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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泊,水仙,以及黄昏

时间:2023-05-30 18:00:01  状态:完结  作者:赤厘chilli

  “昨天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姜自盼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但是这个动作实在很诡异,他反手握住边应漓的手,“你先吃饭,太瘦了。”
  边应漓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了,勉强塞了几口面包,咽下之后说:“在中缅边界的一个破寺庙里,有个老喇嘛知道老先生在哪儿。以前江越每年都要去找他几次,问一些关于老先生的事。没避着我。”
  姜自盼站起身,边应漓也跟着起身,姜自盼直接把人拉到自己面前,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这两年你自己去过吗?”姜自盼轻轻揉他的平坦的肚子。他刚才也不知道怎么的,吃得挺急,姜自盼怕他胃疼。揉着揉着,突然想起边应漓问过劳拉的事,想起自己这个“父亲”和曾对“女儿”如此体贴过。
  边应漓看着姜自盼的手,愣了好一会儿才扒拉他:“痒。”
  姜自盼大概也是觉得这个动作太傻,便只抱着他,这架势真的很像大老板和他包养的小鸭子不分时间地调情,边应漓反倒觉得不自在,非要从姜自盼身上下来。
  “没去过。江越死了,也没人敢争他的权。我知道还有人在利用 DUSK 的名号继续盗窃宝石,那个别攀就是其中之一。”说着,边应漓还是从姜自盼身上跳了下来,脚踩地地躺在沙发上,惬意得很,“当时第一次见到他我没认出来,他的存在感一直都很低。后来他主动来找我,我就想起来他好像也是 DUSK 曾经的澳洲代理人。他和我说,大家都不争,是因为江越只是假死,还给自己换了个叫做 Z 的代号。”
  姜自盼想起了林睐的说法,提问道:“那林睐为什么要自称 Z ?”
  边应漓嫌躺着累,翻了个身又趴着,屁股对着姜自盼,极不礼貌:“肯定不是组织的,她现在恨死老先生了,只想毁了组织。”
  说到底 DUSK 是姜先逸的东西,林睐帮 DUSK 做事不过也是帮江越而已,如今江越死了两年,他们还在想着擒贼先擒王。
  边应漓不说,姜自盼也知道,江越是替姜先逸挡刀的,两年前那颗子弹本来不是瞄准他的。
  说着说着,边应漓笑了一声,看动作本来想坐起来,又放弃了:“我记得江越提过‘ Z ’,但是它更像是一个象征,没有具体的人。江越总是说,以后他如果遭遇不测,大家还会继续听 Z 的话。现在所有活动,不都应该是 Z 下令的吗?所以我猜的,那只富贵安康的金象也是 Z 让别攀去拿的。”
  “Z 会不会又是个组织啊?而且江越还很有可能是被他们杀掉的,不是吗?”
  姜自盼从来没想过江越的死因,不是不好奇,不是不关心,而是一想到这个弟弟异于常人的疯狂思维就不愿再想。他甚至觉得“江越假死”这种假设成立的可能性极高。
  但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那颗子弹穿过活生生的江越的头颅,让那个漂亮脸皮瞬间变成半只开瓢葫芦,姜自盼还是想试试亲自见见 Z 。
  姜自盼没回答边应漓的问题,或许他只把那当成小朋友的自言自语。他深吸一口气,再说话竟有些严肃正经:“搬过来住吧。”
  边应漓颇为意外地“啊”了一声,吱吱呀呀地从沙发上蹭下来,衣服因为摩擦力的缘故被卷了上去,上身露了大半。姜自盼皱着眉,心说这小子倒是越来越放飞自我,五六岁的小孩都没他这么能折腾。边应漓自己意识到了,麻利地坐起来,把衣服拉下去,俨然一副要事相商正襟危坐的模样。
  “你刚说什么姜老师?”
  姜自盼当然不会再问第二遍,只轻笑一声,边应漓又哼哼道:“你这里都没有花园,我的慢慢会不高兴的。”
  整理.2021-07-23 01:59:22


第22章
  这是杜为苇邀请自己的“儿子”回家最为顺利的一次。
  阿姨出门买回各种新鲜食材还有一些清洁用品,刚关上家门就有人敲门,边应漓到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一次早到。
  杜为苇很高兴,迎着边应漓进家门,殷勤热切,好像她那宝贝儿子阔别家乡奋斗多年,终于衣锦还乡了似的。
  明明一家三口都心知肚明,他们之间看似和谐美好的家庭关系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制造的假象,但是边应漓也不懂这一次杜为苇为什么一定要他回家看看,吃顿饭。
  直到饭点,边际域才从他的房间出来,身上还有一大股剃须水的气味,边应漓嗅了嗅,当场翻了个白眼。
  边际域今天一直沉着脸,不待见自己的“儿子”,一直夹菜吃,边应漓也当他不存在,但是他动过的菜边应漓一筷子都没碰,最后索性不吃菜了。
  杜为苇对此状况见怪不怪,只笑呵呵地问边应漓最近的生活如何,边应漓还没说话,边际域就先开口了:“也不瞧瞧人家上了什么人的床,这儿还能有你说话的份?你好歹是杜书记的亲女儿,这些人情世故都不懂?”
