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袭野。” “我不是黎袭野!我不是黎袭野…你走啊!你走开…我不是黎袭野…” 黎袭野蜷缩在角落,原本一米八多的身高现在却像是一个孩子。 近距离看时,温珵才注意到黎袭野身上有很多伤。 抬高手臂抱住脑袋而掉落的衣袖,里面露出的皮肤密密麻麻的划痕,皮肤也不是正常的颜色,手腕细的好像他随便一捏就碎了。 这只是露出的一小个地方,还有其他看不见的地方。 温珵的心被激起一丝涟漪,他小心触碰上面的伤痕,眸光突然顿住,他看向黎袭野脖子上也有一道痕迹,看伤痕好像还很深。 黎袭野到底自杀过多少次。 “我不是黎袭野…我不是…” 黎袭野一直念叨这句话,全然将温珵忽略了个彻底。 温珵站起身在房间里观察一番,床是一米二的,旁边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放着各种画画的白纸,铅笔掉落在地上。 白纸上被黎袭野画满了他的脸,笑的,沉默的,认真的,不开心的… 温珵拿起一张纸,阳光穿透纸张,他隐隐看见背后好像有什么字。 将纸翻过来,后面写着一句短短的话——温珵,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家啊。 房间上面的窗户并没有关上,风一吹,桌上的纸掉下来一些。 有一张刚好落在温珵的脚下。 弯腰将地上的纸张捡起来,上面依旧写着一句话——温珵,我错了。 上面的字有些乱七八糟,与他刚和黎袭野确认关系时的字出入较大。 他翻开其他画纸的背面,上面无一都是道歉的话。 温珵沉默着将画纸整理干净,整齐放在一旁,他低头时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黎袭野已经站起来了。 小陈大喊一声:“小心身后!” 黎袭野突然像发了疯似得掐住温珵的脖子,将他摁在桌子上,这个姿势温珵不方便挣开,黎袭野的双手就好像千斤重的铁锤,搬动不了丝毫。 “黎袭野…” 温珵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名字。 呼吸困难,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剥夺。 冷白色的面孔也染上一丝红霞。 小陈上前拽住黎袭野,其他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纷纷过来帮忙,连着四个人才勉强将黎袭野摁住,给他打了镇定剂。 黎袭野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温珵,喉咙中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声。 像是在警告什么。 “不许碰我的东西!” “不许碰温珵!” 温珵捂住自己的脖子,弯着腰咳嗽两声,从身旁的镜子里看到已经留下了几个红印子,缓了好久才缓过来一口气。 他看着护工将铁链的距离缩短,黎袭野行动的空间更加有限。 黎袭野依旧保持着刚刚那种攻击状态,手腕被铁链磨得破皮,温珵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觉,他只是觉得黎袭野好像彻彻底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和他记忆里意气风发,桀骜自由的黎袭野截然不同。 当时分手的不体面,最开始他对黎袭野的感情又爱又恨,随着时间的增长,当他再次看到黎袭野的时候,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时候。 他没有多高兴。 小陈在旁边劝道:“你要是想了解情况可以到监控里查看,在这里太危险了。” 温珵摩挲脖子上的皮肤,没有刚刚那么疼痛了。 他冲小陈笑了下,准备告辞离开。 资金的事情可以想想其他办法,照顾黎袭野的事情他觉得他可能胜任不了。 他整理一下衣服准备离开,准备踏出房门的时候有种直觉让他回头看看,温珵的步子顿住,转头看见黎袭野的脖子上系着什么东西。 强烈的直觉让他必须看清楚。 几乎是下意识,他走到黎袭野面前。 “小心些。” 镇定剂暂时还没生效,但黎袭野看到温珵走近,奇迹地没有挣扎,抬头一双黝黑的眸子直勾勾看着温珵。 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睛好像一个旋涡,温珵垂下眼睫,几乎是颤抖着手将黎袭野脖子上的项链勾出来。 黎袭野脖子上戴着红绳,不一样的是红绳上系着两枚戒指。 其中一枚是黎袭野的,另外一枚是他的,只不过当时黎袭野将他丢了,他又捡回去了,为什么还会再出现一枚。 他将自己中指上的戒指取下,和黎袭野脖子上的那枚作对比。 细细观察才发现两枚戒指只是款式相同,一些细节上暴露了问题。 他那一枚上的名字缩写是他和黎袭野一人刻一个字母的,两个字母的写法也不同,而黎袭野脖子上的字母字迹相同,也比他手上这枚新一些。 温珵原本已经决定好的事情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以为…黎袭野从来没有爱过他。 可现在知道看到这两个东西,他又觉得黎袭野应该也是爱过的吧。 温珵吐出深深的喟叹,看向小陈,语气低落: “麻烦你们照顾他了。” 小陈摆摆手,送他出去,“这倒没什么麻烦的,黎袭野的爸爸给我一个月五万,除了他犯病的时候会比较棘手,其他时候都是一个人待着。” “犯病?” 温珵离开前镇定剂已经有了药效,黎袭野躺在床上已经熟睡了,削瘦的面孔脱了像,无波无澜的眼睛失去神采。 