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滑动着屏幕,问道:“你会和我姐姐说这些吗?” “不会啊,她又不感兴趣,”陈久道,“我们的兴趣不重合,一直都是各玩各的。” 查槐忽然很难过。 他又一次想到了很久以前,自己看着杜樵与阮文谊笑着走过的场景。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那都是他的梦魇。 只会在杜樵身边开朗笑着的阮文谊,与在他面前温柔、包容、冷静的阮文谊。 可他也好想看到阮文谊开怀笑起来的样子啊。 查柳会这么想吗?会很难过吗? “她那段时间本来就不知道忙什么,每天早出晚归,我都没介意!”陈久道,“过了没几天,她就出发回了趟潞城,也没和我说,我还以为她要离婚,吓得半死,结果两天后她就自己回来了……有这么一遭,这次我就也没多想,以为还和那次一样——” 查槐的拳头狠狠在茶几上一砸:“你可以闭嘴了。” 他眼睛发红,陈久瞬间噤声。查槐抹了把脸,给自己做了两个深呼吸,而阮文谊则扯着他袖子把他的手拉过去,看他磕伤没有。 正当气氛凝滞尴尬的时候,陈久的电话铃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对面两人的眼睛都望过来,陈久吞吞唾沫,直接开了免提。 对面是个客气的女声:“您好,我是潞城市公安局益青区分局的,请问您是查柳女士的丈夫吗?” 第70章 70 杀人案 “是,我是,”陈久的声音都快抖了,“请问您有什么事?” “您上次和查柳女士联系,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一周以前……哦,等一下,我看看具体时间!”陈久在手机日历里翻找着,“六天前!12月29号的时候,我给她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后来她就不接我电话了!” “后来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对吗?” “是的。”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道:“陈先生,我们现在怀疑查柳女士与一起杀人案有关,希望你能尽早到益青区分局接受调查。” 客厅里一时陷入寂静。 过了好几秒,陈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好、好的,我这就动身,今天晚上过去,可以吗?” “可以,过来以后直接找何警官就好。” “行,行,麻烦您了……啊等一下!请问,您说的杀人案,现在是……证据确凿了吗?” 对面公事公办的口吻道:“案件具体情况不能对外透露,还请你谅解。” 陈久额头上的冷汗都滴了下来:“谅解,肯定谅解!” 等电话挂断以后,陈久在原地呆愣了几秒,猛然转头去看查槐。 查槐依然好端端坐在那里,面无表情,见陈久看过来,对他点点头:“我会和你一起去。” “这是一起去能解决的问题吗?!” 陈久“蹭”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失控地叫嚷道。 “她杀人了!你有没有想过赔偿金怎么算?这消息传出去,对我们的工作生活有多大影响?我的上司、下属、朋友,都会知道,我有个杀人犯老婆!你们也是,以后的日子,都别再想安生过!”陈久在原地来回踏步,双手狠狠揪着头发,“为什么啊,好端端的,到底为什么……潞城,在潞城!她有没有和你提过?” 查槐没说话,倒是阮文谊不悦反驳道:“她还只是怀疑对象!” “是,是,怀疑对象……”陈久来回走动着,“现在就订票吧,立刻去潞城,行不行?” 查槐点点头,掏出手机,在铁路网上寻找时间合适的车次。 能买到的最近一班车在一小时以后,但只剩下一个商务座位置。查槐和陈久对视一眼,同时道:“我买这个。” 两人面对面沉默几秒,最后查槐让步:“电话打给你,你先去吧。我买后一班车。” 查槐重新点开下一班有余量的车。这趟车在两个多小时以后,还剩五个座位。 选择乘车人的时候,查槐选中了自己的身份信息,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又把他身份信息下面那一列阮文谊的信息一起选中。 查槐没抬头,直接点击那个小对钩取消:“你等会还有课。” “……那我买晚上的票过去。”阮文谊抓着他的手腕,“你先过去等我。” 查槐扭头看他。阮文谊毫不退缩,直视他的眼睛,见他看过来,手上的力道还重了几分。 查槐放下手机,拍了拍阮文谊攥紧的手:“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放轻松。” 阮文谊愣了一下,松开手,才发现自己已经给查槐抓出来几道指痕。 查槐反而比他平静得多。他松开手以后,查槐还又返回去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像是在安抚他。 但明明更惶恐、更无助的,该是查槐才对。 陈久订好票后就急匆匆离去,而阮文谊也在不久之后返回学校上课。 查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他并不是在阮文谊面前强撑着装坚强,而是真的还没什么感觉——可以说也是尚未反应过来,也可以说,他已经在前些日子的痛苦里麻木了。 尽管这样说很不道德,但……查柳是活着的那个,查槐为此而感到庆幸。 查槐发了会呆,点开和查柳的聊天框,慢慢往上翻。 