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和光:“……” 言和光稍稍大了点声:“我说,你也新年快乐!” 裴景山一下子就笑了,言和光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有些无奈道:“你明明听见了。” 裴景山说:“是,我听见了。我只是想听你再说一次而已。” 言和光不理他了。 他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去看,那些烟花就从庭院里面燃放,迅捷地窜上去,绚烂地炸开,把整个庭院景色都照出一瞬间的明亮。 从小到大,言和光没有燃放过鞭炮。 一方面是因为售价贵,小的时候没得玩。另一方面就是他长大了,也没有兴趣了。 但是今天,有个人在这里放烟花,方圆都没人,就是为了他一个人放的。 裴景山抄着手过来,烟花一直没停,电视里已经在放“难忘今宵”的大合唱了。 “怎么样?”裴景山问。 “很好看。”言和光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裴景山笑了一下,然后貌似很认真地说:“我是说我,我怎么样?” 言和光无奈地看他一眼:“也很好。” 裴景山满意了一点,想趁热打铁问出接下来的问题,但立刻觉得还是有些仓促。 自己那些二代朋友都是怎么追人的来着? 砸钱?还是软磨硬泡? 言和光忽然说:“我能出去玩一会儿吗?” 裴景山想也不想:“当然。” 他从今天商场送来的大包小包里拆出了一件长款羽绒服,带帽子、围巾、手套一个不差,把言和光武装起来,然后说:“好啦,走吧!” 言和光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企鹅。 而去看裴景山,他只是把自己的外套穿上了,没有要加衣服的样子。 “怎么了?”裴景山问他,“走啊。” 言和光没有多说,两人一起出门。 外面的空气里有淡淡的硫磺味,满地的鞭炮纸屑,黑色红色的,掉在白雪上,还有些漂亮。 “你想做什么来着?”到外面了,裴景山终于想起来问了。 言和光说:“放炮?” 裴景山从小到大都不玩这个,他觉得是逗小孩子的,而且一直没看出把一个东西点了,三秒钟之后“砰”的一声,有什么好玩的。 但难得言和光说自己想干什么,他当然不会拒绝,就说:“行,那你等会儿啊。” 他拿出手机朝一个方向走去,没一会儿,就抱了一个纸箱子回来。 “其他人呢?”言和光问。 裴景山当然不想被打扰二人世界,说:“让他们走了啊,怎么?都过了十二点了,你还不准人家回家团圆啊?” 言和光略带哀怨地看他一眼。 一天到晚,净会倒打一耙。 裴景山就笑,把那个纸箱子往言和光面前一放,说:“来,尽管挑,那边还有几大箱。” 言和光学会了对他充耳不闻,安心看起东西来。 纸箱子里的烟花应该都是其他人去采购的,什么类型都有,乍看上去五花八门的,但言和光不怎么认识。 可巧的是,除了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其他裴景山也不太认识。 两人蹲在那里挑拣了一会儿,裴景山把一盒仙女棒塞进了言和光手里:“这个,放这个。这个安全。” 言和光奇怪地接过来,看了一眼印在包装上的说明书,果然很安全。 裴景山又挑拣了一会儿,把挑出来的都摆在面上,方面言和光拿取。 他找完,一抬头:“嗯?怎么不放?” 言和光道:“我没有打火机。” 裴景山浑身一摸,递过去,貌似不在意地问道:“你之前不喜欢烟味酒味,是因为小时候的事吗?” 言和光一愣,随即说:“是啊。” 他语气淡淡的,实在不像是放在心上的样子,接过了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仙女棒。 裴景山没接着追问,但却说:“以后我戒了。” 言和光抬头看着裴景山,很轻地笑了一下:“不用。” 言和光不需要任何人为了他改变,这会让他产生难以承受的压力。 他也早都习惯了不对任何人报以期待。 只做自己,只改变自己,才是他的人生准则。 但裴景山自动把这番话理解成了:省省吧你,你没戏的! 所以裴总紧接着就补充道:“不用劝我,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健康考虑。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 言和光有些愣怔。 裴景山就趁着这个机会看他。 言和光本身就是很漂亮的长相,如今在夜色雪景中,一点烟花就在他们之间燃放,斑斑驳驳的光线跳跃明灭,映在言和光的侧脸上,显得他身上似乎有种奇异的光。 裴景山感觉心跳得有点快。 神奇的体验,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呆在原地,保持着这个目光。 言和光朝他笑了一下。 手中的仙女棒燃尽,他又重新点燃了一根。