小陈继续解释: “黎袭野犯病有规律,只有在梦里受到刺激或者是有人进那个房间,不小心碰了东西才会犯病,其他时候倒也还好。” “就是…”小陈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小陈叹口气,声音压低了些,“你不知道,黎袭野每次受刺激之前都是叫的你的名字,凡是照顾过他的人都认识你。” “那些画像也是我们趁黎袭野睡着时候偷偷看的。” “第一次看到那幅画时,放回去的位置歪了,黎袭野也犯了病。” “我觉得他虽然看起来像是疯了,其实心里也很清醒,只是不愿意接受,他跟我照顾过别的精神病人不一样。” 温珵静静地听他说完,不发表任何言论,离开前也是一副沉默的模样。 他心里现在有点乱。 打了车说了墓园的位置,中途买了一些祭奠的东西。 下车后他找到自己妈妈的墓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了擦照片,上面的女人模样典雅,即便只有一张照片也能看出她的气质端庄。 放了一束花在碑前。 温珵没说话,将头靠在墓碑上,微垂着眼睑,轻声呢喃: “妈妈,我想你了。” “我最近遇到一个事,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黎袭野,他生病了,他爸爸让我去照顾他,可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答应。” “妈,我能答应吗?” 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庞上,白皙且线条流畅的脸,唇角微微下敛,声音满是迷茫: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你帮帮我吧。” 温珵沐浴在阳光下,看着墓碑上温柔的脸,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攥紧,窒息般的闷疼,疼痛传遍全身,血液流速都慢了半拍。 他闭了闭眼,轻声说: “我不想长大了。” 靠在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温珵是被在墓园打扫的阿姨推醒的。 刚醒来的时候耳边好像听到一道极小的雷声,还有狂风刮过树梢的沙沙声,以及阿姨洪亮的声音: “不要睡嘞!马上下雨嘞。” 温珵动了动酸痛的脖子,礼貌地冲阿姨道谢,离开前又擦了擦墓碑,拇指在照片上摩挲。 “我下次再来看你。” 回应他的只有风声,下去时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温珵只穿了一件薄外套,风止不住地往衣服里钻。 等他到自己的合租屋时,他感觉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 只以为是吹多了风的结果,简单解决了晚饭,洗完澡躺在床上睡觉。 一睡着,他梦到初见黎袭野的场景。
第3章 外面有怪物,他们要害我 黎袭野穿着球衣和其他家世相当的人打球。 一旁还有不少围观的女生,加油打气的声音层层叠叠。 导师刚好让他叫一位正在观看球赛的女生去办公室一趟,他刚走到篮球场,一颗从天而降的球,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脑袋上。 直接将他砸晕过去。 晕之前他还听到了其他人的惊呼声。 后面便彻底陷入黑暗。 他重新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黎袭野,他正弯腰打量什么,见他醒了,扬了扬嘴角的笑: “对不起啊,今天的球是意外,医药费我已经帮你交了,医生说你是轻微脑震荡,这几天你注意休息,等你好了之后你提的要求我尽量满足。” 温珵刚醒,还有些发愣,盯着黎袭野许久都没缓过神。 熟悉两天之后黎袭野笑嘻嘻地揽着他肩膀,“温学霸,以后不要光学习也要锻炼身体啊,被球砸一下就成脑震荡会被嘲笑虚的。” 后面黎袭野在他面前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多,前面都被说成了巧合,可联系在食堂,图书馆,座位都偶遇的时候温珵才慢半拍地察觉不对。 “你想做什么?” 黎袭野似乎很震惊他这样问,在他身边绕了好几圈才不确定地从车里翻出一束花,递到他手里。 “我在追你啊!你看不出来吗?我是gay,别人都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温珵沉默地看他好久,才憋出来一句,我不是,你找错人了。 挑破目的后黎袭野干脆光明正大的开始追他,早餐午餐晚餐,偶尔跟老师做完实验回来没来得及吃饭黎袭野也总是第一个出现。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gay,但当时他只是按照常规的想法,男生就该和女生在一起。 总之后面有人给他打电话说黎袭野喝醉了,他赶过去时黎袭野直接抱着花,直接告诉他可以当他男朋友吗? 当时很多人都在,黎袭野的朋友也在,不好拂了黎袭野的面子,强撑着答应下来。 后面说这件事黎袭野直接耍赖,就这样在一起了。 在一起之后黎袭野也没有变,每天各种花样,各种惊喜,温珵习惯随遇而安,却被突然出现的黎袭野打乱生活节奏。 那一段时间他其实很迷茫,迷茫一段时间后他决定和黎袭野好好在一起。 时间一长,黎袭野原本的小尾巴就藏不住了。 生活上的习惯更是挑剔,用什么东西,吃什么,他在心里都有一套标准,这些温珵都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所受到的教育是不一样的。 直到他意外看到黎袭野的手机,上面的聊天记录让他脊背一阵阵发凉,仿佛有寒风袭来,难以维持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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