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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酩懵懵然跟着张有弛走进日料店时，还完全没料到张有弛随口说说要约出来的人，会出现得这么整齐…… 钱绻、沈相宜，还有阿衬、姚心杉，全都在。 “还是领导面子大，一句想吃拉面，就扯出整个群的群友来陪你。”钱绻哪怕戴着口罩，揶揄的表情都十分到位。 “这算是……新闻发布会吗？”沈相宜的状态看上去是迷迷茫茫的，说出口的话却是石破天惊的。 “算吧。抱歉因为我太开心了，必须要当面跟大家分享一下我的心情。”张有弛喜滋滋地拉开椅子，先让杜若酩坐下，自己再跟着坐下。 “瓜花分明。”钱绻言简意赅地得出结论，翻了个白眼后转而说道，“人家阿衬和老姚就很低调，不声不响地久天长，明白吗？” “那我偏要兴师动众生死与共。”张有弛梗着脖子怼回去。 “饿了，老板，点菜。”姚心杉听不下去了，直接拍桌喊饿。 “阿酒，你的高考志愿还是往上海报吗？”只有阿衬，还牵挂着高考志愿。 “不知道……”杜若酩吸了口气，慢慢叹出来，“要看到底能考多少分吧。” “你们没估分吗？”阿衬也跟着叹了口气，“好像只有我比较在意……” “没估了，反正都是知分填志愿。”杜若酩说道，“不过我感觉还行，正常发挥的话应该还是有的选的。” “干脆我们全往一个地方填好了，”钱绻翻看着菜单，漫不经心地说道，“相相想去北京，差不多稳了，不如我们一起去？” 四个男生无一人搭话。 “……你们几个都不想去啊？！”钱绻感知到四个人的集中沉默，从菜单里抬起脑袋，瞪着眼睛问道。 “这不是我们想不想去的问题，这是人家让不让我们去的问题……”杜若酩咳了一声，“毕竟我的分数顶了天也就那么点，肯定会比较被动。” “不会吧，领导为了你的分，可算得上是殚精竭虑。”钱绻眼睛瞪得更大了，“懂了，反正你们四个肯定是两两绑定了对吧？” “嗯。”张有弛毫不犹豫地最先给出肯定答复，“阿酒去哪我去哪。” “漂亮，妈粉兼cp粉表示很满意。”钱绻老气横秋地点点头，继续看菜单。 杜若酩听得似懂非懂，完全插不上话。 吃饭的过程很愉快，毕竟都是铁哥们。钱绻的嘴根本把不住门儿，把之前张有弛为了追杜若酩搞出来的一些小偷小摸，尽数抖落出来了。 “阿酒也是块木头，我就差直接帮领导说他喜欢你了，你还感觉不到。”钱绻真是嫌弃这两个拖拖拉拉的人。 “哇，是很标准的双向箭头哎。”沈相宜发出赞叹，“原来小说里的情节，也不全是虚构骗人的。” “那确实是骗人的。”钱绻立刻打断沈相宜因艺术创作而抱有的美好幻想，“但他俩是真磨叽，受不了。还不如老姚敞亮，老姚我敬你是条汉子。” “客气了。”姚心杉专心干饭，顺道应了一句。 阿衬也终于开了笑脸，虽然脸上那层忧心忡忡的迷雾一直没有完全消散。 所以这顿饭吃完之后，杜若酩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之前的一些看似“巧合”，竟然都是有意为之。 “后天的毕业典礼你们做好准备啊，要上台的。”钱绻开始剧透典礼安排，“白主任的仪式感很强，说是要让校长亲自给高三毕业生颁发毕业证书。” “不是疫情防控吗？毕业证也还拿不到吧？”张有弛表示存疑。 “戴着口罩，隔一米，上台，”钱绻缓缓摇了摇头，“而且为了快速方便，只发给你证书的壳子，而已。” “真是百万级策划，谁想出来的好主意？”张有弛表示叹服。 “我……”沈相宜微微低着脑袋，慢慢举起了手。 “不愧是你，沈同学。”张有弛重重点头以示尊敬。 “但有一个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钱绻咬着筷子，眼神在张有弛和杜若酩之间来回横扫。 “什么消息？”杜若酩感应到被扫视的目光，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钱绻。 “毕业典礼那天，会有高二学生会的干部来做志愿者搞会务工作。”钱绻没看着杜若酩，倒是侧过脸来看着张有弛，意味深长地说道，“孟溪舟在志愿名单上。”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我倒是希望他来。”张有弛只是顿了顿，很轻描淡写地说道。 原本孟溪舟要来毕业典礼做志愿者的消息倒是没在杜若酩心底击起什么波澜，反而是张有弛说的这句话，让杜若酩莫名紧张起来。 这人不会要在毕业典礼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搞事情吧？应该不会的吧…… 【作者有话说】 卷：哦嚯，有好戏看了 小张：做个人吧你
