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揍死你 【忍?怕麻烦?去他妈的,你给老子死。】 “你偷看我,”霍寻坐起来,像抓着了周呈的把柄,扬着尾巴得意,“还偷偷骂我。” 周呈无语死了,他都不屑和他争这种无聊至极的事情,他转身刷地拉开卧室窗帘,冷冰冰的说:“起来就去洗漱,吃午饭了。” “好。”霍寻利索地下了床,脱得只剩条内裤,拉开行李箱,在一堆被他翻得无比凌乱的衣物里找衣服。 周呈转过身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嫌弃的说:“自己的东西自己整一下,乱死了。” 霍寻没回头,还是好声好气地应着:“我会收拾的。” 周呈不再理他,下楼去煮饭热菜了,他其实半点不想为霍寻做这些,虽然他自己也要吃,完全是举手之劳,但他就是固执的觉得这种举动恰似他像霍寻的仆人,尽管在他爸眼里,他合该就是要当霍寻仆人的。 不知道霍寻在楼上做什么,周呈饭菜都搞定了,他还没下楼,周呈正打算上去叫他,霍寻就出现了。 饭桌上,霍寻吃牛肉夸好吃,吃黄瓜夸清爽,周呈只闷头吃饭,全程没搭话,小腿上忽然一痛,周呈终于抬头,盯着霍寻:“你踢我干什么?” 小心我揍死你。 霍寻捧着个碗,脸上居然挂着笑,周呈见过的,他面对周汉民和韩娟时特有的笑,眼睛都亮晶晶的。 “干什么?”周呈更不高兴了,他觉得很恶心。 “昨天阿姨问我喜不喜欢和你做朋友,你猜我怎么说的?” “关我屁事。” “我说喜欢。” 真的很恶心,周呈放下筷子,语气咄咄逼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就是觉得,”霍寻拿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他委委屈屈,“我都说喜欢你了,你是不是要对我好一点?” 这什么狗屁逻辑,周呈直白伤人:“我稀罕你喜欢?” “阿姨叔叔稀罕啊,”霍寻的委委屈屈变为语气上的理所当然,他似乎一下子占据了高地,手握千军万马,可以随意决定周呈的生死,“你对我不好,会挨打的吧?” 周呈一下就笑了,可笑,好笑,恶心得想笑,小白脸心思够黑啊,还会威胁呢。 蓬勃汹涌的愤怒胀满了周呈胸膛,他恨不得现在将霍寻往死里揍一顿,然后扔出去,再也不要见到他。 “你笑了,你也觉得要对我好点对吧,”霍寻乘胜追击,“那你下午就帮我把行李箱的衣服都挂进衣柜里吧,还有,你家葡萄挺甜的,帮我摘几串洗了装进碗里,我看电视的时候可以吃。” 周呈压制着怒火,他知道,揍霍寻只能痛快一时,事后会很麻烦。 于是他收笑,面无表情的反问:“我对你好,我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霍寻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忽地又笑起来,高高在上的说,“对你这种人来说,可以不挨打已经是最大的好处了吧?你应该还很穷,你想要钱吗?我家有好多钱,昨天你看到我手里五百块钱眼睛都直了,你不会连五百块钱都没有吧?” “挺好。”周呈点了点头,下一秒,他站起来,隔着半米宽的窄木桌,揪住霍寻的棉衬衫领口,结结实实地在他脸上砸下一拳。 忍?怕麻烦?去他妈的,你给老子死。
第10章 不后悔 【再来1万次,他还是会选择砸下那一拳】 事后周呈自省,想自己骨子里大概是有点暴力基因的,因为他在砸下一拳之后,根本没有半点收手的念头,而是恶狠狠地,毫不犹豫地又挥起拳头,试图砸下第二拳。 然而霍寻并不是吃素的,他被打肿半边脸,但脑子没被打昏,反应极其迅敏,在周呈的第二拳砸下来之前,他已经站起来,错手也抓住周呈的衣领,并暴力地将他从椅子上拽到了一旁,推倒在地。 背结结实实在地上砸了一下,冰凉,发痛,周呈还没反应过来,霍寻就跨坐上他腰腹,恶狠狠地对着他的腹部肩膀胡乱的挥拳。 这姿势受限制,周呈试图反抗,发现霍寻不仅拳头有力,夹住他腰身的大腿力气也不小,他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用双臂挡着脑袋。 直到霍寻脸上突然滴下鼻血。 好几朵红花在周呈手臂上绽开,霍寻终于停下动作,捏着鼻子站了起来,冲向了厨房。 周呈腰腹一松,猛地咳了几声,扶着墙站了起来,按说此时他应该趁机发起进攻,但他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鲜血后,愤怒出奇的就消失了,也没有想打架的那个劲了。 他走进厨房,发现霍寻已经没继续流鼻血了,他低着头,在洗手上和鼻子周围的血迹。 “你现在动手是胜之不武。”霍寻冷冷的讽了句。 周呈没动手,他打开另外一个水龙头,将手臂上的血迹冲干净。 厨房里一时只剩下水声,周呈不后悔揍霍寻那一拳,再来1万次,他还是会选择砸下那一拳。 而且,真要说,霍寻已经十倍奉还了吧,周呈轻吸口气,上半身哪哪都痛。 先关上水龙头的是霍寻,他眼神刀一样的锋利,抽割着周呈。 “你也就是趁我没注意,”他开口,还是高高在上的,“我练过的,你要正正式式跟我打,只有趴在地上哭的份。” 周呈手抓着水龙头,牙根磨得发响,他正要说点什么,霍寻已经转身出去了。 