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老头有了靠山,底气就足了,“赶紧走吧。” 王富贵从出来道上混,就没有受过这种气,脸都被气得扭曲了。但他也只能咬着牙根,把怨气往肚子里咽,他随意地将钱夹塞进裤兜里,走出了小卖店。 他走路一瘸一拐的,裤裆还是湿了,大概是刚才被江律的气势吓到了。 等王富贵走了以后,边老头把红塔山放进货架里,重新摆好,他看向江律,叹着气,“好小子,今儿多亏有你在。” “顺手的事,您不用跟我客气。”要不是有边家父子收留他,估计他现在连泡面都吃不起,更别提是有落脚的地方了。 边鹤一直躲在布帘子后面,都没敢出声,眼见着王富贵走了,他才敢掀着布帘子,走出去,他的脸上还有点懵,“哥,你太厉害了,改天也教我练拳,这样我就能保护我跟我爸了。” 江律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好。” 边鹤笑了下,像是青春的茉莉花,他挠了挠头,“我的饭菜快烧好了,你先进去屋里等我。” 江律活动了下腕骨,在不经意间,露出了那串菩提珠,只不过边家父子都没有注意到。 边鹤跟江律都进了屋,边老头又重新躺在藤椅上,他没看报纸了,而是打开了老式收音机,调了一个泗州戏,这一段唱的是《二小姐做梦》,他闭上眼睛,哼唱了起来,但他唱得音调并不准。 这时候有几个人走了过来,他们全都是身形健硕的成年男人,他们统一穿着黑西服、戴着黑墨镜,着腰间还别着短枪,一看就不好惹。 边老头的心脏都提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危险预警!!! ◇ 第51章 跪下 陈宝生走在最前头,他嫌弃地觑了眼小卖店,又把目光投向玻璃柜台后面的边老头身上,鼻孔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哼声。 他靠近玻璃柜台,收音机里的声音,几乎要将他的耳膜给震碎了,他听得烦,但也忍了下来,大手猛地拍在玻璃柜台上,“大爷,我来跟您打听一个人。” 怕边老头听不到,他还刻意提高了嗓音。 边老头没见过这种架势,他的牙齿发酸,“什么人?” “您今儿有见过戴帽子的男人吗?”陈宝生在外头威风惯了,说话都颐指气使的,虽然用的是敬称,可他完全没有把边老头放在眼里。 边老头听着陈宝生的描述,心都凉了半截,“没见过。” 陈宝生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阴沉得可怕,他冷笑了下,快速掀开枪套,把枪拔了出来,又将黑洞洞的枪口,抵在边老头的脑门上,“现在可以说了吗?” 边老头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跳却是狂跳不止,“你、你……” “老头,子弹可不眨眼。”陈宝生的语气也变狠了,目光好像是鹰隼一样,“我要是数到三,你还不肯说实话,就别怪我开枪了。” 空气中像是有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边老头的呼吸都快要喘不过来了。 “一。” “二。” 陈宝生放缓了语气,像是要给边老头思考的时间,当他即将喊到三的时候,小卖店的厚布帘子被一把掀开了,紧接着还有一道稍沉的男声传了过来:“陈宝生,放手。” 陈宝生转过头,看到站在阴暗处的江律,心脏蓦地一跳,脸上露出了不符合他外表的讨好,“嫂子,您总算是舍得露面了。” 江律的脸色难看,舌尖被他咬出了一道口子,猩血顺着口水咽进喉咙里。 他虽然人老实了点,反应也慢,但他又不蠢,陈宝生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无非是想要让他露脸而起,现在陈宝生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自然不会再为难边老头了。 陈宝生利落缴枪,边老头如释重负,倚在藤椅上,大口地喘息着。 边鹤也从厨房里跑出来,连围裙都没有来得及取下来,急忙拨开人群,来到边老头的身边,眼睛都红了,他关切地询问:“爸,您没事吧?” 边老头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他不想让儿子担心,便开口安慰道:“我好着呢。” 陈宝生是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但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愧疚,他是个孤儿,对感情这方面向来淡薄。 他缓慢地走到江律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抬起头,笑着看江律,态度算得上谄媚:“嫂子,这巷子太窄了,车子进不来,可能得劳烦您走几步路了。” “谁说我要跟你回去了?”江律扬起下巴。 陈宝生没有方才的盛气凌人了,他苦笑道:“您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属下的……” 江律看着他:“可你也为难我了。” 陈宝生的眉头紧锁,“您要怎么样才肯跟我们回去?” 江律看向边老头,“道歉。” 陈宝生是跟了傅竞川二十几年的心腹,论资排辈,其他人都得喊他一声陈哥。他虽然心底不太乐意,但脸上还是没有表露出来,他又走到边老头的面前,低头、鞠躬,态度看上去倒是挺诚恳的,“大爷,对不住您了。” 边老头面色如土,显然是还没有完全走出来,他勉强扯了下嘴角,“算了…” 陈宝生快速起身,他挑着眉头,倚靠在玻璃柜台边上,声音挺轻挑的,“嫂子,这下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 江律没有理由再留在小卖店了,“好。” 边鹤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从边老头身边,一路跑到江律的身边,死死地攥着江律的手臂,“哥,你真要回去吗?” “我跑不掉了。”江律很平静地叙述事实,把脸又往下低了些。 