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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褚老汉今天上午追羊脚没踩稳，滚到沟渠里，当场就没命了” 张建军把三轮车刚停到院子里面，母亲就提着半桶猪食从家里走了出来，随口说道。 “什么？”张建军当即瞪大了眼睛，褚老头死了？ 前天他在村子里闲串的时候还碰到过褚老汉，今年过来，褚老汉的身体情况的确愈发的不好了，所以他自己也说着再等一两个月就把手里头的羊全部都卖了。 可是，这才一半天的时间，人说没了就没了。命运这个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难以捉摸，或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张建军没有吃饭，直接就骑着摩托去了褚老头家，褚老头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从外地逃难定居到张家湾的，所以，不仅仅无儿无女，连个亲戚都没有，这一下子死了，指不定什么情况呢，有没有人抬埋都是一个问题，要知道褚老汉生前，在这一带的名声可不太好，突然死了真没人管那也正常。 “大队郝支书站出来说话了，说无论如何人死了不能不管，况且这么多年，褚老汉生前手里应该有点积蓄，足够把他抬埋了，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么多人找了一个下午，几个窑洞都翻遍了，硬是没有找到褚老汉把钱藏在哪里了” 张建军来到褚老汉的院子后，父亲张爱国正好也在这里，就给张建军说了一下情况。 “褚老汉是老一辈子的人，那个钱轻易是不会存在银行的，如果几个窑洞都翻遍了依旧没找到，我估计就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了，谁知道他藏在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张建军摇了摇头，像褚老汉他们这一辈的人，年轻时候那是货真价实的挨过饿、受过苦的，因此，先别管做人的品行怎么样，这一代人在老了普遍有两个特点。 第一，他们见不得年轻人浪费粮食，饭桌上一粒米落在桌子上，他们都会习惯性的捡起来吃了；第二，他们不会把钱存到银行，就算是放在家里，也会找一个特别隐晦的地方。 关于这两点，张建军在爷爷身上可都曾领教过。 “钱如果一直找不着咋办，总不能就把人这样放着，这种天气，一两天内不抓紧过事埋人，可就臭了” 张建军来到灵窑给褚老汉点了几张纸，无儿无女的人死了是真的可怜，就那样浑身脏乱的躺在地上，连个给穿寿衣的人都没有。 天眼看着要黑了，一群人几乎把褚老汉家里里外外翻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钱。 村支书郝文亮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了，这种时候，就得他这个村支书站出来拿主意了。 “建军，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你看现在这情况，时间不等人，那个钱恐怕找不到了，我们都是活人，再怎么样，也不能看着死人不管，我的意思是，褚老汉留下了20几只羊，这人死了，以后也没有人管，要不你娃就接手了吧，这样抬埋褚老汉的钱就有了，那些羊也算有个归处”村支书郝文亮找了个空闲，把张建军叫到了院子外面说道。 “我和王主任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就咱们张家湾这两年各家各户的情况，也就你娃弄的阵势比较大，你来接手这20几只正合适” 事实上，在十分钟之前，当郝文亮时不时看向他的时候，张建军心里已经想到了这方面。 “郝叔，你也知道，我现在家里上百只羊了，的确，再多上个20几只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你们让我接手，这也算是做好事，按理说我不应该拒绝，但是，有些情况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手头紧，没多少钱，这20几羊就按照市场价算，怕也得几千块钱，现在急着用钱抬埋褚老汉，我手里拿不出钱啊”张建军无奈的摊了摊手。 他说的是实话，没有故意使心眼，虽然早上卖羊皮落了点钱，但那点钱都是有用的，要给卜老大还贷款，给杨老四付工资，他还打算再出去买羊皮，如果这个时候都拿来买褚老汉的羊，那另外几头怎么办？ “是这么个情况啊，那的确有些难办，我们也不能强逼着你娃，不过你看这样行不行，羊还是你接手，钱我们先找几家情况好的垫着，以你的名字分别给他们打个借条，等过段时间你把羊卖了或者手头宽裕了，再把钱给大家，你看咋样，现在摆明了，这20几只羊别人没想法也没实力，只能靠你接手了” 张建军听完点了点头，郝文亮这个想法倒是能行得通。 不大工夫，抬埋褚老汉钱的问题就解决了，由张建军接手褚老汉留下的大小27只羊，在大家共同的商量和见证下，这27只羊一共是以6850块钱推给张建军的。 至于张建军当下拿不出钱，也没有事，在支书郝文亮的带头下，有几家家里情况好的主动站出来表示愿意先垫付这个钱，不管咋样，死者为大，先把人埋了再说。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大家之所以这么放心痛快的愿意先垫付这个钱，那也是看在了张建军的脸上，毕竟接手褚老汉羊的是张建军，张建军家里情况明摆在那里，大家不怕张建军还不上这个钱，何况还有张建军给他们打的欠条呢。