第76章 不可替代的 吃完饭后，姚心杉和阿衬负责把“正好”顺路的钱绻送回家，沈相宜还是有人来接，只是这次来接她的不是她小舅而是她妈妈。 张有弛和杜若酩并排往张家走，实际上这顿饭杜若酩没怎么吃饱，他心里一揣事情就不怎么能顾得上吃东西。 “你很在意他吗？”张有弛没头没脑又提到那个人，“我是说孟溪舟。” 说完全不在意也太假了，杜若酩明明是在意的。 “有一点吧……”杜若酩心跳加速着坦言道，“毕竟他和你一起长大，你们相处的时间也很长，互相都了解。你们于对方而言，也算是另一个层面上的‘不可替代’吧。” “相处的时间是很长，但已经到头了。曾经的了解，也会因为长久不联系而记忆淡化，最终变得陌生。”张有弛的语调格外平淡，像在说一段事不关己的经历。 “他没什么不可替代的，他只是我妈的朋友家的儿子，”张有弛放慢脚步，歪着脑袋看着杜若酩，很认真地继续说道，“你才是不可替代的那个。” 杜若酩喉头一哽，竟然呛不出一个字来。 “少爷，这么乐不思蜀吗？”杜妈妈在电话里大声埋怨，“自从高考结束之后，我作为亲妈，竟然有一周时间都没见到你了。” “妈我明天参加完学校的毕业典礼就回来……”杜若酩感到十分惭愧，色令智昏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好吧。”杜妈妈说道，“学校给家长发毕业典礼的通知了，但是特殊时期家长不能到校观礼，只能在线观看直播。不能到场，有点遗憾呢。” “看直播也是一样的嘛，”杜若酩安慰妈妈，“老爸最近也没怎么在群里说话，还是那么忙吗？” “是啊，这一段时间就没消停过，”杜妈妈叹气道，“哎，小张同学的妈妈是不是就一直定居在上海了啊？” “不太清楚，但最近肯定是在那边常驻了。”杜若酩说道。 “听你爸提过一嘴，他们公司和小张同学妈妈的公司好像有合作，”杜妈妈的语气渐渐八卦起来，“听说他妈妈特别厉害啊，年纪不大就已经是资深CEO了。” “是吗？”杜若酩应付着，“还没听他说过哎。” “那你明天回家想吃什么？”杜妈妈转换了话题，“正好我明天休息。” “想吃土豆炖牛肉，我自己炖的总觉得火候不对。”杜若酩认真思索后说道。 “好，要是小张同学家里还是没人照顾他，就带他回家吃饭吧，挺惨的。”杜妈妈说完又叮嘱了两句，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杜若酩坐着发呆。 “明天要穿校服，”张有弛从二楼走下来，“还好没把之前穿小了的夏季校服扔掉。” “明天我就回家了啊。”杜若酩没有抬头看向张有弛，闷闷道。 “啊？”张有弛立马不开心，情绪都挂在脸上，“好烦哦，简直不想过明天了。” 杜若酩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高考结束张有弛向他表白之后，这个人的性格就产生了明显的变化，和之前的风云学霸人设完全货不对版。 或者张有弛原本就是这样的性格，只是之前没在杜若酩面前显露出来而已。 返校日早晨，两个人都差点睡过头。 两部手机响了四次闹铃，才率先把杜若酩吵醒。 一睁眼就七点半了，杜若酩看清时间后一个激灵弹坐起来，使劲拍了两下身边睡得跟猪一样的张有弛，就先冲去洗手间洗漱。 等杜若酩快速冲出洗手间时，张有弛还裹着空调被无法无天地赖床。 “再不起来你就可以不用返校了啊。”杜若酩又用力拍了拍裹着被子的一条人，大声说道。 “不行，我要去。”张有弛猛地掀开被子，眉毛眼睛都皱在一起。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坚强地起了床。 “要不我先出门吧？”杜若酩试探性地问道，“你再磨叽一会儿也来得及。” “不行，等我一起。”张有弛在洗手台前刷牙，口齿含混地拒绝杜若酩的提议。 杜若酩琢磨着如果跟张有弛同进同出校门，肯定会引来很多关注。都已经快彻底结束高中生活了，没必要在最后这个节点上翻车，钱绻说“不声不响地久天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你别丢下我提前走啊！”张有弛可能是没听到杜若酩的回答，着急地满嘴泡沫从卫生间里跨了两步出来，确认杜若酩还在房间里，才又缩回去。 “我还是先去吧，”杜若酩想了想，依然觉得自己的方案比较稳妥，“到时候也都是先去自己班里，再去大礼堂集合的。” “好吧。”张有弛没有再强求，只是语调里有着轻易就能听出来的小失落。 独自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杜若酩难免有些伤感。 哪怕烈日当空夏风燥热，他心里吹过的却是一阵一阵淡淡的凉风。 紧张疲惫又跌宕起伏的高中三年，居然也就如此白驹过隙一瞬而过了。 三年前拿着报到证站在附中校门口时的心情，杜若酩还能清晰回忆起。那时候的他怎么能预料得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一个那么令人心动的家伙呢？ “阿酒！”钱绻有一种天赋技能叫作：总能准时地在校门口抓住杜若酩。 “卷哥？”听到钱绻的喊声，杜若酩向来不用回头，“你怎么没提前去学校？” “我为什么要提前去学校？”钱绻背着一只小巧的斜挎包，穿着的夏季校服外套上，在肩膀处已经有一个用记号笔签下的签名了。 “你和沈同学不用去礼堂指挥吗？”杜若酩睁大眼睛看那个签名，很容易就辨认出来是“沈相宜”三个字。 “不用啊，我们早就从学会生里退休了。只是出个策划，其他交给小弟。”钱绻拿捏了退休老干部的架子，往杜若酩周围看了看，“哎？领导呢？” “……我怎么知道。”杜若酩咽了口唾沫，眼神乱飘，故作不知地含糊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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