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皇后听着言倾的话,硬是听出了一丝惆怅。她捏着帕子,略显皱纹的眼角弥漫着泪水:“傻孩子,谢什么呢?皇宫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言倾知道姨母是担心她过得不好。 谁家女儿嫁了一个将死之人,当父母的大抵是难过的。 言倾:“嗯呢!夫君对我可好了,说我想去哪他都会陪着。” 皇后:“夫君?” 言倾:“就是裴笙啊!” 皇后:“哟,这才刚成亲呢,你就一口一个‘夫君’,从前没见你对我这般亲热?” “姨母坏,姨母取笑我,”言倾娇嗔着哼了哼,转头看向皇帝,“姨父,夫君身子弱,您就不要让他跪着了,言倾会心疼的。” 言倾说完,站起身奔向一直跪着的裴笙。 她故作夸张地挤了挤裴笙,硬是让裴笙往旁边挪了挪,然后“扑通”一声跪下来,强行和裴笙跪在同一个蒲团上; 她挽过裴笙的右胳膊,用小手搓了搓裴笙的大手。 “呀,夫君的手都冻红了,一定很冷,对不对?” 裴笙扬起嘴角,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她的眸底藏着他从未见过的狡黠。 不同于在他身边时的拘谨和拘束,此时此刻的她,在帝后面前的她,完全是放松的,欢脱的,甚至还带着一点点不容拒绝的霸道。 那少女的天真和骄傲仿佛在对他说:怎么样,我表现得够好吧!够将功赎罪了吧! 众人纷纷被可爱的言倾逗笑了。 “行了行了,别演了,朕不为难你的好夫君,不为难!”皇帝笑着让腻腻歪歪的小两口起身,问言倾,“我和你夫君聊点正事,你陪姨母叙叙旧,怎么样?” 当然好呀! 言倾巴不得呢! 她可不想和时时刻刻和大魔头黏糊在一块。 不过,言倾不敢说,只敢轻轻拉了拉裴笙的袖摆,娇滴滴地征求他的意见:“可以么?” 言倾的小动作没能逃过众人的眼睛。 她这般顺从讨好裴笙的模样,任谁看来她都是极欢喜裴笙的。 皇后皱了皱眉,恨铁不成钢地把言倾拉到一边:“你这孩子,你姨父问你呢,你问裴笙做什么?” “姨母呀!” 言倾被皇后当面拆穿了小心思,不由红了脸。她不再说话,而是斜着眼尾偷偷打量裴笙,等着裴笙的答复。 裴笙的心情似乎极好。 他把拳头放在鼻下,借着干咳的动作,笑了笑。 眸底的光却是晦暗难明。 他垂下眼睑,不动声色地扫过皇后拉着言倾的手,心中隐隐生出一根刺来。 帝后急着将他和言倾分开,定是有“特别的事需要对言倾交待”。 可惜,言倾太过单纯,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颗棋子而已。 裴笙有些为难:“倾倾若是不愿意和我分开......” ◎最新评论: 【封面比前面几个古言好看多了】 -完-
第6章 ◎“就算我愿意,他也不想。”◎ 言倾:“愿意,愿意的!” 言倾抢着答话。 姨父是皇上,她不过做做样子撒撒娇,怎敢真的忤逆皇上的意思? 裴笙笑笑:“那我晚点来接你。” 言倾又和裴笙腻歪了一阵,才跟着皇后去往凤仪殿, 凤仪殿内, 一个穿着天蓝色锦缎华服的女子站在门口等待。 她体态婀娜、身姿曼妙,眉间一点赤红色的朱砂,如果细看会发现她的容貌和言倾有几分相似。 她是言倾的姐姐言惜,也是当今太子妃。 言惜向皇后行过礼,身子还未站直,言倾就雀跃着扑进她的怀里:“姐姐,你怎么来啦?妹妹可想你了!” 言倾比言惜小了三岁。 两人同父同母,自小一块长大,感情甚好。 世人都说侯府好风光,大小姐嫁入权倾天下的东宫,二小姐总能得到帝后的偏爱,当真是羡煞旁人。 太子妃将怀里的言倾扶正,嘴上嗔怪言倾不懂规矩,手上动作却温柔极了。 她先替言倾挽好额间的垂发,再仔细地将言倾披风上的褶皱抚平,遂才笑道:“你呀,就是仗着母后疼你。” 言倾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皇后笑了笑:“无妨,今儿没有外人,随意些,不必拘束。” 很快,众人围坐在火炉旁,一边吃着可口的果脯,一边闲聊家常。 窗外, 几只麻雀在满是白雪的屋顶跳跃着觅食,虽是叽叽喳喳,却远不及屋内热闹。 屋内, 言倾从黄山的毛尖茶叶一直说到了西北的风沙天气,她素来话多,在姨母和姐姐面前又毫无顾忌,满心欢喜地讲个不停。 皇后见言倾兴致高涨,暗中给太子妃递了个眼色。 太子妃心领神会,亲热地拉过言倾的手:“妹妹,世子爷对你好吗?” 言倾正欲拿话梅的手一顿。 好好地,谈裴笙做什么?她可不奢望裴笙对她有多好,她能平平安安活下来就谢天谢地了。 言倾眸底的笑意明显少了些:“挺好的呀!” 太子妃和皇后互相看了看。 皇后见跟在言倾身边的丫鬟面生,许是世子府的人在,言倾说话有所顾忌,皇后遂摆摆手示意下人们都下去。 言倾的丫鬟琴画跟着人群走出凤仪殿,绕了几圈后又转了回来,佯装在院子里的一处腊梅树下玩耍。 她所处的位置,恰好能透过窗口看到屋内的情形。 屋内,只有皇后、太子妃和言倾三人。 太子妃牵着言倾的手,语重心长:“妹妹,母后担心你受委屈,特地让我过来同你说些体己话。你如实回答姐姐,昨夜你同世子爷同房了么?” 言倾的小脸忽地红了。 她知道女人聚在一起谈论闺房之事实属正常,可她脸皮薄,又没经人事,自是羞涩的,吞吞吐吐老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哪里还有方才伶俐的模样。 皇后俯下身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姨母不会害你。” 