边鹤还想要再劝,“可是……” 陈宝生斩钉截铁地打断边鹤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没听说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吗?留点口德吧。” 边鹤脸色煞白,他颤抖着嘴皮子,缓缓松开了手指。 巷子的路口处,停着几辆黑色的迈巴赫。住在这里的街坊邻居,都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见过这种轿车,他们全都好奇地探着头,望向这边,但他们都不敢靠过来,只能与其他邻居压低着声音,窃窃私语地聊着上位者的八卦。 陈宝生无视了这群穷人,他走到轿车旁边,打开车后座的门,将手置放在门框处作为支撑。 又客套地说了一声:“嫂子,您请。” 江律矮下身,坐进车后座,沉默地看向车窗,像是刻意要避开陈宝生一样。 陈宝生也很识趣,中途也都没有去打扰江律。 迈巴赫停在水榭的客厅门口,陈宝生率先下车,绕到车后座的右边,替江律开了车门,态度殷勤得不像话,简直是把江律当成祖宗一样供着。 江律倚靠在车后座,脖子紧绷得厉害,上面的青筋、血管都浮现在薄薄的皮肤之下。 他僵硬地扭过脖子,看了眼面前富丽堂皇的别墅。 一种无名的恐惧,深深地嵌入他的心底,像是要生根发芽了一样。 在陈宝生的不断催促下,他跨过的门槛条,从车上下来。 陈宝生在前面领路,他则是跟在后面走着。 他的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陈宝生站在卧室的大门前,象征性地敲了三下,门缝里透出了傅竞川低沉的声音,“进来。” 得到允许,陈宝生才敢推开门。 他对傅竞川充满了敬畏之心,收敛起浑身的嚣张与傲慢,“川哥,我把嫂子带回来了。” 傅竞川坐在轮椅上,他的面色苍白,身体似乎又恢复了几年前的孱弱。他抬起眼睛,看向门口的江律,“滚过来。” 江律屏住呼吸,大腿像是被固定在地上,动弹不得。 傅竞川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死寂般的冷静,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害怕不已,“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江律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害怕、恐惧,他的双腿发软,跟面条似的。 在这种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他缓慢地走进去,而身后的那扇紫檀木门也被陈宝生关了起来。 他的心脏跳了几下,呼吸变慢了。 走到傅竞川的面前时,他才停了下来。 傅竞川靠近他,冷声命令:“跪下。” 江律的大脑好像死机了。 傅竞川拧着眉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嘲讽的语气,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江律一阵心慌,他立刻跪了下来,膝盖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他还是打了一个寒颤。 “张嘴。”傅竞川命令道。 他不知道傅竞川要做什么,但还是把嘴巴张开了。 傅竞川从抽屉里,摸出一把枪。这是市面上刚研发出来的新品,射程远、一次能装十发子弹。他握着枪柄,冰冷的枪口毫无预兆地塞进男人的嘴里,枪口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火药味,“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留在我身边;二、被我杀死,永远留在我身边。” 江律怕得要命,恐惧像是要从他的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张着嘴巴,却发不出连贯的话,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单字音节。 “我差点忘记了,你不能说话。”傅竞川的眼睛好像是深不见底的湖水,平静、毫无波澜,他靠近男人,“你要是选择第一个选项,就眨一次眼睛,选择第二个选项,就眨两次眼睛,你现在可以开始选择了。” 江律的脑部如同是被格式化了。 他知道傅竞川是个疯子,却没有想到傅竞川会疯成这样。 把人命当成游戏。 “还不选吗?”傅竞川扣紧板机,“要是你选不出来,我也可以帮你选。” 江律被吓得发不出声音,口涎把他的下巴都给打湿了。 对于他来说,留在傅竞川身边,就是恐惧的来源,也是他贪恋的巢穴。 他对傅竞川又爱又恨。 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用三言两语来描述的。 傅竞川不耐烦道:“我耐心有限。” 江律的嘴巴被堵得太难受了,他的脸都憋红了,眼睛周遭湿了,像是哭过了一样。 他的大脑混沌,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不敢再眨眼了,他怕傅竞川手里的子弹会破膛而出,到时候他的脑浆都会像喷泉一样喷射出来。 傅竞川的笑容充满恶意,“你选择永远留在我身边了,是吗?” 江律拼命地点着头,口涎越流越多。 傅竞川没有把枪从他的嘴里拔出来,他慢条斯理地说,“你总是骗我,也许你死了,才能真正留在我身边。” 傅竞川扣着板机——江律瞪大了眼睛,眼球都像是要爆裂了,眼泪也从眼角飙了出来。 傅竞川看着男人浑身紧绷的样子,嘴角勾了起来,他俯身,舔掉男人的眼角的泪水,“哭什么,没有子弹。” 他停顿了下,“不过,下一次也许就没有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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