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在屋内来回走动,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 华贵妃,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也是三王爷宿子华的母妃。 她这么一找,准没好事,说不定就要为难于沈凝惜。 沈凝惜今日穿一身淡蓝色袄子,长裙随着她站起来而微微摆动,她走到母亲身边,拉过她的手,轻声道:“您放心,就算她想要找茬儿,也不会不顾及敛王的面子。” 曾经沈凝惜和三王爷往来,华贵妃也不是没找过她,态度虽算不上刁钻,但也没少敲打自己。 如今身份不同了,她是敛王妃,圣旨黄纸黑字写的,想来华贵妃不会和圣旨过不去…… 得到了女儿的安慰,周氏像是想到什么,连连点头,“对对对,现在你是敛王妃,哦,对了,彩衣,进宫只能带一个丫鬟,你就跟着去,但中途离开去找敛王明白吗?” 彩衣严阵以待,看他们一个个都很严肃的样子,沈凝惜心底划过一抹暖流,还是有很多人关心自己的。 她现在,很幸福! 皇宫接待的人正在外面候着,沈凝惜没再耽搁时间,而是穿的严严实实,确保把寒气降到最低,才出门。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皇宫的马车竟然很简陋,连个暖炉都没有,来的那位小公公,更是阴阳怪气道:“沈姑娘可让人好等啊!” 他下意识没叫敛王妃。 沈凝惜没说话,淡淡扫他一眼,手捧着手炉,在彩衣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被无视的太监:“……”他怼人,但对方不接茬! 就怪让人尴尬的。 马车虽然颠簸,但沈凝惜还能以接受,坐了半个时辰,七拐八拐,才到了皇宫。 “咳咳~” 洁白的雪包裹着金碧辉煌的建筑,沈凝惜在宫门口就下了马车,和以往一样,步行入宫。 彩衣听到她咳嗽,有些紧张:“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儿。”沈凝惜只是喉咙有些痒痒罢了,她紧了紧衣裘,继续前进。 彩衣有些不放心她,但想到对方是贵妃,就算自己跟过去又有什么用? 还是快点去找敛王吧。 途中,彩衣找了个借口溜了,太监也没说什么,毕竟一个小丫鬟,他们并没放在眼里,只要把沈凝惜带到就算完成任务了。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太华殿。 “来了?” 华贵妃是一个长相及其艳丽的女人,她坐在美人榻上,手中端着茶盏,举手投足之间韵味十足,那双丹凤眼,不经意瞥向沈凝惜,语气漫不经心,听不出喜怒。 沈凝惜神色淡淡,按照规矩缓慢行礼,原以为对方又要端架子,晾着自己,谁知道华贵妃直接让人赐座。 她微微惊讶一瞬。 要知道曾经,每次来拜见华贵妃,她都会让她行半盏茶的礼,或者阴阳怪气讽刺一番,才勉为其难让她入座。 当时,为了宿子华,有什么委屈都忍了,现在想想,其实没必要。 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就算不会站在她这边反抗母亲,却也会在中间调节,而不是视而不见。 “那日的事,本妃听说了。” 华贵妃放下茶盏,沈凝惜抬头,心中竖起一抹警惕。 来了,刁难来了。 谁知,华贵妃却道:“这件事,确实是子华不对,呵,眼光越来越低了,竟看上了一个商贾之女,不过你现在也阴差阳错嫁给敛王了,不会怪罪子华吧?” 华贵妃回想起当时宿子华把那女人带到自己身前,可谓是憋了一肚子气,将军之女和商贾之女,孰轻孰重? 就算喜欢,两个一块娶了不就完事了? 就算她对将军之女也不满意,但不代表她不想要沈家的势力,怎么就那么没分寸? “娘娘哪里话。”沈凝惜垂下眸子,遮住眼中的冷意。 不计较? 那是不可能的。 婚礼当日的耻辱历历在目,这辈子,说什么也要和他宿子华算了这笔账! 她不屑去冒充任何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也会调查清楚。 华贵妃闻言,有些满意:“如此就好,你和子华相识一场,总不会看着他和敛王闹僵,今后子华要是有什么好处,也少不得你。” 瞧瞧这话说的,沈凝惜差点被气笑了。 原来,是因为敛王,就说呢,为什么对她态度有所不同,先打一巴掌,再给个蜜枣。 华贵妃知道自己身体弱,经不起折腾,就安排个简陋的车子,不让她好过,一般人对那种态度,心中一定会害怕。 在担心被刁难的时候,华贵妃再转变态度…… 这么一番折腾,感情是怕因为她,宿子华得罪了敛王啊。 