第64章 【羊价走势】 27只羊一共算了6850块钱，说实话，这个价格是低于市场价格的，在那种情况下，郝文亮他们首先想着的是把羊推出去，而这也就是张建军愿意要，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正常情况下，在张建军估计当中，这27只羊应该能卖七千大几八千块钱，郝文亮他们给他少算了差不多1000多块钱。 “建军啊，多多少少就这么个事了，不管咋样，你娃愿意接手，已经算是帮了大忙了，等以后有钱了把大家垫付的钱都还了，挣多挣少那是你的事”郝文亮拍了拍张建军的肩膀，他虽然是张家湾的村支书，可是对张建军这个小伙子也是非常的看重，谁让张建军有本事呢。 ……… “叔，羊放的不错，这是这个月的工钱，一共350块，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一年3800块，一个月本应该是316块，但现在多了20几只羊，而且你老的确很操心，我就决定每个月多给你二三十块钱” 今天正好是杨老四来放羊一个月时间，张建军看着满圈的羊群，心里头很高兴。 当初决定雇杨老四绝对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杨老四人虽老，但很勤快，能操到心，确确实实是当做自己的羊来放，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张建军就发现，他之前从华硕市买回来的那些寒羊，整个羊毛都变得光滑多了，羊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就目前来看，30只寒羊当中，已经有22只怀了羊羔，其中有那么三五只估计最多再有两个月就可以下羔了。 想想不久之后一只母羊连续下三五只小羊羔的情形，张建军就会忍不住咧开嘴。 “军子，我看这些山羊结子可以卖了，再放下去也长不了多少膘息” 杨老四接过钱之后指了指羊圈里的那些山羊结子，除了寒羊这一个月以来有变化之外，那些原来的山羊结子这段时间同样变化不小。 张建军大致数了一下，膘息不错的山羊结子应该有个30只左右，如果再加上刚接手过来的褚老汉羊群里的，估计能有45只左右。 褚老汉那27只羊里面，有大有小，但总体上来说，现在能卖的应该有15只左右，其他的还得长几个月才行。 “杨叔说得对着呢，我也正打算明天集市把这些膘息好一点的山羊结子都赶去卖了” 张建军大致算了一下，以这段时间的羊价，他如果赶着45只山羊结子去卖，差不多能卖个一万大几千块钱。 到时候不仅能把欠村里人的钱都还了，而且还有不少的常头。 当然，有出就有进，就现阶段来说，他不可能完全放弃本地山羊，只留寒羊，明天把山羊结子卖了之后，他还是会再买一些本地山羊羊羔。 “再有一个来月，头茬苜蓿就长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就能每天都给这些羊喂点苜蓿” 今天早上，张建军去苜蓿地转了一圈，苜蓿草的长势很好，一般情况下，头茬苜蓿草的生长周期是50几天，所以，他估计了一下，再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头茬苜蓿就能割着喂羊，而往后，每隔个30几天就又能隔一次，一直到深秋天冷才停止生长。 前段时间他把开出来的那将近30亩荒地都种成了苜蓿，远远看出，绿油油的一大片，过两天只要能割了，这些羊可以敞开肚皮吃，绝对够。 ……… “建军兄弟，你终于又来卖羊了，说实话，今年没怎么见你” 第二天，张建军按照计划赶着45只膘息不错的山羊结子去集市上卖，他再一次在牲畜市场看到了牙子王哥。 今年以来，张建军除了三月底在集市上卖了一次羊之外，好长一段时间就再没有在集市上出现过，这对于去年在张建军身上赚了不少钱的牙子王哥来说还难不适应的，这么长时间没见张建军，他甚至还以为张建军改行了呢。 “王哥，这两天羊肉什么价？” 张建军走过去和王哥握了一手，他这接近两个月时间不是盖羊圈就是买羊绒，对于本地羊的价格走势还真的没怎么打听，虽然前两天听人说这两个月羊价整体上没多大的变化，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还真的不清楚。 “相对于三四月份来说，这两天的羊价要稍微低一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这种情况” “我看你今天赶来的这些山羊结子个个膘息都不错，按照今天的行市，我估计你这些山羊结子每只平均能买个四百六七十块钱左右” 王哥看着张建军的羊群双眼放光，从去年后半年到今年，他最喜欢给张建军介绍着卖羊了，因为张建军的羊膘息整体都很好，卖起来相对容易多了。 “稍微下降了一点吗？”张建军点了点头，他倒也是能够理解，一年四季，这个季节就是羊市场的淡季，价格整体低一点也很正常。 “王哥，那还是老规矩，你就抓紧时间把我这些山羊结子全部给介绍着卖了”随后，张建军就四顾看了起来，不得不说，随着去年后半年羊价的突然提升，双石乡这个普通乡镇的牲畜市场也活跃了起来，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买羊的，卖羊的。 王哥作为一个在这个乡镇的牲畜市场上活跃了很长时间的老牙子，效率果然也够快，没几分钟，他就领着几个羊贩子赶到了张建军跟前。 张建军今天要卖的山羊结子太多了，一般情况下，一个羊贩子很难直接吃下来，所以，这也是王哥带着几个羊贩子一起过来的原因。 当然，话说回来了，这里面也不排除王哥经验老道，故意多叫几个羊贩子过来让他们争相出价的原因。 张建军压的很稳，面对几个羊贩子，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让他们先看羊，自己的羊膘息摆在那里，根本不需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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