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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什么？” 似乎这个问题过于暧昧，徐澈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正常：“没什么，不太饿。” “嗯。” “………” 看了一眼墙面上的钟表，指针‘嘀嗒嘀嗒’来到十二点，徐澈抓紧椅角费力起身，对着正在忙碌的少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脊背猛地一僵，收拾碗筷的声音戛然而止，乔则川徐徐转过身，语气平淡：“我送你。” “………嗯。” 电梯内，气氛沉闷，看着逐渐往下降的楼层指数，乔则川忽然问道：“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这个问题过于试探，徐澈哼笑道：“不用试探我，少年，我都记得。” “………”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乔则川抬手递到他面前，示意他牵着自己，看着少年默默伸出来的手臂，徐澈几乎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地搭上去，抓紧。 两人并肩来到小区门口，乔则川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车子稳稳停在面前，徐澈松开手，慢慢来到车门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两人视线交汇，只一秒，徐澈便率先移开目光，任由车子从少年面前开走。 车窗外风景快速倒退，徐澈像是卸了力，闭上眼疲惫地靠在椅背，平稳的速度中夹杂一丝物体碰撞声，似乎是从兜里发出，徐澈悠悠睁开眼，摸进口袋，从里面掏出方才的药膏。
第7章 徐氏律师所。 看着桌面上完好无损的手机以及助理整理好的名单，徐澈先是拨通了陈年的电话，解释昨晚突然消失的缘由，等通话结束，面无表情地回忆着这些人其中的联系，这些人大多以陈年为首，从利益角度出发，完全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自然排除这个因素，那就只剩下是突然心血来潮地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至于赵笙，很明显是他发现了自己状态不对，想要‘趁火打劫’。 ‘咚咚——’ 几乎下意识的，徐澈将名单放到抽屉里：“进。” 高然推门而进，将整理好的资料放到他桌面上，关心道：“上午怎么没来？生病了？” “嗯，有点不舒服。” “吃药了吗？” “嗯，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徐澈翻着资料面无表情地应着。 “对了，”高然问道：“你真的要接周扬的案子？” “有什么问题吗？”徐澈眼底露出不解：“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意外。” “没什么，只是……” “什么？” “盛辉那边聘用的律师不仅有林远，还有向超。” “所以？” “这个向超是从国外聘用的，据说，他在国外战绩很优异，跟你一样，几乎没有败绩。” “嗯，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 “继续。” “这个向超和郑董有点关系。” “哪个郑董？” “国安企业的郑董，”高然如实道来：“向超是郑董的外甥。” “郑安河？” “对。” 空气陷入沉默，徐澈眉梢微抬，不疾不徐地拿起放在一边的香烟，打火机蹭地窜出火苗，顿时，烟雾缭绕，看着模糊的轮廓，高然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这也是他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的原因，在这个圈子里，众人皆知，当初徐澈一手由郑安河提拔，可以说没有郑安河就没有现如今的徐律，如果这件事向超只是单纯的‘局外人’，和这里没有任何牵扯，那事情也不会走到这个分叉口。 烟雾浮动，袅袅白烟缕缕飘向四周，漂浮在光照之下，直至烟消云散，徐澈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的虚无，许久，缓缓吐出烟雾，问：“你什么想法？” “找个理由推掉。” “………” “我知道你不在意名声这个话题，”高然解释道：“但比起这个，我不想你得罪郑董，抛开他是你恩人的因素，以他的实力很容易就能让你在律师圈消失。” 沉寂，空气仿佛凝固，两人相顾无言，半晌，烟雾飘渺，徐澈低声道：“这一路，开罪的还少吗。” “可那不一样，那些无非是利益二字，”高然急切道：“但现在这人跟郑董有着关系，结果显而易见，只有你输，才能让对方满意。” “高然，”徐澈一字一句道：“我为什么要让对方满意。” 几乎瞬间，高然骤然僵在原地，浑身明显一震，是啊，他似乎到现在才明白，徐澈从来不是为了名和义，在他眼中向来只有钱一字，至于其他的，真到了那份上，总会有牵涉的其他人为了利益从而保护他，所以他本就不需多担心，只按着心中所想而来。 许久，冷硬的表情才出现一丝裂痕，高然弯起唇角，扯出一抹笑：“我知道了。” “嗯，”徐澈望着资料，垂着头言简意赅：“还有其他事吗？” “……晚上一起吃饭吗？对街新开了一家餐馆，听说味道还不错。” “可以。” “嗯，有什么事叫我。” “嗯。” 