想来也是,敛王在云邬国的势力,很可能会影响到太子的决定权,只要敛王捧着谁,皇位还用说吗? 相反,要是哪位皇子王爷得罪了敛王,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注定与皇位无缘了。 从华贵妃宫殿出来,沈凝惜思绪万千,不自觉想了很多。 “你怎么在这?” 一道不敢置信的声音,从前方转角处响起,沈凝惜一愣,下意识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身淡粉色衣裙的女子,身后跟着几个宫女,正向着这个方向走来。 而那女人的长相,和她所差无几。 沈凝惜好半晌才回神,再次见到那个女人,竟不知该抱着怎样的心情去面对。 情敌吗? 不是了,她不喜欢那个男人了。 诬陷自己的人? 还是冒充自己的人? 这些,沈凝惜都会一一去查清楚,这个叫叶水芸的,为什么会让宿子华那么确定,是他的救命恩人。 如今,面对这个女人,沈凝惜面无表情的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沈凝惜面色长期苍白如纸,身材消瘦,眉宇间带着病容,但此刻,站在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面前,不见一丝脆弱,气势不输分毫。 哪怕叶水芸,毁了自己的亲事,抢了本应该属于她的夫君,改变了她的人生……
第10章 叶水芸这几天一直跟在三王爷夜子华身边,如今更是天天往华贵妃那凑,意图讨好未来婆婆。 她出身低微,是商贾之女,注定很难得到贵妃娘娘认可。 但不是有三王爷护着她吗? 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三王爷的救命恩人! 三王爷不会辜负她的。 然…… 沈凝惜的出现,让叶水芸心中警铃大作:“你不是都和敛王一起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打搅我们的生活。” 沈凝惜笑了,这一笑,宛如皑皑白雪,绽放出红梅,漂亮而夺目,让叶水芸呼吸一窒,危机感越来越浓。 “敛王妃笑什么?” 像是要提醒她身份一般,叶水芸特意加重了敛王妃仨字,警示她和敛王在一起,与三王爷注定无缘,沈凝惜拢了拢衣裘,漫不经心道:“本妃在笑,真正打扰别人生活的是谁?” “我是三王爷……”救命恩人没说完,就被沈凝惜打断:“你们谁是谁什么本妃不感兴趣,本妃要告诉你的是,一个没名没分的你,凭什么到本妃这叫嚣?不守宫中规矩?嗯?” 既然有人先提出身份,沈凝惜就要不客气拿出来压人了。 平时她不会轻视任何人,任何身份,唯有这一次……她咄咄逼人了。 哪怕沈凝惜声音轻而缓慢,说出的话倒是极有分量,让叶水芸一震,她咬咬唇,“世人皆平等,你怎么能……” “平等?你想表达什么?对当今天下不满?” 沈凝惜缓了缓,心中好笑,平等吗? 在这个随时因为规矩而死人的时代,平等是最可笑的笑话。 皇权管制下,口不择言,可不会和你讲道理。 几乎是在沈凝惜话落,叶水芸身后的奴才们跪倒一地,唯有叶水芸狠狠瞪着沈凝惜。 “沈凝惜!” 一声冷漠的声音传来,夜子华下了早朝,想去母妃寝殿,必经之路却见到这一幕。 看起来羸弱的女人“高高在上”俯视他人,叶水芸被欺负的瑟瑟发抖,就连他派过去的丫鬟太监们跪了一地。 一看这场面,就知道谁欺负谁了! 沈凝惜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一颤,随即无所谓回身笑了笑:“你该叫皇婶。” 这是他们闹掰后,第一次正式见面,却只以这种形式,再次见到那张容颜,宿子华脸上有些恍惚…… 沈凝惜很美,哪怕她一直病容,单看一回眸,也让人心生怜惜,这点宿子华不得不承认。 可是,这个女人,骗了他。 皇婶吗? 宿子华带着一众下人抬步走了过去,一把揽住脸色不太好的叶水芸,冷漠的眼神看向沈凝惜:“你不过是他用来玩弄的工具罢了,以为上过皇家玉蝶,就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不过是本王抛弃过的弃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之女德才兼备,却因华王失德,收回赐婚之约……”圣旨内容从沈凝惜淡粉色唇中传出,一字不差,最后她轻咳一声,补上一句:“若说被抛弃的那位,不见得吧?” 在场众人除了沈凝惜,其他人都非常难堪,下人们跪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去。 