最新一条消息在八天前,查柳问他工作怎么样,有没有从秦伯去世的悲伤中缓过来。查槐简单谈了几句,让她不要担心,两人的谈话就截止到这里。 查槐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和查柳好好说过话了。 在两人都还很小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互殴着走过来的:你抢了我的糖,我踩了你的新鞋子,或者是爸妈无意间的一句玩笑话……一直到父母意外离世,两人才在外力的挤压下紧紧粘在一起,被迫在一条船上风雨颠簸了好几年。 查槐曾无比庆幸还有一个家人可以依靠,他相信查柳也是这么想。在那段时间里,他们是彼此的唯一,也是牵住对方的唯一一根绳。 只是他们毕竟还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总要分开,总有各自的路要走。 他们生活在不同的城市,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和生活的重担。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从无话不谈变成报喜不报忧,再到只剩几句简单的“吃了什么”“工作如何”之类的问候? 家人就在那里,在身后,在心中的港湾口。可港口是不会说话的。 他们信任彼此,能说的话能交流的话题又似乎越来越少,有时候高兴得很或是累得很,在脑海中脑内风暴许久,说出口的也就淡淡一句“还是老样子”。 查槐想,如果他多对查柳说说话,多让查柳诉诉苦,是不是她就不用全都一个人扛?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意义了。 大概是他们聊天的次数实在不多,没多久,查槐就翻到了快两个月以前的记录。 那是他和阮文谊纪念日那天,他记得那天查柳正在老宅,说要给阮文谊发红包,还问他纪念日怎么样……对了,老宅! 一连串照片出现在眼前,是查柳那时候在老宅拍的照片。查槐收到消息时正为阮文谊的不见踪影担心,根本没有细看,把照片尽数扔到了相册里,后来也没想起来这一码事。 查柳拍得很细,照片里甚至包含了很多落满灰尘的小角落。 查槐把照片挨个翻过去,好像隐约捕捉到了什么。 ---- 预警:从本章开始用到的一些办案、调查等情节与现实不互通!会有为了冲突、情节等加强的戏剧冲突以及进行改变的其他部分,请勿与现实挂钩 第71章 71 潞城 查槐到达公安局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潞城上午刚飘了雪,地上有些积雪来不及铲除,便结了薄薄一层冰。 出租车不敢在公安局外违规停车,把他放在了一条街开外的路边,信誓旦旦和他说不到三分钟就能走到。 结果查槐顺着手机上的导航往前走,足足走了六分钟才看到公安局的大门。 如果不是大门后闪着光的“公安”两个大字,他绝对认不出那是公安局,还以为那是什么晚间夜宵场。 公安局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有扛着炮筒的摄影师,有举着话筒被挤得歪来倒去的记者,还有被围在中间的几个人。 查槐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现在不适合从这群人中间穿进公安局。 他犹豫片刻,给陈久发了个消息:“公安局有没有别的门能进?” 陈久没回复,而查槐再把电话拨过去,也是无人接听。 大概正和警官交流吧。 查槐总不能一直在寒风夹雪里苦等,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认命地裹紧衣服,朝人堆走去。 离得越近,嘈杂的人声就越清晰。 查槐混在人群里,顶着一个个炮筒摄像头慢慢往警局大门的方向挪动。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看清了中间那几人的脸。 哪怕他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这几张脸,哪怕时间已经在人身上留下了刀凿斧刻的痕迹,查槐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这是他父母在潞城的那些“亲戚”。 在中间红着眼眶声泪俱下的那个,是他的二叔;在旁边抱着个黑白照红着眼圈不说话的,是他四婶;对着几个挤到面前的话筒唾沫横飞的那位,则是他的三姑姑…… 久远的记忆被逐步唤醒,那一张张挤得满是眼泪的脸在查槐心里和旧人一一对上号。 查槐对“凶杀案”的被害人有了一个大致猜测:唯一一个没到场的亲戚,就是他的四叔。 同时他又觉得心惊。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在他父母死后,他的四叔,是这群亲戚里唯一算得上善良的。 他们回老宅收拾旧物时,其他人都是一副饿虎扑食的模样,巴不得从两个孩子身上再捞几十斤油水;而查槐的四叔则从未表现过多这些东西的欲望,反而一直劝他们早点离开、能不回老家,就不要回来,后来为了让他们安心更是基本断了联络方式,从里到外都表现出了对遗产的“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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