  边应漓“啪”地一声放下筷子,但还是稳着,也没看他,等他继续表演。
  杜为苇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得尴尬笑着招呼阿姨把一盅一盅的天麻虫草豆花汤端上来,边际域就又说:“你那些农村妇女催奶的菜,也好意思拿来招待人家?怎么?喝了你这‘宝贝儿子’就能下崽了不成?”
  杜为苇也不知道边际域今天究竟有什么毛病,故意惹怒别人的痕迹非常明显。边应漓还是静悄悄地听着,不说话。
  边际域似乎吃饱了,擦了擦嘴,再开口还是在那里阴阳怪气:“对他这么好有什么用?小时候不把你当爹妈,长大了还要含着别人的鸡巴叫别人爸爸,你还把他当宝贝?”说完,他一拍桌子,“诶”了几声,“是了是了,人家本来也就不是你我的儿子。就和他的贱种亲妈一样。早晚得被男人操死!”
  听到这话,杜为苇都忍不住,把一份滚烫的汤泼到边际域脸上:“你发哪门子疯?你自己造的孽还不够吗?还敢这么和应漓说话!”
  边应漓起身,走到阿姨身旁耳语了几句,又走到储物柜去,边际域则一直坐在座位上挑衅地看着他。
  边应漓拿着一个白色瓶子走向餐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边际域的头发,同时单手拧开手上的白瓶子,把瓶口直接怼进边际域嘴里,磕破他的嘴唇牙龈,咕噜噜把瓶子里的东西灌了一大口进他嘴里。
  边际域终于反应过来并且从边应漓的强制动作挣脱后,那瓶子里的液体已经少了三分之一,边际域还没来得及对着边应漓吐,又被边应漓合上下巴摁下头,硬生生咽下那一大口东西。
  饶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协议母子”,杜为苇也从没见过边应漓真的生气——他不理人,能理解,也正常。
  边应漓眼里的暴戾仍在,声音也被怒火灼伤,很嘶哑,他站直身子,依然按着边际域的头不准他起来:“边际域,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太舒坦,忘记自己的身份了,鼻子下面长了个粪坑?正好,到处喷粪我就替你清洁一下,让你喝点洁厕灵,不过分吧?”
  边际域从不知道边应漓的力气竟那么大,他被边应漓按得动弹不得,但是全身真就和中了穿肠烂肺的毒一样。边应漓二话不说把他一脚踹开,边际域本来体力就弱,嘴里胃里又痛又苦,竟一下子倒地不起了。
  “下次要是不理清你那张嘴,可就不是‘做清洁’那么简单了,我会一颗一颗敲掉你的牙。”
  不顾周围人异样而恐惧的目光,边应漓又踹翻椅子离开了。
  林睐这段时间挺忙,除了炒股,依然斡旋在各种可能和现在的 DUSK 还有生意往来的那些男人当中。只是她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从一个多月前,她怎么都找不到能和 Z 联系上,并且获得 Z 的宝石指令的人了。
  姜自盼便向她提出邀请,问她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去伦敦参加一次拍卖会。临出发前,林睐约边应漓吃饭。
  边应漓开着车,闻到也瞟到林睐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便把车速降低了些开了四个车窗:“你这像是囚犯上刑场,临死前还要和家眷吃个断头饭。”
  林睐本来皱着眉,听到这话反倒笑了,把烟掐灭弹出窗外:“你这张嘴里就不能有点好话?”
