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内院争斗,与蒋东兴的对家联手,是一件太信手拈来的事。 大概在蒋公子沾沾自喜于获得敌方底细的同时,白耀早把他们家整个吃透,心思海一般深,锋芒不露间将乾坤翻弄于掌心,这就是白耀,从来都是他。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即便偶尔露出一两处破绽,等你翻回头看,那也不过是他诱你入局的一种战法罢了。 女人再一次发话,蒋东兴被要求给白耀道歉,即便他的脸仍然在菜汤里。 何思思绝不会放过任意一个凌辱敌手的机会。 蒋家家主蒋世达前后一共娶过四房,拥有四段婚姻,这是第五任夫人,膝下多女,之前都些嫁出去的姊姊妹妹,男丁只有蒋东兴一人。 当然,不包括这位还未降生的孩子。 蒋东兴自是不干,挣得餐桌不住晃动,盘碗互撞,不少汤汁菜饭泼洒飞溅,按在桌上的半身遭了殃,头发全是稀汤剩饭,凄惨至极。 何思思开始动用手段,视频直拨老公那里。 大庭广众下处理家事。 视频上,蒋世达命人对着拍,手一挥,一记耳光扇在蒋东兴母亲脸上,怒斥她生的孽子,让她管教,蒋母眼泪大颗往下掉,屏的那一端是传来的隐隐啜泣和胆怯发着抖的身体。 再没有什么比当众羞辱母亲更能叫一个七尺男儿屈服。 韩泽玉不想再看,垂下眼。 谁知这位夫人来了兴致,在蒋东兴哑着声,断断续续说完那声‘对…不起,白,白先生…我错了’后,又让他给白耀下跪。 身怀六甲还要亲赴前线,如此一个手腕歹毒,心肠刚硬的蛇蝎美人,想必前途无可限量,韩泽玉真想当场砸了手中的瓶,为夫人庆贺。 “合作愉快,蒋夫人。” 没等何思思有所反应,白耀头也没回,带着韩泽玉出了包房。 身后女人提着声调,兴奋地与他俩道别,有空来家里坐坐啊。 雪停了,整个城市银装素裹。 树梢,屋顶,窗棂,道沿,电线全是一层松软浮雪,风一吹,仿佛还在下。 韩泽玉雪地上踩着前方人身后的脚印,亦步亦趋跟着。 蒋兴东的境遇在一定程度与自己类似,只不过运气差之千里,完全不同的命运,这是韩泽玉时至当下才幡然醒悟到的。 白晴颐指气使,气焰熏天,跋扈却不歹毒,骄矜却不残暴,与何思思那样的毒妇根本没有可比性,不过是个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的普通女人。 韩泽玉抬起眼,前面男人高大的身影,深黑的衣,宽展的背,仿佛一座拔地而起的苍山。 在过往的那些岁中,无论何时何地,特别是自己低潮的时候,总会有白耀的一隅之地,他们分庭抗礼,对峙相争,表面祥和无事,底下你死我活,可白耀始终在那里,从没与他远离。 很意外,韩泽玉就那么奇特地想起那只窗边的小兔。 一只可爱暖心的毛绒小玩偶,以及那后面爱耍宝,会哄人的小男孩。 他运气不差的,真的。 车露天停着,一场风雪要先热车,白耀打燃皮卡,倚着车身低头点烟。 仰头,一缕烟气喷入夜空,淡淡散开。 “韩泽玉。” 思绪没能及时回来,韩泽玉愣了下,才察觉白耀再叫,他走上前,眨眨眼,静待后文。 “告诉我,那时为什么护着我?” “……” 本来毫无负担的对视变得心思复杂的眼尾上提,韩泽玉小心地挪开目光,望向星空,“嗯?”了一声。 白耀抱起手臂,就这样看着他装模作样。 “有么?什么时候?”韩泽玉好疑惑。 烟从嘴边拿掉,白耀不希望失手烫到对方,他先是蹙眉,摆弄了下领带,貌似很闷,不太舒服的样子,让韩泽玉给看看,是不是领扣卷在里面。 一个浅显的小计俩,韩泽玉就这样上了当。 刚碰上白耀脖底被一把抱住。 韩泽玉心下一颤,就听白耀在他耳边问:“这么胆小啊?” 不敢承认的胆小鬼。 “……” 韩泽玉像吃了一颗酸到心口的梅子,在白耀肩后痛苦拧眉。 “你也不问问,”声音再起,有些撩耳:“我喜不喜欢咬手?” 这样的内容跨度让韩泽玉一度有些发怔,不过他很快适应,与白耀拉开些距离,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看着白耀迎合问:“那你喜欢么?” “不啊。”对方直接否认。 “……”韩泽玉无奈又疑惑。 拇指上来,轻触唇片,压下又抬起,碰一下又离开,韩泽玉以为又要延续那个员工小屋的事,刚要张嘴,白耀告诉他: 喜欢的是这里。 心脏刹时血液逆流,再也不会跳了。 韩泽玉合不拢嘴,他被手指捏住一半唇,白耀就这么问:“这里,给咬么?” ---- 下章,咬了。 第50章 一只牙痒的大狗狗 50. 血液这一刻泵回,心脏再次满涨。 失血又回血,除了还给韩泽玉心跳和呼吸的能力外,就是一种迷茫,模糊,如以前饮酒般那样没有实感的错觉。 要不是那一点点唇瓣还被扯着,齿根生出些微凉,韩泽玉真以为自己醉酒滞后,脑袋都喝坏掉了。 