三王爷的丑事,被听到了,是不是不太好? 宿子华脸上难看,上前一步就欲要抬手。 “皇侄,本王劝你不要找死。” 雪不知何时下起,天气似乎更冷了些,阴冷得让人心寒的声音,让在场众人一抖,也成功让宿子华动作一顿,上次的伤口在身上隐隐作痛。 “哒哒哒……” 沉稳的步伐,踩在雪地上,浓重压迫感袭来,像是踏在众人心头。 男人穿着玄黑色长裘,随着走动被风吹的呼呼作响,黑发微微扬起,脸色邪肆张狂带着不可一世,鹰眸扫过之地,让人背脊发寒,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在落到某点的时候,眼中气场回转,戾气尽散…… 他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是彩衣。 宿澜敛下朝后就惦记回将军府,彩衣不敢堂而皇之在殿前等候,在身后默默跟着,直到人迹罕见的时候,差点被发觉有人跟踪的男人斩断了脑袋。 身居高位,总有人不分场合想要杀宿澜敛,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好在宿澜敛眼疾手快,认出了她,才留下彩衣一命。 也因为这样,同样下朝的宿澜敛,比宿子华,要晚一步,就这一会,差点让他的宝贝叫人欺负了去。 某人殊不知,他家宝贝看起来羸弱,骨子里去有也不是好欺负的,把门多宫人在这,又不是华王府,不可能在出现当初狼狈的一幕。 宿澜敛快步上前,上臂一捞解开披风长裘,披在那羸弱的身躯上,遮住漫天风雪。 很好,沈凝惜又胖了一圈。 身上传来一阵阵暖意,还带着男子霸道的气息,热烈而霸道,沈凝惜轻咳一声:“你来了。” 你来了,三个字从她口中传出轻飘飘的,落在宿澜敛心头却重如千斤。 男人掩盖眼中的狂热,柔声道:“嗯,来了。” 随即他扭过头,神色一戾:“刚下早朝,皇侄迫不及待找死?” 瑟瑟发抖的下人:“……” 他们心中古怪,却又说不出来,只知道敛王性格未免也太多变了点吧,上一秒温温柔柔,下一秒就……凶残横暴…… 他们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双标”。 宿子华呼吸一窒,叶水芸惊呼一声缩进他怀中。 没办法,这个敛王给她留下太多阴影面积,现在一看到这个人,她身上就有被扎了一般的疼痛,就连钗子,都要那种不扎人的。 女人在旁,宿子华大男子主义泛滥,当下就支棱起来。 “皇叔不应该问问,你身边的女人到底做了什么?” 他自认为,敛王还不够了解沈凝惜,不知道她表面娇弱下,是怎样的嘴脸,要是敛王知道沈凝惜为了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不惜欺骗他,是个男人都忍受不看的。 不等宿子华开口,宿澜敛搂着沈凝惜,散漫地抬了抬眼皮:“不!” “什么?”宿子华一愣。 “本王不想知道,不管她什么样,都是你皇婶。”他顿了顿,嘴角勾出一抹冷酷的笑意:“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的女人,怎么还没死?还敢在本王妻子面前添堵。” 他指尖动了动,又拔掉了沈凝惜的簪子,把玩在手中,笑看其他人,阴恻恻道:“是先割掉嘴,还是先戳瞎眼?” 沈凝惜:“……” 她视线幽幽看一眼那只簪子,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罢了,谁让他是为了自己出气呢,就给他玩好了,反正都是他的。 叶水芸被他盯得一阵毛骨悚然,这一刻仿佛呼吸都有冰渣子,让她一抖,想要说话,却只说个气音,在沈凝惜面前叫嚣模样全无,那张和沈凝惜一样的脸,因为害怕,竟脸气势也更加相似了。 宿子华心生怜惜,手紧了紧,冷冷盯着沈凝惜:“好本事,短短几天就能把敛皇叔哄得团团转。” 冷不丁被攻击到,对他,沈凝惜提不起半点感情了,反而是…… 身边有宿澜敛,让沈凝惜对宿子华产生了厌恶情绪,这次,她在宿澜敛开口维护前,向后一靠,整个人软软都窝在他怀中,她不与宿子华争辩,而是柔柔看着宿澜敛:“冷,不听狗吠可好?” 宿子华说她哄,她不哄两声,岂不是很冤枉? 更何况,她是真心觉得,不应该让敛王为自己的事情生气,倒不如早点回府上,何必跟这两个人一般计较? 她自己,早晚会收拾他。 沈凝惜突如其来的亲热,让正要怼宿子华的宿澜敛手足无措,一手下意识抱紧,拿着簪子的手差点把自己戳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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