言倾适才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守宫砂。 皇后和太子妃同时叹一口气。 言倾的守宫砂尚在,代表着言倾还是处子之身。 皇后红了眼眶:“委屈你了。你这桩婚事,姨父姨母都觉得愧对你,只盼着你能有个一儿半女,好在世子爷离去后能有个寄托。” “世子爷时日无多,妹妹若是不能母凭子贵,将来的苦可够得吃。”太子妃神色黯然,“我的情况,莫非你还不清楚么?” 太子妃求子而不得的辛酸,言倾自然明白。 姐姐入宫两年了,一直没能怀上孩子。 姐夫经常拿此事做文章,动不动对姐姐发脾气,还时常流连烟花之地,惹得姐姐私下哭了很多回。 言倾不傻,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可上一世的她毫无保留的付出过,裴笙将她伤透了,她现在哪想怀他的子嗣? 她恨不能离裴笙远远的,最好这辈子也不要再见面! 言倾:“就算我愿意,他也不想。” 太子妃:“糊涂,男人哪有不想的?只要他愿意和你睡一张床,他就会想。” 太子妃这话倒是点醒了言倾。 上一世,裴笙一直不愿与她同床;这一世,裴笙居然搂着她睡。虽然两人并无夫妻之实,但夫妻间该有的亲密,他俩做了不少。 莫非他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 皇后:“你们小年轻正是最贪玩的年纪,一晚上不折腾好几回?听姨母的,只要你主动些,就一定可以。” 皇后说完,示意太子妃拿出一个紫色的香囊递给言倾。 香囊样子小巧却满满当当,闻起来有一股优雅的清香味;它绣工精致,款式新颖,别在腰间甚是好看。 言倾好奇地晃了晃香囊:“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呀?真好闻。” 太子妃笑笑:“自然是好东西。” 太子妃解释,只要言倾将香囊挂在床头,裴笙闻了香囊散发出来的清香味,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要言倾。 她还悄悄贴在言倾耳畔,说了许多男女I床I笫I间的欢乐,还教言倾如何主动取悦裴笙,说得比话本上的图册还要形象生动。 言倾的脸都红透了。 原来香囊是给她和裴笙助兴用的。 言倾实在不想打击姨母和姐姐,又架不住她俩的热情,只好乖乖收了香囊,答应晚上一定尽力服侍裴笙。 院子里的琴画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 不同于凤仪殿的温情,承乾殿内的气氛紧张多了。 承乾殿内, 皇帝和裴笙正面对面坐着下棋。 棋盘上,势力均等、胜负难分。 皇帝浅抿了一口茶:“裴爱卿啊,你是朕最欣赏的后辈,否则朕也不会把最疼爱的言倾嫁给你。可天有不测风云,你的身体情况,朕十分心痛。” 裴笙的眸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寒意。 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老皇帝不比他还清楚么? 裴笙佯装听不懂皇帝的弦外之意,静静地等着皇帝落棋。 从目前的形式上看,任何一方走错一步就会前功尽弃。 裴笙:“皇上的厚爱,裴笙谨记于心。” 皇帝:“你管理盐业有功,朕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对你提要求,但人多口杂、闲言碎语又多,朕很为难啊!” 皇帝命人取来了右丞相和李尚书等人的奏折,当着裴笙的面让太监读给他听。 这些奏折, 无非表明了一点:裴家的盐矿产业应当尽早还给朝廷。 裴笙早知皇帝的心思,遂态度很诚恳:“盐业本该国有,裴家只是替朝廷管理盐矿而已。如今臣有心无力,最多还能坚持三个月。” 皇帝没想到一向坚定的裴笙居然松口了。 他激动地落下一颗黑棋,强势且霸道地占领棋盘上的先机。 裴笙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从棋盘上看, 他虽是暂时落后了,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皇帝盯着棋盘的双眼泛着精光。他的音量猛地提高,透着藏不住的期待:“三个月?” 裴笙:“若是臣三个月内无法病好,定交出盐矿产业。” 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裴笙还有三个月的生命。 当时他迟迟不愿交出盐矿,就是为了在最后关头,拿盐矿同老皇帝做交易,希望老皇帝能善待他的下属。 谁知皇帝口头上答应地好好的,等到裴笙死了,老皇帝却出尔反尔,将裴笙的亲信杀得一个不留。 当时他的灵魂飘在空中,眼睁睁地看着世子府血流成河,还有秦真高远惨死时的悲切。 重来一次,裴笙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倒也不必如此着急。你要是能好起来,盐业就一直是裴家的。”皇帝又落下一颗黑棋,“等会,裴爱卿,你看看这盘棋,朕不是不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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