直到韩娟和周汉民回来,周呈都没再看见他从房间出来过。 当然午饭他也没吃完,周呈倒了喂鸡,他肚子和肩背痛得要死,但还是得喂鸡赶鸭浇水洗碗,等清闲下来,没做几页作业,天就黑了。 晚饭韩娟买了卤菜,又打了个蛋花肉汤,镇上卤菜算地方特产,香辣够味,周呈特别喜欢吃,可他筷子刚伸向那个碗,就被韩娟挥筷拍了下。 她还是那副刻薄样:“你吃点卤豆腐就行,鹅肉鸡爪葱耳朵是留给小寻的,他怎么还没下来,刚刚叫你上去喊了,他到底怎么说的?” 周呈对这碗卤菜的胃口彻底倒掉了,怎么说的?能怎么说?屁都没放一个呗。 “你要是怕他饿着,就自己去叫,”周呈收回筷子,塞了两大口光饭,“我是叫不应。” 韩娟留下一句废物,摔下碗上楼去叫霍寻。 她一敲门,霍寻就开了门,白皙侧脸一团红肿,韩娟一下就急了,问:“小寻,你脸这是怎么了?咋红了还肿了呢?疼不?” 她其实心里能猜个大概,这种红肿大概是挨打导致的,她揍周呈太多次了,对这种状况早已见惯不怪,心存疑虑是因为她不敢相信周呈敢打霍寻。 霍寻听到韩娟的话,摸了摸自己的脸,委屈的说:“阿姨,我牙疼。”
第11章 去捉鱼 【外面太阳很大】 能相安无事的吃完晚饭是周呈没有想到的,韩娟带红肿着半边脸的霍寻下楼来时,脸色铁青,周呈不怕挨打的痛,但怕挨打的丢人,可那方面的害怕现在看来已经毫无意义了,因为虽然不知道霍寻是从哪里得知的自己挨打的事的,但事实就是他早已知道了。 周呈是以为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可直到饭后他被周汉民差使去洗碗,什么都没有发生,吃饭期间也照样是韩娟周汉民惯例温柔贴心供着霍寻,而霍寻继续装乖乖巧巧和他们相亲相爱。 画面在周呈看来吊诡而可笑,他清楚知道这样粉饰太平的虚假表象下他们各自的暗怀鬼胎,可他还是会为这种画面感到难过。 这种让他觉得好像霍寻才是他们喜爱的儿子的表象,让他恶心又难过。 自从霍寻来后,周呈晚上再没看过电视,晚上他洗完澡就回卧室写暑假作业,每次假期他都会提前写完作业,然后复习上学期的知识和预习下学期的知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有天赋的聪明人,也没有钱上补习课,因此要保持优秀的成绩,他只能笨拙的付出成倍的努力。 周呈有目标,他要去市三中读初中,不论是堂堂正正考进去,还是被老师选进指标里,他都得去市三中。 之前不管晚上是看电视还是写作业,周呈都固定九点前睡觉,因为第二天要早起,但今天他奇异失眠,一闭眼满脑子纷杂的事情,一会儿是他去年拿裁纸刀在半干的泥巴上刀尖朝下扔来扔去最后弄伤手臂没人管发炎感染,一会儿是周丽容自杀后刚走那年,他经常想起姐姐就哭,惹得韩娟烦得三天两头毒打他一顿,总之桩桩件件,兜来想去,眼泪流过发隙,将枕头打得湿透。 打架事件过后整整三天,周呈和霍寻少见面,零沟通,周呈视霍寻为无物,照旧做着平常他要做的那些家务事,早饭午饭他也热,只是霍寻不下来吃他也不会叫,在这点上霍寻似乎和他不谋而合——他每次都不吃,但每晚韩娟问起,他都说吃了且好吃。 周呈有那么几个瞬间担心过霍寻会不会饿,但掀开衣服看看自己肚子和肩膀上的淤青,他就会唾弃那个曾有过担心的自己。 在周呈眼里,霍寻是他屎一样生活里的突如其来的一根搅屎棍,没像他曾经期待过的像朋友从天而降,帮他从喘不过气的生活中扒拉开条缝让他透口气,而是把他的生活搅和得越来越臭。 就在周呈认为,他可以和霍寻继续像两个互相仇视的陌生人一样生活下去时,第四天下午,他背了壶水,拿了个竹篓,打算进村里后山,去山间的溪里捉鱼时,正在堂屋里喝水的霍寻忽然叫了他一句,问:“你去干什么?” 关你屁事都到嘴边了,周呈想到他在那天的晚饭时间听到霍寻说的“是牙疼脸才肿的”拙劣谎话,关你屁事就变成了普通的回答:“捉鱼。” “拿什么捉?手吗?” “竹篓,放溪里用石头卡着,鱼会自己进去。” “好厉害。” “我走了,把门关上。” “等一下。” 真的已经很仁至义尽了,很不耐烦了,周呈转身,皱着眉说:“又怎么了?” 霍寻已经放下水杯了,他抠着手指,好半天才在周呈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中小声说:“我都没有说你打我的事,你,我,我……” “外面太阳很大。” “啊?” “你不就是要和我一起去捉鱼吗?”周呈无语死了,他去堂屋楼梯下又找了个竹篓,回来塞霍寻手里,“我不会帮你捉鱼,不会给你打伞,也不帮你拿水,你要去就自己跟着。” 霍寻抓着竹篓,感觉自己还能闻到上面残留的陈旧鱼腥味,其实很嫌弃,但他还是听见自己说:“知道了。”
第12章 去游泳 【去游泳吧】 秀树山离家说远不远,说近,顶着烈日七八分钟走到山脚下,少说也要下半身汗,周呈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穿白背心黑短裤,脚上趿拉一双人字拖,轻装简行脚程飞快,他以为霍寻会落后,会吵着要打伞,没想到他也只抱了水壶,拿着竹篓就跟了上来,而且始终与他平行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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