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雕酒酒性柔和,酒色橙黄清亮,酒香馥郁芬芳,酒味甘香醇厚。煮过的花雕酒更加醇香厚重,入口轻柔回甘,并且不大能够醉人。 可不过只是三四杯酒下肚,乔思衡便已然醉意熏熏,他蜷伏在江岁盘起的双腿上,像极了一只睡眼惺忪晒着太阳的小懒猫。江岁扯开堆在乔思衡身后的大氅,将乔思衡的整个身子遮盖的严丝合缝。 不知是何原因,岸上有几个泼皮突然吵得不可开交,他们喋喋不休的对骂声似若洪钟,震得阿雁耳朵生疼。洛书见阿雁捂着耳朵似乎有些难受,便使用术法催动画舫前行,一直飘到朔洇湖的尽头才停了下来。 朔洇湖的尽头是一大片紫竹林,周边人烟稀少,算是皇城内最为幽静的地方。 阿雁使用术法隔空摘下一片新鲜的竹叶,放在嘴边吹了一曲悠扬婉约的江南小调。 一曲毕,阿雁笑眼看着身旁的洛书:“哥哥可还喜欢?” “甚喜。” 这时,乔思衡突然嘟囔了一声:“阿岁……” 江岁垂眸看着醉眼迷离的乔思衡,温柔地轻抚着眼前人的脸颊,低下头轻声说道:“阿衡若是困了,便先行睡下吧。” 乔思衡轻轻握住在自己脸上摩挲的手指,温热湿润的双唇细细密密地亲吻着江岁的掌心,含糊不清地低声喃喃着:“阿岁……我真的好开心,你能带我……” 乔思衡话未说个囫囵,便蜷在江岁怀里沉沉睡去了。 江岁同乔思衡的关系如何,这只要是个明眼人就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看尽人间百态的洛书与心思细腻的阿雁。可江岁既然愿意带着他们来到此处,便就没有想过要隐瞒自己与乔思衡的关系。 情之一字,谓何所起,谓何所终。天地两茫茫,世间多坎坷,情深意重难敌生死两相隔。 洛书看着情意缱绻的江岁与乔思衡,不禁轻叹了一声,问道:“你……很喜欢他?” 江岁为阿雁空掉的酒杯斟满温酒,看着洛书意味深长地笑道:“活了千儿八百年了,是该有个合乎心意的人陪在身边了” 洛书听出了江岁话中有话,下意识看向轻晃着酒杯发呆的阿雁。 “花雕酒虽酒性柔和,但这百年陈的后劲儿很大,还是少喝一些为好,当心明日醒来头疼。”洛书夺过阿雁手中酒杯,将满杯的温酒倒入自己杯中。 江岁又重新为阿雁斟满酒杯,并看着洛书戏谑道:“洛大人,您这可就是忧心过头了。就算小阿雁喝完这里的整十坛酒,他也不会有任何事情,你可就安一百个心吧。” 洛书并未接江岁的话茬,而是看向他怀中人,问道:“凡人不过数十载寿命,他若是到了寿终正寝之时,你将如何?” 江岁眸光一凝,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未减:“还能如何,将我的神骨分他一半,祝他得道成仙呗。” 洛书正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紫竹林内传来一阵悉悉碎碎的声响。他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道黑色身影从林间飞射而出,坠入水中发出“扑通”一声巨响。 在洛书术法的催动下,最边儿上的两根紫竹弯下身子探入水中,细软柔韧的竹身在漆黑的水中一通搅和,将那浑身湿透的黑衣男子捞到了船头上。 这黑衣男子心口上方插着一把小巧的柳叶飞镖,伤口源源不断地往外溢出黑红色的鲜血,伤口周边的一大片皮肤呈诡异的乌青色,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里夹杂着几分腐臭味。 “飞镖上淬了毒。”洛书封住了黑衣男子周身的穴位,以防飞镖上的毒扩散到此人全身,并试图用术法逼出此人体内的毒。 那黑衣男子突然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接着吐出一大口混杂着黑血的湖水,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面……面……傻……国师……” 黑衣男子只留了下这么一句不知所云的话,就梗着脖子撒手归西了。若不是当时洛书低下了头,都没人能听清这黑衣男子说了些什么。 洛书抬头看向江岁,说:“他方才似乎是在说有人杀国师。” “有人要杀国师?”江岁蹙起眉头,蹲下身子扯开黑衣男子的衣服,露出黑衣男子肩头上的紫色“影”字刺青,“紫色刺青,是国师府的影卫。能让国师府影卫中此毒镖,看来国师府的确出了大事。” 祝桑国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尤为尊贵。祝桑国最为重要的冬日祭典,便是由国师全权操持。 国师在冬日祭典前遇害,这对祝桑国来说,可谓是一件非同小可的大事。往坏处去想,这行凶之人选在冬日祭典前对国师动手,极有可能是想借此破坏冬日祭典的举行。 洛书从乾坤袖内取出法器须弥珠,将熟睡中的乔思衡装入须弥珠内的芥子空间。这须弥珠表面上看起来就只是一颗朴实无华的佛珠,但这珠子内的芥子空间却可装下所有的山川大海。 须弥珠可纳天下,世间仅此一颗,可洛书却只用它装了一处竹林小院。竹林小院内的物品备得很是齐全,可容四五人在内生活休憩。 将乔思衡安顿好之后,三人往城北的国师府赶去。赶到国师府后,他们隐去了自己的身形,直接从国师府的大门潜入。 可此时此刻,这国师府内的景象看起来并不像发生过凶案的样子。守门的侍卫蹲在门口打盹儿,府内的仆人看起来也十分闲散,甚至还有家丁与丫鬟藏在柴房里颠鸾倒凤。 而他们所认为本该遇害身亡的国师,正完好无损地坐在书房里处理公务。 “哥哥,这书房内不大对劲儿,我感觉到了一股很重的魇气。”阿雁突然皱眉道。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小剧场 阿雁:我酸了,我也想和哥哥正大光明的谈恋爱 作者:时间不负有心人,几千年以后就可以了 阿雁:( )嘤嘤嘤~ 洛书:()心疼..
