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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换好出来，季廊发现他们聊得很愉快，话里似乎还提到了自己：“你们兄弟关系真好。” 因为那部电影和乌柏稻的称呼，熟悉一点的人经常调侃他，说他真把季廊当作弟弟在照顾。一定程度上乌柏稻确实是这样做的，但他们并不像寻常兄弟那样时常联系，除了公开场合，他们私下从不会面。 季廊观察着，发现乌柏稻裸着上身大大方方的，资如眼神却有些闪躲，耳朵似乎也有些发红。康平宁更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和乌柏稻交流。 “柏稻说待会儿就提前跟大家会和，先去后面别墅里聚聚。”康平宁招呼季廊过去，“节目组也太无聊了，这几栋小木屋要气氛没气氛，要情调没情调，竟然想让我们呆一下午。” “是啊，还好你喊我们了。我和康老师正愁不知道干嘛呢。”资如也应声。 乌柏稻一离开，她又恢复了落落大方的模样，不再露出小女儿情态。 季廊心想，看来资如更喜欢乌柏稻一些，康平宁也没有对她表示过朋友以外的兴趣。那么，自己做的决定也不算太糟。 乌柏稻短时间内不会出来，以季廊在剧组的观察，他有一点轻微的洁癖，沾过海水一定要洗澡才行。所以季廊使劲延续着话题，好使等待的时间不那么突兀，免得剪辑完像是乌柏稻在耍大牌。 去找其他嘉宾的路上，乌柏稻又要背季廊，这回季廊很坚定地拒绝了。 他拽着乌柏稻落后一点，“乌老师，我真没事，你去找资老师说说话吧。”怕被听见，他凑过去说的，气息拂在乌柏稻耳后。 “想撮合我们？”季廊也附耳过来。两个人的距离因此近得过分，但季廊小心翼翼的，并没有发现。 “多交流一下总不是坏事。”季廊选了个保守的回答。 乌柏稻并不理会他的弯弯绕绕，“我喜欢的自己会追，不劳你操心了。” 他总是热衷于破坏季廊的发型，“打什么发胶，以前多舒服。” 他们俩共有的以前只能是拍《告别》那会儿，铃铛是个被拐卖的小孩，自然不会用发胶这种东西。季廊的头发天生乌黑柔顺，比乌柏稻那头扎人的硬发确实舒服不少，但现在除了演戏和私生活，季廊的头发如何并不由自己支配。 因此他没有回应这话，“去别墅要做什么？”非拍戏时段，他还是有些不喜欢镜头，况且综艺里的摄像头简直是无孔不入，他下意识就想有既定的目的来分散注意力。 “家里什么样就什么样，不用在意。”乌柏稻安抚似的把手从发梢移到脑后，捏了捏他的脖颈，这些动作都是戏里延续下来的，乌柏稻做起来很顺手，但季廊有点儿想躲。 很痒。 “不是说综艺都有剧本吗？为什么我们没有。”如果有剧本的话，季廊完全可以当做演戏，毕竟一个设定好的模板比“真实的自己”好演太多。 “老历一贯的作风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其实也无怪乎乌柏稻这么随意。节目导演叫历青，纪录片出身，几年前不知道为什么转做娱乐节目，他的节目向来以刁钻奇异著名，只要嘉宾不越线，他基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乌柏稻临时起意要把所有人提前聚集，就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当然，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历青是乌柏稻的舅舅。 或许这也是乌柏稻参加节目的原因之一。 季廊私心里认为乌柏稻不是全然自愿，所以总是要在心里为他找各种借口。 季廊越走越慢，有意让乌柏稻往前，但他好像完全不懂季廊的用意，总是不紧不慢地走在季廊身前一步的距离。 “季廊！”季廊正在犹豫要不要再开口提醒一下乌柏稻，就听见一声高兴的呼唤。 是吴选。 “好久不见。”季廊等他走到眼前开口。 “是啊，快四年了。”吴选很感慨的样子，然后才向乌柏稻打招呼。 季廊现在只觉得尴尬，这会儿一点也不想乌柏稻离开了。他下意识看向乌柏稻，就见他又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模样。 然后就大步走了。 走前对季廊说：“才第一天录制，收敛点。” 季廊满腹疑问，他猜到了乌柏稻会误会，但没想明白自己有什么可收敛的。 吴选话很多，和几年前一样，他跟季廊聊游戏、聊篮球，也分享自己最新获得的小物件，季廊也该像以前一样热情回应的，可他当下只觉得吴选刻意。 “我很久不玩游戏了。”季廊突然开口。 吴选话音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说：“没关系啊，反正我玩的都是老游戏，你听得懂。” 季廊想起前几天才看到的热搜，说吴选和某女演员同进酒店，他倒不认为吴选真做了些什么，估计还是配合公司和剧组炒作。季廊有些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了，吴选已经有了很大的自主权，他完全有拒绝公司的权利，可绯闻还是漫天飞扬。 吴选和他凭着《夏日雨天》获得立足之地的时候，根本没有说不的底气，季廊提出在一起后不要继续炒作的时候，吴选觉得他不可理喻，两人不欢而散。 吴选籍籍无名许久，比新人季廊更懂得娱乐圈的个中辛酸，几则虚假的新闻在他看来完全没什么大不了，可季廊偏要抓着不放。后来季廊甚至反思了很久，觉得自己确实不该提出这样的要求，毕竟这几乎是圈子里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季廊尊重规则，但不愿意遵守。 