血液中，连接着两颗炙热又跳动的心。
他们的故事开始于荒诞的一夜，但那夜过后，没有惊心动魄的相遇，也没有刻苦铭心的相恋，甚至没有细水长流的相识。但他们的爱情独一无二，是仅此一个的相遇和归宿。
程宜城和路央会是最幸福的一对，他们会彼此陪伴，直至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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