第47章 言和光正愁着怎么跟裴景山开口。 他还是想回去看看。 结果除夕夜一过,裴家的所有长辈挨着给裴景山打电话,催促他回去拜年。 毕竟是一个大家族,而且各方面都有考量,亲情不在利益在,裴景山作为这一支的独子,还是很需要出席这种场合的。 言和光安静听完他打电话,刚准备顺坡下驴,就听见裴景山对他说:“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这是什么意思?见家长? 可他们根本不是那什么关系啊! 裴景山似乎也察觉到了一点不妥,倒不是怕家里,而是言和光这边:“你……愿意吗?” 言和光就立刻很柔弱地咳嗽了两声。 示意自己出不了门、见不得风。 于是裴景山开始沉思:“对,你现在不适合出远门。那怎么办?我找人照顾你,然后我快去快回?” 但其实只是这么说。 到时候他回家了,家里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亲戚要走,老爷子就一句话,他也身不由己。 有点麻烦啊。要言和光是个小猫就好了,他揣在口袋里,说走就走。 言和光立刻说:“好啊。” 裴景山很满意他的态度,一点没察觉到今天言和光格外好说话,心满意足地认为这肯定是动心了的表现。 啊,不然这种情况谁愿意等他啊? 这么乖、这么可爱,这难道不是喜欢他了? 一想到这个,裴景山还没动身呢,就已经归心似箭了。 裴景山本来打算要求陈思回来上班,但被言和光拦住了,还说什么,人家一天到头就放这么几天假,可怜可怜打工人吧。 裴总反问:“那你怎么办?” 言和光说:“我又不是瘫痪在床,还能照顾不了自己?你早点回来就好了呀。” 裴总拗不过他,只好留了很多钱。 对于言和光不花他的钱这件事,裴景山不知怎么回事,就是非常在意、非常在意! 言和光乖巧接下,乖巧答应,然后在裴总前脚走了之后,就收拾着东西到机场了。 上飞机之前,言和光联系了一下宁星澜,宁星澜在机场外接他。 言和光没带什么行李,坐到副驾驶上。 宁星澜开来的是辆崭新的小奔驰,言和光笑着问:“你爸换车了?还是找人借的?” 宁星澜就开始笑,笑得跟个大尾巴狼似的,说:“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言和光反应了一下,才说:“不会是你自己买的吧?” 宁星澜说:“怎么?不行吗?” 言和光立刻道:“当然不是!”他鲜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你也太厉害了吧!” 他其实一直都分得很清,裴景山有一车库的豪车,但是和他没什么关系,几百上千万,他都不关心。 但宁星澜不一样,他会真心实意地为了朋友而高兴。 宁星澜说:“我爸那破皮卡,动不动就熄火,太不方便了。咱们以后可以自己开车了。” 言和光就笑,宁星澜接着问他:“对了,你病好了,那就回去读书吧?” 言和光想了一下,点头。 既然已经活下来了,他最起码得找些事情做,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了。 既然人生还没有目标,那就像其他人一样,先暂时走在大家都走的路上吧。 “真可惜啊。”宁星澜说,“本来我俩一届的,现在变成你学长了。” 不过还没等言和光搭话,宁星澜就接着说:“不过这样也好,我先在社会上奋斗奋斗,到时候万一发家致富了,你就上我公司来。” 言和光道:“我是学旅游的,去你公司能做什么?” 宁星澜答:“无所谓啊,不然给我做秘书?或者我开个旅游部门?” 言和光笑了,说:“好啊,宁总。” 两人说说笑笑,言和光让宁星澜绕路去了一趟商场,买了点拜年的东西。 宁星澜知道他阻拦没用,所以也没反对,而是问:“给他们都有,给我点什么?” 言和光把一箱牛奶塞进宁星澜手里,说:“给你个面子吧。你来提着。” 宁星澜不干:“我说真的,我难道不配得到小和光的新年礼物吗?” 言和光无奈:“你想要什么?” 宁星澜忽然就不讲话了,两个人对视了半天,言和光也没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什么。 “啊?”言和光疑惑,“你哑巴了?” 宁星澜把目光挪走,说:“跟你开玩笑呢,我还能真冲你要什么?走吧,回家了。” 家里,宁星澜的父母早都接到消息,在家里忙活起来,比除夕夜的时候准备得还丰盛。 “小和光来啦?今年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事儿耽搁了?来来来,让阿姨看看瘦了胖了?” 宁星澜家虽然也是村里出来的,但相比于那些一辈子都呆在老家的,他家算时来运转,宁父做生意赚了钱,在市中心买了房,家里存款不算多,但也绝对够用了。 他们是从小看着言和光长大的,出生在那种家庭的Omega,又懂事又漂亮又可怜,谁会不格外偏爱一些呢? 一家子其乐融融的,言和光跟着吃了晚饭,又被强行投喂了很多零食和水果,还有一个红包。 言和光实在不好意思要,被宁星澜妈妈强行塞进手里:“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快拿着。星澜都好意思要,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宁星澜就在旁边帮腔:“拿着吧,他们也不缺这点钱。” 言和光无奈地看他一眼。 后来两个老人去睡觉了,宁星澜和言和光一起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宁星澜喝了点红酒,忽然问:“你和裴景山……” 言和光说:“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唉,得好好赚钱,以后还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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