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雄坦白:“死了。” 程遇行问:“那你为什么不报警,而要选择肢解尸体呢?” “程警官,我没有肢解尸体,我没有报警是因为......我有点害怕,这事我说不清楚,就赶紧开车走了。” 程遇行不放过任何漏洞:“好,我们换个问题,你说你想和刘丽了断。为什么那天又去了刘丽的住所?” “那天她打电话给我,让我去见她,要不然她就自杀给我看。我怕出事,就答应了。她打电话问我,走到哪里了,我说马上就到了。其实那时候我还在公司,我是敷衍她的。谁知,等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去了刘丽住的地方。打开门,看到刘丽吊在阳台上。旁边倒着一把椅子,舌头都伸出来了,吓得我赶紧就走了。” “那按你所说,刘丽是以死要挟要和你见面,不是真想死。那她为什么真的就上吊死了?”程遇行目光犀利地看着叶安雄。 “我也不知道啊,她之前也假装割腕来要挟我。她这种小伎俩多着呢,怎么这次就真的给死了呢!”叶安雄摊开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下属耿温,随后进入刘丽的家,并且三番五次?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不清楚。我那天走了,之后再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叶安雄撇得干干净净。 程遇行走出审讯室之前,对叶安雄说:“希望我看到的监控,和你叙述的一样。” “当然,警官,看了监控,您就会知道,我是无辜的。” 叶安雄这时候,对程遇行居然微笑了一下,“请问警官,能让我见我的律师了吗?” 程遇行侦查刘丽家。 刘丽家已经被清理干净,仿佛不曾发生过,任何可怕的事件。 程遇行调取刘丽家监控,确实和叶安雄说的一模一样。 而且,刘丽确实是自杀的。 只不过这个自杀,并不是她自愿的。 监控显示,刘丽将绳子和椅子摆好,却没有立即上吊。 而是悠闲地看着电视做了瑜伽,还榨了一杯果汁。 她看了看手机时间,然后打电话给叶安雄,威胁叶安雄如果不来看她,她就上吊。 她拍下了阳台上准备好的绳子和椅子。 本意一目了然,她就是想吓唬一下叶安雄。 没想到,叶安雄骗了她,说马上就到,其实还在公司。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刘丽家的门,突然响起了钥匙转动锁眼的声音。 刘丽立刻爬上凳子,把绳子套在脖子上,然后踢倒了凳子。 她以为是叶安雄,她以为这一次的威胁,还可以成功。 谁知竟然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程遇行看了楼道的监控,一个醉酒的人认错了家门,拿着钥匙一通鼓捣。 最后才发现不是自己家,晃晃悠悠搭着电梯上楼了。 刘丽发觉门外不是叶安雄之后,挣扎着想要自救,但怎么也无法正确抓住绳子。 过了一会儿,刘丽挥动的肢体就不再动弹了。 现场出警的人,无人不唏嘘。 这种被迫非自愿的“自杀”,真是头一次见。 叶安雄真的是金蝉脱壳的高手。 他目睹了刘丽的死状,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将门关住。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耿温没有钥匙,也能进刘丽的住所。 叶安雄之后身边,一直有不止一个人,可以为他做不在场证明。 监控明明白白记录着,是耿温将尸体抬下来,拖到卫生间。 电锯的声音,一直从卫生间传出来。 直到耿温出门买包。 法医在卫生间的浴缸,马桶壁,下水道,都提取到了刘丽的毛发指甲,和碎小的尸块等物证。 审讯室,耿温对自己分尸抛尸的罪行供认不讳。 分尸动机竟然是,自己马上就退休了,如果刘丽和叶总的事情败露,公司前途未卜,他担心自己的股权无法兑现。 刘丽父母双亡,唯一的姐姐也在乡下老家,她如果消失,短时间是没人会发现的。 于是他就在刘丽的房子里,把她肢解装进了行李箱,然后开车将碎尸扔到了南山。 耿温没有妻小父母,孑然一身,是叶安雄挑的,最合适的人选。 虽耿温的供述一切都很牵强,程遇行也知道,一切都是叶安雄指示他做的。 可是目前的证据,不足以支持他的想法。 如果不是李净的案子,也许刘丽的尸骨,在很久都不会被发现。 而叶安雄赌了一把,事情不会败露。 他赌输了,但对他本人并没有实质的影响。 叶安雄没有分尸抛尸的证据,已经被无罪释放了。 而耿温也只是以侮辱尸体罪,即将被提起公诉。 三年以后,他就出来了,他出狱后很有可能,得到叶安雄给的巨额“养老金”。 令程遇行没有想到的是,法院在判决时,耿温提出自己有高血压性心脏病。 在有关部门鉴定之后,申请保外就医成功。 程遇行一拳捶在桌上,“我一定要找到蛛丝马迹,让犯罪的人各回其位!” 这时欧阳台和肖鸣回到办公室。 应该是东奔西跑渴极了,一人拿起一瓶矿泉水,仰头咕噜咕噜,只顾着往喉咙里灌。 他俩正好看到这一幕,对视一眼,跑到程遇行跟前,帮他松骨敲背。 肖鸣开导程遇行:“队长啊,消消气。有时候这种事情,就是没办法的,不怕找不到证据,就怕找到的证据,全是证明真凶是无辜的。