于是他选择直接和吴选保持距离、不再联系。 节目还在录制中，吴选也只是以老朋友的身份在寒暄，所以季廊想起来的种种以及那声突兀的打断，都与吴选一样显得刻意。 季廊知道自己该从容淡定、谈笑风生，但事实就是他不想和吴选再有什么接触，这无关乎情感，只是不想多生事端。原本他以为吴选和自己想法一致，现在看来，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无法达成共识。 他提醒自己维持演员的基本素养，不要做任何可能得罪人的事情，脚步却一直在无意识加快。 这片沙滩除了木屋之外没有什么高大的遮挡物，其他人也很快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不用招呼就很自觉地过来。大家挂上完美的笑容互相问好，开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玩笑，季廊借此混入人群，吴选终于不再试图接近。 季廊只想着离开吴选，没有意识到自己下意识来到了乌柏稻的身边，直到一声调侃的话音响起：“再续前缘？” 季廊瞪大了眼睛看他，他以为大家都会默契地假装不知道这些八卦，没想到乌柏稻直接就对着当事人问出了这样的话。 “乌老师，别拿我开玩笑了。”他以一种半认真半玩笑的口吻说着：“没有前缘。”这话是当然是假的，前缘是有，只是不会再续，季廊这样说只是为了在节目播出后少些人浮想联翩。 乌柏稻摇头笑了，季廊或许以为自己的话是在撇清关系，实则像极了分手后的嘴硬。 他忽然想起一件小事，拍《告别》时有一场戏，要从山坡上滚下去，季廊被沿途的石子磕碰，腰间青了好大一块，应该是很痛的，但直到那场戏结束，季廊也一声不吭。 如果不是乌柏稻偶然碰见他换衣服，或许他还要撑到那天所有戏份都结束。 季廊的少年心性好像都消失不见了，唯有嘴硬逞强这一点从来没变过。 “铃铛啊，叫声哥。”乌柏稻逗他。 “……乌老师。”季廊不赞同地看着他。 “行吧，不叫就不叫。”乌柏稻不怎么执着，先一步进了别墅。
第5章 稻浪 别墅客厅有很大一处活动空间，吧台乐器一应俱全，十个嘉宾里主持人、歌手、演员和男女团成员都聚齐了，控场的有，表演的也有，于是他们把恋综办成了年会。 封明源和姜茗在斗舞，莫丁在做人声伴奏，资如的钢琴加入其中居然一点也不显得违和。至于剩下五个演员：乌柏稻在调酒；康平宁和陈梓黛好像聊得很投机，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气氛暧昧。 “康哥和陈姐好像是唯一来恋爱的。”冯敬言望向吧台。 季廊、冯敬言和吴选三个是真正意义上的浑水摸鱼，既不参与表演，也不打算邂逅爱情。他们三个像是要坐实观众的名头，唯一的交流只有对其他嘉宾的感想。 吴选没接冯敬言的话，侧头去看季廊，季廊倒是接话了，但是牛头不对马嘴。 “乌老师拍一部戏要掌握好几个技能。” 他们三个都是演员，自然知道季廊在说什么。乌柏稻最近一部电影的角色做过调酒师，其实那段经历只占据电影篇幅的几分钟而已，但乌柏稻此刻的动作却是外行人都看得出来的专业。 乌柏稻的衬衫纽扣已经解掉两颗，袖子也挽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漫不经心，可酒杯和冰块的碰撞声又给他添了几分冷冽的味道，像是不好接近。 季廊觉得自己到了乌柏稻的拍摄现场，不需要灯光和多余的指导，他只要随意站在那，就变成了戏中人。而自己，或许到了息影那一天，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也许是目光太过专注，乌柏稻从手下的动作里分神看了季廊一眼，然后食指一勾，让他过去。是一个不容拒绝的姿态。 “酒量怎么样？”乌柏稻嘴里问着，手上已经把那杯刚调好的酒推到了季廊面前。他指节碰在杯壁，红色的液体轻微晃荡，“稻浪，送你。” “酒的名字吗？” “嗯。” “为什么要叫稻浪，它是红色的。” “可能是因为好听。” 乌柏稻命的名比他这个人还要随意，但季廊诡异地觉得这名字十分契合。他尝了一口，好像真地能闻到稻花香气。 这一刻季廊忘记自己是在录制综艺，好像回到了《告别》的取景地，那里就有一望无际的稻田。 “好想回丰收村啊。”酒精醉人，季廊轻声开口。 “那就去。” “哪有那么容易？”季廊摇头，直视着乌柏稻，不管过去多久，他还是会羡慕乌柏稻的自由随性，他好像不会被任何人或事束缚。 季廊眼睛里对乌柏稻的敬慕好像快要溢满，乌柏稻有一瞬间想要伸出手去触碰他的睫毛，手指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别开了眼神。 “会去的。”最终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闹闹腾腾到了傍晚，他们去了天台，海边的日落总是壮观，一行人在余晖的衬托下终于变成了没有光环的普通人。 节目组准备好了晚餐，最后一丝日光散尽时，有人拿过来一个方盒，里面整齐地放着许多木牌。 玩游戏，回答问题或接受惩罚。 变相的真心话大冒险。 “和节目名字一样土的流程，还不如安排我们自己做饭。”季廊小声跟乌柏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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