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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样做没有意义。 覃秦把书合上放回去，看格子侧壁上贴着的大概是随书附赠的，瓦尔登湖的秋天与春天照片的明信片。 他并不是宋笑青以为的那个人。他没有成为一个医生，《瓦尔登湖》也不是他最爱的书，他甚至不认同里面的许多观点。宋笑青爱的是覃秦的一个幻像。 如同他爱过的许多男明星一样。一双眼神，一个口气，某种光线下的背影或是侧脸，手的形状，甚至一个姿势。他爱过许许多多这样符合他审美的零碎。而覃秦只是他能摸到的一个寄托。 覃秦是这样认为的。 书架上还摆了一些搭好的乐高玩具，被妥善安置在亚克力的透明盒子里。有钢铁侠和洛基，有米奇和唐纳德，高飞和布鲁托，（宋笑青还经常混淆这两只狗）。有可口可乐的日历车，有红色双层巴士，还有很多辆现成的红色巴士玩具，有红色的电话亭，甚至还摆了一个福尔摩斯在里面。 覃秦觉得自己和这些东西无甚区别，喜欢的时候被摆弄一下，然后被罩起来，最后被移情别恋。 他站着想了一会儿事情才继续无道德的侵探宋笑青的隐私。很快在他的书架抽屉里发现了他的护照和证件。 如果这间屋进贼的话，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宋笑青把护照，身份证，港澳通行证，银行卡，房本，几乎是所有证件都放在同一个抽屉里了，他甚至还在用存折。 覃秦看了一眼存折的记录，他大概一年存一次钱，在每年四月，金额不太固定，有了一笔不算多的积蓄。不算多，但足够他买一张往返英国的机票。 护照有了一些厚度，证明他去了好几次日本，还去了一次新西兰。 覃秦知道那次新西兰之旅，是去见了在澳洲读书的宋瑕星。宋瑕星攒的局，覃秦实验室有事走不开，并没有参加。 覃秦将宋笑青的护照号拍了下来，给他爸爸的助理打电话，让他给宋笑青办英国的签证。 挂了电话，庄羽也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们本来约好圣诞节一起去爱丁堡旅行。他又给助理打了电话，让他一定要在五天之内将签证办下来。随后给庄羽回复说他直接去爱丁堡，不跟他们在伦敦汇合了。 覃秦算了一下时间，给他和宋笑青订了和庄羽他们差不多时间到达的机票。 秦芊眠的助理办事效率非常高，他和宋笑青可以顺利踏上旅程。 等签证的那几天，两人去园区的商场购买些旅行需要的物品。大多是覃秦需要的衣服，他这次来得匆忙，只带了一套换洗，去爱丁堡的旅行预计是三天，他需要多一些衣物。 宋笑青问了他的意见，带覃秦去了几个他觉得合适的品牌柜台，挑了两件舒适的薄绒卫衣和两件方便休息时穿的衣服。宋笑青知道他从不穿牛仔裤，便给他挑了一条设计简单的休闲裤。都由宋笑青扫码付款。 收拾行李的时候宋笑青问覃秦英国冷吗？覃秦说不太冷，宋笑青就放了几套自己在苏城冬天会穿的衣服，对着自己的清单检查了好几遍，担心自己遗漏了什么。 覃秦的衣物装在他带来的行李袋里，占了宋笑青行李箱的一半空间。相较于大部分人的跨国旅行，他们的行李算是非常的精简了，覃秦说够了，宋笑青就合上了箱子。 走的前一晚覃秦听到宋笑青在床上不停的翻身，第二天宋笑青跟他说自己又做了梦。 宋笑青十分容易焦虑，几乎每一次要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就会梦见自己出了意外。 比如春游之前会梦见自己睡过了头，考试之前梦见自己忘带准考证或是忘填答题卡，还有许多次旅行之前都梦见自己忘记带机票或者护照。 他告诉覃秦自己很多次梦到同一个机场，一个现实中从来没有见过应该也不存在的很小的很简陋的机场，就像地铁站的安检站一样，人们进入机场，经过一张工作台就可以登机。但是他总是在梦里丢失了机票，或者没带护照，被穿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拦下来，他就很焦急而别无他法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上了飞机，舱门缓缓的关闭了，飞机没有滑行就原地起飞离开了。 “还有一次，”宋笑青推着行李箱走在覃秦旁边，“我回去拿护照了，但是回机场的路上就堵车，我跑到机场，就差一点点，但还是没赶上。” 他和覃秦正在穿过很长的廊桥，宋笑青被光滑的地面绊了一下，“哎呦”了一声。好在覃秦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臂，并没有摔跤。 “你怎么回事？”覃秦松开了手，和他并排着继续走。 “不知道，医生说我可能踝关节功能紊乱，之前在楼梯上扭了一下就骨折了。”宋笑青不以为意的，讲自己前两年发生的事。 “哪里骨折了？”覃秦皱了一下眉头。 大概从宋笑青二十五岁之后，他们的联络就很少了。即时信息变得很便捷，宋笑青却不再写长长短短的邮件给覃秦了。 “脚。”宋笑青轻松的说，“三年前的时候吧，在我老家的楼梯上，其实那个台阶特别矮，就这么高，”宋笑青比划了一下，“我就在第一级稍微崴了一下，超级疼，立刻就肿了，那真的肿得离谱，我就知道肯定不好了。” “我也是蛮厉害的，”他说自己经历的孤单意外，竟还说出些自豪来，“我自己开车去的医院。” “你脚都骨折了怎么开车？！”