第0049章 “能感觉出魇气的具体源头吗?”洛书下意识将阿雁护在自己与江岁之间,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哥哥,稍等片刻,我需要外放神识探一探。”阿雁闭上眼睛释放出自己的神识,通过神识去探索魇气的走向,随后缓缓指向书案前的国师,“魇气是从他体内传出来的。” 正当阿雁准备将神识尽数收回时,突然有股极强且具杀伤力的魇气自国师体内而出,如同数道强劲锐利的剑气攻击着阿雁的神识,侵入阿雁的识海搅乱他的内府。 阿雁眼前一黑,直接软倒在洛书身上。 他咬紧牙关紧抿着双唇,尽量不让痛苦的低吟声从自己口中泄出。不住往外溢出的泪水浸湿了眼睫,颞颥处青筋暴起,苍白的脸颊布满豆大的汗珠。他的识海被穷凶极恶的魇气搅起惊涛骇浪,内府像是在被万蚁噬骨般疼痛难耐。 洛书看着深陷痛苦之中的阿雁,顿时间心如刀绞。 他将温和的真气缓缓注入阿雁体内,以此缓解阿雁因内府紊乱而造成的疼痛,并同时急切地问道:“阿雁,可好些了?为何突然如此,方才发生什么了?” “哥哥……我没事……”阿雁低低喘息了几声,从牙关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 “小阿雁你可就别再逞强了,这都疼得冷汗如豆大了,还说你没事。”江岁轻轻捏住阿雁的手掌,拇指略微用力按压着阿雁掌心间的劳宫穴,从劳宫穴处将温和的真气注入阿雁体内。 阿雁凝眸对上国师扫过来的视线,说:“他是魇行者假冒的。” 隐匿身形的术法只对凡人奏效,从他们进入书房的那一刻起,这伪装成国师的魇行者就已经知道他们的存在了。 这阴险狡诈的魇行者竟装作视若无睹的样子,暗自对毫无防备的阿雁下此狠手! 绯色流光从洛书眼底一闪而过,他的双眸之中充斥着杀机与怒意。他召出笼罩在绯色强光中的洛神笔,握笔的手背上有一朵若隐若现的嗜血红莲。 他飞身闪到书案前,殷红如血的笔尖点在“国师”的眉心。 顷刻间,整个书房都充斥着诡谲艳丽的绯色流光。与此同时,“咚”的一声巨响传入三人的耳朵,并伴随着众多书卷散落在地的声音,以及瓷瓶玉器碎裂的清脆声响。 随着一阵诡异的笑声响起,绯色流光尽数消逝,三人眼前的视野再次恢复清明。 他们原以为是魇行者伪装出来的国师,正不省人事地伏倒在书案上。而那真正伤害阿雁的罪魁祸首正紧贴着书架,用一种极为挑衅的眼神看着他们。 “没想到我心慈手软放掉那条阴沟里的臭虫,竟让他将你们这几尊大神给招来了。”魇行者戏谑的眼神在洛书与阿雁之间来回扫视,他像是饱尝了珍馐美馔般舔舐着自己的双唇,“弑神者大人内府的滋味,可真是令人神魂颠倒、如痴如醉啊,审神者大人可有尝过?” “我看你是活腻了,才在此胡言乱语。”洛书凛冽的语气令人如坠冰窖,银灰色的浅瞳变得似鸽血玉珠般艳红,洛神笔在他手中化作一把利剑,“你既已不想在这世间多做停留,那我便屈尊送你提前上路。” 洛书汲取天地灵气注入洛神笔所化的利剑之中,可焚尽世间妖邪的红莲业火将剑身灼烧得通体红亮。他并指一挥,萦绕着红莲业火的利剑直接没入魇行者体内,瞬间将其烧成随风飘散的齑粉。 幸好在洛书动手解决杂碎之前,江岁在书房内设下了一道屏障,否则,这如此之大的动静,必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被魇行者附身的可怜国师受了极重的伤,唯余一口人气将他吊在阳间。魇行者附身凡人顶多令其气血亏虚,而令其遭此重创的真正原因,是洛神笔的致命一击。 洛书既重伤了凡人,自是要担起疗愈此人的责任。 他将随身携带的最后一颗九转大还丹喂给国师,并注入纯阳真气辅助丹药发挥奇效,重塑国师被震碎的五脏六腑与周身经脉。 大抵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国师的身体恢复如初。 国师感激洛书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想要设宴款待几位救命恩人,但洛书委婉的拒绝了国师的好意,只希望国师将关于魇行者的事情说与他听。 据国师所言,那魇行者之所以附身于他,是想借他的身体掩人耳目,以便在祭祀大典上搅起腥风血雨。得亏府内的影卫逃出去找到了洛书他们,否则祝桑国皇城将迎来一场灭顶之灾。 为了防止此次事件重演一遍,洛书在国师体内设了一道禁制,此禁制内封存着大量红莲业火。一旦再有魇行者想要接触到国师,便会被这道禁制蚀烧成一滩齑粉。 冬日祭典前日,魇行者没再来兴风作浪,祝桑国皇城内一片安宁。 洛书和阿雁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前去兰亭雨巷的珠串摊儿取他们定制的同心手绳,正巧碰上摊贩儿家的娘子给他送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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