白耀把手松掉,便于对方张口说些什么。 不过也没离开,拇指一直在韩泽玉唇上,时不时压一下唇珠,蹭蹭嘴角,好像是有多么中意,多么爱不释手的一件倾心之物。 可以很喜爱,充其量也只是,爱好。 重拾供血的心逐渐趋于平缓,短暂失去的意识和思考也在回归,韩泽玉片刻思量,一眨不眨盯上白耀眼睛,抓他的视线,试探道:“想跟我接吻,是吗?” 内容没错,可问了就是错。 这可不是个沉溺情潮自拔不出的人该问的,倒像是全然抽离在事外,这样问太超脱,太过冷静。 现在,最要不得的就是心稳。 “韩泽玉,你想太多。” 手再没碰韩泽玉的嘴,失去相应的氛围,再喜爱也没了它的光彩。 白耀后退半步,眼中热度褪去,只剩一如既往的沉静,比谁心定没人是他的对手。 目光平缓,无波,如随意看着街边经过的某人似的。 被发现了。 韩泽玉心下骤然一缩,像被人徒手拧攥心脏,挤压变形。 就是那么一个不可言说的闪念。 韩泽玉是有在怀疑和分辨白耀这么对他的用意,是为了日后某个看不透的局,又或是故意编织颜色陷阱诱他入囹圄,他是很混蛋,甚至动了白耀要以此玩弄他,满足内心征服欲这样不堪的想法。 一念之间,思绪万千,却被里外看了个透。 “上车。”白耀面无情绪,看着韩泽玉,开车门。 韩泽玉神情凝滞,僵得像戳入雪地的木桩,对方似乎一个字也不想再说,竖起大衣领口,转身钻入车中 忽地,手臂被人很带力地从后面一扯。 白耀顺势转回身,韩泽玉不留分寸地强势压上,咣的一声,皮卡居然被撼动,车身微微在晃。 雪夜寂寥,一望无垠,空旷停车场两个男人同时叠在车旁一侧。 韩泽玉站上便道台阶,微微高于对方,呈现一种居高的强势角度,两手撑在白耀身体两侧,将白耀制在身底,禁锢在自己和车之间,极限挤压。 两个人唇齿一团团低温的气互相交融,揉在一起,又被冷风散掉。 韩泽玉进一步低背,几乎就快触上对方的嘴,他并没发觉此时身下的人腰背松软,是极为迎合和承受的样子。 撑在车上的手抓力异常,骨节都按得发白,要把车皮钻出洞那样使劲,韩泽玉心知只要吻下去就再回不了头。 敌人做不成,朋友没得做,同事没什么意思,谈性不谈情的那种自己又不见得受得住,角色颇多,却没一个称心如意。 可凭什么就都得他如意? 那一脚不弥补不赎罪了么,什么谋划与手段,弄权与夺位,就是来了兴致想降服,玩弄,用最侮辱的方式对待自己又如何,他就高贵到不能献出来么。 韩泽玉只觉得一颗心忽上忽下,酸胀到了极点,胸口要开裂了,是想要落泪那样难受,也会兴奋得沉了呼吸,周身汗毛竖立。 “上后排去,好么?” 鼻息过浓,韩泽玉从喉底发出时莫名带有一丝抖动。 Santa Cruz这种轻量型皮卡如今看是有些一无是处了。 韩泽玉进到车内就皱眉,后排没比前面宽敞,两个大男人真好挤。 于是,他开始调座椅,死命往前推,一个调完转手又去弄另一个,白耀大衣往座上一搭,坦然又清楚告诉韩泽玉,他不是要干什么晃车的体力活。 “……” 接个吻就是唇与唇的距离。 韩泽玉偷偷把手心渗出的汗在裤外擦掉。 白耀的手有些车外寒天的凉意。 像抵上来的一滩雪糕,没几下就被热气包裹,融化成甜腻的水,滴滴答答流进心口。 一颗拇指已经不能满足他,于是,韩泽玉连白耀的掌心都尝过了。 什么在心上扎根,沿着心脉恣意疯长,最终千丝万缕将他缠绕,捆紧。 边缘失控强行拉扯,韩泽玉耗尽力气才将那只又湿又红的手拿开,却没想这只捏着他脉门的手再度回来招惹。 韩泽玉眼底充血,微红着眼眶,一抬头,就是白耀覆上来的唇。 那只遍及齿痕的手就捏在韩泽玉后颈,湿感凉滑。 韩泽玉很大幅度地打了个颤,却引得吻更久,更深,更细致。 暴雪过后的夜星辰满天,亮如白日,街道两旁空荡无人,一排排车辆安静停于路边。 一面空地,孤零零一盏路灯下,皮卡缓缓降下来些窗。 待韩泽玉喘声轻了点,白耀才推门走下车。 车里的人仰头向后,不断吞咽喉头,他抿了抿红了的唇,觉得可能是肿了,一碰就又麻又涨。 他们绝对不止吻了两三次,那是韩泽玉还有些神志时能数清的。 白耀绅士一面是有时效的,细腻和斯文也是有的放矢的,至少在这件事上就没得体贴温柔可言。 韩泽玉是真切地感受到,他要被一口一口撕咬咽下。 只是过程中,他整个人始终丰盈膨胀,满得要溢出,忍得实在太辛苦,仿佛再多一口他就要坏事了。 衣服几经下拽,还把外套底端的扣子系满。 白耀开门走前,嘴角提起弯弯弧度,好像还有声恼人的轻笑。 坐上前位,韩泽玉神情正色,肩背后倚着,无事平视前方,哪怕嘴上顶着好大一块破皮。 他就是要这样体现他的大度和自如。 被白耀笑过后好胜心猛飚,韩泽玉不愿被对方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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