咱以前也遇过这种事不是吗?你还是要往好了想,幸亏只是放过一个侮辱尸体罪犯,而不是一个真正的杀人犯。” 欧阳台打了个响指,“队长来听听,我和肖鸣找到的好消息吧。” 他一个360度转身,坐到程遇行办公桌上,“我们跑遍了所有医院的急诊。我和肖鸣筛查出六个,那个时间段有坠落伤的男性。这六个人的伤有重有轻,没有抢救过来的,有一个两岁的小男孩。三个和李净口中的小伟年龄不符。有两个没付急诊费,私自偷偷就出院了。六个人中,只有这两个有可能性。李净说的小伟,大名叫什么?急诊记录上都是大名。” 程遇行无奈地说:“李净不知道小伟的大名。只有把那两个人的照片,拿来让她辨认了。” 肖鸣说:“受害者受了伤不追究。李净的罪名,别说故意杀人罪,就是故意伤害罪,都不一定成立,咱准备放人吧。” 欧阳台卖弄学识,“一看肖鸣上刑法课的时候,就打瞌睡了。受害人如果被鉴定为轻伤,受害人不追究加害人的刑事责任,可免除刑事责任,改为民事赔偿。如果鉴定为重伤,无论受害者追不追究,加害人都应被追究刑事责任。” 肖鸣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同志们,李净会不会在混淆咱们的视听啊?故意说错案发地点,让咱们找不着尸体,找不着尸体,就没有办法定罪啊!美国就有这样的案子啊。你们说说,我的脑洞开的是不是时候?” “南山那么大?咱们怎么搜?”欧阳台觉得困难重重。 肖鸣捏扁矿泉水瓶,一个三分投篮进垃圾筐,“如果真如我的假设,连南山都有可能是假的。 不过......说一句不专业,以貌取人的话哈。李净这姑娘,真不像是那种人。” 欧阳台跳下程遇行的办公桌,“你还真别这么说,李净这姑娘,复杂着呢。那天队长审问她的时候,一副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样子队长后头有事走了。我接着审她,她问我,‘帅哥,有没有烟?困了,借一根抽抽。’那吸烟的手法,绝对是老烟枪啦。” 程遇行交代了一下江喻白,让他开始调查李净,所有社会关系。 自己回办公室披上外套,噔噔噔噔走下楼梯,开上车一踩油门离开了警队。 第4章 虐待 程遇行去的是自己的师傅家。 他刚进警局跟着的师傅,是办案多年,已经退休的老邢警许国庆。 见程遇行风尘仆仆来找自己,老许边浇花边笑着问他,“你又遇上什么想不明白的事了?” 程遇行将李净的案子,跟自己的师傅,详细讲了一遍。 老许没有插话,他依旧用一块抹布蘸上啤酒,仔仔细细擦一盆滴水观音的叶子。 程遇行说完最后补充了一句:“师傅,您知道那女孩之前的曾用名是什么吗?苏小妓!什么缺德父母,给孩子起这么一缺德的名儿?” 老许停下手里的动作,想起什么似的, “你说那个女孩的曾用名,是苏小妓,是娼妓的妓?” “是啊,父母再没文化,也不可能给孩子这么起名。 这父母和孩子,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哪!”程遇行义愤填膺。 “我是说,我知道这个叫苏小妓的孩子。”老许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程遇行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许沉吟片刻,“大概十五年前,我还在派出所的时候,办过个案子。这个案子在当时当地,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程遇行问老周:“这个案子......和苏小妓有关?” 老许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是的,我给你打个电话,你明天去北城派出所。调一下十五年前苏小妓那个案子的卷宗。” “谢谢师傅。您能先简单给我说说那个案子吗?” 老许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递给题安,“当时给我心理的冲击也很大。所以有一些细节还记得。那时苏小妓大概是十岁,有一天邻居来派出所报案。邻居经常听到她的养父母,欧打她的声音,也见过几次她身上脸上的伤疤。根据邻居的报案,通过我们的调查,可以判断她的养父母,确实对她有暴力行为。” “养父母?虐待?”程遇行重复。 “是的。”老许回答。 程遇行听到老许的话,差点摔了自己手中的茶杯。 老许叹一口气:“是。小妓这个孩子是天使孤儿院的孩子。十岁被一个条件挺好,没有生养的家庭收养。她的养母是全职太太,她的养父是一个事业单位的科级领导。通过调查,这个养父确实是有问题。” 程遇行问:“是……?” 老周点头,“是。” 程遇行觉得不可思议:“他太太知道吗?” “通过审问,他太太是知道的。两口子□□就有目的性。他太太也是属于被他精神控制的那种。 但心里又非常矛盾,在充当帮凶的同时,将仇恨发泄在小妓身上,对她进行虐待。” “这就能解释她的养父母,为什么要给苏小妓取这样的名字了?”程遇行突然想起李净清澈的双眸,他觉得不忍。 这是怎样一个命运多舛的可怜女孩。 她曾经遁入的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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