门‘吱呀’一声关上，徐澈姿态随意地靠在椅背，脑海正思索，安静的空间骤然响起手机铃声，似乎早有预感，在看到来电显示，徐澈顿了几秒，按下接听：“郑董。” “没有打扰你吧。” “郑董客气了，”徐澈弹了弹烟灰，微眯着眼：“您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郑安河笑道：“小徐啊，我们好久没见了，这周你有时间吗？” “这周……”徐澈顿了顿，回道：“我没什么问题。” “那好，那这周你回来上家坐坐吧。” “好。” “嗯，那你继续忙，”郑安河喂着水池的锦鲤，缓缓开口：“我就不打扰你了。” “郑董您言重了，没有什么打不打扰的。” 电话那头传来郑安河爽朗的笑：“那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一定。” 通话结束，徐澈将手机放到一边，神色如常地埋头看着资料，一直到傍晚，高然敲门进来，徐澈才陡然意识到夜色降临。 “走吧。” “嗯。” 将资料整理放好，徐澈才起身跟着高然出了办公室，两人肩并肩地出了事务所，直达对街餐馆。 餐馆人来人往，冒着热气的特色被服务员接二连三地端着上桌，两人随机找了个位置面对面坐下，高然率先开口，介绍道：“听说这家特色菜是剁椒鱼头，其他的，你看看你还有什么想吃的。” “………”半晌，徐澈接过菜单，默默给自己点了几道素菜。 服务员站在一边，习惯性问道：“还需要其他的吗？” 徐澈摇摇头：“没有。” “好，两位请稍等。” 说完，拿着本子走到后厨，高然默默记下对方点的几道素菜，试探问道：“这几道都是你平常爱吃的？” “一般般，谈不上爱吃。” “嗯，对了，”似乎想起什么，高然又道：“这件事如果你确定要接手的话，近期小心郑董。” “不用，”徐澈没什么起伏道：“他已经约我了。” “什么时候？！怎么这么快？！” “下午，”徐澈端起杯子，抿了口水：“约的这周。” “你真打算去？” “为什么不去？” “徐澈……”高然盯着眼前的桌面，嗓音低沉：“你不再想想吗，这次你我都知道是场鸿门宴，如果郑安河摆明了要为难你，我……我没有办法——” “剁椒鱼头，二位慢用。” 头顶传来熟悉的嗓音，徐澈猛地抬头，对上那道上午才见过的熟悉目光，四目相对，乔则川眼神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第8章 高然下意识道谢，见对面人少有的直愣愣地盯着一个人看，不免拿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服务员，随后唤道：“徐澈。” “嗯？” “尝尝看。” “哦。” 说罢，徐澈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避开上面的辣椒，夹了一小块鱼肉。 看着他碗里丁点大小的鱼肉，高然下意识问道：“不喜欢吃辣？” “还好。” “那你多吃点。” 话音刚落，高然夹起一大块放在徐澈碗里。 “………那个，”怕他误会，徐澈随口编个理由道：“我今天嗓子不是很舒服，不能吃太多辣。” “嗓子怎么不舒服？感冒了？” “没有……可能跟喝水太少有缘故。” “嗯，平常你也少抽点烟，抽烟太多对嗓子也不好。” “嗯。” 扫了一眼他碗里的鱼肉，高然提醒道：“那你别勉强，或者你往碗里倒点水，涮一涮。” “没事，我看着来。” “好。” 一时无言，耳畔全是周遭人的说话声、嬉闹声，两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就在高然试图寻找话题时，又一道菜被服务员端着上桌，与之有着明显不同的是，这次的服务员是另外一个。 “请问……”徐澈突然问道：“你们这里几点下班？” “大概九点左右。” “谢谢。” “没事没事。” “怎么了？”高然不明所以。 “没什么，”徐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若有所思道：“只是想以后加班，可以点这家。” “那我可得监督你，别点这道招牌菜。” “……嗯。” 说话间隙，其他菜也陆陆续续端到面前，高然默默留意着徐澈吃的几道素菜，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一顿饭下来，大概摸清了他喜欢哪些蔬菜以及对胡萝卜这类菜的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到了结账之际，乔则川再次出现在视野前，白色餐服严丝合缝地贴合在结实有力的臂膀，挺拔的身驱径直地站在桌面旁，刚硬的侧脸轮廓，线条分明地落在男人眼里。 像是没看到对面人的反应，高然抬头问道：“一共多少？” 笔尖刷刷地在纸上写着，几秒后，少年声音平淡：“180。” “好，微信可以吗？” “可以，在前面。” “哦，好。” 高然起身走到前面的架台，扫了上面的二维码，对于少年的突然出现，徐澈有些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剁椒鱼头基本上被动了一半，剩下的素菜全围在男人周边，漆黑的眸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如常，几秒后，乔则川率先开口：“在这儿等我。” 说完，不待人回答，径直前往后厨。 付完款的高然，回到座位上，拿起外套，对一旁的人道：“走吧。” “等下，”徐澈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声音平淡道：“我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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