  边应漓见她笑了,没说什么,依然把车窗都开着。他不会抽烟,也不太喜欢烟的气味。
  “要我说,你可比我适合钓大佬。怎么连姜自盼你都敢去招惹?我想到他要带我去伦敦,我都觉得自己坐的飞机会失事。”林睐说话声音不小,但是被风吹得散乱,边应漓听见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她在说什么。
  “可能咱俩想法不同吧,我没觉得他有多吓人。”烟味散了不少,边应漓又把窗关上。
  林睐甩了甩自己的头发,嗤笑两声:“你说他是不是有点毛病,偌大的家产他不稀罕,还想着自己亲手把它给弄垮。”
  边应漓专心看路,淡然回答:“我听不懂。你也想弄垮他的家业?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林睐认出了路,伸出一只手高高举着往前指:“那儿!到了!我找他倒还算是有正事,你呢?你找他干嘛。”
  到地方了,边应漓把车一停,也不急着解安全带,转头看着林睐,很正经地回答:“不都和你说了吗,打炮啊。”
  车门开了林睐也不下车,听见这话也只是背过脸去,立马接了一句:“你上次不还说是为了水仙瓶子吗?要我说,他怎么可能把自己手里有的东西轻轻松松就送给你了?毕竟他是个商人,那颗欧泊宝石他都不肯卖给你,肯定也不会只让你简简单单陪他睡几觉就给你了。”
  边应漓催促她下车,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林睐一提到姜自盼,或者说,是在边应漓面前提起姜自盼,就总是会像个小孩,很天真,想到什么说什么,虽然也不是说他坏话,但总是把姜自盼想得不如他的外表那样光鲜好看。
  可能这也是“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的一种具体表现吧。林睐总把边应漓当小弟弟哄着玩,也始终不明白,姜自盼要是图个年轻好玩的小玩意儿解解闷,怎么会看得上这个老是恹恹的、疲惫的边应漓呢?
  边应漓笑了笑:“不给就不给吧。”
  这顿饭因为某人的冷漠态度而食之无味,林睐越发搞不懂,以前边应漓虽然不是个很热情的人,但好歹还会做做样子,装着应酬,最近这段时间,他好像对凡事都提不起兴趣来。
  按理说,已经是秋天了,可这天气还和夏天的那样变化无常,天随夜黑,看不见乌云已至,但是狂风作乱,气温骤降,不多时,雨就绵绵密密刺了下来。
  把林睐送回家,停在一个红灯下,边应漓看着面前勤奋工作的雨刮器,脑子里却突然像雨后的天,一片清明。
  姜自盼可能一开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是他身上那种类似江越的气质太令亲哥哥感到熟悉了。
  再后来,玩归玩,边应漓也想不明白姜自盼为什么还肯要自己。红灯变绿,边应漓按照意识里的应激反应继续开车,眼睛看着路况,同时在想着自己与 DUSK 一家子的关系。
  面对的都是人精,自己在林睐面前暴露本性消极面世,林睐依然把自己当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看;自己在姜自盼面前装乖拿乔,但一直不能确定姜自盼究竟对这种狡猾做作的天真到底有多少兴趣。
  更何况,姜自盼和他都心照不宣,知道彼此的身份,也知道在他们中间,如果当真要谈情说爱的话,还有一层奇妙的隔阂。
  边应漓一直都知道江越非常想念哥哥,也知道江越常常在一笔又一笔的生意中突然露出迷茫失落的神色,这一切,好像又和姜自盼这么多年做出的清高事儿能联系得上。
  但是自己和姜自盼才认识多久呢?不算八九年前那一次,边应漓第一次见到那么英俊的男人——是的,英俊,不是单纯肤白貌美或者某些五官特别显眼,也不是精致漂亮缥缈如烟的江越那般漂亮。那种大气而沉稳的美感,边应漓活了二十年,见了这么多大人物,也只在姜自盼身上见到过。
  可是那会儿的事,若不是现在再次碰到“那位年轻先生”,边应漓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来,更别说日理万机的姜老师是否还记得他。姜自盼肯定不知道,当时在姜老先生一声问句中,那个欢快回答的小孩就是现在的边应漓。
  到家时,雨又停了。里安正拌好辅食和苜蓿,在花园里喂慢慢。边应漓看着在路灯光晕下吃得开开心心的羊驼,又看了看自己平日里精心养护的花园,摸了摸胸口的白水晶,像是叹了口气:“姜老师可不像是会喜欢花花草草的人啊。”
  整理.2021-07-23 01:59:25


第23章
  林睐对易贤的印象不错,而且姜自盼也和林睐介绍,说这位拍卖师年少老成,张弛有度。一见本人,言谈得体,外表帅气,林睐就知道这个年轻人定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只是他真正最大的优点正来源于他最大的优势——从小耳濡目染,在政商圈子里养成的说话习气,凡事留三分白,那种淡然又大方的气度,一般人根本学不来。
  提早一周到了伦敦,林睐也不是什么重点人物,四处打听哪里有趴体,如鱼得水,到哪儿都能玩。
  易贤站在门前犹豫了好久,才按下门铃:“老师,你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姜自盼才给他开了门,屋里还有没散去的烟味。
  下午茶时间,姜自盼就着酒店提供的东西,亲手给易贤做了一杯咖啡。端给他:“听说这次主会场的拍卖师是你的老朋友?”
  易贤手捧咖啡杯,杯壁滚烫,他却握得很紧,一点都不怕被烫伤:“也不算朋友,旧相识。当年毕业派对,有个男同学喝多了想整我,他帮我挡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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