覃秦对于他这样的危险行为表示不满。 “是左脚。”宋笑青拍拍自己的左腿，还笑了起来，仿佛以为自己是个英雄，“你知不知道，骨折完痛了一下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虽然肿得很吓人，但其实不怎么痛。” “我不想知道。” 宋笑青讲话的时候一直仰头看着覃秦，覃秦把脸别了过去，不再和他对视。宋笑青就也把视线回到了正前方，他接着说：“我就一只脚开车去了我老家那的社区医院，他们连轮椅都没有，我一只脚跳着去拍的片子，像个僵尸一样。” “没有护士帮你吗？”那个社区医院，覃秦去过一次，设施已经非常老旧，但没有宋笑青说的那么落后。 “晚上很晚了，急诊没什么人。” “怎么不叫你父母帮你。” “太晚了，他们早就睡了，本来我也没想到会骨折这么严重。” 宋笑青没有一点难过的样子，仿佛一切理所应当如此承受。 “打完石膏我也不敢开车回苏城，就找了个代驾帮我把车开回家了。那个代驾小哥人特别好，还好有他扶我上楼。” 廊桥长得没完没了，覃秦有些烦躁，他觉得宋笑青不至于要把自己置于那种境地，“怎么不找季林帮你。”他问。 “他那时候不在国内吧。”宋笑青没有领会覃秦的不满，覃秦又加了一句：“如果他在你就让他帮你了吧。” 宋笑青点点头说：“是啊，他在就好了。” “他为什么这么好。”覃秦语气变得有些不好，宋笑青又抬头看了他，似乎问话出乎了他的意料听不明似的反问了一句：“什么？”他的眼睛和嘴巴稍微用力了一下，露出不解的表情：“因为季林是好人啊……” 覃秦暂时不想讲话了，廊桥走到了尽头，他往前跨了一步，又走到了宋笑青的前面。 但是宋笑青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空姐帮他们安排好座位，起飞后，宋笑青脱了鞋盘腿坐着，继续跟覃秦讲了起来。 “去年我右脚又骨折了一次。”他摸了摸自己的右脚，“现在我都觉得没有长好。” 覃秦看了他一眼，拉开他摸脚的手，握着他的脚踝将他的右腿扯向自己，隔着他的袜子摸了他刚才自己摩挲的位置。 “是不是？”宋笑青好奇的问了一句。 在他第五趾骨粗隆的位置，确实有些异常的凸起，“你拍了片子医生没给你看吗？” “拆石膏的时候复查了一次，医生说慢慢会自己好的，不用再去拍片子了。”宋笑青把腿收回来，还想说些什么，覃秦让他收声，他就在电视里找了一部之前国内有删减的电影看起来。 空姐来给他们点餐的时候宋笑青只要了双份的甜品。 “可惜是个阴天。”宋笑青咬着勺子看着舷窗外灰扑扑天，失望的叹气。 看了两部电影，他似乎有点累了，便闭了眼睛靠在一边。空姐贴心的想为他收拾床位，他说不用，他喜欢坐着。 海市去爱丁堡没有直飞的航班，他们要在巴黎停留四个小时等转机。适逢圣诞假期，免税店有许多活动，宋笑青挤在人群里对着聊天记录买了不少东西。 到爱丁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庄羽他们已经先去了酒店。 庄羽他们是哈利波特迷，特意把房间订在了Balmoral酒店。覃秦打了车，到的时候庄羽在酒店大堂等他，见他带了个人，有些意外。 “我同学，庄羽。”覃秦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宋笑青友好的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宋笑青。” 庄羽问他怎么写，他说欢笑的笑青蓝的青。问庄羽是庄子羽化的庄羽吗？庄羽高兴的点头说太对了。 “喂！”覃秦在前台办入住，有些不耐地：“把护照给我。” 宋笑青就赶紧跑过去把护照拿出来。覃秦想给他再开一间房，但圣诞假期，房间已经全部订满了。 庄羽说要不覃秦跟他们挤，覃秦说不用，“他和我住就可以了。” 宋笑青只在飞机上睡了不到2个小时，此时已经十分困倦，到了房间就去洗澡准备休息。 庄羽在房门口跟覃秦八卦，“什么关系啊？” “关你屁事。”覃秦把他隔绝在了房门外，很快手机响了起来，旅行的临时群组里庄羽散播了时事消息：Quantrill已经成功加入队伍并携带Omega一位。 还没睡的伙伴纷纷加入八卦，并且表示想去他们房间串门。覃秦加入群聊：明天再见吧。 有人带头问了：是你的Omega吗？其余人立刻保持队形。 覃秦没有再回，宋笑青已经洗完出来。等覃秦洗完出来，他已经在床的左侧，靠左侧躺着睡着了。酒店的床非常软，并不很大，覃秦也累了，躺到右侧，很快入睡了。 —————— 宋笑青二十九岁日记 12月18日 9:15pm 晴/大风 忘记把机器人的自动程序关掉，脚印被清除了，连照片都没来得及拍一张。
第5章 5 覃秦醒的时候，宋笑青还保持着昨晚入睡的姿势，似乎整夜都没有动过。 覃秦没有叫他，等他洗漱好了出来，宋笑青坐在床沿发呆。酒店的床高，他的脚离地毯还有一小段距离悬空着。 “醒了？”覃秦很随意的和他打招呼，换出门的衣服。宋笑青还是坐着并不动作，覃秦皱了一下眉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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